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欣說妳想學室內設計？」大掌梳着柔亮長發，感受着如絲綢般光滑的觸感。
「我覺得好象還滿好玩的。」常看他畫圖，耳濡目染下也培養出興趣。「可以嗎？天昊。」櫻杏問着頂頭上司兼情人饒天昊。
「當然可以，不過老師得由小欣換成我。」他提出附加條件。
「為什麼？」
「因為我比小欣厲害啊！」他微微笑着。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讓小欣再有出賣他的機會。
「你還真敢說耶！」一點也不知謙讓的男人。
「但我說的是事實。」
「不用麻煩你啦！你還有工作要忙。」她搖頭拒絕。
要他教導她這種初學者，有點大材小用。
「一點也不麻煩。」只要她開口，別說是教她畫圖，就是要他上外層空間摘星，他也照辦。
在饒天昊極力自我推薦下，饒天欣被人從老師名單中剔除。而紀戶櫻杏的第一堂室內設計課程，就在昊影王牌設計師掛牌教導下開始了。
「要開始啰，準備好沒？」
「是的，老師。」她早將椅子搬到他的桌前，滿是幹勁，蓄勢待發。
「乖學生。」他托起她的下巴，拇指輕撫觸感絕佳的細嫩，心思忍不住飄往邪惡的方向。饒天昊清清喉嚨，「在教妳繪圖之前，我先教妳另一件事，妳可要虛心接受指導啊！」
「我會的！不管你教什麼，我都會好好學！」櫻杏雙手握拳在胸，表示自己必會努力吸收他傳授的一切。
「那真是太好了！」饒天昊笑着，然而他的笑容卻顯得十分詭異。
端坐在真皮辦公椅上，他朝櫻杏招手，要她坐在他的腿上。
櫻杏放下紙筆，乖乖照着他所說的行動。
「你要教我什麼呀？」她仍是一臉天真，讓饒天昊不覺產生罪惡感。
不過那麼一丁點的罪惡，在剎那間就被體內潛藏的狼性吞噬！
當他將手貼着她的背脊，隔着布料感受她的體溫，他的耳朵彷佛聽見遠方傳來野狼對天號叫的聲音。
野性的呼喊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盡情品嘗她口中的芳香甜美。
「天昊……」櫻杏努力在吮吻的間隙中發聲，但饒天昊輕易粉碎她的努力。
他溫柔且纏綿的吻去她大半神智，讓她只能癱軟在他身上，眨動迷離雙眸。
「這就是我要教妳的。」他啞着喉音，儘力平息呼吸，「我要教妳如何吻我。」
「我不要！」她大聲抗議。
「妳不是說我教什麼都會好好學？」他擺出不高興的臉孔。
「我……那是……」她那時怎知他要教的是這個啊！
在饒天昊軟硬兼施、卯足勁勸說下，櫻杏總算是答應繼續上課。
小手按在寬闊肩膀上，微嘟起紅唇，慢慢朝俊臉靠近。
靠近……「你不要一直看着我啦！」她一掌拍開饒天昊的臉。
被兩隻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看，她哪敢做那麼丟臉的事情？
「好，我不看。」他忙閉眼。「這樣可以吧？」看不到她獻吻的畫面，有點可惜就是了。
令她渾身不自在的視線消失，她再接再厲，繼續未完的功課。
二十公分、十五公分、十公分……
櫻杏慢慢縮短距離的同時，也被迷人的男性氣息撥亂心弦。
因為饒天昊閉起眼的關係，她更能自在地欣賞媲美偶像紅星的帥氣。
他真的是很帥很帥呢！她一定是上輩子做很多好事，才能在這世當他的女友。
凝視着嘴角微微上揚的性感唇辦，她在距離目標剩五公分時，忽然打住。
「不行！我還是做不到！」她緊張得直發抖，心跳也如雷響般大聲。
「妳閉上眼睛試試。」饒天昊提議。
「還要試？」別了，就放她一馬吧！
「當然。」說什麼他也不會輕易放棄偷香的機會。
饒天昊給櫻杏的測試持續到夕陽西下。而櫻杏一直到晚上睡覺前，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她被饒天昊拐啦！
室內設計看似簡單，實際上是門大學問。
如何充分利用有限坪數，創造符合需求又舒適的空間？這就得看設計者的巧思了。
初學者紀戶櫻杏端坐桌前，專註地畫著圖稿。
自從上次請饒天昊授課，卻被大吃豆腐后，她就拒絕再向饒天昊求教。
雖然她並不討厭和他有較親密的接觸，甚至可以說是很喜歡他的吻。但也不能藉指導之名偷香嘛！害她那天什麼都沒學到。
饒天昊一進辦公室就看見櫻杏埋頭桌前，專註地在紙上刻畫。
看她謹慎換算比例，努力翻閱圖本參考；有時側頭輕咬筆桿思考，有時則在嘴角綻開淺笑……
他靜靜站在一旁觀看，沒有出聲打擾。
記得曾有那麼句廣告詞：「認真的女人最美麗。」
這話真是經典！她專註的神情是如此吸引人，讓他忍不住想摟她在懷，好好耳鬢廝磨一番。
「太好了，終於完工！」櫻杏高舉心血結晶，直到現在才發現饒天昊就站在她身邊。「天昊，你開完會啦？」
「是啊。圖畫好了？」
「嗯！要看嗎？」她興奮的獻寶，屏息等待着褒貶評斷。
「很不錯。」饒天昊笑着輕撫櫻杏柔嫩臉頰。
她的設計風格樸實，也十分人性化，或許她有這方面天分也說不定。
「真的？」得到讚揚，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饒天昊的讚揚，她高興得不得了。
「想看計算機繪圖嗎？」他提議道。
「好啊！好啊！」櫻杏點頭如搗蒜。
平面的圖稿怎麼也比不過3D的真實！
饒天昊回到自己位子上，拉着櫻杏坐在腿上，左手環着她的腰身，右手點着鼠標進入計算機繪圖系統。
「哇，你好厲害耶！」她還沒看清他在鍵盤上按了哪些按鍵，3D圖就已經畫好了。
櫻杏兩肘撐在桌面，開心觀賞她的作品，忽然發現幾個疑點。
「天昊，你是不是有些地方弄錯了？我的圖上不是這樣畫的。」她指着屏幕問道。
3D圖稿和她的原作有幾個地方不一樣！像是主卧房的單人床變成特大號雙人床，最左側的和室也被改為奇怪的房間……
「放心，沒弄錯，我只是幫妳做一些必要的修改。」饒天昊揮揮手要她別在意。
「必要的……」修改？櫻杏臭臉不爽的睨着他，「你覺得我太胖，單人床睡不下？」
「我可沒這麼想！」他趕忙擺手澄清，「單人床要睡兩個人太擠了，所以我才換成雙人床。」
兩個人？她狐疑問道：「誰啊？」另一個是誰？
「當然是我。」他說得理所當然。
「誰說要跟你住呀！這是我自己的房子呢！」
一山不容兩虎，同理，一屋也不容兩主！她設計的房屋唯一的主人就是她。
「別這麼無情嘛！」饒天昊抱着她搖啊搖，像是在哄小孩一般。
「我還特地預留寶寶的房間。」饒天昊指着原本的和室，向她誇耀自己周全的思慮，「妳看，就是這間。」
不久的將來，他和櫻杏還有他們的小寶寶，一起生活在她設計的房屋中……
兀自想像着，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他偷偷抿唇而笑。
「誰說要幫你生小孩啦！快點改回來啦！」櫻杏嬌聲斥喝，極不給面子的潑來一盆冷水。
「不要，這樣很好，幹嘛改？」渴望進駐屋內的男人堅持不讓步。
「我不管，這是我的圖耶！」
「我不管，這是我們以後的房子耶！」他模仿她的腔調語氣，讓她差點噴笑。
櫻杏穩住陣腳，儘力壓下笑意，「誰說要跟你住了！」
「我說的。」
「我不要啦！」
經過幾次舉牌抗議，KINGSIZE雙人床和寶寶房仍是被納入設計圖中。
勝利者像小孩子般，在旁歡欣手舞足蹈，失敗者則是一臉哀怨不甘的瞪視。
他是番仔喲？講不聽耶！真是豬頭！
心底一邊叨念着，大眼卻不由自主瞟向被強迫修改的圖稿，在嘴角微微揚起不易察覺的笑容。
「哥，你要出去呀！」饒天欣端着馬克杯出現在他身後。
「我跟櫻杏約好要去買東西。」盯着她光溜溜的腳丫，饒天昊微微皺眉，「別光着腳，磁磚地很涼，快去穿拖鞋。」
她沒有動作，仍站在原地追問：「買完東西之後呢？你們要去哪？哥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我沒忘，我會帶櫻杏一起回去慶祝。」
「這怎麼可以！今天是爸生日耶！」饒天欣跺着腳，臉色不怎麼好看。
「就是這樣，我才要帶她去。」乘這機會把櫻杏介紹給家中其餘成員認識。
「你不能找別的時間嗎？今天是我們家的聚會啊！怎麼能找不相干的人來呢？」
「搞不好她會成為新的家人。」想到以後大伙兒開心生活的場景，饒天昊笑得十分溫柔。
「什麼？！」
「妳不是說我女朋友都有機會成為妳的嫂嫂？」心情十分愉快的他忽略了眼前瞬間蒼白的小臉。
「我是這樣說過沒錯……」她勉強拉動臉部肌肉，扯出僵硬微笑。
「妳準備好就先回家，順便幫我跟媽說一聲，就說我會晚點到。」他到玄關穿鞋，卻被饒天欣拉住。
「不行！你不能帶她回來！」她擋在門前，不讓他出去。
面對饒天欣反常的舉動，饒天昊不禁皺眉發問：「妳是怎麼了？妳不也很喜歡櫻杏嗎？」她們倆不是很要好嗎？最近櫻杏陪她的時間還比陪他多，讓他頗有微辭。為何小欣會反對他帶櫻杏回家？
聞言，饒天欣定住動作，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捕捉到那一閃而逝的眸光，他錯愕與她對望。
那眼神包含着太多──悲傷、憤怒、責備、怨慰，還有一大堆他不解也不曾見過的情緒。
饒天欣低頭避開他的目光，斂起激動情緒，再次迎祝他的目光時，已恢復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當然喜歡櫻杏，也不反對哥帶櫻杏回家。只是你今天說得這麼突然，我怕櫻杏沒做好心理準備，反而會因為緊張鬧出什麼問題，給爸媽不好的印象。」她說得頭頭是道，極為有理，一下子便蓋過饒天昊的疑惑。
他笑着摸摸她的頭。「別擔心，有妳和我陪着她，怎麼會出問題呢？」
「哥！」
「先這樣吧，我去接櫻杏。」再講下去會遲到的。
穿上外套，他匆匆出門赴約。在門闔上的剎那，一滴傷心的淚水破碎的躺在冰涼磁磚地。
「今天伯父生日啊？」紀戶櫻杏一直到採購結束，在回家的路上才知道他們逛了幾小時買的禮物是要送誰。「那你今天要回家吃晚餐啰？」今晚又要一個人在家看電視了。
「嗯，家裏要辦慶生會，妳也一起來。」
「喔。」不過是天昊的父親生日，所以也沒辦法，今晚就自己……「啊？！你剛說什麼？」
「嘴巴張那麼大，小心蚊子跑進去。」此時饒天昊已將車停妥，左手提着禮物，右手拉着滿臉不甘的櫻杏下車。
「等等，我沒說要參加啊！」被拉進電梯中，她仍在抗議。
「為什麼不？」走出電梯，他帶着禮物和不依的女友來到家門口。
「不為什麼，不要就是不要。」櫻杏態度強硬地堅持。
「生氣了？」他試探着詢問。
在饒天昊哄勸下，她老實說出心中感受，「你應該早點跟我說，這樣我一點準備也沒有。而且也沒準備見面禮就來拜訪，這樣很不禮貌──」
「他們不會這麼拘泥這些事情，況且家裏有我和小欣在，妳不必害怕。」
「你當然這樣說啊！」被趕着上架的鴨子又不是他，他當然能說得輕鬆。
饒天昊見她的態度沒有軟化，只好使出賤招。而對付櫻杏最最有用的賤招就是──裝可憐。
他努力控制面部肌肉，把眉毛拉成八字型。
「我知道這樣妳會生氣，但是我沒辦法……妳知道吧？我是家裏獨子，所以爸媽老催着我快點結婚。他們說我都二十有八，再不找對象就要做一輩子的王老五……」饒天昊可憐兮兮說道。
「沒那麼嚴重吧？」她挑眉涼涼地懷疑。他又帥又多金又有才華，隨便在報上登個小廣告，就會有幾百人來應徵當他老婆！
「前幾天我說交了女朋友，可是他們都不相信，直說我是放羊的小孩。更慘的是，他們下最後通牒……我要是沒在今天帶女朋友回家，就要逼着我去相親。」
什麼？！相親！這怎麼行！他都已經有她了！
櫻杏呆愣的表情讓他知道魚兒已上鉤。
「難道妳想這樣？」
「不想。」可是她也不想進去……
「就當幫我啰，一起進來吧！」
「真的要進去？」櫻杏看着他將鑰匙插入鑰匙孔扭轉。
「妳說呢？」饒天昊人已在門內。他自鞋櫃拿出拖鞋，放在地板上。
「非進去不可？」眉頭糾結着，她繼續着垂死前的掙扎。
饒天昊的回答是……
抓住她的手，笑着將她拖進屋內。
驚心動魄嚇死人的鴻門宴在兩小時后圓滿落幕。
紀戶櫻杏使盡全身力氣強作鎮定，用力將臉上微笑撐到最後一秒鐘。
當饒天昊父母親切的笑容消失在門的那端時，她呼出憋在胸口的氣，瞬間成為消氣的氣球，無力的任他攙到附近的公園稍作休息。
「天哪，真是嚇死我了！」櫻杏猛拍胸口，吐着舌頭。
「沒那麼可怕吧？」饒天昊笑得可樂了。
這是當然啦！櫻杏被他騙回家，他的父母也對她讚譽有加……
事情都如他所預期那般，他當然笑得開心。不過櫻杏可高興不起來哪！
「你還敢說！」她惡狠狠地瞪視……或許該說是自以為惡狠狠的瞪視。因為看在饒天昊眼裏，櫻杏正對他拋媚眼呢！
「再這樣看我，小心我獸性大發，一口把妳吃掉。」饒天昊作勢餓狼撲羊，讓她「噗哧」一聲的笑倒在公園長椅上。
天啊，以前的他有這麼搞笑嗎？
紀戶櫻杏揩着笑出來的淚水。「你跟剛認識的時候相差好多喲！」
「這樣嗎？」他仍舊是笑嘻嘻的模樣，「不過妳倒是一點都沒變。」
「喔？」
「還是跟剛認識時一樣，呆呆笨笨的。」
「啊，你罵我！」紀戶櫻杏雙手扠腰，擺出標準的茶壺姿勢。
「我是在誇妳。」
「少來！」哪有人誇獎別人是用呆呆笨笨來形容的！
「妳沒聽過『傻人有傻福』，還有『天公疼憨人』嗎？」
「是有聽過。不過這跟那有什麼關係？」她疑惑。
「呆呆笨笨的人比較能得到老天寵愛，所以我剛才是在誇妳有福氣！」
「你還掰！」真夠扯，黑的都給他說成白的！
「我說的是真的。不然妳怎麼會遇到英俊瀟洒的我呢？」他極力暗示他是老天爺給的恩惠。
「真是夠了。」他根本是拐着彎誇自己嘛！
櫻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快被他的歪理打敗！
「對了，小欣沒事吧？」切完生日蛋糕，她就說頭痛要回房間休息，一直到她離開前，她都沒再出來。
「那是她的老毛病，吃藥休息一會兒就會好了。」
「小欣的身體好象很差？」她常看小欣吞服五顏六色的藥丸。
「她從小就是藥罐子。」小時候是三天生一次小病，五天染個大病；還有幾次高燒不退，差點踏入鬼門關，送醫急救后才撿回小命。
正因為如此，大家對她更是疼愛有加。她說的話在家裏幾乎被當成聖旨般奉行。
但近來他約略覺得這樣的寵愛似乎將她寵成任性的女孩……
尤其是在認識和她同年的櫻杏之後，這樣的感覺更是深刻。
想到體弱多病又被自小慣壞的妹妹，他頗為無奈。
要是小欣有櫻杏一半的體貼懂事，他必定花錢修廟，日夜捻香不間斷。
搖頭哀嘆完畢，饒天昊摟着香肩，問起她的生活背景。
「妳家裏有哪些人？」
「其實和你家差不多耶！都是由父、母、兄、我四人構成的。」她扳着指頭數給他聽。
「妳家裏是誰做主？家人有什麼喜好？個性如何？」
面對一連串的問題，櫻杏不免叫道：「幹嘛問這個？」員工身家調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畢竟我們未來要共組家庭啊！」他不想等到了紀戶家門前，才臨時抱佛腳。
咦？家……家庭？他的意思是想和她結婚？
「你昏頭了嗎？」她以看瘋子的眼神看着他。
饒天昊輕捏她的水嫩臉蛋。「我是認真的。」當男人決定為良木放棄整座森林，感性訴說著想成家之時，女伴如此的反應還真是傷人啊！
「可是我們才交往沒多久，現在說這些會不會太快？」
「一點也不會。」他以百分百篤定的語氣說道，嘴唇貼在她耳鬢旁廝磨低喃：「其實我已經等不及。多希望今晚就是新婚之夜，這樣我就能把妳吞吃下肚。」
「你……你這笨蛋！」櫻杏抬高音量罵著，火紅的鵝蛋臉不知是怒還是羞？
她以前曾說過不想在婚前跨越最後防線，他不但記得，還身體力行……這點她是很感動啦！不過就為了這種原因而想娶她？這未免太……
「我這輩子都不會嫁給你的！」她火大撂話。
哎呀！這怎麼行？這樣他會憋到內傷的！
玩得過火，饒天昊忙着撲滅未來老婆大人的火氣。
「先彆氣，我話還沒說完。」不顧櫻杏的閃躲，他的兩隻手如八爪章魚般纏着她。「我想娶妳的最主要原因，當然是因為我愛妳啊！」
生平第一次有人對她表白，而且還是她摯愛的人……
紀戶櫻杏瞬間定格石化，彷佛連心跳脈搏都呈暫停的靜止狀態，全身上下唯一動着的是自眼中浮現的水霧。
「傻瓜，有感動到需要哭嗎？」饒天昊將她攬在胸前，大掌輕拍着背部，寵溺笑着。
埋首在他頸窩垂淚，櫻杏覺得自己頓時成了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在極度幸福的此刻，不安卻以排山倒海的驚人之勢席捲而來。
若是源源本本真實的她，這些好事就不會降臨吧？和饒天昊相識，甚至相戀……
現在的生活太過幸福，以至於她忘記最重要的事。
她竟忘了這樣的幸福是建立在手術后的虛假麵皮上！
饒天昊對她愈是好，她的內心除了感到幸福，相對的也感受到同等量的愧疚。
這是欺騙啊！她騙了饒天昊。
她和饒天昊日漸穩定的感情也如同是顆不定時炸彈，讓她膽戰心驚。
今天是將她介紹給他的家人認識，哪天他要求見她的家人，那該怎麼辦？尚未得知她整容之事的父母兄長，會怎樣看待這件事？若天昊知道她藉著手術改變外貌，他……他會怎麼想？
不安的種子悄悄在心中某塊角落發芽……成長……茁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