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世田谷,甲斐家。

甲斐瑞子坐在沙發上,一臉焦急煩憂地,“佑希她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的,她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少自己嚇自己了!”甲斐正平啐了一句。

前來查問詳情的刑警問道:“甲斐小姐有沒有常去的地方?”

“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俱樂部,可是俱樂部那邊說她這些天都沒去過。”甲斐瑞子憂心忡仲地。

刑警沉吟一下,又問:“那她有沒有走得比較近的朋友?或是有跟人結怨?”

甲斐瑞子似乎不敢自作主張地回答這個問題,還偷偷地覷了甲斐正平一眼。

甲斐正平皺皺眉頭,說道:“她一向獨來獨往,沒有什麼比較要好的朋友,我看……應該也不會和人家結怨。”

“噢?”刑警經眉苦思,“那麼……有沒有可能是甲斐先生你生意上和人有什麼……”

“絕對沒有。”未待刑警問完,甲斐正平就接口說道:“如果是和我結怨,我應該會接到恐嚇電話或恐嚇信,但是一直到目前為止,我都從沒有接過這類電話或信件。”

“是嗎?”刑警陷入一陣苦思之中。

若不是結怨,那……莫非是逃家?“甲斐小姐失蹤前,有沒有跟甲斐先生或是甲斐太太發生過爭執?”

甲斐正平想也不想地,“她一天到晚跟我們吵,但是從沒像這次這樣一走了之。”

這個也不是,那個也不對,刑警不覺一臉為難地,“既然這樣,我們就先發尋人告示,也許甲斐小姐或是她的朋友看見了,會主動跟你們聯絡。”

“也好。”甲斐正平淡淡地。

要不是他妻子哭着求他,他根本不打算報警。

佑希目前正跟前原直人交往當中,不管她是因為什麼原因失蹤,對他們倆的交往都有着相當的影響,因此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他是不會選擇報警處理的。

現在他只希望佑希沒做出什麼有損家門名聲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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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斐建設千金甲斐佑希已失蹤多日,目前仍不排除是遭人綁架。因為甲斐家未接獲任何恐嚇電話或信件,警方希望甲斐小姐或是有她消息的人士儘快出面理清案情。”

隆景看着電視上的新聞報導,神情顯得有點凝重。

也是,一個女兒失蹤多日,做父母親的是該緊張;不過這件事鬧到上電視,對他來說也不是件好事。

想着,他將目光移到躺在床上沉睡着的佑希身上。

不知道她為什麼還能睡得這麼沉,難道她一點都不感到恐懼害怕?落在一個恨她的人的手中,她難道一點警覺、一點心慌都沒有?

突然,他手起手落地在茶几上重重一拍,併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也許是聽見了聲響,佑希恍恍惚惚地清醒了過來,“唔……”她在床上扭動了幾下,喉頭咕噥着低啞的聲音。

“你也該醒了。”他聲音低沉地。

聽見他低沉又平緩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佑希已經醒了大半。她從床上坐了起來,下意識地低垂眼帘看着自己的身上是不是又像之前那樣一絲不掛……

他像有透視眼似的覷出她心裏所想,“你怕什麼?”他冷笑一聲。

她一臉困窘地,“我……”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知道她是害他一家四分五裂的罪魁禍首后,不管她說什麼都已經先心虛在前。

他彷彿也沒興趣聽她說些什麼,只是抓起茶几上的無線電話,沉默地走向床邊。“拿去。”他忽地將電話丟給了她。

她迷惑地望着他,“這是……”

“你失蹤的事已經上電視了。”說著,他在床沿坐下,並盯着她,“打電話回去報平安吧!”他說。

佑希怔望着他,若有所思地。

他把電話交給她,難道不怕她向家人求救嗎?如果外界知道是他綁架了她,那麼他的前途不是全完了?他真的不擔心?

“打呀!”他又說。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憂慮,沒有一點試探,表現出來的模樣既鎮定又自然。

然而他心裏正在盤算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想看看她的反應:她是會企圖求救,還是……還是留下來為她所犯下的過錯贖罪。

“你不希望警方出動大批警力搜尋你的下落吧?”他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

佑希訥訥地拿起電話,心裏糾纏着千百種情緒。

於情於理,她是該打這個電話,她不能叫父母親為她的失蹤而憂心,就算不為她爸爸,也要替她媽咪想想;再者,她不能讓赤川背上一條綁架罪名,因為……這是她欠他的。

這麼一想,她立刻動手撥了家裏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后,她聽見母親心焦如焚的聲音。

“喂,媽咪嗎?我……”

她還沒說完,甲斐瑞子就急急出聲,“佑希!”

“媽咪!”不知怎地,在這個時候聽見母親心急的聲音讓她覺得好難過。

“佑希,你在哪裏?”甲斐瑞子接到女兒的電話,難掩激動。

佑希倏地紅了眼眶,但還是力持聲音平靜地,“我在,在京都。”’她隨口扯了個謊。

“在京都?”甲斐瑞子訝異地,“你怎麼會在那裏?你,你和誰在一起?”

佑希鎮定地一笑,“我一個人來玩啊!”

“啊?”甲斐瑞子似乎有些疑惑地,“你一個人去京都玩?”

“嗯。”她肯定地,“看見電視上的報導,我還嚇了一跳呢!”說著,她瞄了坐在床沿的隆景一眼。

“你沒事吧?”甲斐瑞子還是不放心地。

佑希笑着搖搖頭,“沒事,我玩得很開心呢!”

感覺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甲斐瑞子終於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下次別這樣了。”

“下次不敢了。”她說,“好了,媽咪,我要掛電了!”

“佑希,”甲斐瑞子緊追着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她假意思索着,“再說吧!等決定了,我會打電話給你的,就這樣了,拜拜!”為免露出破綻,她沒給甲斐瑞子太多思考的機會便迅速地掛斷了電話。

結束與母親的通話后,她的神情顯得有點落寞、有點難過。坐在床上,她怔怔地發著愣。

“你沒求救?”隆景取回她手中的無線電話,冷冷看着她。

她愕然地望着他,“你……你是在試探我?”

他沒承認,亦沒否認,只是似笑非笑地凝視着她,“先說你為什麼不趁機求救吧?”

佑希眉心一凝,神情認真地,“我只是想為我所犯下的過錯做一些補償。”

“補償?”他突然縱聲而笑,笑聲中充滿了凄愴。“你能做什麼?”說著,他猛地掐住了她的下巴。

因為疼,佑希扭過頭去。

“你能還我一個活生生的父親?能還我一個正常而開朗的妹妹嗎?”他端住她的臉,強迫她正視自己。

當他將電話拿給她的時候,他真的好希望她能企圖向外界求救,那麼他就能下定決心地對她展開一連串的報復;但是她沒有,她對她家人撒了謊,更否認自己遭擄的事實,而她的否認讓他報復的腳步也因此而猶豫了。

佑希迎上他憤懣而悲傷的眼神,心裏一陣陣地揪疼着。

她當然知道不管做什麼都換不回他失去的一切,但她總希望能多少做一些補償,多少能減輕一些他對她的怨恨。

這世界上誰都可以恨她,但她就是不希望他恨她,因為如果連他都恨她,她就真的不曉得自己還能依賴着什麼在這世上繼續活着了。

“我願意,願意做任何事。”她低聲下氣地,“我真的願意……”

他冷哼一聲,“你能做什麼?”他憤怒的氣息呼地噴在她臉上。

佑希低垂着臉,滿懷着歉疚地,“我……我也不知道。”

“甲斐佑希,”他勾起她的下巴,恨恨地,“你不曉得這18年來,我是怎麼過的,我妹妹又是怎麼過的,你從來都不知道!”

她慚愧地,“我知道……”她光是想像就已經夠難過了。

“你知道什麼?”他情緒激動地吼她。

被他一吼,她又是一臉驚悸的模樣。“你,你要我怎樣呢?”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彌補赤川一家,她需要他來告訴她。

看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他的心不禁鬆動着。“你……”是呀!他要她怎樣呢?

他沒想過要她拿命抵命,又不想在愛恨不明的情況下佔有她,那麼,他到底想怎樣呢?

“赤川,”不自覺地,她淌下淚來,“如果我的不幸能讓你心中的怨恨及憤怒稍歇,那麼……我願意下地獄去,我願意。”她真心地說。

“你?”他陡地一震,錯愕地望着她。

他曾想過要她跟着他們一家人淪落地獄,但這一瞬間,他卻不希望自己這麼做。

因為自己有這種念頭,即使是稍縱即逝,他也自責不已。

在還沒真正與佑希接觸之前,他一直深信自己能毫不猶豫地對她展開報復,甚至做出各種傷害她的事情;但在和她接觸之後,他的堅持一再地受到考驗,而如今更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動搖危機。

他明明不該心軟,卻又一次一次地對她動心。

他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因為無法原諒,因為內心交戰掙扎,他決定暫時離開佑希,也就是不再跟她有任何接觸,不只是行為上,就連言語交談或是眼神交會都不行!

想着,他霍地起身,並轉身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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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希在美麗的晨光中醒來,但面對的卻是一屋子的冷清。

穿上衣服,她緩緩地步下樓來,而樓下的客廳里只有一名50多歲的女傭,她正是老池田的太太。

“小姐,”池田太太見她下來,笑問着:“你想吃點什麼?”

她訥訥地搖頭,“不用了,我,我不餓。”說著,她下意識地四處張望尋找着赤州隆景的蹤影。

池田太太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赤川先生出去了。”

“是嗎?”她微愣。

“說是去接他的客戶,不過……”池田太太又說:“他從沒把客戶或任何人帶來這裏過,連瞳小姐也只來過兩三次。”

聽池田太太提起瞳,她忍不住趁機打聽着:“瞳她來過?”

“嗯。”池田太太點點頭,一臉同情憐憫地,“瞳小姐很漂亮,只可惜……唉,天妒紅顏呀!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家卻年紀輕輕的就瘋了。”

聽着,佑希的心不覺一陣揪緊。

父親意外身亡,胞妹遭侵害而發瘋……發生了這麼多事,也難怪他要如此報復她了。說來,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池田太太還想說些什麼,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也許是赤川先生回來了。”說著,她轉身就往外頭走去。

佑希尾隨着池田太太走出去,只看她那矮胖的身軀一路急急地朝大門口而去。遠遠地,她只看見鐵門外停了一輛白色的奔馳車。

不一會兒,她聽見池田太太和一名年輕女子爭執不下的聲音。於是,她本能地往門口走去一探究竟。

“我是津山八重子,你去告訴隆說我來了。”應該在東京的八重子突然出現在這兒。

“赤川先生不在,我不能做主。”池田太太一臉為難地。

“怎麼了?”佑希緩緩地走過來,一臉好奇地打量着門外的八重子。

因為八重子一直在國外,在國內露臉的機會並不多,因此佑希並沒認出她來。

八重子一看見池田太太身後的佑希,眼底立刻出現一種帶着敵意的眼神。

“這位小姐她要進來。”池田太太說。

“我是津山八重子。”八重子報上自己的大名,有點耀武揚威的意味。

一聽對方是津山八重子,佑希不禁一怔。原來她就是津山滿男的獨生女津山八重子,也就是赤川他恩人的女兒。

“他……我是說赤川洗生他不在。”她說。

不知怎地,八重子的出現讓她心裏微酸。

八重子目光犀利地盯着她,“你是哪位?”這裏是隆景的“秘密基地”,她可是透過多層關係才查到的,但這個女人卻比她還先“出現”在這裏,這……這代表着什麼呢?

“我是……”正當佑希還在猶豫着該不該回答她的時候,八重子似乎已經認出她來……

“你是那位鬧失蹤的甲斐小姐?”這件新聞鬧得不小,一些坊間的雜誌也大篇幅地報導了不少關於她的事情,只要有點記性,應該都不至於忘掉她這號人物。

佑希點點頭,“我是。”

一證實對方是日前鬧失蹤的甲斐佑希,八重子的臉上立刻浮現了一種夾雜着敵意及妒意的神情。

一方面,她嫉妒出現在這兒且一副女主人姿態的甲斐佑希;而另一方面,她又因為外界對甲斐佑希的傳聞及報導而略帶輕視之意。

突然,一種奇異的念頭鑽進了她腦里。“甲斐佑希該不會是那天被綁在隆景床上的女人吧?”

這麼一想,她的表情就越是怪異了。

八重子的眼底,佑希感覺到她的敵意及輕蔑,但她卻不知自己該如何響應。

八重子是赤川的恩人的女兒,而她是虧欠了赤川的女人,在“地位”上,她是低於律山八重子的……

“讓我進去!”八重子以一種命令的口氣說。

佑希頓了頓,心想自己沒有回絕的理由,於是便動手要開鐵門。

“小姐,不行呀!”池田太太阻止了她,一臉驚急地,“赤川先生說過不要隨便讓別人進來的。”

“我不是‘別人’!”八重子生氣地叫嚷着。

就在雙方僵持之際,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遠遠地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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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川先生回來了。”池田太太如釋重負地叫着。

依她看,赤川先生和這兩位小姐之間一定有什麼難分難解的糾葛,而這種愛憎習題絕不是她這個渺小的女傭可以介人的。

隆景的車一停,就見他修長的身軀自駕駛座上下來……

“八重子?”看見出現在這兒的八重子,隆景震驚不已。“你怎麼會在這裏?”

八重子一臉怨懟地,“要查你名下的不動產也沒多難。”她說。

隆景看了門裏的佑希一眼,“你進去吧!”

“噢。”佑希順從地轉身就要離去。

“慢着!”八重子突然一喝,“你別走。”

佑希緩緩地回過頭來,只見八重子一臉陰沉地瞪着她。

“甲斐小姐為什麼在這裏?”八重子以一種質問的語氣問道。

隆景神情一凝,略帶慍色地,“這裏是我的地方,我愛帶誰來就帶誰來。”

“是嗎?”八重子冷笑一聲,“如果我沒猜錯,她就是那天綁在你床上的女人吧?”

隆景微微一怔,卻沒多震驚。畢竟,以八重子的聰慧是不難猜到。

他沒承認,但他的沉默已經證明了一切。

知道八重子曾見到自己被赤裸綁在床上,佑希不覺一陣羞慚;她低下了頭,羞愧得想鑽進地底去。

“你和甲斐家到底有什麼關係?”八重子緊追着問。

“沒什麼關係。”隆景淡淡地回答着,然後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坐在他車裏的外國客戶范恩先生。

“是嗎?”八重子哼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暗中收購甲斐建設股票的事情。”說著,她望向佑希,說道:“他想弄垮你家的公司,你不知道吧?”

佑希一震,驚愕地望着一臉冷峻的隆景。“是真的?”她以為弄垮甲斐建設是他下一步要做的,卻沒料到他早已在進行當中。

“你不會以為我這樣就放過你們一家了吧?”隆景無情地說。

八重子從他的話中聽出端倪,“你跟甲斐家究竟是什麼關係?”

“仇人關係。”他說。

他知道八重子不會這麼容易罷休,與其讓她在那兒問個沒完,不如他先告訴她。反正現在都已經被她發現了,他再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

“仇人關係?”八重子一怔。

“沒錯。”他冷冷地看着門裏的佑希,“她一家造成了我父親的死,也造成了我妹妹的不幸。”

“噢?”八重子眉心一擰,語帶挑釁地,“那麼說,她是你仇人的女兒羅?”

隆景一語不發,又以沉默代替回答。

八重子捱近了他,眼底帶着怨艾地,“你說過絕不跟恩人或仇人的女兒上床,不是嗎?”

“我跟她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他知道她想說些什麼。

女人總是敏感的,尤其是當她發現她所鍾情的男人身邊有着另一個女人出現時。

八重子感覺得到隆景看着佑希時的不尋常眼神,雖然他的眼光是那麼的冷,他的言語是那麼的絕,但是她知道那不是真的,她就是知道。

在他冷峻的目光之中,是他對她熾熱的愛,那是他無論如何都瞞不了人的。

“隆……”八重子沉下聲音,“你愛她?”

隆景陡地一震。他愛佑希?不,他沒有。即使有也不應該表現得連八重子都看得出來。

“你說什麼?”他以惱怒來隱藏自己的真實情感。

“我感覺得出來,也看得出來。”見他如此激動,八重子神情懊喪而妒恨地,“不管你嘴上說得有多恨她,她卻是你惟一想要的女人。”

“八重子!”隆景沉聲一喝,心裏不禁心慌起來。

聽見八重子的這番話,佑希亦是一陣惶惑。她一臉迷惘地望着他,唇片歙動地說不出話來。

八重子凄涼一笑,“你生氣了?”說著,她下意識地一嘆,“那就表示,我道中你的心事了,不是嗎?”

隆景沒做任何辯駁或是打馬虎眼,他神情鎮定但微帶慍色地凝視着她。

她皺皺眉頭,苦笑一下。“我走了。”她什麼都沒多說,只是逕自上了她的座車,然後驅車離去。

他反覆地咀嚼着八重子的那番話,卻只更添心緒紊亂。

不,他沒有愛上佑希,絕沒有!

“赤川先生,”這時,車裏頭久候的范思先生探出頭來,“有事嗎?”

他回過神,一笑,“沒事”說著,他看着一直不敢說話的女傭,“池田太太,開門。”

“是。”池田太太忠謹地。

鐵門一開,隆景便緩緩開進車道,而佑希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好漂亮的小姐。”金髮藍眼、身形高大的范思先生是隆景在美國的大客戶,今年正值40歲的壯年,是個偏愛東方女人的男人;他每次到日本來,隆景一定會幫他安排一些素質極高的日本小姐陪侍,而就因為隆景抓到了他的口味,他們的生意也格外容易談成。

隆景注意到他睨着佑希時的貪婪眼光,那倒是,像佑希這麼美麗絕倫的女人是很難叫人忽視的。

他從沒帶不相干的人來過這兒,這次要不是因為他不放心把佑希留在這裏,又無法撇開客戶不管的話,也不會將范恩先生接到這棟別墅里來。

驀地,他又想起八重子剛才說過的話。那是個“事實”,是個他不願意承認,卻又無法否定的事實。

為了證明自己報復的決心,也為了斷自己愛着她的念頭,他在心裏暗暗下了個決定。

“范恩先生喜歡?”他試探地問。

范恩給了他一記“明知故問”的眼色。

“我會讓她去陪你的。”他毅然地說道。

然而,在同時,他也聽見自己心裏在滴血的聲音。

因為他正在勉強自己做一件他不願意做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因此而悔恨不已,但是當下的他為了對得起父親、對得起瞳,不得不做如此違背真心、違背感情的事。

“赤川隆景,你做得沒錯,沒錯!”他不斷在心裏這麼對自己催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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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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