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行人來到了潔西卡的房間。
一推門而人,就看到哭得唏哩嘩啦、梨花帶雨的潔西卡。
海諾飛奔至潔西卡身旁,關心的問着:“你怎麼了?為什麼哭的這麼傷心?”潔西卡抬頭看着海諾,凄迷的眼神有着太多複雜的情緒,分不清是悲是怨。那眼神讓海諾嚇了一跳,感受到一種敵意環繞在兩人之間。“那三名刺客是潔西卡殺的。”特南語氣淡漠的說出請他們兩個過來的原因。“是潔西卡?”海諾難以置倍,膽小的潔西卡怎麼會做出殺人的事,而且……而且還嫁禍到她身上?!“為什麼要這麼做?”亞傑爾雙手環胸,雙目嚴厲的望着潔西卡。
潔西卡伸手拉住特南,躲藏在特南身後,膽怯的不敢直視亞傑爾怒氣衝天的臉龐。“敢殺人,卻不敢說出自己的罪行?”亞傑爾雙眉壓着眼睛,眼中冒火。
“別對她那麼凶。”特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是偶然發現到潔西卡飄動的長發里,有幾撮髮絲殘留着沒有完全洗乾淨的墨水痕迹。如果是平時,他不會特別去注意,因為潔西卡有些許迷糊的性子,她那一頭美麗的長發常會不小心治惹到樹葉;塵土或一些小東西,可是在這個非常時期,那墨水痕迹特別刺目,像在告知着地的罪行一般。“她假冒桑妮亞殺了三名刺客,你要我如何對她和顏悅色?”亞傑爾質問特南。“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你想除掉我?”海諾望着潔西卡,痛徹心扉。
被潔西卡背叛就等於被好友所背叛。她不懂,她’何時與她有深仇大恨,令她不惜殺人?面對海諾,潔西卡的膽子明顯大了許多。不管現在她是怎麼樣的身分,她曾是她的侍女,曾是她呼來喚去的下人,她當然沒有理由在她面前膽怯。
“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亞傑爾不會想離開艾默里,不會想辭去伯爵的爵位,特南也就不用娶他不愛的麥思妮!”潔西卡咄咄逼人,眼中對她的恨意讓海諾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只有你死了,艾默里才會恢復原狀。”“你想借我的手殺了桑妮亞?”亞傑爾難以置信,潔西卡何時成了心腸歹毒的蛇蠍女人了。“你可以自私的只想到自己,那我為什麼不能也自私的為特南除去桑妮亞?!”潔西卡以淚眼控訴,“我說了好多好多,你都聽不進去。明明有兩全其美的方法,你卻寧願選擇最爛的一個,犧牲別人成全自己的那一個!”特南閉上眼,緊緊握住潔西卡拉着他上衣的手,無言以對。
“那是因為我不想桑妮亞也過着跟你一樣的生活!”亞傑爾憤怒的咆哮。他的心裹也同樣積了很多很多的壓力,想不到連他的親人也要來紛擾他。
“我愛桑妮亞,我只愛她一個人!為什麼我要讓我的愛人委屈做二房、做情婦?潔西卡,若今天易地而處,你又會做什麼選擇?”海諾走到亞傑爾身後,輕輕的將頭置在他的背。她好感動好感動,卻也好難過好難過,為什麼只是兩個人的愛情,卻有這麼多的怨、這麼多的恨、這麼多的委曲求全摻雜在裏面?
潔西卡愣愣的望着他,須臾,她崩潰了,將心中的秘密一古惱的傾泄而出。“對!如果是我,我也不願委屈,可是當初我愛着你大哥,所以我願做二房,忍受着史翠梅的輕視眼光,忍受着另一個女人瓜分着我丈夫的感情,心裏同時充滿着害怕他再愛上別的女人的恐懼。可是現在,我還得忍受着我愛的人娶了一個他一點也不喜歡的女人為妻,而我卻一點說話的立場也沒有,甚至未來我只能遠遠的看着他,再也不能和他接近。你可以有所選擇,而我沒有啊!”潔西卡的告白像一顆炸彈突地炸開,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潔西卡……”特南的聲音在顫抖,“你剛說的……是真的嗎?”
潔西卡一逕將臉埋在特南的上衣哭泣着。她不想說的,她本來不想說的。所有的疑問在這一番話里全得到了答案。潔西卡會施出如此激烈的手段,原來也都是因為一個“愛”宇。因為她愛特南,所以一見血就昏倒的她,敢披着斗篷,染黑頭髮,手刃三條人命。海諾全身上下簌簌的發著抖,潔西卡強烈的情感讓她不由自主的戰慄着。亞傑爾在另一旁的椅子上頹然坐下。所有人都以為潔西卡愛纏着特南陪伴,全是因為孤單,卻萬萬料不到原來她對他早已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潔西卡。”特南將她哭得雙目紅腫的臉蛋抬起來,他臉上有着難以言喻的激動。“你說的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我願意為你終生不娶。”“特南……”潔西卡“哇”的一聲,緊緊抱住他,痛哭失聲。
海諾站在原地,完全失了主意。
是她搗亂了這個家族原有的模式,是她這個未來的人類改變了這個家族的歷史,所有的錯誤都是因為她而起,如果不是她誤闖這個時主,一切的一切,自有其軌道。所以,她該放棄亞傑爾的,她應該要放棄亞傑爾的。可是當她看到亞傑爾煩惱的面容,她張了口,雙唇在顫抖,”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愛他啊!她同樣深刻的愛着他,要她放棄,那比殺了她還痛苦。
海諾走到亞傑爾的身旁,蹲了下來,手握住他的。
亞傑爾抬起臉,望進她的眼眸深處,輕而堅定的說:“不管如何,我只娶你一人為妻。”海諾的雙眼驀地濕濡了。
上帝啊!為何你要如此殘酷,讓她深陷於兩難當中?!“先回房吧!關於潔西卡……我明天將做定奪。”
“二哥!”特南急急攔住亞傑爾,“你不能殺潔西卡廠殺?!海諾和潔西卡均瞪大了眼。
“特南,你知道雷特微的法律,潔西卡的罪行勢必得處以死刑。”
潔西卡只覺腦中轟然一聲,當場昏厥了過去。
“不能減輕刑罰嗎?”海諾萬萬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潔西卡不能因她而死,絕對不能!-亞傑爾仰天長嘆,無奈的說:“我會盡量想辦法,只怕就算減免了死罪,她也無法承受其他的刑罰。”“不行!”特南緊緊抱住昏過去的潔西卡,反顏相向,“我不准你動她一根汗毛!”“特南!”
“如果你要對她處以重刑,我不會原諒你的廠特南雙目灼灼,臉上罩着一層寒意。這下可好,兩兄弟即將反目成仇了。
亞傑爾沉下臉,“明天再說!”他一手拉着海諾,走回房裏。
特南將潔西卡置於床上,凝睇着潔西卡芙蓉如面的絕美容顏,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去親吻她的唇。他好幾次趁她不小心睡着時偷嘗她的柔軟,但這一次,他心中一點愧疚也沒有,因為他懷中的這個女人,同樣深深的愛着他。“我會保護你!就算跟亞傑爾反目成仇,我也在所不惜。”特南在潔西卡耳邊堅定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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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難眠的夜。
海諾在床上翻來複去,怎麼也睡不着。她知道枕邊的亞傑爾同樣跟她一樣滿懷心事,無法人眠,他的睫毛不停的顫動,眉間始終深鎖。今天一早,潔西卡被扣押進陰冷濕暗的地下大牢裏,等候三天後的開庭判決。特南十分不滿他扣押潔西卡的動作。當初,桑妮亞被獄卒指認為嫌疑犯時,她僅是被軟禁在書房裏,三餐照樣有女侍照應,可是潔西卡卻是得到跟一般犯人一樣的待遇,身穿囚服,住在有老鼠、蟑螂出沒的監牢,吃着粗糙、難以下咽的食物。特南還向亞傑爾聲明,如果他判處潔西卡極刑的話,他將與他誓不兩立。特南完全聽不進去亞傑爾的說明,他的腦海里只有救潔西卡一事,誰敢動潔西卡就是和他特南過不去,就是他的敵人!這對兄弟已經反目成仇了。
真是煩人啊!這樣的情況該怎麼去改善呢?潔西卡殺了人是事實,判刑是難以躲避的處罰,特南已為了潔西卡完全豁出去了,或許在這三天之內,他會有所行動。亞傑爾張開眼,看向半躺着、發著呆的海諾。
“怎麼還不睡?”
海諾搖頭,“睡不着。”她怎麼睡得着呢?她難以忘記潔西卡被扣押進大牢前,哭聲凄厲的對她怒吼着:“都是你!都是你攪亂了我們的生活,當初如果沒有好心把你撿回來就好了!”是她的錯!是她明知不可為而為,良心的譴責使她輾轉難眠。
亞傑爾翻過身,將另一手和抱着她的手相握着,將她圈起來,讓她的頭枕在他胸前。“我會想辦法讓潔西卡的刑罰減到最輕。”亞傑爾嘆了一口氣,“特南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可能當真讓潔西卡被處以重刑而不為所動。”“嗯。”海諾這才好過了一點。
亞傑爾拍拍海諾的肩膀,在心中又是一陣長嘆,他跟桑妮亞的結合,未來想必仍是風波不斷,他得靜下心來重新思考,想出一個能夠不委屈桑妮亞,也不委屈特南的好方法。“先睡吧!”亞傑爾將她的頭改置於枕上,手仍抱着她,“我絕不會讓特南跟我決裂的,懂嗎?”
海諾微微笑了笑,臉埋在他的頸窩。有了亞傑爾的保證,她安了心,也終於可以睡了。
亞傑爾心中思考着未來的方向,慢慢的,也讓睡魔給召喚了。在即將睡去的一瞬間,他好似聽到什麼聲音,整個人倏地驚醒,屏氣凝神,整個人都集中注意力。他隱約聽到快步疾走的腳步聲。在這個時候會有誰在屋內走動,而且……還為數不少?!亞傑爾倏然一驚,將手白海諾頸下抽出,躡手躡腳的走向門邊,悄悄打開一條門縫,朝外觀看。屋內不知何時湧進了一批黑衣人,其次着和上次行刺潔西卡的刺客相同。
亞傑爾憤怒的一咬牙,輕輕關上房門。想不到對方已開始行動了,甚至竟可輕鬆無礙的登堂入室!亞傑爾懊惱的自責,他的調查行動太慢,也或許他的一舉一動早在對方的計算當中,這名潛伏在暗中的敵人,是他太小觀了。回身抽出掛在牆上的劍,亞傑爾翻身出陽合,直跳至一樓地面。他矮身行至守衛兵站崗的地方,有兩名躺在地上,一探鼻息,呼吸均勻,可見是被迷藥所昏,或是被下毒了,以致不省人事,讓敵人有可乘之再行到倉庫,一名黑衣人正巧朝他迎面走來,亞傑爾長劍一揮,對方還來不及拔劍迎戰就已被切斷喉管,魂歸西天。這屋內是否僅有他清醒着?這是亞傑爾最關切的問題。畢竟以寡敵眾,孤軍奮戰的勝利希望不大,多一份援助就多一份希望。他得想辦法繞到屋后隨從們的住處,將路德他們叫起來才是。
繞至屋后,一陣唏噓的腳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聚精會神的躲至暗處,待對方一靠近,劍光一閃,兩柄劍鋒對上了。
“二哥?”特南先認出他來。
“特南?”亞傑爾放下了劍。
“屋裏的黑衣人是怎麼回事?”特南面色凝重的問。
在這個非常時期,他再氣也得同志一心,並肩作戰。
亞傑爾端詳他一會兒。
不會是特南,因為他身上流着的是和他同樣的艾默里家族的溫熱血液。
“我猜是歐維家族派來的。”
特南大驚失色,震驚的抓着亞傑爾的臂膀。“他們想做什麼?”
亞傑爾牽動嘴角,冷冷的笑意在唇邊浮現。“毀了艾默里。”
艾默里與歐維家族在五十年前是共同上戰場殺敵的同袍。當戰爭結束,國王將大部分的榮耀賞賜於文默里,並賦予更大的權利和財富,使得歐維一直記恨在心。
當時的艾默里伯爵在戰場上的謀略應用比歐維更高一籌,也很懂得自保其身,擅用乾坤大挪移的技倆,使歐維辛苦的奮勇殺敵,而艾默里則是老神!在在的在陣營里指揮若定,身上不曾沾惹到一滴敵人的臟血。奮勇退敵的歐維認為他的功勞就算不比艾默里大,至少也該是平等的。所以當丈默里的權利和財富分配大於歐維時,兩家的梁子就此結下,歐維一直想找機會將“屬於”他的獎賞給討回來。艾默里家族在亞傑爾父親那一代開始沒落,本以為從此一厥不振,不料亞傑爾在海外經商順利,讓艾默里有了起死回生的機會
。歐維看艾默里越看越不順眼,而亞傑爾想扶持現今懦弱國王的心思,卻被國王看作是忠言逆耳,認為亞傑爾財勢浩大,又有道格公爵做後盾,將來勢必會爬到國王頭上來。所以歐維剷除艾默里的計劃,國王心裏明白得很,表面上是默不作聲,實則默許。再加上因為史翠梅的搶親事件而樹立的敵人佛倫索思家族,令艾默里處於腹背受敵的局面,所以與道格公爵的聯姻更顯得相當重要,這也是特南若為成全亞傑爾與海諾,非得扛下這一段婚姻的主要原因。
亞傑爾這一次會在城裏待了好幾個月,一開始就是因為亞傑爾得到歐維正在找機會將艾默里滅門的消息,更令人驚愕的是艾默里城堡里有內奸的存在,將與歐維裏應外合,共同滅亡艾默里。所以,亞傑爾調查着內奸的真實身分,無奈卻一直查不到蛛絲馬跡。
他一直不願意去相信有可能是自己人與敵人串通,所以他的搜尋對象一直將特南、潔西卡與史翠梅排除在外,但經由潔西卡嫁禍給海諾這一事件,令他不由得恐懼,也許內奸就是他所信任的家人。“該死!”特南低聲詛咒、咬牙切齒,額上青筋凸出,“那現在怎麼辦?”“走一步是一步。他們功夫對咱們兩兄弟來講,尚不放在眼裏,我擔憂的是城內婦孺的安全。”海諾的肩傷尚未完全痊癒,現在的她恐怕連一個刺客都應付不了,亞傑爾心裏着實擔心她的安全。特南同樣擔心着在地牢裏的潔西卡。看守的獄卒功夫都不怎麼樣,刺客一來,誰也保不住。“這樣吧!咱們兄弟倆分頭行動,解決一個是一個,並想辦法先將婦孺們帶到秘密地道,再回頭偕同路德他們殺退敵人,你覺得如何?”特南如此提議。
秘密地道是艾默里的祖先在建立城堡的時候,同時挖掘的逃生之道。其人口處只有艾默里於孫知道。亞傑爾點點頭,贊成他的提議。
這時,在睡夢中感覺到不對勁的路德等人也已離開了宿舍,在尋找亞傑爾的途中遇到了和特南協商的亞傑爾。於是,亞傑爾吩咐他們帶領其他傭僕們往秘密地道逃生,他和特南則回頭去帶海諾、史翠梅和潔西卡等人。營救過程十分順利,卻也順利得令人不安。
所有的傭僕都被安全的送到秘密地道,而亞傑爾先到二樓史翠梅的房間,叫醒沉睡中的史翠梅,並吩咐另外一位跟着他過來的侍衛護送史翠梅人秘密地道,他再上樓去叫醒海諾。房裏,海諾焦急不安的踱着方步。
在亞傑爾離開房間沒多久,海諾人就醒了過來。撲了個空的床位、牆上空着的劍鞘,讓她心中浮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披上外衣,走出房間。才步下二樓,忽然瞥見一樓大廳有黑影閃過。她嚇了一大跳,在匆忙之間,她仍可確定那個人全身黑衣的模樣和之前的刺客相仿。發生了什麼事嗎?她沒有空去猜想。目前赤手空拳又帶着傷的她,在遇見壞人的時候,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她悄聲快速的回到三樓,奔回房間,關上了房門。因為緊張和疾速的跑步,讓她氣喘吁吁,額上直冒汗。等待亞傑爾回來的時間過得特別慢。她如坐針氈,擔心他不知會不會發生了什麼意外,一顆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寧。她在房間內急躁得踱着方步!突然有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奔至她房門前停下。海諾緊張得屏住呼吸,無法分辨來者是善是惡。來者發現房門上鎖,將利劍伸進門縫,用力往下一滑,大力推開門登堂人室。他腳才剛跨進房裏,突然頭上一個重擊,頓時眼冒金星,不知身處何處。海諾手拿着椅子,緊張的喘着氣。見對方只是昏了頭,並沒有倒下,知道光靠左手的力氣是不夠的,她只好連同右手一起用力舉高椅子,重重往下一擊。不料右肩承受不了椅子的重量,一陣劇痛傳來,她疼得鬆了手,椅子跌落在地。刺客在砰然聲響起時清醒丁過來。他低聲怒吼,舉高劍預備取了海諾的性命。海諾慌張得急急往後退,不料那該死的睡衣長擺竟畔住了她的腳,使她重重摔了一跤,跌得七葷八素。
這下她逃不過此劫了。海諾閉上眼,準備承受那一劍……
突然間,刺客悶哼了一聲,劍未落下,倒是整個身子往她撲了過來。
“敢碰我的女人?!”亞傑爾腳一抬,在刺客跌落到海諾身上之前,”腳將他踢開。亞傑爾?!海諾雙眼進射出光芒,抓住亞傑爾遞給她的手,在他的幫助下站了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了?”海諾焦急的問着,“為什麼會有刺客?”
“先別問,先跟我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亞傑爾拉住她的手,朝秘密地道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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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起火炬,原本陰暗的地道頓時大放光明。
年久不用的地道內四處結滿了蜘蛛網,陳年灰塵更因他倆的進人而在空中飛揚。“小心走。”亞傑爾溫柔的牽着她的手,關心的說。
海諾掩住鼻,盡量不去直接吸取地道內陰濕陳腐的空氣,那會令她難過得想吐。走了好久,一段漫漫長路終於到了出口,才正要:放心的吸’,口新鮮的空氣,眼前的駭然景象卻令兩人震驚當場,久久不能言。地上橫躺的幾具屍體,亞傑爾和海諾不需細看就知道是誰了。
“潔西卡……特南……”
海諾輕捺他們倆的鼻息,撫着頸動脈,再以耳接觸胸腔,證實生命跡象早已從他們身上逝去。他們的喉管仍泗泗流出血,那胸前一大片渲染的殘紅令海諾朦朧了眼。‘‘怎麼會?”海諾狂亂的喊,用力搖晃他們的肩膊,甚至敲打起他們的心臟,妄想對他們施行心肺復蘇術。亞傑爾拉起跪在地上的她,悲痛至極的搖了頭,海諾立時哭倒在他懷裏。即使肝心若裂,痛入骨髓,他依舊張着冷靜的眼,在一張張枉死的臉和身子上搜尋。沒有史翠梅!橫陳的屍體之中,找不着史翠梅那張嬌貴美麗的容顏。
他不自禁的握緊手中寶劍。
海諾自亞傑爾的胸前抬起頭,抹乾眼淚,拖着潔西卡的屍體,往特南的方向前進。“你想幹什麼?”亞傑爾一頭霧水的問。
他們必須趕快離開這個地道,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被包圍了。
“我想讓他們在一起。”
他們生前無法做夫妻,死了之後,至少要讓他們相伴長眠。這是海諾心底的想法,所以她使勁吃奶的力氣,左手拚命拉動潔西卡的身子,慢慢的拖到特南的身邊。“我來。”
亞傑爾接過手,將潔西卡安置在特南身邊后,海諾拉着兩人尚未僵硬的手,讓他們疊合在一起。淚水再次朦朧海諾的雙眼,可是她不能哭,她還有一件事要做。她的手輕輕復上兩人的雙眼,緩緩將潔西卡驚恐的眼,與特南憤怒的眼閹上。“我會為他們報仇的!”亞傑爾瞪着血紅的眼,發誓必將敵人挫骨揚灰!“我們現在要走出去嗎?”看着就在咫尺遠的出口,海諾心中非常害怕。
由他們的方向望去,出口是一片寂靜,沉默的空氣透着危險的訊息。
是進,還是退?似乎已經由不得他們做決定了。
一陣朗笑聲傳進兩人的耳里,僅僅一下子,亞傑爾和海諾便已被一群黑衣人包圍,並被逼到地道出口。這次次所面對的,不同於亞傑爾之前在艾默里城內所除掉的那幾隻軟腳蝦。他們眼中所露出的冷冽精光,以及暴戾的殺氣使得亞傑爾明了這將是一場硬戰。“好久不見,亞傑爾.艾默里伯爵。”
亞傑爾嚴厲的瞪着站在離他們十步遠的一個身形壯碩男子,和站在他身旁的史翠梅。‘‘想不到艾默里會毀在自家人手上。”亞傑爾自嘲的一笑,他僵硬的背脊迥於臉部的輕鬆自若。“歐維子爵,你好能耐能說服得動史翠梅。”赫塞.歐維哈哈一笑。“你錯了,並非我用心說服,只怪你大哥太過花心,惹惱了史翠梅,才種下此惡果。”一直面無表情,緊閉尊口的史翠梅這才緩緩說道:‘‘當年我不顧父母反對,自毀和佛倫索思伯爵的婚約,追隨你大哥。原以為他會一如先前的承諾,伴我一生一世,孰知才不過三年光景,他就變心娶進年方十八歲的潔西卡。孰可忍孰不可忍,此恨我誓以艾默里家族之血來做為補償!”史翠梅眼裏的濃濃恨意令海諾為之心悸。
她是名敢愛敢恨的女子,她的境遇令海諾為她惋惜,但她的做法令她無法苟同,她無法原諒她。“如果不是因為你苦苦追查卧底的人,我們怕史翠梅的身分曝光,本來你們還可以多活幾天的。反正你們兄弟園牆,艾默里為了潔西卡這個女人,遲早毀滅,早死早超生。對吧?”赫塞最後一句話是問史翠梅的。史翠梅壓根兒不願搭理他。她主要目的是要殺了潔西卡,她再也無法忍受那個女人出現在她眼前,所以她自作主張派刺客暗殺潔西卡,卻錯估了海諾而失敗,赫塞也是因為這樣,才決定提早行動的。她的眼中釘已死在她手上。只要一想到潔西卡瞪着她的驚恐眼神,溫熱的血液從她心臟噴出的一剎那,史翠梅就忍不住想撫掌大笑。敢跟我搶丈夫,死路一條!“我本來想一下迷藥后再殺個痛快,不過這太無趣了,還是刀光劍影,血肉相搏的畫面來得精采多了。”赫塞故意以話激怒亞傑爾。反正這傢伙再掙扎也是困獸之鬥,看着他氣得快腦沖血的咬牙切齒的模樣,赫塞心中一陣痛快。站在亞傑爾身旁的海諾可以感覺到他僵直了身子,怒火溢滿心胸。
“你那小弟啊也真是奇怪,明明潔西卡人都已經死在地牢裏了,還非將她從地牢裏背出來,結果呢,自己還不是活不過今晚。”說完,赫塞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潔西卡在地牢裏就已經死了引海諾驚詫得望向亞傑爾,卻見亞傑爾死命的瞪着史翠梅。“是你殺的?”
“是我。’當時在等赫塞帶來的人解決了獄卒之後,史翠梅拿過一把劍,一劍刺穿了潔西卡的胸腔,然後再快速回到房裏,換上睡衣,佯裝熟睡的模樣。因為有她的接應,當亞傑爾和特南發現有人在屋裏走動的時候,其實潔西卡早巳命喪黃泉。“你好狠毒的心!”他一向尊敬的大嫂,竟是此等蛇蠍美人!史翠梅不以為意的一笑,往後退了一步,輕聲道:“快把他們解泱了吧,我看了礙眼。”赫塞嘴角冷酷的”揚,厲聲命令:“給我拿下亞傑爾的項上人頭。”
眾人一聽令,立即迎擊上去。
亞傑爾劍術高強,應付得雖吃力,但尚能保住己身。海諾的拳腳功夫雖不賴,但她右肩受了傷,拿劍的左手只能隨意亂揮,擋那麼一下下,於是很快的,她就陷人險境。“跟在我身後,我保護你。”亞傑爾緊緊貼在她身旁,為她擋住差點刺穿她胸口的利劍。有了她在身邊,亞傑爾勢必綁手綁腳,如果沒有她的話,說不定他還能伺機逃走。“不用管我,你找到機會就逃。”
“胡說!”亞傑爾怒斥,卻在一閃神之際,一把劍鋒從他眉間擦過,暗紅的血液快速滴落下來。“亞傑爾!”海諾驚慌的大叫,然而更令她震驚的是另一個聲音的出現。
“天哪!這是怎麼一回事?”.所有的人全被這白天而降的陌生訪客拉走了注意力。
“融?”海諾傻眼了,融怎麼會剛好在此時此地出現?融目瞪口呆的瞧着眼前一群衣飾奇特的人們,不明白海諾卷人丁怎樣的混亂之中。而更讓他驚訝的是海諾頰邊那道猙獰詭譎,望之令人猛地嚇一跳的醜陋疤痕。不過時間緊迫,他無暇細問。
“我們得快走。”在眾人的愕然中,融毫無阻礙的自亞傑爾身邊硬拉走她。“為了承載你,我加大了時光機的負荷值,將其值逼到極限,所以,往返必須在短時間內完成,否則我們倆都回不去。”“等等,融,我……”
一旁觀看的赫塞的手下們此時已回過神,其中一群人朝海諾和融揮劍而來,另一批人則朝負傷的亞傑爾下手。“我不能放下他不管廠海諾淚眼婆娑,甩開融的手,回到亞傑爾身邊,她適時的一個迥旋踢,解救了迫在眉睫的致命危機。“朋友?”亞傑爾趁下個人尚未攻擊上來時問道。
海諾咬咬牙,點了頭。
亞傑爾的思緒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太多太多的問題冒出頭卻無暇問,他也不想開口問。現在,他只求她安全。融完全厘不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時間已是倒數階段,他再不帶走海諾就來不及了。不得已,他也加人了這場混戰。好不容易挨近海諾身旁,牽住她的手。但海諾仍執意甩掉融的箝制,亞傑爾卻趁此用力一推她的肩膀,令她一時未加防備而跌人融的懷裏。融迅速倒轉磁石的方位。須臾,一道遠自二十三世紀而來的傳送光波白天而降,其形成的透明藩籬阻擋了赫塞手下的攻擊,也擋住了海諾欲脫離的想法。海諾迷濛着眼望着亞傑爾。
他身上傷痕纍纍,只怕再撐也撐不了多久了。
在離去之前,映人她眼帘的是亞傑爾放心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