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啊!她……她在臉紅個什麼勁啊!

偷看被逮,狼狽落荒而逃的饒天欣跑到屋子外避難。她顧不得所謂的「淑女形象」,姿態不雅的蹲在大門旁,雙掌死命拍着像熟透西紅柿那樣紅通的臉頰。

完蛋,她的行為愈來愈花痴了!動不動就對他的笑臉有反應,有事沒事就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樣……

真是,怎麼會這樣?她在搞什麼呀?照理來說,自小就在天昊哥無邊男性魅力包覆下成長的她,應該已經對男生免疫了才對。過去與男性友人相處的經驗,不論怎麼體貼溫柔、幽默風趣、舌粲蓮花的人,都沒辦法讓她有一絲絲、一毫毫像現在這樣的感覺……

是久沒接收天昊哥的魅力,導致她的防禦力退步,所以才會對靳煥生那種人……

嘖,不對,她怎能這樣想?!

饒天欣彎彎的秀眉狠狠打了解不開的死結。

什麼叫「靳煥生那種人」?說得好象他很差、很爛一樣,其實他還不錯啦,各方面的條件都很不賴:有錢沒脾氣,個性一極棒,身高腿長,標準衣架,人也長得亂帥一把,很上得了檯面……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他完全不輸她心中形象完美的天昊哥哪!對她不相上下的溫柔,樣貌俊挺程度也在伯仲之間……

饒天欣開始在腦里勾勒着靳煥生俊挺的五官。

英氣蓬勃的劍眉下,是炯炯有神的眼;臉部正中央挺直的鼻樑下,是線條分明的薄唇。

他有着漂亮的雙眼皮、濃密如扇的睫毛,眼神總是溫和,臉上常常帶着爽朗笑容。

這個男人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耶!也像有魔力一般,會把歡樂向外擴散。看到他的笑臉,盤在心中不肯散去的煩惱往往不翼而飛。每回靳煥生一笑,她通常也會忍不住跟着笑……

饒天欣抱膝而蹲,光是在腦里想着靳煥生的笑臉,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在她「嘿嘿」傻笑之際,一抹黑壓壓的人影自她身旁呼嘯而過,她匆匆抬頭,只來得及捕捉到空氣中飄蕩的淡雅香味。

怪了,是誰啊?跑得這麼急。

不是管家吧?她的身材有些臃腫,動作敏捷不起來,可屋裏其它人全是男性,沒人身上會有這種香味……這麼那人到底是誰?該不是小偷吧?

狐疑的跟着進門,開始在房子裏尋找,尋遍一樓不見可疑人影,她接着往二樓移動,卻仍無所獲,最後站定在靳煥生的工作房前。

剩下這個地方沒找了,那個不知名的人就在裏面吧?

饒天欣推開門,赫然看見一名裹在黑紗中的纖細身影正和靳煥生面對面坐着。

是他的朋友嗎?好奇揣想之際,原本背對着她的黑服人轉頭。

哇!好美艷的女生!她看呆眼。

肌膚水嫩、吹彈可破,柔亮黑髮如絲綢般披垂背上,纖細骨架卻不致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五官更如精美藝品般姣好,此外她的舉手投足間隱然透着貴氣……

自小她便在眾人吹捧中成長,她也很清楚知道自己十分漂亮。在容貌上,她可以說是從沒遇過對手;想不到竟會在此地遇見比她還要出色的人……

「靳,她是?」女孩波光瀲艷的水汪眸子不帶任何感情的審視饒天欣,軟軟甜甜的嗓音雖好聽,卻有說不出的冷漠感。

「這位是饒天欣。」他笑着朝她招手,將她喚來身邊,「小欣,這位是靜凌。」大手搭着她的肩頭,替兩位女性介紹彼此。

「妳好,很高興認識妳。」不着痕迹打量靳煥生不規矩的手,靜凌艷容帶笑,一反剛才不怎麼友善的態度,親切和她問好。

「妳好……」微微點頭,禮貌性的和她打招呼,饒天欣的態度卻有些不自在。

剛才這女孩叫他靳……他們很熟啰?要不怎會用這麼親密的簡稱?

心臟猛的縮緊,她在空氣中嗅到淡淡的酸味。

「小欣是靳的徒弟?」靜凌很自動的跟着靳煥生的叫法,直接喚她小欣。

「呃?」什麼東西?

饒天欣眨眼回神,慢了半拍才消化她的話,可卻聽不太懂她的意思。

「不是,她是我朋友。」靳煥生幫着回答。

「這樣啊……」美眸瞟向他,可掬笑容卻是別有含意啊!

糟糕,不會是被她發現了吧?

靳煥生「嘿嘿」笑着,目光不敢與她的交會。

竟然在她面前眉來眼去?他們把她當隱形人啊!真是夠了!

饒天欣滿腹怒火,而她將發怒的原因歸咎在被人漠視上頭,卻忽略心中針扎的刺痛。

「你們有要緊事要談吧?我看我還是出去好了。」她訕訕說著,邊挪動腳步朝外走去。

她不太想留在這兒看他們倆開心談論的模樣……

在饒天欣打算離開之際,靜凌快一步開口挽留。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妳用不着出去啦!」她推着饒天欣坐在靳煥生身旁。「我只是有些事想請靳幫忙。」

「這次又碰上什麼疑難雜症?」他笑着調侃。

「這次麻煩大了呢!」她將一疊半透明薄紙放在桌上,朝他推去。

「妳那次上門求救不是這麼說。」他小心翻閱着,定睛細瞧。「楔形文字?」好古老的文字呀,她上哪兒找來翻印的?「妳要我翻譯?」

「對了一半。」

「妳不會是要潛入吧?」靳煥生的濃眉攢起。

「是。」

「這樣犯法吧?」饒天欣天外飛來一句。

她是完全不懂這方面的事情,可是私自侵入他人的墓穴,是犯法的吧?要是被抓到……

「放心,我自有門路。」她早打點好當地的相關環節,拿到了許可證明,現下缺的就是古文翻譯的工作。

靳煥生凝視着其中一張繪有簡易地圖的紙張,沉吟半晌,「若妳要入內尋寶,勸妳放棄。這裏或許已被捷足先登了吧!」這種位置偏僻、地理環境空曠的墓穴管理十分不易,極易被人入侵。

「放心吧,我可以保證墓里的完整。先前進去的人並沒有攜出任何物品。」

「為啥?」饒天欣兩度插嘴。這種事不太可能吧?盜墓者費盡千辛萬苦侵入,哪可能空手而歸呀?太不合常理了。

靜凌眼兒一瞟,微偏頭看着好奇寶寶,甜美的笑容卻透着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因為沒人能活着出來。」

啥……啥米?進去的全……死了?饒天欣張大小嘴,當下很沒禮貌的猛搖低頭沉思的男人的手臂。

「靳煥生,你別去啊!」這麼可怕的地方,她自己去送死就算了,還要拖靳煥生下水?

她對靜凌的印象瞬間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由漂亮的天使變為來自死亡地獄的惡魔。

然而靳煥生卻對她極力的「暗示」視而不見,正聚精會神的做全面性的盤算考量。

「酬勞方面,我不會因為是朋友就要你打折。」靜凌將嶄新無摺痕的支票放在桌上,推到靳煥生面前。「這裏是五十萬美金,事成后我會再付你尾款五十萬。」

「妳還是這樣大手筆。」靳煥生看也不看巨額支票一眼,兀自盯着手中的古書沉思着。

老實說他的意願並不高。

他不缺錢,錢對他來說壓根不是問題,所以他想拒絕。何況若是要賭上性命,這個價錢未免太低。

但另一方面,他又實在是想到古墓一游,而且……他無法拒絕她的請求啊!

「我知道了,我會幫妳的。」此言一出,靜凌綻開笑臉,饒天欣則是登時變臉,心中又是驚又是氣。

他的腦子裏都裝些什麼東西呀?死人的陪葬品竟然值得他去賣命?萬一受傷或是死掉了怎麼辦?而且……他竟然在沒有徵詢她的意見的情況下,私自決定要前往?他有沒有幫她想過啊?他要是去了,她不就要一個人待在這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饒天欣翹着小嘴,不爽寫明在臉上,胸口悶悶的極不舒服,像是被千斤重的石頭壓住那樣,喘不過氣來。

她有點無法忍受靳煥生不在的日子,光是想像也……

等等!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心頭猛地一驚,饒天欣反問自己。

雖然她是極度害怕寂寞的人,可是當初單獨赴日念書,一待就是三年,期間雖然很想念台灣的家人和天昊哥,她還是咬牙忍了下來。怎麼如今和靳煥生相處不過幾個月時間,反而忍受不了他不在身邊?

和相處二十餘年、她超級喜歡的天昊哥分別,反而沒有比和靳煥生分別不舍?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她對靳煥生的依賴已到這番地步?

為了迫在眉睫的古墓之旅,靳煥生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忙碌。

忙着翻譯古書,忙着熟讀文字章節,忙着牢記墓穴里的每道機關陷阱,忙着默背路線,忙着和策畫相關細節的靜凌研討……

他忙到連好好吃頓飯的時間也沒,常挨到肚子真的餓到受不了,才以大口吞着麵包和肉乾充饑;忙到連睡覺的時間也沒,直到沉重眼皮再也撐不開,才在工作室裏頭的小小房間中小睡片刻,或是趴在桌上補眠,等補夠了精神又再上陣。

靳煥生這廂忙翻天,饒天欣可是無聊到極點。

「唉……」記不得是第幾次了,她又嘆着氣。

她已經整整四十七個小時沒有看到靳煥生了!他根本是以工作室為家嘛!梳洗全在裏頭的浴室進行,三餐全靠儲備的乾糧,偶爾讓人送壺開水……認真工作的男人都這副德行?活像在拚命。

離開台灣后,她還是頭一次這麼長時間沒見到他,感覺……感覺很怪,胸口像開了大洞,涼颼颼的,又好象遺失了什麼,鎮日魂不守舍……

唉!好想見靳煥生一面喲!可是她被禁止進入工作室。

對於這一點,饒天欣不滿意的努嘴,氣憤難耐。

可惡,竟然針對她做這種限制……先前他可是千求萬求,她才答應在工作時間陪他,而今卻……

有了別的女生陪,就不要她啦?混蛋,男生果然都一樣!天昊哥也是,有了櫻杏就不再疼她……她氣鼓了臉頰,手握成拳,火大的搥着地板泄憤。

靳煥生大豬頭!有新歡忘了舊愛……呃,不過她跟他又不是那種關係,而且比起來他跟靜凌認識得比較早吧?哎呀,那個不重要……反正靳煥生這樣就是不應該啦!他的說法好象有她在就會壞事一樣!

悻悻然絞着手指,她的氣憤中卻帶着心虛。

好嘛,她承認自己常常有事沒事去鬧靳煥生,可是她可以舉手發誓,保證這次絕對不會!

不是怕靳煥生生氧--過去不管她提出如何無理取鬧的要求,也不見他臭臉過--她只是怕自己害靳煥生遺漏字句沒翻譯,或是漏看什麼該注意的細節……

一點點的疏忽很可能會讓他們命喪那座可怕的墓穴里。人命關天,她哪還敢放肆造次?萬一真有什麼萬一,他們變成半透明的東西飄來找她怎麼辦?一來她超級怕鬼,二來她不想靳煥生受傷,甚至是喪命……

基於以上理由,她一直聽話的忍着不敢到工作室去,不過……

「我受不了啦!」饒天欣再也忍不住,悄悄拉開橫推式的門,安靜無聲的跑進房裏。

工作起來就算是泰山崩於前也毫無所覺的靳煥生很神奇的察覺她偷溜進來,馬上轉頭抓包。

「很無聊嗎?」他笑着問,沒有因為饒天欣不聽話擅闖禁地就生氣。

「嗯。」低頭不甘願的承認。

靳煥生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對她是滿心的愧疚。

這幾天忙到沒有心思分神關照她,真是對不起她了。

饒天欣鼓着腮幫子靠近他的身邊,「你大概還要忙多久?」她的語調滿滿是落寞。

「可能還要一陣子。」看着她瞬間黯淡失色的俏臉,他又是抱歉又是心疼。「妳要不要出外走走?」他提議,怕她關在屋裏久了會悶出病。

「你要陪我去嗎?」饒天欣眼睛一亮,神情和前一秒判若兩人。

「我叫管家陪妳去。」他實在是抽不出時間……管家勉強聽得懂中文,應該能和她溝通談話。

「不要!」雙手扠腰,嘟嘴否決。

「小欣--」

「我說了不要!」氣死了,還以為是他要陪她,想不到竟然是把她推給別人。而且更教她生氣的是……「我在這兒又不會妨礙到你!」幹嘛一直要趕她走?這麼不想看到她?

圓睜美眸醞滿火氣,眼見就要爆發,此時待在房中默不作聲的靜凌開口了,「就讓她待在這裏吧!你做你的工作,我們聊我們的天。」她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正好閑着呢!

靳煥生無奈苦笑。糟糕,造成反效果了……

其實他不太想讓饒天欣跟靜凌接觸,所以才會禁止饒天欣在工作室里聞晃,想不到……

靳煥生雖皺攏黑眉很是擔心,卻不得不埋首繼續鑽研古文字。

時間緊迫,預定出發的日子在即,他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可分散啊!

得到允許可以留在工作室后,饒天欣原本灰暗的心情頓時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雖然靳煥生忙碌得沒有太多時間可以理她,她也不在乎,仍然天天到工作室報到。

反正只要能看到靳煥生,她的心情就會很好,加上有靜凌陪她聊天,待上一整天也不會無聊。

說來奇怪,雖然她和靜凌相差六、七歲,聊起天來卻絲毫不受年紀影響,天南地北講得開心愉快,幾乎是無話不談、無事不說。很快的,兩個身高相仿、年齡小小差了一截的饒天欣和靜凌建立良好友誼,把靳煥生丟在一旁,而這不過是靜凌來訪后五天的事。

他被拋棄了……

從饒天欣和靜凌聊開之後,靳煥生就被打入冷宮,嘗盡被冷落的滋味。

看她們相處愉快,聽她們聊得開心,他實在有點吃味;偏偏又不能丟下工作不管……說到工作,這幾天來幾乎沒進展啊!

靳煥生苦惱的揉着眉心。追根究柢起來,進度落後的原因雖是饒天欣,可幕後真正的推手卻是靜凌,她盡挑些他在意的話題來開講--就像現在。

「小欣喜歡哪種類型的男生?」她狀似不經意的提起,得意的在眼角收攬某人肩線一震的模樣。

「咦?我嗎?」饒天欣噘嘴翻眼向上,努力捫心想着。

什麼類型啊……她開始在腦里勾勒描寫,一筆一畫的,先是臉部輪廓,再來是眼、耳、口、鼻,再加上髮型……哇!這不是……這張臉不是靳煥生嗎?

用力搖頭,想要晃散腦子裏的繪圖。

她怎麼會聯想到靳煥生?她在想什麼啊?

「其……其實長相不是很重要啦,重點是要愛我,對我要好。」饒天欣拒絕去探究為何會聯想到靳煥生。

「喔,這樣啊。」一點都不好玩啊,這麼籠統的答案,讓她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靜凌暗地叨念在心。

「靜凌呢?妳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我?」本想隨口敷衍了事,卻在對上饒天欣期待的晶亮大眼后,開始認真思考起來,只是最後的答案……「沒有特別喜歡的類型耶!」男人不過是披着人皮的獸性動物,在她看來沒什麼特別明顯的差別。

「這麼說妳沒跟人表白過啰?」

「嗯。」倒是在愚人節開過不少次這種玩笑。

「也對,妳長得這麼漂亮,應該都是別人主動追求妳吧?」饒天欣邊說邊點頭,而後壓低聲量,賊兮兮的發問:「從以前到現在,一共有多少人跟妳表白呀?」

「不多,就幾隻小貓而已。」

「少來!」挑眉淺笑,頗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味道。

「妳呢?應該也有不少人跟妳告白吧?」她將問題轉向,矛頭倒轉回饒天欣身上,

「說說最讓妳印象深刻的吧!」

「沒有啦……」有點心虛的表情。其實是有,就是靳煥生啰!

他們的初次見面是在極度混亂的情況下。當時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他卻突然丟來真情告白,而她的反應是踢他一腳……

這種另類經驗應該是一輩子忘不了吧?不論是她或是靳煥生……

「是嗎?」刻意模仿着她剛才的腔調和表情。

「哇,不可以學我啦!犯規!」饒天欣開心的和靜凌吵鬧着,絲毫不怕吵到工作中的靳煥生,因為她知道,當他專心於一件工作之時,耳朵會自然而然阻隔外界的噪音。

也多虧他那神奇的自動斷音功能,她才能盡情的嘻哈喧嘩。

只是本該專註於文字翻譯的靳煥生雖正襟危坐在椅上,兩手擱在桌面,左手邊擺着古文書冊,右手邊放着寫滿字的筆記本,眼睛盯緊在書頁上頭,卻好半天沒有翻出半個字。他的心思全放在身後兩名談天說笑的女生身上……

雖然再三告誡自己要專心工作,可是一聽到她們討論有關饒天欣的大小事情,他就會不由自主的轉移注意力……

本來是想加緊速度處理好,剩的時間拿來陪饒天欣,現在……照這進度排下去,他能趕在出發之前準備好就該偷笑了!

為了解決工作進度嚴重落後的根源,靳煥生特意找來靜凌將話說明。

「妳別再鬧啦!」他劈頭就是哀號。

「嗯?什麼?」靜凌淡笑反問,把無辜裝得逼真,只可惜還是逃不過靳煥生的法眼。

「別老讓我分心。」他將黑眸底一閃而過的戲謔笑意看得清楚。

「明明是你自己不專心,幹嘛怪到我身上?」她很高招的把關係撇得乾淨,但靳煥生更是技高一籌。

「再這樣玩下去,延誤既定行程可不關我的事。」

打蛇打七吋,他搬出靜凌現在最在乎的事情來鎮壓,後者馬上收起得意的笑容。

「小人。」很少人能讓她閉嘴屈服,她可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類型,卻被靳煥生壓得死死的……

這男人的眼力實在了得,知道她的要害在哪。

「這樣對恩人說話不對吧?」他拿着筆記本輕敲她的腦袋。「不怕我把妳丟在墓里,自己開溜啊?」

嘿嘿,難得碰到她氣勢低落,不趁現在討回以前被欺壓的帳,未免太對不起自己啦!

「誰教你,不跟我說你喜歡她。」她忿忿丟白眼,替自己的行為辯白,說出口的理由卻讓靳煥生哭笑不得。

「喂喂。」苦笑着再以本子敲她一下。

這是他的私隱,他可以選擇不說吧?怎麼講得一副他應該對她坦白一樣?況且他也是不得已啊!不說是因為……

「愛要大聲說出來啦!」靜凌壓根不理會他有口難言的表情,晃着手指給予忠告。

對靜凌的諄諄教誨,靳煥生回以苦笑。

他老早說過啦!還說了不只一次,只是成效……唉!不提也罷啰!不過他不會放棄的!

「還是你不敢說?」她逕自做着聯想,「要不然我來幫你吧!」她自行做了決定。

如果她沒記錯,這是靳煥生頭一回主動對異性動心吧!他雖然曾分別和兩名女子交往過,但那都是對方先找上門來的。

二十七年來的第一次……要不要煮紅豆飯幫他慶祝一下呢?

哇!別啊!靳煥生一臉世界末日將來的驚恐。

當初不讓她知道,就是不想要她幫忙。雖然這種說法有點對不起她,可是靜凌就像麻煩製造機,每回只要她插手什麼事,就會搞砸什麼事。

但靳煥生還來不及開口婉拒,饒天欣便推門而入;見到女主角上場,靜凌立刻迎上前去。

「小欣,我跟妳說喔!靳--」話還沒說完,就被大掌捂住口鼻。

「你幹嘛?」饒天欣愣愣看他緊張兮兮的抓着靜凌,不讓她開口。

「沒什麼。」靳煥生很顯然的不怎麼會說謊,不但沒壓下她的疑惑,反而讓她更加懷疑。

古怪,一定有問題!

她不滿的狠瞪靳煥生鬢角滑落的汗滴,後者只能回以尷尬笑容。

「騙人!」明明就有事卻瞞着她不說……豬頭,到底瞞着她什麼?

饒天欣火大地跺腳,天地為之搖動啊!

無法不在意。她不喜歡靳煥生有事瞞着她!雖然不知道為何,但她就是不要!

哇!快被悶死的靜凌在腦部缺氧的前一刻用力扳開他的手,大口呼着氣。

搞什麼鬼呀!不過是知道他喜歡饒天欣。沒必要殺人滅口吧!

有些狼狽的喘氣,美眸向上一瞪,發現靳煥生的目光和精神根本不在她身上,而是關照着饒天欣。

這個重色輕友的男人!火大的靜凌決定把眼前混亂的情勢攪得更亂。

「靳剛才跟我表白。」雖是胡亂瞎掰的理由,靜凌的表情顯然比靳煥生有說服力,她的模樣怎麼看都是接受告白后極度不好意思的女孩。

啥?饒天欣的腦袋像有狂風掃過,腦神經斷的斷、亂的亂,思緒也糊成一大團。

趁着她定格石化不動的片刻,始作俑者早已腳底抹油,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將爛攤子留給靳煥生去處理。

她向來有仇必報,誰教靳煥生剛才涉嫌悶死她呢?

靜凌帶着愉悅心情離去,完全不理會身後凝重的可怕氣氛。

「原來你……喜歡靜凌啊?」饒天欣乾咳幾聲,打算以輕快語調笑着說,聽起來卻好沉重。

靳煥生喜歡靜凌……

這是當然的吧!他也說了,他喜歡美麗的東西。靜凌不但漂亮,人又聰明,懂得又多……所以這是可以料想得到的事情。雖然在知道後有點驚訝,畢竟他不久前才說喜歡她……

不過靳煥生是個好人,靜凌也是個好人,兩個她喜歡的好人在一起,一定能過着幸福開心的生活。這是很完美的結局啊!所以……所以……

饒天欣很努力的想要笑,也成功的笑了,但笑容卻是空洞的。

為什麼她沒有辦法開心的祝福他』?為何她無法笑着說恭喜?怎麼……怎麼她的心正在抽痛?她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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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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