第八章

第八章

“王八蛋!”土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森川的臉上,“你把我土屋組當成什麼!?““你要是敢動我,我就……”森川嘴角帶血,聲音顫抖。

“就怎樣?”土屋二話不說地又狠捶了他一拳,“你想到鬼冢老頭面前告狀?你以為自己還有命可以見他?”他哼笑一聲。

“我女兒現……現在是鬼冢家的一分子,她……她不會置之不理的……”雖然害怕,他還是自壯聲勢地搬出女兒的身分。

聽完他的話,土屋狂笑了起來,“看來你還沒搞清楚這裏是誰在作主……中島!”他叫來一旁的中島,冷笑着:“他就交給你啦!如果他再大放厥辭,就把他的嘴給縫起來。”

“是。”中島陰沉一笑,迫不及待地逼近了森川。

“你……你們……”森川如待宰羔羊般的驚恐不已。

沒等他說完,中島便對他拳腳伺候,毫不留情;想到剛才他那麼囂張,中島就恨不得立刻打死他。

“中島……”土屋見中島打得眼紅,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將森川給弄死,森川還有利用的價值,可不能在這個時候一命歸西。“別把他給弄死了,我還要利用他幫我控制那小妞呢!”

“是!”中島收回手,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

“森川,”土屋捱近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森川身邊,“你學乖了沒?”

“對……對不起……”森川驚懼得渾身發抖。

“太好了。”土屋在他肩上一拍,“看來我們有共識了,“岳父大人”。”

“土……土屋先生?”森川猛地一愕,岳父大人?他說什麼東西呀土屋將他一把拎到椅子上坐好,“別叫我什麼土屋先生了……”他嘿嘿一笑,“以後我可是你的女婿啦!”

“我不懂……”森川不知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但他明白土屋一定沒安好心。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土屋在他肩上一掐,“我要娶你的女兒,也就是鬼冢雄三的義女,懂了沒?”

“啊!”森川陡地一震,“知里她不會肯的……”

“她不肯,我就把你扔到東京灣餵魚!”土屋陰狠地說道。

自從知里醒過來后,英司幾乎是寸步不離的陪伴在她身邊;對他而言,知里就像是他失而復得的寶物般。

經過這一次的生死關頭,他決定拋開那些心結,全心全意地接受知里。

“知里,”他溫柔地執起知里還纏着繃帶的手,“等你出院,我們就結婚。”

知里一愣,“這太突然了……”她沒想到英司會跟她求婚,而且還是在她自殺獲救之後。

“你是真心的嗎?”

英司一擰眉,“我看起來很不真誠嗎?”

知里羞急地搖搖頭,“我是怕——”

“怕什麼?”他將她的手擱在唇邊一吻,表露出無限柔情。

“怕你只是一時衝動……”她囁嚅地說:“因為我剛自殺未遂,你是不是為了安撫我才……”

“傻瓜!”他愛憐地在她下巴上一掐,“我可是真心的!”

“真的?”她還是有些疑慮。

“嫁給我吧!我會一輩子疼惜你的。”英司坐到床沿,伸手將她撈進懷裏。

知里還沒來得及回答,眼淚就已先撲簌簌地淌下。“可以嗎?”

“什麼可以不可以?”他低頭凝望着她淚濕的臉龐。

“我是說真的可以嫁給你嗎?”她實在不敢相信,幸福這麼快就降臨,難道這是人家說的因禍得福英司深情款款地說著:“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娶你了!”說罷,他低頭印上了她微顫的溫熱唇瓣。

她抬起手勾住他的頸項,回應着他溫柔的吻。這一刻,知里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正當兩人都以為幸福已真正來到的同時,黑暗裏的陰謀之爪卻已悄悄逼近——“結婚?”聽見英司提起要與知里結婚的事,鬼冢雄三既驚又喜。“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我們鬼冢家確實需要一個女主人……”

“日子決定了嗎?”他緊接着又問。

“我們想由父親來決定。”英司在桌底下緊握着知里因羞怯而溫熱的手。

鬼冢雄三朗聲大笑,“那當然是越快越好啰!”說著,他將鐵也往懷裏一攬,“鐵也,知里阿姨就快要變成你的媽媽了。”

“真的?”鐵也歡欣地望着英司和知里,“是真的嗎?”

“嗯。”知里有點害羞地點點頭。

“好棒,我有媽媽了!”鐵也從鬼冢雄三身上跳下,一屁股就往知里腿上坐。

“鐵也……”知里眼裏泛着淚光,溫柔地問:“你喜歡我當你的媽媽嗎?”

“當然喜歡!”他用力地點點頭。

英司凝視着知里,唇邊掛着一抹淺笑,“現在你可以放心嫁給我了吧?鬼冢家老中青三代的男人都喜歡你。”他趣味十足的言辭逗笑了神經一直緊繃著的知里。

“老爺……”近藤來到門外輕敲門板。

“進來。”鬼冢雄三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歡愉,“什麼事?”

“是鬼貫先生來了。”近藤說。

“鬼貫?”鬼冢雄三微愣,旋即高興的吩咐着:“快請他進來!”

“呃……”近藤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

“怎麼了?”

“鬼貫先生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您,所以——”說著,他瞄了一旁的英司及知里一眼。

“父親,我們先離開吧!”英司抱起知里腿上的鐵也,帶頭退出了內室。

一步出內室,知里便難掩好奇地向英司打聽着:“誰是鬼貫先生呀?”

提起鬼貫,英司的臉上有着一種景仰之情,“他是尊王會的老朋友,也是父親換帖的好兄弟。”

“聽你的口氣,他好像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嗯。”他一笑,“他和父親被稱為黑白兩鬼。”覷見她那敬畏的神情,英司抿唇而笑,“鬼貫先生可是新宿區警察署的署長!”

一聽對方是警察署的,知里更是驚訝了。“他怎麼會跟義父有交情呢?”難道這就是人家說的黑白兩道掛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英司看出她眼裏的迷惑,不禁一笑,“與其說這是掛鈎,還不如說是“共生共存”的關係。”

“我不懂……”什麼共生共存的關係?真複雜他在她肩上一搭,親匿地用嘴在她唇上一沾,“等你當了尊王會的少夫人後,就會懂了。

知里害羞地推了他一下,“別在鐵也面前——”

“爸爸親媽媽是天經地義的事,怕什麼?”說著,他朝鐵也眨了眨眼。

鐵也很有默契地一笑,“知里媽媽,我很成熟的。”他機靈地說道。

“你呀——”知里啼笑皆非地在他臉頰上輕輕一掐,“人小鬼大!”

“你怎麼啦?”平時嘻嘻哈哈的鬼貫金八突然一臉嚴肅地坐在鬼冢雄三面前,教他十分納悶。直覺告訴他,鬼貫今天確實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有件事……我答應了人家不說的,可是——”鬼貫抓抓後腦,一副苦惱的模樣,“不告訴你,我又覺得對不起你……”

“什麼事?”鬼貫還只是個低階警官時,鬼冢雄三就已經認識他了,他看得出鬼貫的確為了這件“不能說”的事情困擾不堪。

沉吟片刻,鬼貫似乎下定決心地開口:“在我告訴你之前,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鬼冢雄三想也不想地就允諾了他的要求。

貴貫嘆了一口氣,“你不能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英司,還有……你也不能對這件事作出任何回應。”

“好,我答應你。”鬼冢雄三點頭應允。

“是英器……”鬼貫眉頭深鎖。

“英器?”一聽鬼貫提起英器,鬼冢雄三原本平靜的情緒,霎時激動了起來,“你有他的消息!?”

“他回來了。”鬼貫說。

英器一向獨斷獨行,行蹤飄忽,會扯上鬼貫,一定是因為出了什麼事。

“他惹了什麼禍?”鬼冢雄三儘可能沉着地問。

“南青山的仁科要他的命。”

“什麼?”鬼冢雄三猛地一怔,“他現在在哪裏?”他這個特立獨行的兒子是怎麼卯上仁科的!?

“你放心,他現在還很安全。”鬼貫拍了拍他的手背,“英器的性格,你是最清楚的,他不希望尊王會插手管他的事。”鬼貫十分絕對地說:“英器若發現你插手管這件事,一定會再次離開日本;何況以目前的情勢來說,尊王會也不宜興南青山正面衝突。”

“他還好吧?”若說鬼曠雄三有什麼放不下的,那就是他這個離家近十年的兒子了。

“不錯。”鬼貫露出了進門后的第一記笑容,“他和一個女孩住在一起。”

“女孩?”英器那種慣於獨來獨往的男人,會帶個女孩在身邊!?

“嗯。”鬼貫點頭一笑,“英器跟我說,她是他想保護的人。”

“是嗎?”則冢雄三笑道:“他終於有了為別人而活的念頭啦?”

覷見他臉上的微微欣喜,鬼貫不解地問:“如果要繼承尊王會的話,只為自己而活的他不是最適合的嗎?”

“鬼貫,”他眯起了雙眼,“英器和英司最大的不同是什麼,你知道嗎?”

鬼貫露出一個“好像知道卻又不是太確定”的表情。

“是獠牙。”他說。

“獠牙?”鬼貫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

“英司的獠牙在身上,而英器的獠牙卻是長在心底深處;身上的獠牙有可能會隨着時間一天一天的被磨平,但心底的獠牙卻永遠不會消失。”他意味深長地說:“英器可是天生要走這條路的男人啊!”

想起自己即將和英司結婚,知里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嫁給一個黑幫接班人,她有沒有那個肩膀她應該高高興興地準備成為他的新娘的,但為何心中卻有那麼多莫名的顧慮及憂懼呢?這一切都會很順利、很如意的進行下去嗎不知為何,從英司跟她求婚那一刻起,她心底就有一股奇怪的念頭若隱若現,起起伏伏,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那股不知名的念頭確實教她憂慮難安。

“知里……”突然,門外傳來英司低聲的叫喚。

“進來……”她披上單衣,端坐在榻榻米上。

英司推開門,神情焦躁地站在門口,默默地凝睇着她,什麼都沒說。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迎上他眼底那一抹濃烈情意,知里的心不由得一悸。

“我想抱你。”他唇邊漾着一記似淡卻濃的笑意。

知里怔怔地望着他,微啟的唇片一時竟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拉上門,一個箭步跨到知里跟前,雙臂一伸,便將她柔軟無力的身軀攬進了懷裏。

“英司?”她的心臟怦怦地跳着,全身上下立刻傳導着一股無以名狀的熱度。

“今天晚上的我很奇怪……”他低下頭注視着她,“胸口一直沸騰着、鼓噪着,好像有一股力量在體內橫衝直撞,沒有出口似的……”

“我知道……”知里溫柔而瞭然地望着他。她抬手輕撫着他的鬢邊,並迎上自己溫潤的唇瓣。

一觸及她濕潤的唇,英司便熱烈地回應着她。他一邊狂熱地啜吮着她甘美似蜜的唇片,一邊將手探進她單衣里撫弄着她急遽起伏的胸脯。

她虛乏地躺在榻榻米上任由他擺弄。英司的唇熱、英司的掌溫……他像把火般燎燒着她差點兒枯萎的心扉。

當他的手輕觸上她的手腕時,他突然停下所有動作——“英司?”知里臉色潮紅,氣息凌亂地望着身上的他。

他執起她仍纏着繃帶的手腕,沉默地將那纏繞了幾圈的繃帶解下。

“還疼嗎?”他溫柔地問。

知里淡然一笑,“不疼了。”

盯着她手腕處明顯的傷痕,英司臉上出現了悔恨的神情;他輕柔地在她傷口處一吻,“我不會忘了這道傷痕……”

“英司……”她感覺得出他還對她自殺的事耿耿於懷,是她的自殺令他想起了因自殺而離開他的加奈嗎“別忘了當你在自己手上劃上一刀時,也等於在我心口劃上一刀……”他幽幽地說。

知里眼底微帶淚光地問:“我讓你想起了她?”她凄迷一笑。

“不。”他將她緊擁入懷,“你沒讓我想起了誰,我只是不允許自己心愛的女人再次踏上絕路。”

“英司,”她偎在他懷裏,眼淚沾濕了他的胸膛,“你還忘不了她吧?”

“我不想騙你……”他是還沒忘記加奈,事實上,加奈的身影會一直留在他心底——直到他死去。

“我沒要你忘了她……”知里抬起淚濕的眼帘,不帶一絲幽怨地說:“我只希望你愛我……”

他濃眉微揪地笑嘆着:“你還感覺不出我愛你?”話落,他再度覆上了她的唇。

他以舌尖舔舐了她沿着臉頰滴淌而下的眼淚,手心溫柔輕緩地撫慰着她飽脹的渾圓。

當他的手滑進她發燙的腿間,她弓起身軀發出嬌吟。雖然隔着一層薄棉,她卻強烈地感受到他的熾烈情潮。

“感覺到了嗎?”他在她粉紅的堅挺上輕嚙圈舐,“感覺到我愛你了嗎?”

知里只覺頭皮發麻,渾身也似被蟲蟻嚙咬般激情難耐。“我……我感覺到了……”她嬌喘不息。

他的吻順着她起伏的胸口滑落至平坦的腹部,然後……在她肚臍處徘徊。

“啊……”知里幾乎失控地吟哦出來。

她輕抓着他的頭,不安地扭動腰肢,每一次動作都讓他的撫弄撩撥更加深入。

“不行,不……”她羞怯地躺在他身下,在微弱的光線中,她隱約看見了他臉上那一抹孩童般興奮的神情。

他褪下單衣,全身裸裎地趴在她身上;他扳開並抬高她的腿,讓她的兩腳交疊環繞在自己的腰際。

“我愛你。”英司一面輕柔的吐露愛語,一面將自己的驕傲深深地埋入了她體內。

“啊!”知里的嬌吟聲中似痛楚又夾雜歡愉。

她緊緊地環住他的身軀,並配合著他狂放的波動衝擊;在英司的帶領下,她終於直抵了慾望的殿堂——“知里。”

“爸,您怎麼了?”聽到電話中傳來父親虛弱的聲音,知里不禁有點驚愕。

“知里,我現在要見你,你到西新宿的二二六一地下樓來找我。”

“爸——”知里聽出父親的聲音中除了虛弱,還帶着一種驚怕,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似的。

“您沒事吧?”

“我沒事,你快點來,還有……別讓任何人知道……”

“噢。”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驚恐,她還是答應了他。“我馬上過去。”

她是第一次聽到父親以這種語氣說話,聽起來像是絕望恐懼,又像是無奈猶豫。直覺告訴她——他一定出了什麼事,基於一種女兒對父親的責任感,她毫不遲疑地離開了總部。

而在抵達了父親所指定的地點后,知里才發現這裏是一間地下錢莊。

“唉!”她輕聲一嘆,看來他又故態復萌了。

“你是森川的女兒吧?”她人剛到,門口就有一個彪形大漢迎了上來。

“是的。”她驚怯地點了頭。

彪形大漢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跟我進來吧!”

雖說她已在總部待上一陣子,什麼黑社會分子都見過;然而,一旦要直接面對這些所謂的幫派分子時,心裏難免還是會膽顫心驚。

不過她父親在人家手裏,她也沒有“不向虎山行”的道理。

尾隨着大漢進到地下樓,周遭幽暗詭譎的氣氛讓她的心跳不自覺地急跳起來……“小姐——”黑暗中傳來一聲陰沉的叫喚。

知里警覺地往黑暗處望去,卻見到一張有點熟悉的面孔,“是你?土屋先生。”

“別叫得那麼生疏……”他陰陰地一笑,一步步朝她逼進。

她微蹙眉心,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我爸爸呢?”

“把森川帶出來。”土星倒也乾脆,立刻吩咐着一旁的中島。

“是。”中島應聲往左邊的小房間走去,不一會兒,便拖着滿身傷痕的森川走了出來。

“爸!”一見父親那副鼻青臉腫的狼狽模樣,知里焦急地直往前沖。

“別急!”土屋一把拉住她,唇邊是一抹邪笑,“他還不會死。”

知里憤恨地甩開他的手,“我父親到底欠你多少錢?你為什麼——”

“他沒欠我錢。”土屋打斷了她。

她一愣,“那你為什麼要那麼對他!?”

“因為他太不合作了。”他說。

“不合作?”她一臉疑惑。

“沒錯。”他貪婪地盯着她問:“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被送進鬼冢家嗎?”

“不是因為三仟萬的賭債嗎?”知里露出了一臉迷惘的神情。

“你太天真了!”他狂妄地大笑起來:“你可是我用來征服鬼冢家的利器呢!”

“什麼?”她一怔。

“別那麼驚訝……”他趨前鉗住她因驚恐錯愕而微微顫抖的下巴,一瞧你這張迷人的小臉,鬼冢老頭和他兒子都疼過你吧?”

“住口!”她羞惱地撥開他的手。

土屋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哼地一笑,“你最好對我客氣一點、溫柔一點,因為你爸爸的命可是操控在我手中唷!”

“你想怎樣?”她知道當下的情勢對自己不利,還是小心謹慎得好。

“不怎麼樣!”他睨着她,“我要你幫我得到四代頭目的位子。”

她猛地一怔,“我沒那種本事。”

“你有。”他嘿嘿笑着,“美色及身體就是你的本事,鬼冢那傢伙不是讓你給迷得團團轉了嗎?”

“你!”她雖氣恨他的言辭輕薄,卻又礙於父親在他手裏而不得不忍氣吞聲。“你要我怎麼做?”

土屋隨手抓了一把椅子坐下,“很簡單,跟我結婚。”

“什麼!?”她懷疑是自己聽錯了,“跟你結婚!?”開什麼玩笑!?要她跟他結婚,他說的是哪門子的天方夜譚“我可是認真的唷!”他摩挲着微有鬍渣的下巴,笑得十分得意。“我要你以土屋知里的身分,推舉我競爭四代頭目的位置。”

“你休想!”她又惱又恨地瞪着他。

“你不答應的話,就等着幫你爸爸收屍吧!”土屋一副“她絕對逃不出他手掌心”的表情。

“知里!!”一聽上屋要殺他,森川驚駭得臉色慘白,“你救救爸爸,我不想死。”

“怎麼樣?小美人,你還要考慮嗎?”土屋像是一隻窺伺着網上獵物的蜘蛛般盯着她。“我可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唷,”

“殺了人,你是要吃上官司的!”知里仍未了解所謂的黑道本質,她以為他們也受制於法治戒律。

他嗤地一笑,“你以為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嗎?”說完,他突然拿出一把短刀抵住森川的脖子,陰狠地說:“每天在新宿失蹤的人口,可比警察部門公佈得還多喔!”

“知里!”看見那刀柄上泛着森寒的藍光,森川不禁打了個冷顫,“答應他吧!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看她還在猶豫,土屋刀一抹,便在森川的胳臂上劃上一道。

森川又驚又疼地哇哇大叫,神情是既驚駭且痛苦。

“不,別傷害我爸爸!”見父親胳臂上血流如注,知里的心倏地揪緊。

“那就要看你合不合作啰!”土屋哼道。

“我……”她心中憤慨,但又無計可施。

土屋一眼就覷清了她眼底的掙扎,他知道只要再施加壓力,她便會答應他的條件。

“快點,我沒有耐心了!”說著,他將刀對準了森川的心口。

“知里……”這會兒,森川連討饒的力氣也沒了;他虛弱地望着知里,唇片顫抖地說不出話來。

“我……我答應你……”不忍看見父親受到如此的折磨及驚嚇,知里終於點了頭。她不想背叛英司,但眼前的情勢卻由不得她將愛情擺在第一位。

土屋得意地笑了,“你早點答應,他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你要我怎麼做?”她問。

“很簡單,你只要回去告訴鬼冢老頭,你決定嫁給我就行了;至於其他的細節,你最好一個字都別說。”

“好,我答應。”她抬起頭,眼神堅定而冷漠地瞪着他,“那你可以放過我爸爸了吧?”

“還不是時候。”他扯起一邊唇角邪笑着,“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臨陣退縮?”

知里滿心氣恨地瞪視着他,卻說不出半字狠話。

“你走吧,我等你的消息!”他說。

“爸我不會讓您死的。”她凝睇着一臉驚恐的父親,在那一瞬間,她在他眼底覷見了愧疚及感激;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那樣的表情。

“知里……”森川眼中泛着淚光,哽咽難言。

“好了,你們父女倆別在那裏演親情倫理劇了!”土屋打斷了她,“你還是快去辦妥我交代給你的事吧,”

知里牙一咬,“你要說話算話。”

“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保證不傷他一根寒毛。”土屋睨着她,眼底再度露出陰森的目光。

“別忘了你的承諾!”話罷,她毅然地背身離去。

從土屋那裏回來后,知里就一個人躲在房裏不見任何人。

和土屋結婚?這種話教她如何說出口呢?鐵也會怎樣?鬼冢老爺會怎樣?而英司又會怎樣?他們一定會恨她吧她沒有退路,因為父親的性命就操控在她手中,只要她不順服,父親一定會成為土屋的刀下冤魂;雖說父親對她一直沒盡到什麼責任,也從沒給過她什麼愛,不過在母親離開后,和她一起活在這世界上的就只有父親啊!

不行,她不能再遲疑不決了!土屋那傢伙不會給她太多時間的……“知里!”英司拉開門,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我們來討論一下結婚的事,你喜歡傳統式的還是——”

“英司,我也有事要告訴你……”知里打斷了他的話。她在心中不斷地催促着自己——現在就告訴他!趁着意志力還堅定的此時,立刻告訴他!

“好,你先說。”他沒覷出什麼不尋常,神情仍是十分愉悅。

“我不跟你結婚了。”她心一橫地說道。

他一怔,似乎沒意會出什麼。“你說什麼?”

話已出口,她不能再退縮了。“我說我不跟你結婚了。”她加強語氣地重申道。

“不跟我結婚?”英司一臉困惑地望着她,“你在開玩笑?還是——”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是說真的,”

“為什麼?”他感覺出她語氣中的認真,不禁臉上一沉。

“因為——”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氣,“我要和土屋先生結婚。”

“土屋?”英司陡地一震。他的腦袋轟然一響,耳朵也嗡嗡叫個不停。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是什麼時候和土屋扯上關係的“我和他一見鍾情,就那麼簡單。”她的心臟怦怦狂跳,但仍強自鎮定。

“一見鍾情?”英司嗤之以鼻,她和土屋那種人一見鍾情?“你說什麼鬼話!?”他猛地抓起她的手腕,神情陰鷙,“我再問你一次,你是開玩笑的,是不是?”

“我是認真的!”她迎上他犀利如劍的眼神。

她不能畏縮,因為——只要她一畏怯,英司就會識破。

他的神情由懊惱轉為憤恨,“難道你一開始就——”

“沒錯!”沒等他說完,她斷然地接腔說道:“這是一開始就安排好的。”她要讓英司恨她,他越是恨她,她就越沒有罪惡感。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玩那麼多把戲!?”他咬牙切齒。

“好玩。”她哼地一笑,“聽說你對女人很有辦法,我只是想試試你是不是真有那麼行。

他沒想到這種話會從她嘴裏說出來,這是那麼溫柔體貼的知里會說的話嗎?在鐵也面前的她、在他父親面前的她、在他面前的她,那些都是假的嗎!?既然她一開始就打算欺騙他們,為何要那麼費心地得到他的愛不!她一定是有什麼苦衷,一個人的心不可能變得這樣快!

“是不是土屋對你做了什麼?”

“他沒對我做什麼。”她冷冷地睨着他,“你還是沒弄懂嗎?我是真心要嫁給他的。”

“不可能!”他大聲喝道:“一個人的心是不可能變得這樣快的。”

“女人是善變的,當她想變的時候,你攔都攔不住。”她瞠大了眼睛瞪他,一副絕情模樣,“鬼冢英司,其實你一開始就猜對了,我進你鬼冢家是有所圖的。”

“什麼?”英司的眼底瞬間燃起一把怒火,“你說的……都是真的?”

“難道你不知道有很多人想坐上四代頭目的位子嗎?我只不過是替某人打先鋒罷了!”她冷酷無情地笑着。

“我不信。”英司嘗試着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凝睇着她的眼睛以確定她不是在說謊。

“你不信也得信,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

“你不是那種人,”

她冷哼一聲,“我不是那種人?鬼冢少爺,你不是一直認為我是“那種人”嗎?”

“你!”他眉心緊揪地看着她,“你敢把這些話在父親面前說一遍!?”

“為什麼不敢?”她扯起一邊的唇角笑着,“我可不是什麼良家婦女,別忘了我是森川的女兒,是你最不層的森川的女兒!怎樣?被那種人的女兒耍了是什麼滋味?”

“森川知里!”聽見她這番話,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自欺欺人的理由了。她是那種女人,她真的是他一開始就該小心提防的女人!

“土屋是條瘋狗,他隨時都會咬你一口的。”雖然她說得無情,但事實上卻是趁機在提醒他注意土屋的所有動作。

英司怒火攻心、忍無可忍地揚起手掌,狠狠地在她臉上一摑——知里沒有躲避,也沒有叫疼,只是靜靜地承受。

她知道這一巴掌雖然是打在自己臉上,卻是痛在英司心底。

“我真是錯看你了!”看見她臉上紅腫的巴掌印,英司心如刀割。不過,這都怨他自己識人不清。

“我們——”她緩緩地轉過被打偏的臉,“扯平了吧?”

“你立刻給我滾,如果你讓鐵也哭,或是讓父親難過,我會殺了你!”他將她拖到面前,直視着她的眼睛,滿心憎恨地宣誓。

“你以為我喜歡留在這裏?”她掙開他的手,撇過頭,臉上露出了痛苦無奈的神情。“我現在就離開鬼冢家!”說著,她動手收拾着簡單的行李。

當初到鬼冢家,她就沒帶多少東西,現在要離開了,自然也沒多少東西可以帶走;眼尾一瞥,她看見了床頭上一張她與鐵也的合照——天真的笑容、酷似英司的容貌……就算只能曾經擁有,也要留下一些紀念吧想着,她將相片塞進了包包里。轉過身,她迎上英司惱恨的眼神,旋即又換上一張得意的笑臉,“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啰,”

“你!”他眉心一擰,憤而攫住她的手臂。

這該死的女人,空有一張天使般的純潔面孔,心腸卻猶如蛇蠍般教人難防。他鬼冢英司居然會敗在這種女人手裏!?可惡!

“怎樣?”她挑眉一笑,“還想跟我來最後一次?”她故意說得大膽且不入流。

英司狠狠地甩開她,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裏擠出:“你不配!”話落,他背身而去。

凝望着他的背影,知里聽見了自己心碎淌血的聲音——就在知里離開鬼冢家的當晚,總部的車庫裏潛進了一個可疑的人影;因為車庫未派人駐守,所以這個不速之客由始至終都未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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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魅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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