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亞傑爾決定出發到京城去晉見國王的當天早上,襲擊潔西卡的那三個刺客被殺死了。亞傑爾在暴怒之餘,更確定城裏的確有着他一直所懷疑的內奸在,而且是個可在艾默里城堡來去白如的人。他質問看守獄牢的獄卒,在刺客被殺之前,是否有看到可疑人物。
“沒有看到可疑人物,可是在今天凌晨天未亮之際,曾有人到過監牢,她說她是你指派她過來的。”“她?誰?”
“是……桑妮亞。”
“桑妮亞?!”血液霎時凍結在溫熱的血管里,亞傑爾怒氣衝天,怒聲咆哮着:“你如何確定是她?你確實看到她的臉了嗎?”“我……我沒有看到她的臉,可是當我問她是誰的時候,她說她是桑妮亞,而且……而且我有看到她的黑色長發。整個城裏上下只有她的頭髮是黑色的啊!”失職的獄卒戰戰兢兢的說著。桑妮亞?會是她嗎?真的有可能是她嗎?如果她真是內奸,她又何必報上自己的名,自找死路?如果她不是,那她又是為了什麼?聞訊而來的特南在詢問過程之後,轉頭看了麵包合黑,怒目切齒的亞傑爾一眼,他手一揮,要獄卒們先下去。“你今晨跟她在一起嗎?”
“嗯!”當然她是有可能趁他熟睡的時候偷偷離開一下子,可是,沒有理由她要殺了他們三個滅口。“她是想報仇嗎?”特南幫着想可能性。
“仇我自然會幫她報,她用不着髒了自己的手。而且,她知道我在審問犯人,她不是愚蠢的會犯下這種錯誤的女人。”“那除了她要封口以外,沒有其他可能性了?’’“所以,是有人要嫁禍於她。”
特南靜聲思忖半晌。“不管怎麼樣,先把她叫來問問吧!”
“我去找她。”亞傑爾轉身大踏步離去。
“會是誰呢?”會是誰處心積慮的想置她於死地?!可以想的人太多了。特南一個轉念,往地下監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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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諾在亞傑爾的書房裏專心看着書。
當她聽到開門的聲響時,她開心的轉過頭去,卻,在看到亞傑爾一臉的氣急敗壞而斂住了笑容。“怎麼了?”她闔起書,離開椅子,走到他面前,“你剛剛神色匆忙的出去,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亞傑爾坐在沙發上,拉住她的手,沉聲問道:“我問你,你會想對傷了你的人報復嗎?”海諾擰起居,“怎麼了嗎?是不是那三個人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死了。”
“死了?!”海諾瞪大眼。
“你殺的!”
“我?!”海諾甚覺可笑,“為什麼?”
“我就是來問你這句話的。”
“不是我,我連他們被關在哪裏都不清楚。”
“因為城裏只有你一個桑妮亞,只有你的頭髮是黑色的。”
“有人想嫁禍於我?”
亞傑爾點點頭,“你跟誰有仇嗎?”
海諾想了下,“除了看我不順眼的撒曼太太,還有想殺潔西卡不成的人以外,我想不出還有誰。”“對方如果不是太不聰明,就是在玩弄虛實遊戲。”
海諾研究着亞傑爾的神情,恍然大悟,“你懷疑我?”
“原諒我,桑妮亞,為了艾默里,我不得不如此做。”他親吻了她額頭一下,“在事實水落石出之前,你得先待在這裏。”“亞傑爾……”
快步走出書房的亞傑爾關上房門,落了鎖。
“亞傑爾廠海諾用力敲擊着房門,“亞傑爾,你不可以這樣做!”她憤怒的吼着,卻一直沒有人來理會她。她被軟禁了。可是真正讓她悲痛莫名的是,亞傑爾不相信她,他竟然不相信她!***亞傑爾走到地下監牢,看到正蹲在地上採集證物的特南。
“查到什麼蛛絲馬跡了嗎?”亞傑爾也蹲了下來。
“目前還沒有。”特南抬頭看他,“她怎麼說?”
“她否認。”
“嗯……那她現在呢?”
“我把她關在書房了。”
“你把她關起來?”特南十分驚訝,“為什麼?”
“我是一城之主,為了服眾,為免落人口實,也為了做到公私分明,我必須暫時軟禁桑妮亞。”在離去時,他一直不敢回頭看她的雙眼,不是怕心軟,而是怕看見她傷痛的眼。他知道他將她拘禁起來的舉動一定狠狠的傷了她,可是他不得不如此做啊!他只希望當還她清白之時,她能夠原諒他。“在還沒有查出真正的嫌犯之前,她還是可以在你的監視下行動。”
“不!我要讓真正的嫌犯掉以輕心。”亞傑爾站起身來,將手上一根髮絲對着由小窗口投射進來的陽光仔細瞧着。“查到什麼了嗎?”特南湊近臉。
由他的方向看不清楚端倪,是以他抬起臉看着面色凝重的亞傑爾。
“這應該是犯人的頭髮。”
“怎麼說?”
“這根長頭髮的尾端是黑色的,可是……”亞傑爾將髮絲平放在掌中,“它只有一半是黑色的,前半段是金色的。”亞傑爾以手指沾了一點口水,揉了揉黑色的部分,沒一會兒,他的手指也染上了黑色的墨水。亞傑爾與特南互看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轉身離開了監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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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犯人不小心遺留下的證物和獄卒的描述,得知犯人是個和海諾差不多高度,金色的長發及腰,纖瘦的女孩子。城堡里,金色長發的女孩子不少,可是長度至腰的話,卻沒有五個。傭僕們為了方便做事,除了幾個特別愛美的女孩子以外,大都不會將頭髮留到這種長度。亞傑爾以極快的速度過濾,淘汰掉不合的女孩子,將有嫌疑的暫光扣押起來,一個一個審問。同時,為防有所遺漏,他下令城門深鎖,禁止任何人出城。
晚餐過後,調查仍未有進一步的結果發展。為此,亞傑爾傷透了腦筋,打算回到犯罪現場,再調查有沒有更有力的證物。當他快步走在花園小道上,往地下牢獄方向前進時,貝衣急匆匆的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一頭一臉都是汗。“什麼事?”貝衣是他指派在這一段非常時期中負責照顧桑妮亞的女侍,難道是她發生了什麼事嗎?“伯爵大人,桑妮亞小姐她不肯吃飯,她不只晚餐,連午餐都沒有吃。”貝衣根是焦急。她最喜歡海諾了,不捨得看她折磨自己。沒有吃飯?!這傻丫頭!亞傑爾腳步一轉,往書房方向前進。
他直接推門人室,海諾端正的坐在書桌前專心的閱讀書籍,搖曳的燭影在她臉上浮動陰影,深鎖的眉頭浮着怒氣。她不至於專心到沒有察覺他的來到,所以她是故意不理會他的。
亞傑爾嘆了一口氣,關上房門,走到書桌的另一端。
書桌上除了書籍以外,還放着已經涼掉的餐食。
“在跟我嘔氣?”
海諾不想理他,她繼續專心的看着書,即使她遲遲未翻過一頁。
“犯人不是你,是一個金頭髮的女孩。”
海諾黑眸一閃,抬起頭來,“抓到人了?”
“肯理我了?”亞傑爾指尖剛觸及她粉嫩的臉頰,海諾立刻別過頭去,閃躲他的碰觸。“那你是來放我出去的嗎?”即使他現在放她出去,短時間內她也不會原諒他。“不!你還是得留在這裏。”
“為什麼?”
“因為犯人還沒有抓到,現在只是確定對方的一些外在條件而已。”
夜句話說,你還是在懷疑我?”她怒目瞪視着他。
“你聽我說。”她還是閃躲了他想握住她的溫暖大手,“獄卒指認是你殺丁刺客,在程序上,我都必須先將你扣押起來。就因為是你,所以你才不是被扣押在陰暗潮濕的監牢裏,而是關在書房裏,你懂嗎?”“如果真是這樣,你一開始為什麼不跟我說明原因?”
亞傑爾無言望着盛怒中的她。
“其實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如果我當真是殺人犯,在殺人之後,我就應該快速逃逸,何必笨笨的留在這裏等你來抓?我都已經說我是桑妮亞了不是嗎?”她喘了一口氣,繼續怒道:“是!我在玩虛實的遊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說不定那根金髮是我故意掉落,好移開你的注意力的。”她尚在氣頭上,亞傑爾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了。他亟欲證明她的清白,忙了一整天,他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隨便你怎麼想。生我的氣也好,不原諒我也好,飯一定要吃,這樣罵我的話才能一氣呵成沒有室礙。”她惱怒的瞪着他。
亞傑爾無奈的笑,“我叫貝次再拿一份晚餐過來給你,這一次你一定要吃,不然就換我生氣了。”他抓住她死命掙扎的頭,奪取一個吻,“我愛你,傻丫頭。”他站起身,快步離開書房,關上門之後鎖依然落下。“臭亞傑爾!”海諾氣憤的跺腳吼着。
臭男人!死男人!海諾抱着抱枕,咬牙切齒的在心中不停的罵著。
可惡!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她還是想着他呢?她好想抱住他,感覺他傳遞過來的體溫,亭受着他對她的愛。房門再次被打開,她知道是貝衣拿晚餐來了。她懶懶的靠在椅背,聲音也是懶懶的。“你先放着吧!我等會再吃。”肚子雖餓,但在沒有吃飯心情下,再美味的食物都無法讓她食指大動。“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海諾聞言一愣,倏然回頭,果然瞧見端着餐盤的亞傑爾。
她就知道他會回來!笑意躍上胸口,她故意嘟起了嘴,壓抑心中的喜悅,轉回頭不看他的臉。“所以我親自幫你送來了。”亞傑爾將她的書移走,把晚餐放在她的面前,“快吃。”說完,他在她的對面坐下,擺明是來監視她吃飯的。“不吃!”她繼續嘔氣。
“要不要吃?”亞傑爾蹙起了眉。
“不想吃。”她拿回書本,心不在焉的翻閱着。
亞傑爾湛藍的眸中露出殺意。他走到她身旁,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吃不吃?”這威脅性十足的聲音,任誰都會忍不住膽戰心驚。
海諾深吸了一口氣,鎮定心神,“我現在不想吃!”
她一直低垂的頭猛然被勾起,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亞傑爾的歷就堵上她的,然後某個東西被他強硬的推進她嘴裏。海諾奮力掙扎,卻也不小心將不明物體給咽了下去。
等他放開她,她舌頭一舔,才知道他剛剛強餵了她吃橘汁肉片。
“你……”她氣結的瞪着他。
“想吃了沒?”他居高臨下,氣定神閑的望着她。
“討厭啦你!”海諾起身敲打他的胸膛,嘴裹不停的罵著:“討厭鬼!臭男人!可惡透頂!”“不準再罵了!”他警告她。三句已是他可容忍的範圍。
“我偏要罵!自私鬼!死傢伙!臭雞蛋……”
亞傑爾忍無可忍,再次封了她的嘴。
他的舌靈活的挑弄她的舌尖,輕輕吸吮,霸道的進佔她的空間,將她逗弄得全身一陣酥麻。一股燥熱自下腹部升起,她不由自主的緊緊抱住了他,在身體相觸的瞬間,傳達丁她的渴求。“想吃了嗎?”他舔舐着她小巧的耳垂,輕聲呢喃。
“嗯……”現下她體內的慾望,和桌上的食物無關。
亞傑爾輕笑,指頭輕輕的在她紅灧灧的唇上點了點,‘‘這裏還不想吃,可是另外一個地方餓了。”海諾霎時羞紅了臉,不悅的嬌嗔,“才沒有!”
“真的沒有?”他的指尖往下滑了去,在她雙腿間輕輕的碰觸,使她渾身不由自主的戰慄起來。亞傑爾將她橫抱起來,往寢室方向走去。海諾臉直埋在他的胸前,嬌羞得不敢將頭抬起。他將她放在床上,邊親吻她邊笑道:“不吃飯?等會兒下不了床,休想我會把晚餐拿過來。”海諾抬眼笑了,“你會的。”
她知道他最疼她了,不管什麼要求,他都一定會做到。
亞傑爾眉一挑,嘴一揚,快速脫掉她身上所有的束縛。
今晚,他會讓這個不聽話的小妮子知道違逆他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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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十分靜謐,如天鵝絨般的天幕不見一顆晶瑩如鑽石般的星子,月亮早已躲進烏雲的懷抱,除了遠處傳來的蟲嗚,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亞傑爾親吻了熟睡中的海諾的額前,着衣下床。
他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手持酒杯,態度優閑的椅着窗,內心卻是焦急不安。
偵查了所有可疑人物,卻徒勞無功,一無所獲,也許他該改換目標,朝最不可能的對象下手偵查。
深居簡出的史翠梅和天真無邪的潔西卡都是金色長發及腰的女人。史翠梅的個子高了一些,但在長裙和斗篷的掩護下,她是可以讓自己的高度與桑妮亞等高;而潔西卡一旦罩上斗篷,兩人的背影更是幾乎一模一樣,除了對兩人相熟的人外,一般人很難分辨出來。可是,她們為何要嫁禍桑妮亞?如果她們其中一人是他調查許久的內奸,那麼,除掉桑妮亞對她們又有何好處?若是怕她高強的武功,現在右手不方便的桑妮亞根本不足為懼。他心中不安的預感在無形中以驚人的速度擴大,他不願去猜測出賣艾默里的竟會是自家人。希望是他多慮了!手上傳來的痛楚拉回他的思緒。他低頭一瞧,手中的酒杯不知在何時已被情緒激動的他捏碎了,透明的紅色液體混着溫熱的暗紅,鮮明的映人跟簾。亞傑爾輕嘆口氣,彎身俯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亞傑爾?”海諾揉揉惺忪的雙眼,“怎麼了?”玻璃碎片掉落地上時的清脆聲響將她吵醒了。“沒事,你快睡吧!”
在說這話的同時,海諾已經瞧見他手上的斑斑血跡。她衝下床來,拉起他的手,着急的問:“會不會痛?”“不會。”他捏捏她的鼻子,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笑着說:“不理它了,等明天再叫人來清理。”“我先幫你包紮傷口。”
海諾搬來急救箱,小心冀冀的幫他清除手中的玻璃碎片。
“怎麼會弄破杯子呢?”她輕責。
“不曉得。”他閉上眼,往椅背靠去。
“在煩犯人的事嗎?”
“嗯。”他捏捏發酸的眼上不早日抓到犯人,不僅無法還你清白,我的心也難安。”海諾將包紮好傷口的手置於她溫熱的臉頰上,“或許我們可以想個計謀引犯人出現。”“喔?”亞傑爾有興趣的睜開眼,看着海諾,“聰明丫頭,你有什麼好方法嗎?”“不要一直叫我丫頭,都被你叫小了。”
“你本來就是小丫頭。”他笑眼捏她柔嫩細緻的雙頰。
他還是一直認為她未滿十六歲。想到他對她的“誤解”,她就覺得好笑。“可是,這個小丫頭已經是個女人啦!”她很無邪的看着他。
“我本來想再等你兩年的。”他將她抱起,坐在他的大腿上,讓她的頭枕靠在他厚實的胸前,聆聽着他沉穩的心跳,“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實在等不及你這個小妖精長大。”呵呵,誤解就讓他誤解吧,幸好東方女性外表衰老得比較慢,所以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其實,我母親也是在差不多你這個年紀時嫁給我父親的。”
“真的嗎?好小喔!”十五歲的年紀就結了婚,她無法想像。
“說別人小,你還不是一樣。”他輕彈她小巧的鼻尖。
“我才沒有!”她不服氣的坐正身子,“我是……我是……”
“你是什麼?”
“我是被你強要了去的。”說著,她的臉紅如蘋果。“喔?”亞傑爾挑起一屆,“是我強要了你?這麼說來,你心底並不願意羅?”.“我……”海諾氣惱的別過頭,扁起了嘴。
亞傑爾笑了笑,雙手摟住她的腰,“還好你有超齡的聰明腦袋,不同於平凡人的思路,強要了你是我最正確的選擇。”她轉過頭來,嘴上仍在嘔氣,眼底卻已盈滿了笑意。
“聰明小丫頭,快告訴我你的計謀吧!”
海諾坐直了身子,“我是這麼想的。我們可以放出風聲,說刺客中有一名還沒死,如果對方是想殺人滅口的話,他應該還會再出現第二次。”“嗯,那如果對方想謀害的對象是你呢?”
海諾沉吟了一會兒。“如果是這樣的話,為怕判斷錯誤,乾脆我們就以我當餌……”亞傑爾突然伸指停在海諾的嘴上。
海諾閉上嘴,在一片寂靜中,她也聽見了細微的敲門聲。
這個時候,城堡里除了守衛以外,大家都睡了,會是誰前來敲門?亞傑爾放下海諾,移步到房門前,“誰?”
“二哥,是我,特南。”
亞傑爾打開房門,看見特南闃合的臉孔,他看着他的臉,欲言又止。
“什麼事?”
“我有事跟你說,請你跟我來一下。”特南瞟了一眼海諾,“桑妮亞也一起過來吧!”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什麼不尋常的氣息。亞傑爾點點頭,海諾回房拿了一件薄外衣,罩在睡衣外頭,和亞傑爾一起跟在特南的身後,往二樓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