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天在忙碌不堪的開店準備中過去。
對齊天印來說,「RayondeLune」已開店,僅是和夥伴邵彩昕一起將鐵卷門拉起而已。
可是,最關鍵的第一位客人,卻在開門兩個小時后還沒有踏入店裏。
原因無他,站在門口的高大門神,因為終於開店而內心太過激動,壓抑的表情嚇跑了一個又一個的過路人。
邵彩昕雖然對販售堪稱沒有手腕可言,但是,沒有半個客人上門,她連失敗的機會也沒有啊!
失敗為成功之母,沒機會失敗,又怎麼成功咧?
在開幕將要滿三個鐘頭時,邵彩昕下定決心,打開了員工用的出入口,直直走到一扇小門前,二話不說的闖了進去,果然看見正頂着熊貓眼工作的青霓。
青霓僅是抬頭看她一眼,又哀怨的繼續做起手工。
她向來以縫紉為興趣,但當它和工作結合時,壓力和責任就有些超出她所能負荷的範圍了。
凡事又是起頭最難熬,她已經徹底陷入地獄之中,這五天裏和忙碌的齊天印幾乎沒機會相處。
而她無緣的幸福計畫,只好寄托在一個又一個的熊寶寶身上,希望他們不如她苦命,能得到主人的愛。
她好想哭喔,雖然齊天印就算再忙,也會打理她的日常起居,可是她更想要增加一些和他相處的時間啊!
「彩昕姊,外面忙不忙?」青霓像個小媳婦,掛心的問道。
若是忙,她也不會站在這裏了。邵彩昕打量着青霓,之後拿來一個化妝箱,縴手一勾,抬起她的下巴。
「小霓,姊姊求妳幫忙,店再繼續讓那隻公熊站下去,我們別說闖出名堂,先要面臨倒閉大吉了!」
「忙?我已經很忙了,不用再更忙……」
青霓已經累得昏頭,只知道兩天後就要開學,開學后,她就更沒有時間縫熊寶寶了。
小烈已將網絡上的廣告取下,但手上的熊寶寶,她只完成了兩個,都先給了彩昕姊的朋友,還有五隻要做呢!
她看着和工廠沒兩樣的房間,對於當初不自量力的說要做完五十隻熊,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原諒我,門外漢小霓沒料到夢想要實現,居然這麼艱辛……
咦,夢想?這就是她的夢想嗎?
青霓的腦子捉住了什麼,正要想清楚關乎她未來的人生大事時,忽然有道霧氣拂上她的臉,她吃了一驚,連忙閉上眼。
「彩昕姊,妳在做什麼啊?」聞起來像是玫瑰味道的液體沾濕了她的臉,是不難聞,但她不知那是什麼,因此有些驚慌。
邵彩昕一面噴,並拿出面膜狀的東西敷上她的臉,繼而不斷的噴洒着,手指熟練的按摩着她的臉。
「這是海洋深層水。妳幾天沒睡好了,雖然皮膚狀況還不算差,可是妝還是上不去的,我先替妳噴這個保濕,妳等一下才能幫妳的寶貝印哥度過危機。」
邵彩昕的話引來青霓更大的疑問。
「上妝?我為什麼要化妝?我的熊還沒縫好呢……印哥又有什麼危機了?」臉上清涼的感覺滿舒服的,青霓索性閉着眼休息。
「那個先緩一緩,我朋友的那一隻,我去逼她取消。現在店裏有隻臭臉大熊,沒有客人敢進來,拜託妳當一下吉祥物,吸引客人上門。」
一會兒后,邵彩昕拿下面膜,端着青霓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比對粉底液的顏色和她的膚色后,便將粉底液往她臉上拍去。
涼啊,太涼了,涼到齊天印臉色鐵青,因為沒事可干、破產之類的詞,在他的腦子裏嗡嗡飛着。
他不明白,為什麼在他熱切歡迎的目光下,客人一個個加快腳步離開,還有一個抱着小男孩的少婦更是急忙捂住孩子的眼,小跑步逃走。
沒客人上門,這不該怎麼辦啊?
正當他焦躁的想着,背後有道聲音響起。
「喂,臭大熊,你覺得小霓適合什麼項鏈啊?」邵彩昕頭也沒抬的朝站在大門口的他問道。
怪了,這個時候不問有沒有客人,問小霓適合什麼做什麼?敢情夥伴是放棄了?
齊天印轉過身,看着邵彩昕手上已經拿了對耳環,勾着條手煉,雙眼還在一整排的項鏈上梭巡着。
「這時候不想想怎麼讓客人上門,想小霓做什麼?」他走過去,沒好氣的問道。
邵彩昕白了他一眼,纖指戳着他的胸口。
「你是長得很帥,可是怎麼愈是期待,愈是沒半點笑容啊?這樣客人敢進來才有鬼!我幫小霓打扮了一下,請她今天幫幫我們。第一天開門做生意,掛個零蛋很難看耶,我可不要特地和你開店變成別人的笑柄!」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能親切的服務顧客,讓客人一來再來,但很肯定的,她和齊天印都不是這種人。
她巴不得客人都別碰她的心血結晶,不買走最好,而齊天印雖有生意頭腦,但被他嚇跑的人,恐怕比起不在意他臭臉的人多上一百倍。
齊天印一聽,覺得有理,但他不想麻煩青霓。
「她最近也忙暈頭了,熊寶寶一日沒做完,她就被壓力弄得喘不過氣來。」
這兩天看她總帶着黑眼圈,他好心疼,但是有很多事是旁人無法替代的,就像他的工作,也是非專業者無法插手的。
邵彩昕搖了搖手指。
「我剛才已經打電話逼我朋友暫緩她的收藏需求,先請小霓幫我們滅滅燃眉之急吧!」
形容得真貼切,果然是燃眉之急。
齊天印看了看店面,裏頭只有他和邵彩昕兩個人,說他不緊張是騙人的。
「看來暫時只好這樣。人事成本還是別縮減了,我們專心做在行的設計還是比較有和。」他邊思考邊說道。
「齊先生,這個時候拜託你別分析了,快看看要挑哪條項鏈啦!」邵伙聽翻了個白眼。都什麼時候了,還擬訂作戰方針咧!
齊天印瞄了眼她手上的銀飾,便逕自往他的工作室走去,取出一個皮套后,便往青霓的房裏走。
他正要伸手禮貌的在沒關的門板上一叩,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瞬間傻眼。
好美……
他一直覺得青霓很可愛,像個洋娃娃,但他第一次驚覺,除此之外,她是個美麗的小女人。
她鬆鬆鬈鬈的頭髮被做出大卷的波浪造型,亮面鍛帶和髮絲交錯,而原本就吹彈可破的肌膚刷上淡淡粉彩,冰藍的眼影,果凍般的唇蜜,讓她的小嘴像漾着水波一樣閃閃發光。
她清純而又誘人,像丹麥傳說中,由極光所孕育,晶瑩剔透的光精靈,迷惑凡人的心。
她何時變得這麼美,這麼誘人?
青霓向來只用護唇膏,被邵彩昕這麼又塗又抹,她正要詢問突然進來的齊天印意見,卻看他吃驚得闔不上嘴。
「不好看嗎?我問過彩昕姊,真的需要塗這麼多……」
她擔心的問話中斷在他輕輕的撫摸上。他捧着她的臉,凝視着她,明亮的墨黑眼眸像能吸魂似的。
「不會,妳很美,很好看。」
帶着濃濃情感的話語極為溫柔,只是短短一句,卻讓青霓覺得心都酥了。
「那你喜歡嗎?」她怯怯的問。
「喜歡,當然喜歡。」齊天印毫不考慮的答道。
他說喜歡呢……青霓有些輕飄飄的。
齊天印被她下意識展露出的甜美笑容撥動了心弦,一時之間只能痴愣的看着她。
一聲咳嗽讓兩人倏然回神,同時望向門口。
真是甜蜜蜜啊。
邵彩昕尷尬的笑着,比當事人更加不好意思,但眼看天雷勾動地火,快要一發不可收拾,她苦心的傑作不能毀在男人的「熊」性大發下,畢竟讓小霓變身成小仙女是為了拯救「RayondeLune」啊!
「嗯,你們戴好項鏈,就快點出來喔。」說完這句話,邵彩昕又溜走了。
小房間裏本來有着某種情愫流動,頓時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察覺到方才自己情生意動,青霓難為情的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天啊,她被他的眼神撩得心頭小鹿亂撞!她第一次那麼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一樣不好意思的齊天印掩飾的咳了聲,手忙腳亂的打開皮套,將一樣閃耀着光芒的東西送至青霓面前。
銀飾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就像月亮映照出青冷而惑人的光,正如月光一般。
青霓看着一條又一條的軟銀絲不規則的纏成一個圈,素雅的流線跳躍着光芒。
這出自齊天印之手的銀飾,有一種可愛而又性感的吸引力。
「我幫妳戴上。」齊天印拿起銀飾,看着她低垂的頸子,幾乎忍不住要吻上一口。
他不想讓她被眾人覬覦,他想一直關着她,以保護之名將她鎖在身邊,徹底的屬於他,因為,美麗的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這樣強烈的情感有如海嘯般席捲他的心。
齊天印正要打消讓青霓幫忙的念頭時,她抬起頭,款款的站了起來,柔美的小臉上洋溢着笑,小手撫着胸口的項鏈。
「印哥做的銀飾真的好漂亮,『RayondeLune』一定會成功的。」青霓信心滿滿的說道。
晚上八點,齊天印再度站在店裏,以溫和又堅定的口吻請客人們離去,方能拉下鐵門打烊。
面對有些倦容的青霓,他和邵彩昕都不敢相信,短短的五個小時內發生了什麼事情。
「RayondeLune」的商品,尤其和青霓所配戴相似的款式,幾乎被搜刮一空。
而其它各具特色的首飾,也被大肆搶購。
青霓這個活招牌在店裏走來走去,仔細為客人介紹並給予建議,邵彩昕從頭到尾將設計師的身分放在一旁,變成收銀小姐。
由於美麗且具有畫龍點睛效果的配件並不是民生必需品,加上單價不低,如此大賣是很少見的,而好的開始正是成功的一半。
「我的天啊,真像蝗蟲過境!」
邵彩昕雖然知道一定有市場,但她沒想到第一天會這麼暢銷。
她一把抱住青霓,「小霓,真是太謝謝妳了!」
青霓看着一旁喜悅不溢於言表,但一樣興奮的齊天印。
「印哥,恭喜你,開張生意就這麼好。」她笑着說道,覺得生平第一次站在店裏賣東西還滿好玩的。
一隻大手撫着她的發。
「我也得謝謝妳,項鏈戴在妳身上,才有這麼大的加分作用。」齊天印微笑說道。
青霓很開心,能幫上印哥的忙,讓她很滿足。
「這條項鏈這麼美,任何人來戴都會很出色,我就知道印哥一定會成功的。」
「不,」他搖搖頭,頓了下,方又接著說道:「這條項鏈是我為了妳打的,本來要當妳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所以除了妳,不會有任何人戴上它。」
青霓一聽,心中又驚又喜。
「這是為了我特地做的?」她不可置信的問道。
齊天印點了點頭,「它的名字就叫作『霓』,霓是彩虹旁彩色的圓弧外圈,這正是以妳的名字為設計概念。」
這件作品陪在他的身邊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忘記是什麼時候打的,因為心裏一直記掛着這個妹妹,所以就打造了它,要當成她的成年禮。
這份禮物跟着他飄洋過海到丹麥去,又跟着他飄洋過海回來。
期間,每當他的技術更上一層樓時,它就變得更精美,等到兩人再次相見后,他又拿出來調整過幾次,讓它更符合她的氣質。
又柔、又美、又軟、又甜,閃耀著名為「青霓」的光芒。
青霓聽着,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
她還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印哥拉着她的手查字典,告訴她「霓」這個字的意思。
原來,這些事他也還記得……
掛在青霓身上的邵彩昕完全被當成透明人,心裏不禁哀嘆。
她真的不想再當一次程咬金,可是……
「兩位,我們餓了一天,先去吃飯如何?我請客。吃飯皇帝大,先吃飯,再討論未來該怎麼走吧。」
危機就是轉機,第一天運作的困境,讓齊天印馬上召募銷售人員。
在人員尚未找全之前,他過去的人脈發生效用,同學和好友中,只要是面貌姣好,有親和力的,全都在他徵召的行列里。
吃珠寶設計這行飯,他的朋友們大多像是邵彩昕,不但具審美觀,而且十分懂得打扮。
但是處在美人堆中,他卻沒有什麼感覺,因為他眼中只有青霓。
請這些美人來店裏當販售小姐,也是由於他急於將青霓帶開。
太可怕了,她未成年,不應該散發那麼甜美的費洛蒙,看着男男女女圍在她的身邊問東問西,他只想衝過去把那些人給掐死。
比起不想賣商品給他們,他更不希望他們碰青霓。
尤其是他們假借看她所戴的項鏈之名,摸她的頸子,更是讓他一把無名火燒得熾烈。
他不知多少次發誓自己絕不會變成變態,但青霓還是輕易的擊垮了他這個信念。
唉,他的確明白,為什麼每天忙得昏天暗地,他半夜還是走到她房裏,凝望着她的睡臉出神。
好嘛,就算是愛,他真的愛了,栽了,上天又為什麼讓他喜歡上一個未成年的女孩?
老話一句,這是犯罪啊!
而且,當他清楚自己已對她萌生愛意后,他心中更是萬分後悔,十一年前害怕兄弟惡作劇,竟然逃得比飛還快,卻錯失了陪伴她成長的機會。
他嫉妒所有的人,更恨死他自己了!
另外,他又苦思着,十一年前他到底對那個小小的青霓是怎麼想的?
他當年會不會就以變態的眼光看她,像她的變態老師那樣?
愈想愈毛,愈覺得自己像個變態,他愈不敢直視青霓那天真無邪而又信賴的眼。
她對他的喜歡是那麼純凈,而他卻像是個骯髒的怪叔叔。
他真的快因為弄不清楚對她的愛是從何時開始而發瘋了。
所以,當她開學,堅決不讓他送,要和朋友一起上學時,他只好接受,因為他沒有立場拒絕。
雖然他的擔心永無止境,但畢竟他和那些瘋狂迷戀青霓的變態,本質上可能是相同的……
他是變態?他不是變態?
他快變成拿花朵來占卜的小少女,一片片拔花瓣,神經質的問着。
那些迷戀青霓的變態,心裏也曾經歷如此的煎熬吧……
「我不是變態!」齊天印再度在工作室里咆哮着。
因為大受歡迎,「RayondeLune」無時無刻都在缺貨的情況下,而為了給邵彩昕餘裕構思參賽作品,他不得已只好拚命趕工。
「我不是變態,我才不是變態!我和他們是不同的……」
聲音因為不確定而漸弱,齊天印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因為太過激動,又判斷了一個指圈。
隨手將它丟在回收的銀堆里,他又拿起一個菱型煉墜,看着設計圖,決定用細工鑿花來讓自己專心。
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獨力支撐「RayondeLune」,忙得一天不到四小時可以睡的情況下,他整個腦子還是被青霓塞滿了。
房子裏每一處都有她的香味,相處的記憶讓她似乎一直待在這兒,閉上眼,他耳邊好象都是她的笑聲。
她總是印哥、印哥的喊着他。
如果她知道他像個變態一樣的愛上她,會不會嫌惡的看着他,就像看着那些變態一樣?
好希望不曾有過這種心情,但下一秒,就又耽迷於這種甜美的心境裏。
他愛上她了,而她在他的身邊生活着,他可以隨時見到她,免受相思之苦……
齊天印因為分神而被尖錐鑿到指甲,瞬間血漫工作枱。
「靠……右邊走!馬……上的!醫藥箱咧?」他滿口咒罵,滴着血衝到客廳找起醫藥箱來。
可是愈急就愈找不到,地上滴滴答答的一朵朵小血花,在他路經之處開了滿地。
此時,「RayondeLune」連接客廳的門霍然打開,邵彩昕好心情的走進來,打算跟好友報告她絕佳的狀況。
她的比賽作品已經設計完成,材料是康斯堡銀,而石榴石也澄透得嚇人,在齊天印的張羅下都是極品中的極品,只差製作,保證可以在下個月十五日收件截止前交件,她當然輕鬆愉快了。
眼一睜,她看見一隻大熊正粗手粗腳的包紮手上的傷口,但遍地血痕和他身上還在流血之處,讓她看呆了眼。
「天印啊,你趕快擦一擦,血流成河了!」
邵彩昕半嘲諷的語氣向來讓人抓狂,齊天印見朋友沒有同情心,不幫忙就罷,還反唇相稽,加上心裏有事更煩,因此冷眼一瞪。
可是她不但沒有被嚇退,反而表情詭異的笑着,像看出什麼秘密一樣目光瞭然。
「喂!妳不來幫我就算了,幹嘛那樣看着我!」心情不好,口氣跟着惡劣,面對邵彩昕,他向來直來直往。
怪了,怎麼嘴裏也有點鐵鏽味?齊天印邊包紮着手指邊這麼想着。
邵彩昕見狀,動作俐落的抽了三張面紙,在他的眼前晃呀晃,眼神和表情有些曖昧。
「喂,擦一下吧!」邵彩昕笑道。
齊天印也不接過,只是瞪她一眼。
「我手指都快包紮完了,還擦什麼?」他不悅的說道。
喔,原來他沒感覺啊?
她掩着唇微笑,假裝害羞的看了他一眼,又撇開臉,「又不是要你擦手,是要你擦臉呀,齊先生,你、流、鼻、血,啰!」
齊天印一聽,往牆上的鏡子望去,果真鼻子下方有兩道紅痕,於是急忙拿面紙塞住鼻孔,仰首。
「妳不會早一點告訴我啊?」
他帶着鼻音的怒吼少了殺傷力,邵彩昕笑盈盈,居高臨下的低頭看着坐在沙發上的他。
「我以為你和小霓『性福』美滿,回國后才一直沒有找我活動筋骨……少爺,您多久沒有『消耗』啦?」她繼續與他拌嘴,心情愉快。
「她,未,成、年!」被人戳到死穴,齊天印惱羞成怒的咆嘯道,鼻血又冒。
如果小霓是成年人,一切就不會那麼麻煩了,他會追求她,也不用在這裏自暴自棄,偏偏她明年七月才滿十八歲!
「那不是法律上的參考年紀而已嗎?您的高尚情操,早晚會讓您失血而亡……喂,你別關門,我有公事要和你談耶!」邵彩昕大聲嗔道。
可惡的傢伙,竟然把她推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