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紀戶櫻杏炯亮着雙眼直盯着入境大廳過往人潮，捏緊的手心正冒着汗。
饒天昊的妹妹聽說了她的事，趁着學校放假，跑回台灣說是要看她。
她搭乘今天下午的班機回台，所以她便和饒天昊來接機。但是隨着約定時間接近，心跳也愈來愈快。
天啊，她好緊張喔！
饒天昊感受到身旁佳人的情緒，他柔聲安撫，「別緊張。」
「你怎麼知道？」他會讀心術不成？她什麼都沒說耶！
「妳的手在發抖。」他笑着舉起包覆著小手的大掌。「小欣不是三頭六臂，幹嘛怕成這樣？」
「她是你的妹妹啊！」她知道饒天昊很疼這唯一的妹妹，他們兄妹的感情十分要好，所以她才會這樣緊張。「如果她不喜歡我怎麼辦？」櫻杏苦着小臉煩惱。
「不會有這種事的。她的哥哥這麼喜歡妳，她怎麼會不喜歡妳呢？」他乘機偷香，在柔嫩唇上印下一吻。
「你……」竟然在大庭廣眾下吻她？！「你這笨蛋！」櫻杏紅着粉頰，氣呼呼地掄起秀拳槌打。
「哎呀，好痛！」饒天昊捂着被打到的胸口，五官皺成一團，她頓時慌亂得手足無措。
「啊，對不起！我看看有沒有怎樣！」
她着急的拉開他的手要查看情況，卻反被一把抱住。
「親一下就不痛了。」溫香滿懷，他笑得開心，也不慎泄了自己裝可憐的底。
「你……」要不是被他緊緊摟住，她還真想兩手抓着那張得意笑臉，用力向兩旁拉，看看這張超厚臉皮能延伸到什麼程度。
紀戶櫻杏努力的想掙開他的懷抱，卻是徒勞無功，饒天昊依舊是笑容滿面，輕輕鬆鬆將她困在自己懷中。
「哥，你在幹嘛？」清亮女聲打斷兩人之間的拉扯戰，如陶瓷娃娃般精美的女孩拖着行李錯愕的看着饒天昊。
她大老遠就看見兩人在打打鬧鬧，真受不了耶！都幾歲了還玩這種小男孩的把戲！
「妳到啦，小欣。」他笑着打招呼，總算是停止捉弄懷中人。
她就是天昊的妹妹……饒天欣？
只看一眼，櫻杏便挪不開視線，也忘了要糾正光明正大爬上肩頭的鬼手。
她怔怔看着眼前和她差不多高度、年紀也相仿的女孩，眸子裏迸射出驚艷。
真是超級漂亮！大眼靈動有神，小巧的鼻尖、線條優美的唇和巴掌大的臉蛋……她的五官好精緻，像工匠手下的藝術品！而她的衣着打扮更是突顯自身優點……
亮黑秀髮削得薄薄，層次分明的發尾更彰顯她的年輕氣息；再搭配公主袖上衣和長裙，簡直像從童話故事裏走出來的公主！
真是……上天真的是不公平啊！她花了大把鈔票在臉上加工，才有九十分的美貌，怎麼有些人卻是天生就有滿分的美麗容顏？
「妳就是我哥的女朋友？」饒天欣歪着脖子，眨動的大眼閃爍奇異光芒。
紀戶櫻杏拍掉肩膀上的怪手，微紅着臉蛋點頭。
和饒天昊交往已快一個月，她還是聽不慣這個稱呼。
「好啦，快走吧，爸媽在家拉長脖子苦盼着妳呢！」饒天昊在旁催促着。
可以的話，他實在不想讓小欣和櫻杏聊開。因為饒天欣可以說是個超級沒義氣的妹妹！按照往例，她一定會向現任女友櫻杏爆料，抖出有的沒的陳年舊事。
「我不要這麼早回家啦！我們找個地方坐，我想跟櫻杏聊天。」話才說完，她就拉着紀戶櫻杏朝機場內的咖啡廳走去。
妹妹都拉着女朋友跑了，他能不跟嗎？
饒天昊只能乖乖提着行李，哀怨的跟着走在後頭啦！
爬上爬下的，好不容易到了咖啡廳，他才想趁着小欣不注意時，佔據櫻杏旁邊的位子，哪知卻被搶先一步。
「櫻杏旁邊的位子是我的！」她說道，率先預定了位子，運送行李的小弟只好摸摸鼻子，在兩人對面入座。
雖是初次見面，但紀戶櫻杏和饒天欣的年齡相近，聊的話題自然也相差不遠，很快就建立友誼。饒天昊就這麼被晾在一旁，看着兩人嘰嘰喳喳。
「哥小時候還做過不少蠢事呢！妳想不想知道？」
「她不想！」饒天昊搶着回答，卻終究敵不過櫻杏眼裏閃動的「求知慾」。
於是饒天昊的童年糗事就這樣被抖出來……
「我爸的興趣是養魚，所以家裏有個大魚缸，養着孔雀魚、熱帶魚等等好多種類。有一年冬天寒流來襲，天氣很冷很冷，我得了重感冒高燒不退，爸媽就帶我到醫院去；想不到回家卻發現客廳魚缸里的魚全都不見了。
「爸很生氣的叫哥過來問，才知道他怕水太冷，魚兒會像我一樣生病，所以就把牠們從水裏撈起來擺在床鋪上，替牠們蓋被子──」
「蓋……」蓋被子？噗！櫻杏的嘴角剋制不住地上揚。
「還沒完呢！」饒天欣笑着繼續說故事，「他後來發現魚不動了，還以為是被子不夠熱，就把魚……全部丟到放滿熱水的鍋子裏面去……等我爸到廚房去看，魚已經全都煮熟了……」她邊說邊笑，到最後已笑到說不出話。
「哈哈哈……」櫻杏也跟着爆出笑聲。
沒想到饒天昊小時候這麼可愛啊！
「不準笑！」饒天昊氣急敗壞的吼着兩個笑到飆淚的女人，由臉部延伸到脖子的燥紅不知是因為生氣還窘困？
該死！他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打一開始就不想帶櫻杏來接機，偏偏小欣又極度堅持，可惡，所有的女人當中，他拿這個妹妹最沒轍！
饒天昊最寶貝呵護的妹妹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將他的帥哥形象破壞殆盡。
「還有呢，以前啊──」
「小欣，夠了，不準再說！」他擺出當哥哥的架子，打斷她的滔滔不絕，要她噤口。
饒天欣「ㄟ」得好大聲，「難道你不想讓櫻杏了解你的過去嗎？」
是這樣嗎？聞言，紀戶櫻杏倏地轉頭直盯着他看，以眼神詢問。
「妳別聽她胡說。」他朝櫻杏說完，轉頭對饒天欣警告道：「妳別亂講話。」
「我哪有啊！」饒天欣不依的拍桌抗議。
「還敢說，妳這電燈泡，從以前就喜歡打擾我的約會。」他開始翻舊帳。
「才不是打擾呢！」饒天欣雙手扠腰，抬高下巴，跟他杠上了。「哥的女朋友就有可能是我未來的大嫂，我當然要好好觀察啊！免得哥被熱情沖昏頭，娶了個會欺負我的老婆，那我的日子不就難過了？！而且你要知道，我這樣做也很辛苦耶！你的女朋友那麼多──」接下來的話被饒天昊的大掌塞住。
糟糕，櫻杏該不會聽到了吧？他以眼角餘光偷瞄。
「天昊交過很多女朋友？」她愣愣反問。上次聊天時，他明明說她是第一個……
「對啊，手指加腳趾還不夠數呢！」饒天欣奮力脫困，扳開封口巨掌，努力擠出話來。
大手棄守小欣喋喋不休的大嘴，改掩住櫻杏的耳朵，然而饒天昊還是遲了一步！
「什麼？！」小嘴張成大圓，說出櫻杏的驚訝。
多於二十個女友，他竟跟她說沒有……敢情他是用無條件捨去法來計算？
「沒有，妳別聽小欣亂講！」他忙替自己辯白。
「我才沒亂講呢！」饒天欣不平的抗議。她只是稍微誇大了數字……「而且是你自己先開這話題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這種人叫活該！
「真的……是這樣嗎？」紀戶櫻杏以質疑的語氣逼供。
饒天昊本想來個打死不承認，偏偏對上她的水汪大眼，實話就不自覺地溜出口。
「我上次那樣說是有原因的──」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你騙我？」櫻杏皺眉指控。
「什麼？！哥騙妳什麼？」唯恐天下不亂的饒天欣很快加入，讓情勢亂上加亂。
她纏着櫻杏向她打探內情，附耳聽了幾秒，猛地爆出叫聲：「天啊，哥怎麼做這種事啊！說謊的男人最可恥了！」
「就是啊！」櫻杏忿忿表示贊同。
面對兩個不住對他狂丟衛生眼數落的女人，饒天昊撫着額頭呻吟。
噢，該死的！他絕對要禁止小欣再靠近櫻杏！
櫻杏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發過脾氣了。
從高中時代起吧？她開始將全付精力擺在課業上，努力不懈地鑽研學問，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念書。
當時的她很蠢，以為內在真的比外在重要，拚命地吸收知識充實自己，不與人深交、不與人結怨，自然也沒什麼事好生氣。長久如此，造就無欲無求的個性……
然而這樣的她卻還是生氣了！睽違已久的怒氣真是一發不可收拾，延續了兩天兩夜還不散去。
「櫻杏……」饒天昊像哈巴狗般，可憐兮兮的在她身旁繞圈圈。
哼！她將頭轉到另一個方向，就是不看他。
「別不理我啦！」他摟着紀戶櫻杏搖呀搖，低聲下氣的懇求。
他的男性魅力低落到這種程度？以前他可不曾對哪個女友如此啊！
「我不想跟說謊的豬頭講話！」她氣呼呼的別過頭去，顯然還沒消氣。
「那是因為──」
「不管什麼原因，你都不該騙我！」說謊的男人最討厭了！
「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妳原諒我嘛！」饒天昊湊臉貼在她頰旁，以綿綿細吻熄滅火氣，但櫻杏仍是板著臉孔不理他。
沒辦法，只好使出撒手鐧了。
「妳看這是什麼？」饒天昊自懷中掏出長條狀的彩頁簡介。
紀戶櫻杏定睛細看，立刻張大驚喜眼眸，「這是……」她最喜愛的交響樂團！他們來台灣表演了？
「從今晚開始，一連三天在國家音樂廳演奏。機會難得，晚上我們一起去聽，好嗎？」他知道櫻杏很喜歡聽音樂會，想藉此讓她消氣退火。
「好啊！好啊！」她用力點頭答應。
「那妳肯原諒我了？」打蛇隨棍上！趁她心情好轉，饒天昊再次負荊請罪。
「啊！你……」本來下定決心不輕易談和的。
「生氣的話，就沒辦法靜心欣賞音樂了。」
「你真的很賊耶！」竟然拿音樂會當餌來釣她！
「原諒我了？」成功在即，他連眉毛都在笑。
紀戶櫻杏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一半是看在他的誠心，一半是看在音樂會的份上。
敲定晚上的約會後，兩人又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奮戰。
只是，之後的時間真是漫長又難捱呀！
紀戶櫻杏興奮得坐立難安，好不容易捱到六點整，下班啦！
關了計算機，收拾好桌面物品，她坐在椅上翻閱雜誌，等饒天昊的工作告一段落，心中的雀躍難以形容。
她還沒到過國家音樂廳，好期待呢！
饒天昊這廂也同樣惦記着晚上的約會。他將手邊工作存盤，準備動身前往音樂廳。
「哥，你今天有沒有空？陪人家去找二姑！」饒天欣在此時推開門，蹦蹦跳跳跑了進來。
「我和櫻杏有約，改天吧！」他笑着拍拍她的頭。
「啊，不要啦！你先陪人家啦！人家假期有限耶！」她不依的巴着他的手臂搖晃。
饒天昊這下可頭疼啦！一邊是熱戀中的女友，一邊是他自小疼愛的妹妹……
「你今天就陪小欣吧！」知道他的為難，櫻杏體貼的退讓。
「抱歉。」
「沒關係。」她笑着回答。反正交響樂團接連表演三天，明天、後天都還能去，不急在今天。
原先櫻杏是這樣想，哪知事情和她料想的完全不同！隔天和再隔天，饒天昊也都沒能陪她聆聽音樂會，原因是……
每天下午六點，饒天欣就會準時推開辦公室大門，纏着他問「有沒有空」，而後不管他有無約會，硬是要他陪她拜訪親戚或是逛街。
第一次她一笑置之，第二次她不放在心上……時間久了、次數多了，櫻杏難免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她單手支着額頭，心不在焉的盯着計算機屏幕，閑着的另一隻手百般無聊的玩着長發。
手指纏着少量髮絲卷呀卷，卷完再換下一綹……沒多久已滿頭亂髮，但她卻沒有察覺。因為她的心滿滿的被另一件事佔據！
已經幾天了？不但沒聽到音樂會，她和饒天昊也已好幾天沒約會了。
最近她的生活好無趣，一下班就被饒天昊連同晚餐一起送回家，整晚窩在家中看電視、聽音樂……
來台三個月，她初次體會到一個人的孤單。
以前不論做什麼，他都會陪在身旁，逛街、吃飯、購物……
櫻杏嘟嘴鼓着臉頰，忍不住在心裏數落。
討厭啦！她不喜歡這樣！都是小欣啦，為什麼要佔着他不放？她當了天昊二十四年的妹妹，現在又和他住在一塊……
比較起來，她只有下班后才有短暫的時間和天昊相處啊！為什麼小欣還要黏着天昊呢？
她好討厭小欣……「天啊，我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驀地低聲驚呼。
怎麼可以呢？小欣又沒做錯什麼，對她也是和顏悅色，而她卻只為了天昊沒陪着自己……就為這樣而討厭她？！
好惡劣的想法！該罰！
她拿起桌上雜誌，忿忿敲打自己的腦袋。
「櫻杏？」饒天昊被她怪異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奔到她身旁。
「沒事，我只是在反省。」呼！她吁了長長一口氣，將心中殘餘的不滿排出體外。
「反省？」她看起來比較像在虐待自己。
臉上沾到髒東西嗎？察覺饒天昊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狐疑地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這才驚見自己長發散亂，像極了瘋婆。
她連忙翻出小梳子整理亂髮，但糾結的髮絲卻堅持不願被分開，反倒是頭皮被扯得好痛。
「我來吧。」饒天昊走到她身後，接過梳子，動作輕柔的替她理着長發，沒多久即還她一頭柔順。
「你的技術好好耶！」可謂魔術雙手啊！
「以前我常幫小欣梳頭，有陣子她的頭髮都是我替她綁的呢！」他笑道，櫻杏則為他這番話又開始沉思。
他和小欣的感情真的很好呢！這樣想起來更覺得她很不應該。若真要分先來後到，她才是介入者。小欣都沒嚷着哥哥被搶，她哪有資格說話？
「其實……我剛才好不應該，竟然偷偷埋怨小欣。」櫻杏略略垂頭抿唇，滿臉真誠的羞愧映在放置桌面的鏡子內，讓身後的饒天昊看得清楚。
「小欣長年在國外念書，日子想必很孤單，所以才會老嚷着要你陪她拜訪親戚朋友。可是我卻沒想到這些，只覺得她搶走了你，偷偷討厭她……我覺得好丟臉，我真是自私又不懂替人想的壞人。」
她那無藥可救的善良讓饒天昊心疼不已。
她一點也不自私啊！其實她能任性一些，她能和小欣爭論，她能要他陪她的！
放下小扁梳，他拉着櫻杏起身。
「走。」
「咦？去哪？」
「約會。」
「咦？！」
不明就裏的櫻杏被拖着來到大街，眼睛雖盯着熙來攘往的熱鬧，心裏卻惦記着其它事情。
「天昊，這樣跑出來真的沒關係嗎？」
「沒關係。」
「如果客戶臨時找你──」
「他們會打我的手機。」
「萬一小欣到公司等你，那──」
「現在是我們倆的約會時間，不準談其它人，不準說其它事。」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櫻杏順應他的要求，將煩惱拋在腦後，享受久違的約會。
她難得主動的挽着饒天昊的臂膀，開心的走在他身旁。
「路上人真多耶！」櫻杏馬上就發現，今天街上的人潮特別多，而且幾乎都是兩兩成對、相依偎的情侶。
大家都和他們一樣，為了約會而翹班嗎？
「那當然，今天是很特別的節日。」他一臉神秘。
「什麼節日？」台灣的節日她實在是不熟耶！只知道有新年和聖誕節。
「七夕情人節。」
「真的？就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傳說中，可憐的牛郎和織女被分隔兩地，唯有一年一次，喜雀會為他倆在空中搭起橋樑，讓他們相見……
紀戶櫻杏回想小時候曾聽說的故事，感動到想哭，不過身旁的人卻潑來一盆冷水。
「這種節日多半只是商家聯手炒作的噱頭。」
「真是的，怎麼這麼說啊！」就算是實情，也別講得這麼白嘛！她嘟嘴喃喃道:「你一定是那種看到流星也不會許願的人。」
「賓果。」流星不過就是外層空間飄浮的石塊塵埃，摩擦地球大氣層而燃燒……講難聽點就是外層空間的垃圾掉進地球。
這有什麼好羅曼蒂克？有啥好感動？有什麼願好許啊？
「被你看到流星還真浪費耶！」
「妳現在後悔也來不及，很不巧妳的男朋友就是這樣不解風情。」他昂首哼了聲，要櫻杏節哀認命。
「說真的，我有點後悔呢！」她順着劇本演下去。
「喂、喂！」竟還真的接話啊！
饒天昊拉長俊臉，斜眼睨她。
「哈哈，開玩笑的啦！別生氣嘛！」櫻杏表情俏皮地眨眼討饒。
「不行，妳傷了我的男性自尊。我的心還在痛呢！」饒天昊左手按在心口，將心痛美男演得傳神。
人長得帥真的是很佔優勢耶！櫻杏在心裏嘀咕。
就像現在，明知他是在耍寶裝痛，卻沒法子硬着心腸不理他……
「好啦，不痛不痛。」輕拍他的胸口了事。
「這樣不夠啦！」
「不然要怎樣？」她發誓，她嗅到陰謀的味道。
「親一下。」裝病的大野狼奸笑着說出目的。
「別想！」櫻杏紅着臉回絕。
街上人來人往的，說什麼她也不要！
雖然被拒絕，但饒天昊不氣餒，反而加把勁哀號：「哎呀，真的是好痛！我的心好痛哪！」說穿了，他是看準櫻杏臉皮薄、耳根軟。
果然，饒天昊學西施捧心蹙眉要不了多久時間，紀戶櫻杏就舉白旗投降。
「好啦，我親。」用力賞他大白眼，她在那性感薄唇上輕印一吻。在打算撤退之時，卻感到身後有股阻力。
「我要的是這種。」左手支在她的後腦，饒天昊低頭就是一記纏綿長吻。
他吻得投入，吻得深情。
靈活舌尖不住挑弄，半是強迫、半是誘惑着櫻杏回吻他。
經驗不足的她沒有選擇餘地，只能環着他的頸，輕閉顫動眼瞼，倚在他的懷中感受他濃烈的氣息。
見他們吻得火熱，周遭情侶竟也紛紛效彷，在車裏、在樹旁、在路燈下……到處是擁吻的男女。一時間台北某條街道，滿滿是甜得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這天早上，饒天昊陪同客戶去視查施工進度，櫻杏便獨自待在辦公室。
她正努力鑽研新買的計算機書籍之時，饒天欣來訪。
「櫻杏，對不起。」她咬着嘴唇，說不到兩句話就開始流淚。
「妳怎麼……怎麼哭了呢？」她大驚失色，忙將桌上整盒面紙送到她面前。
「哥罵我……他說我一直打擾你們約會。」眨眨眼，晶瑩透明的水滴又落下。
「什麼？！」他真這麼說？
「妳是不是也這樣覺得？」她哽咽着追問，長長睫毛上還沾着小水珠。
「我……」櫻杏支吾，不知該不該照實回答？
雖然只有極短暫的時間，但她確實曾有過上述想法。
她的遲疑讓饒天欣又猛掉淚。
「對不起，櫻杏，我不是故意這樣的，妳不要討厭我好嗎？」雙眼像沒關緊的水籠頭般滴滴答答。「我只是……覺得有點孤單。因為一直待在國外的關係，跟朋友都失去聯絡，爸媽又都忙着各自的工作，回台灣后我只能一個人待在家裏，所以才會要哥陪我，我不是故意要妨礙你們約會的。」
「我知道，妳別哭了。」櫻杏輕拍她的背安撫，眼眶跟着泛紅。
原來小欣這麼寂寞。她好後悔之前有過埋怨她的想法！
「天昊其實很關心妳──」
「才不呢！哥這幾年都好忙，陪我的時間愈來愈少。而且比較起來，他關心妳比關心我還多。」她愈說愈小聲，表情也愈見落寞，讓櫻杏看得極為不忍。
「如果妳不嫌棄的話，可以找我陪妳啊！」她輕握她的手。
「真的嗎？」饒天欣綻開燦爛笑靨。
「嗯。」她笑着點頭。
她們兩個應該會很合得來吧！年齡相近，而且都有身在異鄉、孤獨無依的經驗。
希望她和小欣的友情能像和她日本的摯友那樣親密。
兩個女孩相視而笑，聯手修補略有嫌隙的友誼之橋，宣佈情誼更上一層樓。
此時饒天欣眼尖看到她攤在桌面的彩頁書本。
「妳在看什麼書？」她翻看封面，發現是室內設計的入門書籍。「如果妳想學的話，我可以教妳喲！我在日本念的就是室內設計。」
「真的？太好了！」櫻杏開心地表示誠摯感謝。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吧！請叫我小欣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