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命之種
聽到這裏羅格畢竟是少年心性，有些頑皮的道：“這樣會不會是什麼單純的巧合？這個……這個就算是我把寶物放在離身體最近的地方，也只是物理上的結合吧？”
“巧合？”德魯伊聽后哈哈大笑，不卻牽動了傷口，“咔”地一聲咳出血來。羅格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長老，要不我們歇會兒再講？”
“不礙事的，”老人將血用衣袖一擦道，“孩子，我跟你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巧合，有也是註定的巧合。”
“註定的巧合？”羅格嘴裏將德魯伊最後一句話念叨了幾遍，感覺到命運中的巧合似乎的確沒有那麼簡單。
“的確沒有那麼簡單，”老人細着眼睛望着屋內的火焰，似乎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並不是單純地把橡楔眼放在靠近身體的地方，而是意識上要與它溝通——通過冥想的方式。”
“冥想？”羅格覺得這個詞似乎跟自己有些淵源，他有點狡詰地道，“那不是要像這麼盤腿打坐？嗯，我現在只有一隻手一直腿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型？”說著他將自己記憶中冥想的姿勢筆劃給賬老看了。
“這種方式的確是我沒有見過的，不過冥想最重要的是追求意識上與橡楔眼的同步。簡單點說，你要想像自己就是一條狼，然後站在狼的角度想問題。”德魯伊耐心地解釋道。
“然後開始試圖同橡楔眼溝通？”羅格從先前聽來的故事中猜測道。
德魯伊有點驚奇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旋即又露出釋疑的表情：“不愧是預言之人，這其中的感覺要用言語精確地表達的話，就是一個詞：專註。不要將自己視為征服大自然的人類，而是將自己投身於她，像投入母親的懷抱一般。”
看着羅格不解的表情，德魯伊微笑道：“來，還是先在物理上與橡楔眼結合吧。”說完就將這賽庫魯族歷代相傳的寶物遞給了他。
羅格尊敬地接過之後，試探性地將橡楔眼慢慢地放入已經空缺的右眼眶中。開始的時候有些緊張，因為他其實有點怕疼，但是隨着寶物越來越靠近他的頭，平靜的感覺便越來越濃。
這個失去自己身體部分的少年就這樣將第一樣替代品裝入了自己的身體。他眨了眨嵌着橡楔眼的右眼皮，雖然看不見東西，不過卻有着很充實的感覺。
“閉上你的左眼，開始照我所說的話冥想吧。”德魯伊長老緩緩地說道，聲音就像樹葉在空中飄舞一樣，一點也不像一個身受重傷的老人。少年聽了老者的話之後覺得全身的肌肉脛骨越來越放鬆，從腳趾尖到每一根腦神經都鬆弛了下來。慢慢地，羅格進入了賽庫魯冥想的初級階段——生命之種。他感覺到自己右眼眶中的橡楔眼就像一個種子般，而自己的身體則成為了這個顆種子申根芽的土壤。之後眼前一黑，似乎身體懶洋洋地沉了下去。
等羅格再次睜開眼睛之時，現自己飛在宇宙之中，而且失去的身體部分都回來了，但卻沒有穿衣服。他往下俯視，看見一個有五條嶺、上面分佈着諸多地理結構層的山脈狀的星球：南面的兩條較長的山嶺互相呈大概3o度角的樣子。上面覆蓋著鬱鬱蔥蔥的樹林，並有數條可見清晰、粗細不一的河流，其兩岸有許多象龜模樣的動物在交頭接耳游來游去，顯得十分忙碌。河裏面隱約可見有魚影在穿流，似乎配合著象龜傳遞着某種信息。山嶺的根處的河流上還有一座橫跨在上面的城堡，所有山嶺的動物都從那裏進進出出。不過東面那條山嶺顯得十分荒蕪，幾乎可以說是什麼也沒有的戈壁灘。兩嶺交匯的地方有一座大壩，閘口的地方看起來像一樽加農水炮，隨時可以將大壩的水射出去的樣子。而加農水炮的末端有一個單刀雙擲開關的類似裝置，而握着裝置操縱桿的一個面目姣好不過身材平平的白衣少女以及另外一個相貌有些邪惡但前凸后翹的黑衣艷婦。水閘的下方還有兩圓形的建築，不知道有什麼用途。
另外兩條較短的嶺分別位於整座山脈西面和東面，它們相互呈18o度角。西面的山嶺情況跟東南嶺的情況差不多，也是鳥不歇腳的大漠，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而東面山嶺的情況就熱鬧多了：以草原為主的地形上面也分佈着像西南嶺一樣的各種河川，其沿岸地區不但有鹿、馬、兔、豬等溫和的食草類動物，更有獅、虎、豹等猛獸潛伏在草叢中伺機捕獵。處於中心位置連接這四條山脈的主脈上面也有眾多的城堡，其中一座是河流交匯的地方——它將一半的水流噴出去，又將一半的水流吸進來——噴出的是純凈而富有各種水生植物和動物的液體，而吸入的是包含動植物的排泄物以及一些它們屍體的混濁液體。很明顯這座城堡對於整座山脈的生態循環與健康起着決定性的作用。其他位於主脈上的城堡也都在處理着各自的工作，雖然不及先前噴吸水城堡的重要，卻都顯示出不可或缺的功能。
羅格一下意識到，這座山脈很像人的身體，而且很像自己的——從西嶺和東南嶺看上去了無生機，其實就是因為這兩個部分都失去了吧？既然失去了，但為什麼山嶺還是在那裏呢？理應說失去的那部分就不應該存在了。就在他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身體不由自主地被吸下去，而吸力的來源就是最北方的一座浮動城堡——連接它與主山脈的只有一座堅固的大橋。他只見城堡的大門前面都是一些潔白的石頭，顯得非常的堅固。每塊石頭上面的都站着一個身着銀白鎧甲的武士，拿着各色的兵器。羅格色心裏暗道：“這些石頭和武士大概就是我的牙齒了吧？嗯，那四顆看上去尖利的石頭前面的武士手上拿的長槍和身上已經銹跡斑斑，他們腳下石頭的幾乎變成一觸即化的腐石，想來就是我丟失了的四顆虎牙了。”
越靠近城門，吸力越大，羅格只覺得身體周圍的氣流已經開始嗖嗖作響，突然腿下一實，已經進到了城堡大門，佔到了內城廣場上。這時就聽天空上鳴叫之聲，抬頭一看一隻身黑翼白的大鷹正飛回內城樓最頂端東邊高塔上的巢**中去了。根據先前的景物排列規則來看，羅格猜想內城東塔上的鷹，應該就是自己的眼睛了。想到這裏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內城頂端的西面看去，現果然只剩下了高塔的殘基剩墟。這時少年只覺得**被一股溫和的力量託了起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輕輕巧巧地飛上了內城樓西面的頂端。他低頭一看，現竟然是一條銀色的狼將自己托起。而一位光着身子的老人正站在西高塔的廢墟裏面正在向自己招手，而座下的銀狼似乎明白老者的語言般，載着羅格一躍到了其身旁。羅格近處一看，原來這沒有穿衣服的老人正是賽庫魯部第33代德魯伊長老。老人笑呵呵地看着他道：“不用奇怪地看着我，靈魂要是穿了衣服倒還奇怪了。我們從母親身體裏面出來的時候，沒有穿衣服吧？所以現在回歸自然不穿衣服也是自然的啊。”
羅格想想覺得道理是沒有錯，不過就是一下適應不過來。他搔搔後腦勺之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般：“這麼說我們兩個都死了么？我們先在都是靈魂么？”
“靈魂是意識的延伸，離開**之後才稱之為死亡。你目前的存在只是一種意識而已，你腳下的山狀星球才是你靈魂的本體。你只所以能夠通過意識檢視靈魂，就是因為你目前處於賽庫魯冥想法的初級階段——生命之種。當然這是藉助了橡楔眼的力量。”德魯伊長老說完這一句，往地下一指。
少年向下一看，現西高塔的廢墟當中竟然掩埋着先前德魯伊給自己的寶物。
“難道橡楔眼就是生命之種？”
“不錯，但是要使它芽，就需要營養。”
“不會是澆水和施肥吧？我先前看見有許多河流，還有一個大壩來着。”羅格猜測道。
德魯伊搖頭笑笑，目光中突然放出了聖潔的光芒。這時羅格**的銀狼便輕輕搖動身體，示意羅格下來。少年跳下狼背之後，便看見德魯伊蹲下身子來，用手抱住了旁邊的銀狼一陣親熱之後道：“我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和更多的智慧向你解釋橡楔眼的使用方法，但將來你一定會憑着你既的聰明才智現其中的秘奧。現在你只需要記住，你就是賽庫魯族第34代德魯伊。”說罷騎上銀狼化作一束綠色的光芒沖向地上的橡楔眼，羅格在耀眼的光芒下彷彿看到橡楔眼的外殼裂出了一條縫，好像有綠色的芽從裏面伸了出來。他意識到長老的苦心，大吼道：“長老！”
這一吼之後眼前的一切消失得無影無蹤，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德魯伊長老的屋中，昏迷前最後一眼只看見艾詩妮和徹琳麗爾衝進屋內，然後就是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