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沉重著一張臉,俞奇岳走回了病房。

“若冬走了。”他對坐在病床上,臉色更加難看的姜競謙說。

“你沒替我送她回去嗎?”姜競謙的聲音更加低沉。

“她不要我送。”他邊回答邊走到病床邊,“她哭得很傷心。”

姜競謙不語。他想像得出來杜若冬勢必會傷心痛哭。同時腦子裏也浮現出她的淚容,還有那雙水靈盈盈的淚眼……他的心狠狠地抽痛。

凝視着他沉凝略帶心傷的臉,俞奇岳忍不住嘆息著,“你真的對她說了傷她心的話?”雖這麼問,心裏卻明白一定是如此。

“不這麼傷她,她是不會離開我的。”姜競謙很沉痛的說。

“何苦呢?”俞奇岳實在不明白姜競謙的內心想法,“你用這種方式,逼她自動離開,你這樣不止傷她的心,也苦了你自己啊。”他真是不敢相信,競謙真這麼狠心去傷害若冬。

“我若不這麼做,她會離開我嗎?”姜競謙頗為無奈的反問回去。

俞奇岳啞口無言。

的確,這些日子以來,他多少了解若冬的個性,要不是競謙這麼傷她,她是決對不會離開的。

“但是,”嘆口氣,俞奇岳話中還是有着不忍,“看到若冬那樣傷心,我真的覺得我們這麼做,對她太殘忍了。”

“為了她的安全,我不得不這麼對她。”姜競謙狠著心說著,“我的雙眼瞎了,雙腿廢了,我已經沒有保護她的能力。”說到這兒,他在心底也狠狠責罵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也許是如此。”俞奇岳這次並沒有反駁他的話,“但是,現在已經有警方在着手調查,我想應該是不會有多大的危險發生了。”

“只要不是百份之百的確定安全,我不會冒這個險的。”姜競謙非常堅決自己的想法。

俞奇岳淡然一笑,“你其實是真的很愛若冬的,是嗎?”

姜競謙身子輕輕一震。

是的,他是愛若冬的。一直以來,他不斷告誡自己,要去仇恨她、折磨她,因為她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之女。但是,他發覺他做不到。尤其是那天那場車禍,他想也不想地衝上前,將她細弱的身子擁在懷裏,不願她受到傷害,那股極度想保護她安全無恙的心態,令他不得不去面對壓抑已久的情感。

現在因為車禍瞎了、瘸了,但他並沒有怨恨她一絲一毫,反而還很寬慰欣喜她的無恙。

他是愛她愛到不可自拔了吧?是何時愛上她的?他現在也無法清楚地去追溯了。

也許是長大后,再次遇上她的那次吧?不然他怎會做出許多令自己都不敢置信的不智之舉——收購杜氏這拖了嚇死人的巨額爛債的公司、強要娶她為妻,還尊重她的意願,除非她心甘情願,不然絕不再碰她……俞奇岳在他沉吟思考之時,不經意的,目光掃落到床單上的數滴已乾涸的血漬,“你受傷流血了嗎?”他關心地詢問。

被他突然一問,姜競謙感到莫名其妙,“什麼受傷流血?”

俞奇岳快速掃視一下他,發覺他身上並沒有什麼傷口,“沒事。”

“什麼沒事?”他感覺不太對勁,“你為什麼會問我是不是受傷流血了?”

“沒什麼。我只是看到你床單上有幾點血漬。”俞奇岳照實回答,“但是之前我來的時候,床單上並沒有這些血漬,所以我以為你受傷了。”

姜競謙濃眉一擰,聽他這麼一說,一個猜想掠過他的思緒中,“難道是若冬受傷了?”天!若冬受傷了嗎?不知道要不要緊?她怎會受傷了呢?

“是嗎?”俞奇岳想了幾秒,“啊!我剛看到她下嘴唇又紅又腫,好像咬破流血了。”

“什麼?”姜競謙一愣。該死!這小女人又咬破下唇了!她以為他現在看不到,就可以這麼虐待自己的嘴唇嗎?

一股衝動,令他很想立即去抓回杜若冬,好好把她吻個夠,處罰她再次咬破嘴唇。

“我相信若冬是愛你的。”俞奇岳又表示了自己的意見。

“我知道她對我有某種程度的感情,可是……”

“可是你老認為這份感情,是她想為她爸贖罪,而產生出來的?”

姜競謙沒出聲,默認了他的話。

俞奇岳大嘆著氣,“你別再用這種想法,去看待若冬好不好?這樣你會快樂嗎?”

“我有真的快樂過嗎?”姜競謙反問了這一句。

這話可問倒了俞奇岳。的確,認識他多年以來,他似乎真的沒見過他真正開心過。

“但是,你真的要放開她嗎?”俞奇岳不太確定地問著,“她可是你惟一真正動心過的女人。”

“惟一真正動心……”姜競謙冷嘲一笑,“但是她現在卻認為她姊姊才是惟一令我動心過的女人了,不是嗎?”

“那是你在對她說謊!”俞奇岳糾正着他,“是你和她姊姊聯手欺騙她的!”

說到這兒,他的語氣激動了起來。

“是,是我說了謊。”姜競謙倒很坦白地承認,“是我和杜若秋串通好,要她去欺騙若冬,說她懷了我的小孩!”他的語氣也不再冷靜,是!他是用錢買通,利用杜若秋仇視妹妹的心態,但那又如何?只要若冬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而杜若秋只是貪慕錢財的人,她撒了謊,拿了他給的一大筆錢之後,就不知跑到哪裏去逍遙了。

“何苦呢?”俞奇岳嘆息著,“你這麼做,只會讓彼此痛苦而已。”

姜競謙沉默了一下,才又很沉重的說,“不這麼做行嗎?我不想見到若冬再有任何的損傷了。”停頓一下,“更何況,我現在算是半個廢人,事事需要別人照顧,根本無法保護得了她。”

“那又如何?”俞奇岳可不以為然,“你以為若冬會在乎你現在這個樣子嗎?。

“我知道她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競謙!”

“我不能再讓她有任何的損傷了。”他再次強調。

俞奇岳再次無奈地嘆著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真的很自私。”

“我不管自不自私。”姜競謙是吃了秤坨鐵了心,決不改變初衷,“我只要若冬沒事,其他的事,我不會去考慮。”

俞奇岳見他如此堅決,也無法再說什麼,除了嘆息之外,也只有嘆息。

*****

“杜姊姊。”姜競翔走進廚房,站在正在忙着清洗碗盤的杜若冬身後,“我哥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

杜若冬停住動作,回頭看着一臉期盼的姜競翔,“想哥哥了?”

“是啊。”他點點頭,“哥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

什麼時候回來……杜若冬沉吟下來,沒有給予回答。

“杜姊姊,”姜競翔拉拉她的衣袖,“你怎麼不回答我?”

杜若冬強揚出笑,“你哥哥再過幾天就會回來了。”她隨口回了一個答案。

“還要再過幾天啊?”姜競翔臉部肌肉全扭曲成一團,“你每天都說哥哥過幾天就會回來,但是都沒看到他回來!”他耍賴似地嚷嚷。

“小翔……”

原本俞奇岳是要帶他去醫院找他哥哥,但又怕嚇壞了他,遂作罷,也因此他好久都沒見到姜競謙了。

“我好想哥哥,他到底在哪裏?為什麼還不回來嘛!

“小翔乖。”杜若冬試圖安撫著姜競翔的情緒,但是自己的心卻也低落了下來。

“杜姊姊,我想哥哥,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姜競翔扯着她的衣袖,哀哀地祈求。

杜若冬不語。她和俞奇岳有相同的心態,所以她也不打算告訴他他哥出車禍的消息,更別說帶他去醫院看姜競謙,免得給姜競謙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小翔,”正當杜若冬在想理由要安撫姜競翔的時候,一陣門鈴聲打斷了她,“有人按門鈴,我去看看是誰來了。”趁此機會結束話題,她小快步地離開廚房。

一打開大門,門外站着的是俞奇岳。

“奇岳?”杜若冬有些訝異他這時的到訪,“你怎麼會來了?”

“有事要找你。”

“找我?”杜若冬眉頭輕輕一蹙,看他一臉凝重,直覺給了她不安,“是不是競謙出了什麼事?”這是她第一個衝進腦門裏的猜測。

“不是。”俞奇岳邊說邊走進屋內,“競謙好得很。”

杜若冬關好了大門,跟着進了大廳,對著才坐下的俞奇岳追問:“那——”

“俞哥哥!”杜若冬的話才要出口,姜競翔便蹦蹦跳跳地從廚房跑了過來。

“競翔。”俞奇岳露出笑容,向姜競翔打着招呼,“吃飽了沒?”

“吃飽了!”姜競翔用力地點著頭。

“小翔乖。”杜若冬走到姜競翔的身邊,哄着他說:“你先去洗澡好不好?姊姊有事要和俞哥哥說。”

“我不要!我也要聽。”姜競翔拒絕著,“我要聽你們要說什麼!”

“小翔別不聽話。”對於姜競翔此時拗起的性子,杜若冬感到十分的無奈,“這樣你哥哥知道你不聽話,他會生氣的。”

一聽她搬出哥哥來威脅,姜競翔的脾氣,立即消退了不少,“可是人家真的想聽嘛!”神情也換上了委屈。

“小翔要聽話。”這時,俞奇岳也插嘴進來,幫杜若冬哄着他,“做個聽話的乖孩子,嗯?”

姜競翔不依地噘起嘴,遲疑了好一下子,才乖乖聽話去洗澡。

他離去后,杜若冬緩步走到俞奇岳的面前坐下,“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在說話的同時,也不斷給自己心理準備。

俞奇岳沉吟了好一會,才將自己手上一直拿着的牛皮紙袋,遞放在桌上,“給你的。”

“什麼東西?”杜若冬眼睛直盯着牛皮紙袋,卻沒有接過來打開看。

“你看了就會知道。”他帶著沉重的語氣說。

她盯着牛皮紙袋,遲疑了好一會兒,深吸著氣,才伸手拿起它,打開來看。

牛皮紙袋內,是一疊密密麻麻文字的契約文件。而其中的一份,是離婚協議書。

這份文件,犀利地刺痛她的心。

“競謙想和我離婚?”壓抑內心掀翻起的波濤,杜若冬盡量使自己情緒平穩地問著。

俞奇岳重嘆著氣,“我勸了他幾次,可是,他卻堅持要這麼做。”

“是嗎?”她揚起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苦笑,“是為了我姊姊,他才這麼堅持的?”她心痛如絞,卻無人知曉。

他這會兒可是有話不能說,心裏也挺痛苦的,“你別這麼想,其實,事實並不是你所想的這樣。”

“事實不是這樣?”薄薄的淚水鋪上雙眼,杜若冬的苦笑加深,“不要我這麼想,那還要我如何去想?”

“競謙有他的苦衷。”

“有他的苦衷?”杜若冬吸著鼻,強忍着淚水不使其落下,“他的苦哀就是愛上了我姊姊,而且我姊姊還有了他的孩子?”

俞奇岳的眉頭緊皺,心底不知嘆了幾回的氣,“若冬,相信我,競謙對你並不是沒有感情的。他只是……”

“他只是愛我姊姊,多了我許多,是吧?”打斷他的話,杜若冬替他接下去。

“若冬——”

“你別再為他說話了。”杜若冬放下手中的牛皮紙袋,“我不會令他為難的。

離婚協議書籤好后,我會給他的。”

俞奇岳點了一下頭,“好吧。我不多打擾你了。”說著,他站了起身,“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事實,並不是你所看到、聽到的,相信我,競謙真的是愛你的。”

說完,人便邁著沉重的步伐離去。

*****

窒悶的空間裏,瀰漫著要人命的低氣壓,令人呼吸感到困難。

黎偉芹望着坐在沙發上,已經整整一個多小時沒吭半個字、半點聲音的杜若冬。

她知道杜若冬心情煩,她知道好友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但是,她實在快受不了這種靜默沉寂的氣氛了!

“若冬。”她吐了一大口的氣,“我拜託你,可不可以請你開個金口,說說話啊?”再這樣安安靜靜下去,她准要瘋了。

杜若冬沒有立即出聲,好一會兒她才抬起眼,“我不知道要說什麼。”聲音是有氣無力的。

“隨便你說什麼都好!”黎偉芹身子往後一癱,“只要不要再悶不吭聲就好了。”

杜若冬幽幽嘆著氣,“我現在心裏亂成一團,根本沒法子靜下來。”

“你還亂?”黎偉芹翻了一個大白眼,“你已經靜了一個多小時了耶!”

“今天換作你是我,你的心會不亂嗎?”杜若冬反問回去。

黎偉芹啞口無言。

是啊。她若有若冬這般遭遇,老公和自己的姊姊暗渡陳倉,現在還珠胎暗結,她似乎也不可能冷靜得下來。

不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若冬的老公和姊姊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偉芹,”杜若冬睜著一雙認真的眼,望着她,“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怎麼做?”黎偉芹眉一挑,一時之間可被問住了。

若她有若冬這般處境,她會怎麼做呢?

“我是不是真的該成全他們?”杜若冬又繼續問,“應該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黎偉芹沉吟一下,給了一個中肯的答案,“我想我會簽字的。”

“會簽……”杜若冬凄然的面容上,更添一筆苦楚表情,“是嗎?”

“如果不簽,又能怎麼做?”黎偉芹開始分析起來,“難道你要來一個二妻一夫?你是大老婆,而你姊姊是小老婆這樣子的情況,你能接受嗎?”

杜若冬再次沉默下來,細想着她的回答。

兩妻一夫……這樣子她真的能接受嗎?而且,那個人還是她的姊姊……噢!事情怎麼會演變到現在這個樣子?

“若冬。”黎偉芹輕喚了她一聲,並用沉凝的口吻說著,“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這件事都要儘早解決掉,愈拖,對大家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杜若冬還是沒有說話。

是的,自己應該儘早下決定,解決掉這件事情,是苦是痛,遲早都要去承受,既是如此,就堅決一點,作下選擇吧……*****

做了幾個深呼吸,給自己十足的信心之後,杜若冬輕聲悄步地走進了病房,走到姜競謙的病床邊。

“是誰?”躺在床上休息的姜競謙,聽到有人走進來。

“是我。”杜若冬輕輕的出聲應話。

他緩緩坐起身,眉頭輕蹙,“有事找我?”語氣是淡漠而冰冷的。

聽他如此的語氣,杜若冬已經受傷破碎的心,此時又再次碎成片片。

“我把離婚協議書送過來。”說著,將手中拿着的牛皮紙袋,遞到他的手邊,“我已經在上面簽了字。”

“是嗎?”姜競謙摸索地拿過牛皮紙袋,眉頭擰得更緊了。

“我想簽了字,對大家都好。”說著說著,一抹酸楚的感覺從心底泛了出來,刺激著杜若冬的雙眼。

他抿抿嘴,強壓下內心激動的情感,“謝謝你的成全。”他的表情語氣依然不變地冷漠淡然。

“不必……客氣。”這次,她連說話都帶著哽咽了。

她現在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很愛面前這個曾深深傷害自己的冷漠男人,和他相處的點滴一再的改變她對他的觀感,一再的加深她對他的愛意,現在要離開他……她真的很捨不得。

“你還有事嗎?”

“沒事了。”杜若冬小小聲地應答。

“沒事的話,我想休息了。”他一副準備再躺下睡覺的樣子。

杜若冬當然明白姜競謙的意思,而她也沒什麼話要說了,可是,雙腳卻移動不了。

她真的不想離開呵!

“還不走?”他遲遲沒聽到腳步移動聲,眉一挑,語氣更加的冰冷。

杜若冬咬住下唇,就是不想走。

姜競謙還是沒聽到她離去的聲音,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她地倒頭就睡。

注視着他背着自己側身而睡,不爭氣的淚水,又湧進杜若冬的眼眶裏。

面對他的冷漠無情,她的心好痛好痛!

纖弱的肩頭不斷地因哭泣而顫動,淚水如決堤般流下。好一會兒,她聽到了姜競謙低沉規律的呼吸聲——他真的無情地睡著了。

“為什麼!”她禁不住內心的傷痛,身子癱軟下來而趴在病床邊,低低地泣訴,“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你真的這麼厭惡我?對我這麼地無情嗎?”

“奇岳曾告訴我,你對我並不是真的沒有感情的,但是……”杜若冬手緊扯著被角,抽泣地繼續說著,“你對我卻是如此冷漠無情!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心痛!

也許我很傻,雖然我們成了夫妻,可是為了你對我Daddy的仇恨……你對我只有仇恨、只想報仇……對於這樣的你,我卻還是、還是這麼無藥可救地愛上你了!”到此,她是哭到失聲了。

一抹壓抑不住的欣喜,快速滑掠過姜競謙的心底。

終究,他還是得到了她的感情,但是也在這一刻,他才發覺到,其實,他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很久了。

他再也忍不住的翻了個身,再次坐起身,伸手摸索到杜若冬的手,“別哭了。”

其實,他並沒有睡着,他只不過想騙杜若冬,要她離開。但是,聽到她這麼一聲聲的哭泣訴說,再狠的心也軟了下來。

畢竟他真正愛的人是她啊!她這麼哭,他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

杜若冬抬起哭得紅腫的淚眼,“競謙——”她抽搐地低喚。

“別再哭了。”姜競謙緊握着她冰涼的小手,柔聲地安撫着她。

他不哄還好,這麼一安撫,更惹出她豐沛的淚水。

“競謙!”忍不住的,杜若冬起身撲進他的懷裏,緊緊擁着他。

“別這樣。”姜競謙也緊緊反擁住她,“你這麼哭下去,也挽回不了什麼了。”

再如何心軟,但是理智還是存在的。

一語點醒了正痛心哭泣的杜若冬,“我知道!”她輕推開了姜競謙,抬眼看着他,“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一股深濃的悔恨,縊滿她的胸懷。

“若冬……”他的心在狠狠地抽絞著,他好想狠狠把她吻個夠,好想向她吐露實情,可是……“如果我早一些發現我自己的感情,也許,今天我們就不會這樣了。答應我,”

杜若冬的語氣,充滿了請求,“好好照顧我姊姊,好嗎?”

姜競謙回過神,並沒有對她這個請求做回應。

見他不回答,杜若冬不免有了些許的急切,以為他會將他的仇恨,轉落到姊姊那兒發泄。

“競謙,我求你。”她哀哀地再次為自己的姊姊請求,“你若還要對我們家施以報復,你還是可以衝著我來,但是你千萬不要傷害我姊姊,再怎麼說,她也懷了你的孩子,你……”

“夠了!”姜競謙倏地一聲低吼,打斷了她的話,“別再說了!”

“競謙……”

“你走吧!我不想再聽了。”他的心底莫名急升上一股煩躁與氣憤,“你給我走吧!”

可惡!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她應該要氣惱她姊姊搶走了她所愛的丈夫,可是,她現在不但不怨不恨,反而還很關心她姊姊,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此刻該何去何從,她的包容心也未免太大了吧?

聽到姜競謙如此氣憤的叫吼,杜若冬的心更加地低沉。

“我會走,只要你答應我,好好照顧我姊姊,別傷害她。”她固執地要他給她一個口頭承諾。

姜競謙在心裏嘆了口氣,用着不耐煩的口氣回答,“我答應你,可以了吧?你可以走了吧?”

得到了承諾,杜若冬總算有了一些些欣慰。

不再說話,她緩緩起身,凝視了他的臉好一會兒,才帶著極度不願不舍的心情,悄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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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肆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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