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和野乃及笑里聚完餐,美緒一個人在街上閑晃着。
難得的一個休假,她決定到外面透透氣,免得滿腦子都是他的影子。
想起剛才志野及笑里她們的安慰,她不禁露出一記苦笑。
當然,她們都是為了安慰她,怕她受到“二度傷害”,但是聽在她耳里,那可真是……
自從他消失無蹤后,她才發現到自己有多在乎他。
那種在乎是即使知道他是花花公子,即使他傷害了她,她還是喜歡他。
真是無可救藥!她想。她上輩子肯定欠了他不少,不然這輩子不會老栽在他手裏。
她想忘了他,但是她隱隱知道,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他熱情又溫柔的擁抱及親吻。
她記得那種感覺,光想起就能讓她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你是……”突然,有人輕拍了她的肩,而且還在上頭停留了一下。
她回頭,竟是豐作口裏所說的“兄弟”——星野實子。
一頭帥氣的削髮,一襲利落的長褲套裝,除了打扮中性外,她真的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女。
“真的是你!”星野剛和客戶吃完飯,一出來就撞見了她那纖細的背影。
“你好……”見到這個曾和豐作接吻,並被她看見的美女,美緒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去哪?”能在這兒遇上令她“垂涎”的美女醫生,星野神情愉悅。
“我……我要回家。”她說。
星野一笑,“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有車。”她說。
星野挑挑眉,像是打定主意賴着她似的,“那我們喝杯咖啡!”
“不,”她急忙搖搖頭,“我剛喝過了。”
星野撇唇一笑,“再喝一杯無妨。”說著,她一手拉住了美緒,態度非常強勢。
雖然美緒感覺不到她有什麼敵意,但面對她異於常人的熱情,她還是有些受到驚嚇。
※※※
在星野近乎強迫的盛情邀約下,美緒硬着頭皮跟她進到一家格調頗高、感覺又十分隱密的咖啡廳里。
咖啡廳里燈光暈黃,氣氛營造得不錯,雖然不算是大型經營,但客人還挺多的。
一進到咖啡廳,美緒就發現一件事,那就是——裏面都是女性顧客。
不過一向少根筋,甚至可以說是沒神經的美緒卻一點都不覺怪異。
星野拉着她在一處雅座坐下,“坐。”
“喔……”美緒遲疑地坐下。
星野並沒有坐在她對面的位置,反而是在她身旁坐下。
美緒倒沒想到“那兒”去,只是覺得星野給了她一種無以名狀、難以形容的威脅感。
她好怕星野又像上次那樣對她“示威”,甚至她已經在心裏盤算着待會兒該如何應答了。
她已經跟豐作撇清關係、不相往來了,星野應該不會找她麻煩吧?
“喝什麼?”星野低聲地問。
她搖搖頭,“我不想喝……”
星野倒也不勉強,“好,那我們聊聊吧!”
聊?聊什麼?她要跟她聊豐作嗎?她已經退出了,已經決定讓他回到她身邊,她還想怎樣?
“聊什麼?”她神情有些懊惱。
星野微頓,旋即撇唇一笑,“可以聊的有很多啊!例如你幾歲、讀過什麼學校、家裏有什麼人、喜歡什麼、愛吃什麼、血型、星座……”
沒等她說完,美緒已經一頭霧水地打斷了她,“你……你說什麼?”她是想“身家調查”嗎?
喔,這個美女還真是怪異極了!
星野又是一笑,但這回她挨近了不知所措的美緒,“聊你啊!”
美緒蹙起眉頭,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
“星野小姐,請你別……”她又急又氣地想站起來。
“阿部……”星野拉住她,硬是拖着她坐下來。
美緒有些氣憤地瞪着她,“你到底想怎樣?”
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透頂,她已經跟豐作一點瓜葛都沒有了,為什麼她還要這麼對她?
睇見她眼中的敵意及戒意,星野不禁一怔。
“你不覺得你這樣太奇怪了嗎?”美緒盯着她,忍不住將心裏所有的疑問都吐露出來,“你為什麼能容許自己的男朋友追求別人?為什麼看見我時不生氣?為什麼要一副想跟我做朋友的樣子?難道說你一點都不在乎他嗎?”
星野一震,瞪大着眼望着她。
“難道你這樣還不叫奇怪?”美緒越說越激動。
星野噗哧一笑,“我幹嗎生氣?”
“你覺得無所謂嗎?你……不在乎他追求別的女人嗎?”她難以置信地望着還笑得出來的星野。“我在乎他做什麼?”星野微笑地靠近了她,像是在汲取着她身上的幽香,“說起來……我比較在乎的是你。”
“你……”美緒一怔,但沒聽出端倪。
“他沒告訴你嗎?”星野含情脈脈地凝視着她。
她眉心一皺,“告訴我什麼?”
“我是同性戀。”星野不加思索、毫不猶豫地公佈答案。
美緒陡地一震,“你……你說……你是說……”
她不知道自己竟會變成“抖音皇后”,顫抖得這麼厲害。
星野是同性戀?這……怎麼可能?難道說豐作跟她說的都是實話?
“我只喜歡女人,你懂嗎?”星野湊近了她,興味地睇着受驚過度的她。
美緒突然驚慌地一縮,囁嚅地道,“你是說你跟豐作根本不是戀人?”
星野點頭,“當然,我們只是工作夥伴、兄弟倆,對他來說,我是個男人……”
這下子美緒全懂了,只是……她既然是同性戀,為什麼會親豐作呢?
“可是那天我……我看見你們……”
“你說親嘴?”她像是說“吃飯”一樣簡單地說出了口。
美緒怯怯地點點頭,有點難為情。
星野朗朗一笑,“那只是我跟他之間的玩笑。”
“玩笑?”豐作也是這麼說的,但是當時她根本就不相信,因為她不信有人會用親嘴來開玩笑。星野似乎頗出她的疑問,於是笑說:“我知道你一定覺得很難理解,其實我跟他是在國外求學時認識的,我這個人比較洋派,什麼玩笑都敢開,所以……”
聽到這兒,美緒終於明白了。只是……她誤會了豐作又該怎麼算中?
星野睇着她,“你還喜歡他吧?”
光看她剛才的反應,星野就知道她心裏根本還牽挂着豐作。
朋友妻不可戲,雖然美緒還不是豐作的妻子,但好歹也算得上是“馬子”吧?
朋友的馬子,她一樣不能戲。
美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想起自己那麼誤會他,她就忍不住自責且慚愧起來。
星野一嘆,“唉,看你們這樣真是……”
“佐川學長他……他已經好久沒來找我了,我猜他……”說著,她眼眶不覺一紅。
“他不去找你也沒救了啊!”
“咦?”美緒一愕。
星野攢眉一笑,“他日思夜想,根本無心工作。”
“為了我?”她存疑地問。
“當然,”星野一臉促狹,“你可是他最難忘的小學妹耶!”
美緒一震,“你也知道這件事?”看來他們真是“哥兒們”,居然連這種事她都曉得。
星野神秘地笑道:“我還知道他為你留了一樣十二年的禮物……”
“十……十二年的禮物?”美緒眉心一蹙,更是迷惑了,“什麼東西啊?”
星野賣關子地露齒一笑,“你自己去找,就在他床頭櫃的抽屜里……”說著,她拍拍美緒的手背,“再告訴你一件事吧!”
“嗯?”她微愣。
“他現在得了非常嚴重的感冒,已經兩天沒上班了,你是不是該去看看他啊?”她說。
美緒一頓,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搭腔。如果她馬上回答,會不會顯得太迫不及待?
星野笑問:“你不是他的家庭醫生嗎?”她知道美緒是羞而不答,因此立刻替她找了個台階下。“嗯。”有了這個台階,美緒安然地下了她心中的樓梯。
※※※
美緒心情忐忑地來到豐作家門口,卻遲遲不敢按下門鈴。
她該說什麼呢?是乖乖地道歉?還是告訴他……她好想他?星野說他有一件為她留了十二年的禮物,到底是什麼呢?
當年罵她醜八怪的他,究竟為她留下什麼禮物?
不知不覺地,她已經在這裏猶豫十分鐘了——
按門鈴、不按門鈴;進去、不進去。她到底該作什麼抉擇呢?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同時,大門突然從裏面被打開了……
她一驚,本能地退後幾步——
“美緒?”豐作望着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的美緒,一臉驚喜。
要不是他對面的鄰居打電話告訴他,有個女人在他家門口駐足,他可能會因此錯過與她相見的機會。
見到好一陣子沒見面的他,美緒心中可說是五味雜陳。
一方面,她渴望見他;另一方面,她又因為自己對他的誤解而羞慚得不敢正視他。
“有事嗎?”他胸口澎湃着一股興奮之潮,因為他猜想她是來表明心跡的。
她終於肯跟他談,終於面對了自己的感覺。
“我……”她怎能說她好想他?
她是個含蓄且矜持的女孩,在“正常情況”下,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那句話的。
“我聽說你病了。”她說。
他一愣,“聽說?你聽誰說的?”
“星野小姐。”
“星野?”他一驚,神情緊張地問着她,“她沒對你說什麼奇怪的話,或是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她知道他指的“奇怪”是什麼,就因為知道,她忍俊不住地笑了。
他皺皺眉頭,“你笑什麼?”
“沒有……”看他一臉緊張,她心底一陣激動。
說不出“我想你”,那說一句“對不起”總辦得到吧?畢竟她誤解了他是不爭的事實。
“對不起。”她怯怯地道出歉意。
他一愕,“對不起什麼?”
“之前我不相信你的事……”她說。
“你指的是哪一件?”他敏銳地探問。
她低下頭,囁嚅地說,“關於星野小姐是‘那個’的事……”
他驚駭地抓着她的肩膀,“她是不是吃你‘豆腐’?”美緒突然間完全相信星野是同性戀,似乎有點不尋常。
該不會是星野那傢伙忍不住地對她毛手毛腳,她才會驚覺這個事實吧?
要是那傢伙真吃了她的豆腐,他一定會去找她算賬!
聽他用吃豆腐來形容星野對她的碰觸,她真是有些啼笑皆非。
亂着他緊張的神情,她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及激動;她想,他還是關心她的,他並沒有全然地放棄她,即使她曾經冤枉了他。
“對不起……”她抬起臉,深深地凝睇着他。
迎上她澄明的眸子,他心上不覺猛地一跳。
“算了……”他不在乎她怎麼誤解他、冤枉他,只求她終於能夠明白了解他的心。
“星野小姐說你病得不輕……”她一臉憂心地望着他。
其實他已經好了大半,而且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但是如今美緒來到他面前關心他,他忍不住又“虛弱”了起來。
有個美麗的家庭醫生“到府服務”,他要是說自己已經康復,那就太笨了……喔,不是啦!是太掃興了。
沒有人會放着“福”不享,他也是。
“是呀……”他立刻一臉“病容”,“我從來沒這麼嚴重過……”
“是嗎?”美緒天生善良,又是個很有醫德的醫生,這會兒當然是盡責得幾乎分不出虛實了,“有什麼癥狀呢?”
豐作垂着雙眉,聲線虛弱地說著,“發燒、咳嗽、全身骨頭酸痛……”
美緒溫柔地探探他的額頭,“好像有點燙……”
她一點都不知道他的燙根本不是因為感冒引起,而是慾火……不,是“愛火焚身”——
※※※
豐作躺在床上,一雙眼睛不時隨着她在房裏走動而轉來轉去。
獨居多年的他從來不曾因為隻身一人而感到孤寂,但現在,他卻發現有人在身邊真的是一種幸福。
多年前,他們一家子都移民加拿大,只有他一個人選擇回到日本開拓事業。
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會堅持留在日本,而如今,他似乎在美緒身上找到了答案。
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她,也一直期望着再見到她,他怕一離開日本,就再也沒有與她相見的機會。
他想告訴她,他當年的那句話全是無心,他想讓她知道他一直介懷,還有……他想把那顆她應得的鈕扣送給她。
這麼多年過去,其實他已經對與她相遇的事不抱任何希望,直到那天……
他不曉得能再見到她,簡直可以說是他這些年來所經歷過最快樂、最興奮的事,他不知道她的出現就像是陰天裏的一線陽光。
如今,看着她在房裏走來走去的張羅,真讓他有種置身夢中的感覺。
“你吃過葯了吧?”她在他床邊坐下。
“星野有替我帶了感冒藥過來。”他說。
她微微蹙起眉心,“怎麼不到醫院來?”
“你不是不想見我?”他一臉“委屈”地睇着她,“我不想惹你生氣……”
美緒一聽,不禁一陣鼻酸,“對不起,我……”
看她一副又快哭的模樣,豐作連忙安撫着她,“沒關係,沒關係……”他握住她纖細的手,溫柔地說:“事情都過去了,不是嗎?”
她點點頭,羞赧地忍住了淚。
“美緒,”他緊緊地捏住她的手,聲線低沉地詢問,“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她抬起眼瞼,迎上他真誠而熱情的眼眸;睇着他那深邃的眸子,她不禁一陣心悸。
“還要再來一次?”她訥訥地,“上次不是已經重新開始了一次嗎?”
他一頓,旋即噗哧一笑,“也對,不過……”他正襟危坐,一臉嚴肅地望着她,“有些事,我必須對你重申一次。”
“什麼事?”她一臉迷惑。
“就是……”他凝神地注視着她,眼底盈滿深濃的情意,“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她心上一震,一陣火熱迅速地竄上心頭。
低下頭,她嬌羞地嘖着:“你真肉麻……”
他使力地握住她不安的手,像是要給她更多證明似的,“就算是肉麻,也都是真的。”
話罷,他突然攫住她的肩,將她的身體拉了下來。
他迎上她的嘴唇,輕輕地吻住了她。
他的唇片帶着燒灼的熱力,而她的卻柔軟而清涼,像早晨帶着露水的花瓣……
他的血管里、血液中,還有胸腔里都奔流着對她的渴望及期待,那是最純粹、最原始的男性慾望。
美緒忍不住驚悸地望着近在眉睫的他,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極不安穩。
他的唇片就像火苗般焚燒着她的理智及身心,他讓她混混沌沌,讓她不能思考、讓她幾乎要因為他的索吻而窒息……
可是她喜歡這樣的感覺,雖然她是個害羞矜持的人,但這樣的渴望及希冀對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來說,應該很正常。
當她已經漸漸地沉醉在他的索吻之中,他忽而離開了她的唇……
她微微失望地脯着他,但什麼都沒說。
“我會把感冒傳染給你的……”他一臉嚴肅。
她瞅着他,心裏有點氣他在不該想太多的時候,偏偏想得太多。
“你忘了我是醫生嗎?”她幽幽地,“我會自己開藥……”
他一怔,似乎在咀嚼着她話中含義。
須臾,他懂了。
“你是說……”他望着她,眼底的期待更甚。
她輕點下巴,含羞帶怯地好不迷人。
這一次,她閉上了雙眼期盼着他的接近——
※※※
美緒與他側對而躺,沉默地彼此凝視着。
他原先也覺得這樣就已足夠,但看着看着,他感到自己心裏渴求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狂妄囂張。
她有點迷濛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那唇片像是挑逗着他似的歙動着;他的心、他的身體都因為她而急速沸騰起來。
倏地,他將她擁入懷中,狠狠地、重重地吻住了她。
她似乎有點受驚,本能地想掙開他,“唔!”
他的動作太突然、太急躁,以至於讓她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她努力地想在他的唇片封堵下尋求一絲空氣,但他卻霸道地不給她。
“我愛你。”他忽地離開她的唇,低聲地在她耳邊說道。
她心頭一震,又是恍神。
他那彷彿會燙人的氣息在她脆弱的耳際燎燒,像是要將她的思緒焚燒殆盡般。
他將舌尖探入她的口中,在她羞澀的口中探尋着她的反應。
“嗯……”他輕緩的擁抱及撫觸牽引出她細碎的低呢。
他大大的掌心覆在她纖細的背上,一點一點地在她身上燃起激情的火花。
一陣莫名的酥麻在她身體裏急竄,她不安地扭動着腰肢,“佐……佐川學長……”
活到二十八歲,說她對性不渴望,對男人不好奇,那都是假的。
但畢竟這是第一次,驚驚怯怯、畏畏縮縮還是在所難免。
“別叫我佐川學長,”他睇着她,好氣又好笑地,“感覺好奇怪……”
“有什麼奇怪?你確實是我學長啊!”她說。
不叫學長,難道叫親愛的嗎?
他皺皺眉頭,若有所思地,“不然你叫我名字也好……”
“叫你豐作?”這回換她蹙眉心,一副嫌惡地,“好噁心……”
眉丘一隆,他難以置信地盯着她,“女醫生都是這麼沒情調嗎?”
“人家……還不習慣嘛!”她嗔着,十足嬌羞地輕捶他。
他將她的纖腰一攬,霸氣地說,“我希望你趕快習慣。”
“幹嗎強人所難?”她瞪着他。
“這算什麼強人所難?”說著,他迷人的唇邊勾起一抹高深的性感微笑,“這樣才叫強人所難……”
話罷,他倏地翻身將她壓制在身下,並“強取豪奪”地攫去了她柔軟細緻的唇瓣——
美緒先是有點抗拒,但須臾,便乖順地任由他親吻着她的嘴唇。
她想,只是親吻而已,應該不會有事吧?雖然他的吻是有點狂、有點野、有點激烈,但是……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才對。
閉上眼睛,她決定“眼不見為凈”地放任他,只要他不要更進一步就好。
當他的唇落到她頸子上,細細碎碎地啜吻着她,他唇舌間的滑動挑起了她前所未有的渴望。
這種“速度”對她來說,好像是太快了一點,但是她又莫名地期待起下一步的開始。
好矛盾的感覺!
他的身體緊貼着她,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的體溫,還有他那本能的反應及渴望——
當她發現有個“奇怪”的東西正偶爾頂住她的時候,她自恍神中驚醒過來……
她是醫生,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麼,也知道在這種時候,男人該是什麼反應。
只是“知道”跟“接觸”真的是兩回事。
“不……”她試着推推他的胸膛,“啊,你……你有……”
他瞞着她,“有什麼?”激情的衝擊讓他臉紅耳赤,喘息急促。
“你有……有‘反應’。”終於,她說出口了。
不難、不難,就當是說什麼醫學術語,一點都不礙口。
他興味地睨着她,笑問:“我不該有反應?”
“你不是感冒嗎?”她怯怯地問。
儘管覺得羞,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根本不是那種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小男生小女生,她當然要表現得更成熟一些,雖然她壓根兒連半點經驗都沒有。
他撇唇一笑,語帶邪狎,“我‘那兒’沒感冒。”
他如此直來直往的用詞讓她驚羞得直想找個地洞鑽。
她感覺得到他的蠢蠢欲動,也感覺得到他滿腔的慾望及渴求,她不能說她沒有,但是她會怕。
因為怕、因此不安,她決定趕緊從他的床上逃離——
“美緒。”他識破了她那一點心眼兒,伸手便撈住了她。
“別……”她驚羞地望着他,“太快了……”
迎上他火熱的眸子,她像一株含羞草似的萎縮着。
他深深凝望着她,眼底盈滿澎湃洶湧的情潮,“不快,已經慢了十二年了。”
太慢了,太慢了,這場如球賽般的戀情真的打了太久。
他是主攻擊的四分衛,是個在球場上一直以“速戰速決”揚名的四分衛;這一次,他決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達陣得分”。
當然,那得是在她答應也願意的情況之下。
“你也可以不要。”他注視着她,明明嘴上說不要也可以,眼底卻充滿了勢在必行的決心。
她囁嚅地,“我沒說不要,只是……”
“那就是要?”沒等她說完,他就急着斷章取義。
“不是,我是說……”她急着想解釋,但剩下的那些話都被他突然迎過來的吻封堵在喉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