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暖暖的陽光灑落在這寧靜絕谷，優美景色中隱隱泛着一股幸福氣息。
自他倆成了真正的夫妻之後，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但此時，卻只見方止情一人獨坐在桃樹下。她高舉雙臂承接粉嫩桃花瓣，紅潤雙唇始終漾着絕美笑痕。忽地，她站起身，在落花飛舞中隨着花絮起舞。
她的衣帶飄忽，輕盈的身軀在風中旋轉，那如詩如畫般的情景，美得醉人!獨孤絕一回來，見到的便是這一幕。
他發覺，每見她一回，她便美上幾分，而她，更恍似有源源不絕的驚喜等着震懾他的心，教他更無法自拔地眷戀着她!方止情總能感受到他的注視，停下翩然起舞的腳步，含笑迎視着他。
“你回來啦!”
“我采了很多山果，你想吃哪一樣?”獨孤絕捧了一堆野果走向她。
看着他采來的山果，方止情一眼看中了鮮嫩多汁的水梨。
彷彿與她心意相通似的，獨孤絕拿起其中一顆最漂亮的水梨往自己身上擦了擦，而後微一使力，那水梨便教他輕易地一分為二。“絕、別!”方止情急忙出聲阻止，卻已來不及。
“怎麼了?”獨孤絕不解地將那一半仍滴着汁液的梨遞給她。
方止情望着他手上的半顆梨，心中陡地升起不祥及不安的異樣情緒，令她遲遲未伸手接過。“情?”見她蹙眉若有所思，獨孤絕亦跟着擰緊了眉。
“我沒事。”不想讓他擔心，她勉強地扯出笑容，伸手接過。
“真的沒事?”他壓根兒不相信。“我不希望你對我有所隱瞞，就算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也不許。”方止情抬眼看他，輕聲說道：“你可知，‘分梨’意味着‘分離’?”
獨孤絕這才明白她眼中憂慮從何而來，忍不住十分開心她這般在意他。
“只要你不想離開我，這世上便沒有任何人或事，能將你我分開!”“你說得極是，我確實不須要為這莫須有的事而擔心。”方止情輕柔一笑，心想，她該停止熬煮那些寧神茶才是。那笑，令獨孤絕又是無法剋制地想緊擁她人懷。
念頭才起，他的雙臂已然付諸行動。
方止情倚偎在他懷中，靜靜感受他的溫暖。
她發覺，只要他以他那有力的臂膀環抱着自己時，她便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及溫暖。看着他深情灼熱的黑瞳，她便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這一切的一切，全是她不曾感受過的!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已然完全屬於他，她此生，怕是再也無法離開他了!“不要離開我，千萬千萬不要離開我!”方止情同樣緊緊環抱着他，彷彿想將自己揉進他體內似的。“傻瓜，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是。”獨孤絕露出邪魅一笑，可深邃黑瞳卻透露出他的認真及專註。“真沒想到，我竟會對你痴狂至此……”如此強烈的情感，是她不曾感受過的可!望着她溫柔絕美的笑顏，獨孤絕心中渴望再起，他猛地低頭欺吻住她的紅唇，強悍中夾雜着對她的深情渴望。落花飛舞中，方止情任他排山倒海般兇猛的情慾將她整個人吞沒。在這一刻，她什麼也不想，更不想理會心中隱藏的不安情緒。
她只想兩人纏纏綿綿，好好愛上一回。
DREAMARKDREAMARKDREAMARK清風徐徐，琴聲悠揚。
獨孤絕正斜倚着古樹，靜靜凝望着撫琴的方止情。
這琴是他做給她的第一件禮物，果然，如他所想，她不只擅吹笛，更懂撫琴。而不論她是吹笛抑或撫琴，全是那般慰人心懷、撩人心緒。此時，只見她一雙纖纖玉手不斷撥弄着琴弦，流泄出動人音律。
倏地，琴聲戛然而止，斷弦無情地割破她柔嫩手指。
“情!”獨孤絕飛快來到她身邊，心疼地握着她泊出鮮血的手指，接着輕含住它。“絕，咱們離開這兒好嗎?”方止情一雙澄澈水眸此刻正閃着驚慌恐懼。
斷弦不是好預兆!她有預感，這絕谷即將發生什麼重大變故。
“為什麼?”她的異狀令他不覺緊擰起黑眉。
“先別問，咱們先走再說。”不由分說地，方止情纖細柔荑拉着他往後疾奔。“到底發生何事，竟令你如此驚慌?”不曾見過她這般強烈的情緒反應，獨孤絕更好奇了。“我也不明白。”方止情停下腳步，看着他的雙眸當中的恐懼益發加深。“此刻我的心很亂，似有什麼事將要發生，而我無力阻止，這是我不曾有過的強烈感覺。”聞言，獨孤絕不覺勾唇一笑。
“情，你放心，有我在，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用怕。”
“不，我不是擔心自己，我是擔心你。”
“情，我的能耐相信你是再清楚不過。”獨孤絕自信一笑。“相信我，我不會讓我倆有事。”方止情緊咬着柔嫩唇瓣，似下了什麼決定，霍地抬頭凝視着他的眼。
“絕，你可否一人先行離開，待明日再回來?”她眼中滿是懇求。
“給我個合理的理由，我就聽你的!”獨孤絕微眯黑瞳，說明了他根本不會聽她的。這段日子的相處，兩人的相知相許，早令他再也離不開她。
“絕，請你依我一次，快走。”她總覺得，他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要我走可以，你得跟我一起走。”獨孤絕的語氣充滿了不可置喙。
“不。”她必須留下為他拖延時間，同時，她得弄清楚，她心中的恐懼、不安究竟因何而起。如此，她才能徹底解決這一切。“你不走，那也別想我離開。”
“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獨孤絕還想開口，一聲暴喝卻硬生生地打斷了他倆的對話。
“邪魔，你走不了了!”
方止情擰眉望着眼前來意不善的眾人，終於明白心中的不安從何而來!她才想挺身護住他，他卻早一步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同時，十數名壯漢已快速包圍住他倆。
“邪魔，快放開咱們的聖女，她不是你這邪魔所能碰的!”人群中有人高聲喊道。此話一出，所有人跟着高聲附和。
“住口!”獨孤絕厲聲喝道，一雙黑瞳霎時進射出冷殘。
“絕，別和他們一般見識，咱們還是快走吧!”方止情清靈大眼裏閃着不安。她怕獨孤絕傷了他們，卻更怕他們傷了獨孤絕!這段日子，獨孤絕已明顯和善許多，她怕他們又再度引起他潛藏在心底殘忍嗜血的性子!她不願見他再活在這樣恐怖殘忍的世界裏。
但，憑她一己之力，又如何能阻止這場禍事發生?!“聖女，請你過來吧!從今而後，就讓我們來保護你吧!”一名壯漢開口出聲。方止情一看，便認出他是那日贈葯之人。
“是你?!”沒想到他也出現在這裏。
“可不就是我!這回，還真得多謝聖女你的大力幫忙。”徐彪衝著她詭譎一笑。“廢話少說，你們是要自己滾，還是讓我動手?”獨孤絕冷然道，狠絕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慄。本能的，在場眾人不約而同倒退了兩步。“哼!咱們以前怕你，可現在該怕的，是你不是咱們。”徐彪不退反進，臉上的笑益發怪異。看着他得意的笑，方止情心中再清楚不過這一切計謀，不禁深深後悔與自責，她不該愚蠢地聽從他的話，以寧神藥茶安定獨孤絕的心神。“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獨孤絕耐性盡失，此刻只想讓這群礙眼的人儘速消失。他飛身上前，一掌便擊向帶頭的徐彪，不料這才發覺自己的內力居然只剩平日的三成，這是怎麼回事?!徐彪笑着反擊他的攻勢，他知道此刻的獨孤絕已不再具有危險性，這全虧他多次冒死人林打探他的情況，更得感謝方止情的聽話配合，事情才進行得如此順利。其餘人見狀，連忙加入戰局，這一來，失了內力的獨孤絕竟教眾人給打傷。“住手，別傷他!”方止情顧不得危險，奮不顧身沖人戰局，妄想以纖弱之身護住他。
眾人不願傷了她，遂同時停下手。
“聖女，你的善心無須浪費在他身上，像他這種邪魔，根本不該存活在這世上。”徐彪陰狠地開口。“不，誰都沒有權力決定他人的生死!更何況，他不是你口中的邪魔!”方止情的表情寫滿了心痛，不明白何以他們要這般仇視他、迫害他!“情，你讓開。”獨孤絕一把將她推至身後護衛，不願讓她面對如狼似虎的眾人。“聖女，你用不着怕他，此刻的他根本不是咱們的對手。”徐彪邪惡一笑。“說來，咱們還得感謝你讓他服下摻有化功散的藥茶，如果他想反抗，最終也只有死路一條。”獨孤絕壓根兒不相信徐彪所說的一切。“你膽敢再胡言亂語，我定會讓你後悔莫及!”“我有沒有胡說，相信你再清楚不過。”徐彪萬分得意地開口。
眼前的天仙美人、滿山的金銀財寶，還有那絕世武功的秘笈，都將歸他所有，這令他不覺笑得益發開懷!“我不該聽你的話……”方止情近乎低喃地開口，一張絕容霎時慘白無血色。天啊!她做了什麼?!是她的愚蠢害了他!倘若他今日有事，她這輩子絕無法原諒自己!“你說什麼?!”獨孤絕霍地轉身面對她，眼中儘是不置信與遭背叛的痛恨光芒!“我……”方止情無法向他開口說明白。
畢竟再怎麼解釋，也無法消弭她所犯下的錯。此刻，她只希望他能平安無事地逃離這群人的魔爪。她的神情說明了徐彪所言屬實，這殘忍的事實令獨孤絕無法接受。
“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他狂怒的俊魅容顏，此刻顯得格外駭人。
教恨意沖昏頭的他，一把緊緊掐住她細弱的頸項，可就是無法狠下毒手。方止情也不掙扎，只是以着充滿愧疚自責的眼神凝望着他。
這是多麼熟悉的一幕啊!記得他們初識時，他也是這般地掐住她的頸項!難道，這一切早已有了定數?“邪魔，不准你傷了咱們的聖女!”徐彪提着大刀，朝他砍殺而來。
其餘的人見狀，亦紛紛加入狙殺他的行列。
他們就不信，以他們這麼多人，還打不過一個被下了化功散、失去七成功力的人!獨孤絕順勢將她一掌給推至一旁。
心中又恨又痛，他終於忍不住心中駭人殺意，一心想發泄那椎心刺骨的痛楚!霎時，刀劍齊飛，哀嚎慘叫聲不絕於耳。
他們沒想到，被化去七分功力的獨孤絕，竟還能傷了他們?!但見獨孤絕也教他們所傷，他們更是殺紅了眼，非要致他於死不可。
“住手，你們快住手，別傷了他!”方止情幾次想沖人人群，卻教一個男的給緊緊抓住。“聖女，你別擔心，咱們今日定會順利取下邪魔的首級，還給武林一個平靜!”“不!他從沒主動去招惹任何人，這全是你們逼他不得不防衛，你們沒資格怪他，更遑論傷他!”她一聲聲的護衛他，偏偏教眾人圍攻的獨孤絕卻絲毫聽不見。此刻，他一心只想殺盡眼前眾人，再來，便是將背叛他的方止情送上黃泉與他們作伴!交戰不過短短一刻，眾人已然死傷慘重，但獨孤絕身上也多了無數大小傷口。
這教眾人士氣大振，漸漸的，眾人將他逼至一處斷崖前，教他再無後路可退。眼見獨孤絕已呈敗勢，隨着他身上多一處傷口，方止情的心便更添上一次椎心的痛。她的心就如他身上的傷，已然傷痕纍纍!“住手!我求你們放過他吧!”難以承受的劇烈痛楚令她無法自制，一向的平和淡然轉為強烈的悲痛哀傷。在這一刻，她才明白她有多愛他!有多害怕就此失去他!她從沒這麼恨過自己!是她讓他服下藥茶，這才讓他無力招架眾人狠毒的攻擊，是她害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眾人以為的邪魔根本無意主動傷人，倒是眼前這群以誅魔為名的人，行為舉止更像個邪魔，而幫助他們的自己，是否也是邪魔一類?!“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回，她哀凄的懇求聲傳人獨孤絕耳中，他非但不受感動，對她的恨，卻是更增加了幾分。原本憑他的實力，根本不必將這群人放在眼裏，若不是因為她，他的內力也不會硬生生被化去了七成!他不恨眼前這群人，他恨的是背叛自己的她!她的承諾言猶在耳啊!而今，殘酷的事實卻教他幾乎崩潰。
該死的!他的心真的好痛!好恨!恨她的無情，更恨她的背叛。
這就是他深愛的女子?!他掏心挖肺地對她，她卻想盡辦法廢了他的武功。
他甘心聽她所言，不傷任何一人，她卻狠心要他的命。
這算什麼?!他滿心的痴狂愛戀，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天底下，還有什麼比這更教他傷心欲絕?!他的眼神、他的話，令方止情的心又是狠狠一揪。
“邪魔，少說廢話，納命來!”徐彪趁他不備，快速飛撲而上，打算給他致命的一擊。“絕，小心!”
方止情心魂俱裂地大喊，想飛撲而上，為他擋去所有的傷害，偏偏柔弱無用的她被人抓得死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險險閃過徐彪那一掌，卻躲不過一旁偷襲的歹人在他身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不!”
獨孤絕捂着傷口退了幾步，眾人才想乘勝追擊，卻讓他此刻狠戾的眸光給震懾住腳步。只見他冷殘的黑瞳瞬間變得狂亂殘暴，看得眾人心驚膽戰，莫名的寒意在四肢百骸間流竄，心中更同時浮現疑惑。他究竟是人是魔?!忽地，他露出一抹怪異邪笑。
“你們全都該死!”身上的傷、心裏的痛教他理智全失。
他沖向前見人就殺，下手狠毒殘忍。
獨孤絕已然殺紅了眼，那猙獰可怖的模樣令在場眾人嚇得魂飛魄散。
“絕!求你別再殺人了!”方止情哀絕地大喊，他卻像聽不見似的，下手不見一絲留情。就在他選定下手對象欲撲殺時，方止情用儘力氣掙脫他人鉗制，快速地擋在那人身前。“絕，求你清醒些，別讓你的雙手繼續沾滿血腥!”
獨孤絕絲毫聽不進她的話，更看不見她的人，在他血紅的眼裏，她不過是個獵物，一個他急欲撲殺的人之一。沒有絲毫遲疑，他飛身撲向她，大掌成爪抓破她纖細肩頭的衣袖，怵目的鮮血自她肩頭迅速奔流而出，染紅了她一襲白衣。“聖女!”
驚呼聲四起，就是無人膽敢上前救她。
“唔……”肩頭的劇痛令她咬牙蹙眉，卻仍掩不住悶聲痛呼。
她絲毫不怪他，這一切可說是她罪有應得，是她逼出了他心裏的魔性，是她令他失去了理智。倘若要她以死來喚醒他，那麼，她願意，只求他恢復人性，別再殺人!獨孤絕殘忍地抓着她的傷口，痛得她再次驚喘出聲。
他冷笑，而後倏地俯身，吸吮她肩頭上的血。
“絕，醒醒吧!別再受制於你體內的心魔，別再讓它控制你廠方止情沒有反抗，甚至，她緊抱着他，企圖不讓他再傷害任何一人。有那麼一瞬間，獨孤絕停下動作，殘暴的眼瞳閃過一絲痛楚。
“絕!我是情啊!那個允諾陪你一生一世的人啊!”方止情一聲聲叫着他，絲毫不放棄喚醒他。獨孤絕驀地一怔，看着她佈滿痛楚的眼，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
就在這一瞬間，一旁的徐彪看準了機會，一個箭步衝上前，狠狠朝獨孤絕打出一掌。“不!”方止情再一次發出驚心動魄的叫喊聲。
只見她迅速衝上前想為他擋下這一掌，偏偏獨孤絕在這一瞬間稍稍恢復了神智，在這危急的一刻，本能地將她往旁邊一推，讓自己被徐彪的一掌無情地重創。只見他口吐鮮血，倒退了好幾步，險險地站在斷崖旁。
他那雙厲眸快速地掃過眼前情況，令眾人僵愣在場，再不敢輕舉妄動。
誰知道這如邪魔般的他究竟還有多少潛力?“絕，快讓我看看你的傷!”方止情忍痛地自地上爬起，接着便要上前替他療傷。“別過來!”獨孤絕這時已然分不清自己對她是何心態，在看見她肩上的傷時，他隱約明白是何人所為。呵!他終究還是親手傷了她!雖說這是她背叛他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他卻依然為她的傷而心痛不已。
“絕，就當我求你，讓我替你療傷吧!”方止情還想上前，卻教他再次喝止。“我叫你別過來!”獨孤絕厲聲喝道。“別對我顯露你的善心，我再也不會相信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為什麼要背叛他，他是那樣全心全意地信任着她呵!為什麼要讓他對人性再次感到絕望?為什麼?!“絕……”看着他充滿仇恨的眼神，方止情只覺自己的心像被狠狠地剖成了兩半。“別叫我，你沒資格叫我!”獨孤絕暴出狂吼。
這一吼，讓他口中不斷嘔出鮮血，看來，徐彪這一掌確實傷他極重。
徐彪在一旁看見他受傷很重，衡量情勢對自己有利，若不趁此機會將他除去，更待何時!像是看穿他的歹毒心思，獨孤絕朝他大喝道：“別過來!”
被他冷殘的目光所震懾住，徐彪果真不敢再上前。
失血過多的獨孤絕，體力漸感不支，明白自己已然了無勝算，亦不願死於這批賊人之手，於是選擇了自己想走的路。方止情看出他眼中決絕的光芒，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朝他喊道：“絕，求你別丟下我!”獨孤絕朝她冷諷一笑，眼帶恨意地直直看着她的眼。
“事已至此，你又何須惺惺作態。”
“不，我從沒想過傷害你，請你相信我。”他悲憤的眼神令她心痛不已!她無法承受他的恨!她不想他恨她!“你確實不想傷害我，你只想要我死。”獨孤絕恨極開口。
“不是這樣的!”方止情神情凄然地搖頭。
“事實已擺在眼前，你一再否認還有什麼意義。”獨孤絕扯唇詭笑，那笑看得她心痛不已。“絕……”事已至此，她還能說什麼?“既然你這麼想要我的命，那我給你就是了。”獨孤絕又是一笑，他笑得詭譎，笑得令人不寒而慄。“絕?!”方止情心一驚，他卻不再將眼光放在她身上。
獨孤絕狠厲地環視眾人。
“倘若今日我僥倖不死，這筆債，我遲早會向你們加倍討回。”
話聲方落，他迅速退到懸崖旁。
在他縱身一躍的剎那，他以眼神明白地告訴方止情——他恨她!那雙充滿強烈恨意的黑瞳深深烙進方止情的眼底、心裏，那劇烈的痛教她幾乎承受不住。“絕，不要!”
她悲痛欲絕地疾奔上前，就在幾乎要摸到獨孤絕衣袖的瞬間，他已然直直墜人無底黑暗深淵。“不……”方止情痛聲嘶喊，卻只能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快速消失在眼前。“絕，你等我。”她才想跟他而去，卻教徐彪等人給抓住。
“聖女，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在場眾人怎麼也沒想到，這邪魔竟如此輕易讓聖女對他動了真心!方止情無法掙脫他們的鉗制，就這麼跪坐在斷崖旁。
霎時，她忘了哭泣、忘了掙扎、忘了這世間所有的一切。
她的心已跟着獨孤絕掉落萬丈懸崖，再也尋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