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若要一個血氣方剛甚至稍微有些好色的正常男性如柳下惠般坐懷不亂，確實有些困難。儘管何尚非常捨不得讓出自己的床，但看着狐寶寶那幾乎等於沒穿的單薄衣物，他怎麼也沒膽伸出手去拖他下床，就怕不僅沒把他拖下來，自己倒剋制不住爬上去了……看小狐狸如此單純的樣子，不說男人，多半連女的都沒碰過。這萬一要是不小心跟它怎麼怎麼了，隔天準會被水瞳他們罵死！不僅挨罵，還一輩子都得背上個虐待小動物的罪名……
何尚全身一抖，光想都覺得惡寒！為保險起見，他只得委委屈屈的抱着被子去睡那擱在一旁的貴妃椅……而那如願獨享大軟床的小胡則興奮異常，帶着一臉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在被褥中翻滾嬉戲，遲遲不肯入眠。
“不就是睡床么，有必要高興成這樣嗎？睡覺了。”何尚冷冷的說著，手指一揮便隔空關了枱燈。整個卧室剎時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切，那你去躺幾百年土坑草墊試試！”小胡努嘴沖和尚做了個鬼臉。
“你不會隔空取物？”這個是何尚一直覺得有些迷惑之處。成精變人已有兩百餘年的狐仙，竟然沒能力為自己從人類那裏取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不會。以前還沒化為人形時有個鳳凰姐姐教了我一點點法術，但還沒學到多少她就走了……”狐美人縮在被窩裏悶聲悶氣的回答。
“這樣啊。”他靠在沙發上隨口應着，突然覺得這隻不會法術的笨狐狸孤零零的住在山上也蠻可憐的，不僅食物不夠吃，難得找到一個合意的藏身之處又被挖土機掘了——也難怪它會去捉弄那些破壞古墓群的人。還算它心腸好，沒有害死人。
“我的相貌也是照着鳳凰姐姐的模樣變的哦——她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長袖宮妝，丰姿姝麗翩翩似仙……”小狐狸很興奮，所以即便是面對那個自己不喜歡的臭和尚也比較多話。
“小子，在誇你自己吶？”何尚忍俊不禁，“那她後來為什麼離開你？”
他這麼一問，倒使得狐寶寶有些傷感，只聽它小聲講道：“小鳳姐說她與一個不該有愛的人相愛了——那個人的師傅彷彿是一個很厲害的術士……她是為了躲那個人和他師傅才走的。小鳳姐不想毀了她深愛着的人，也不想因為那個人的師傅連累我們……”
“那她現在……？”
“不知道。我想，可能已經死了……如果她還活着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小狐狸眼眶漸漸濕潤了，那隻鳳凰對它而言就像是親姐姐，甚至類似於母親。沒有她，小胡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你一直不下山也是因為想等她回去吧？”他聽得小狐狸聲音哽咽，竟覺得有些心痛——好一隻重情重意的乖狐狸。
“恩，”狐寶寶點了點頭，又說，“不過，已經過了兩百年……大概也沒有等的必要了……鳳姐說只要我等她50年的。”50年，大約就是那個厲害術士最多能活的年限……
“別想了，睡吧。明天一早我還要帶你去買東西。”何尚下意識的覺得自己不能再問下去——那隻鳳凰多半是早就被術士收了。
聽小狐狸的描述，何尚覺得她彷彿也算是只好妖，不過對古時候那些方腦袋收妖為生的人而言，妖根本就不分好壞，只要一看到就會去滅了對方——何況還是只‘招惹’了自己愛徒的女妖？仔細想想，其實自己何嘗不是忽略了‘妖權’，只站在人類自己的立場考慮問題？
那麼，過一陣子，等小狐狸習慣了正常生活，習慣了不隨便使用法術——就把金丹還給它吧……色和尚這麼想着，漸漸入了夢鄉。
然而，小狐狸卻因為回想起往事覺得難過一直睡得不怎麼塌實。半夜，它突然坐了起來，望着黑漆漆的房間開始發獃。狐寶寶這整天雖然看起來只顧着吃喝一副很開心的樣子，但它卻依然一直牽挂着自己的金丹……小胡不知道和尚的朋友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它只知道這些人只需要動動小手指就可以把沒有絲毫力量的自己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如果能夠盜回金丹遠遠的逃掉應該是最保險的……不過，如果一直都跟和尚住在一起的話，會很難下手……
轉過頭又看了看色和尚，狐寶寶忍不住噗茲一笑。其實，這個傢伙個頭還是蠻高的，那個沙髮根本就不夠長。如果身體伸直了，從小腿開始就會懸空；就算是曲着腿，沙發也不夠寬，膝蓋什麼的還是會落在外面……看樣子，他這覺睡得還真辛苦！
臭和尚彷彿也不太壞嘛！雖然嘴裏很兇，但就算自己都躺成這樣了還依舊把床讓給我……狐寶寶悄悄的羞澀的笑了笑。它在想，明天還是把床還他好了，反正自己也躺慣了硬硬的泥地，那個沙發看起來還是蠻軟和的，如果是自己睡的話，長度應該剛好夠了……
***
翌日，晨曦微露時，何尚呲牙裂嘴腰酸背痛的從窄小沙發中爬了起來——畢竟年紀大了身嬌肉貴，比不得念書時那樣好打發，睡沙發的這個晚上就像受了一夜酷刑！看樣子，真有必要再去買張床，色和尚邊捶后腰邊這麼盤算着，順便又回頭看了看那隻小狐狸……
將近兩米寬的大床，居然只在最頂端靠牆角的地方拱起了一團小小的圓鼓鼓的被褥。掀開一看，狐美人雙手正抱着腦袋香甜酣睡，那姿勢古怪得很——雙腿彎曲，額頭抵着膝部，整個身子幾乎蜷成了個小球！
還想學着做人，哪有人是像小動物一樣弓着睡覺的？何尚好笑的搖了搖頭，突然又雙眸一亮，眼底閃過戲謔的笑意，只見他迅速伸手扣住小狐狸光裸的纖細腳腕向下一拖，緩緩拉直了它的身子……狐寶寶在睡夢中很不滿意的哼哼了兩聲，自己下意識的把腿一曲，繼續蜷着睡覺。和尚等了片刻再伸手一拖……然後狐寶寶又一曲……如此反覆數次，小狐狸終於放棄了抗爭翻身伸直腿抱着被子，就這麼趴在床上再也不理會那個無聊和尚。
折騰了半響，狐寶寶穿的那件襯衣早就高高的卷在了腰際，修長的腿就這麼毫無遮掩的晾着……此種體態真是無比誘人……玩笑結束后的何尚突然被眼前這活色生香的一幕怔呆了，趕緊把被子往狐美人身上一蒙，捂着鼻子衝進了浴室……
色和尚居然就這麼忍過去了……如此憋悶，傷身啊！真的好想吃一口——可是，你為什麼是公狐狸？！何尚無語問蒼天，清淚長淌……
***
水瞳是色和尚的幾個朋友中身材最‘嬌小’的，於是，狐寶寶便借了一身他的衣服跟着何尚歡天喜地出了門。不過，水瞳即便是個頭最小，也至少比小狐狸高出半個頭，他的衣褲也並不算太合身，以至於長發飄然的它無論如何看起來都像是個穿了哥哥衣服的妙齡少女，在服裝店裏幾次都被店員當做是和尚的女友。那些男裝穿着也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倒是女性化的花哨洋裝更相稱，而且那隻審美眼光有問題的小狐狸每次都忍不住想去試穿那種鮮艷飄逸的柔媚衣服！
“走，我們先去把你頭髮打理一下。”忍無可忍的何尚扯着狐美人衣領就把它塞進了理髮廳。他總算明白這隻小狐狸為什麼會穿着緋色紗袍了，大概是因為被雌鳥撫養長大的緣故吧，它就喜歡那種像鳥羽毛一樣華麗輕柔的東西，頭髮又長得過分——難怪都會把它當成女的！
“先生想給這位漂亮妹妹做個什麼髮型啊？”理髮店裏的帥髮型師很會察言觀色，看着狐美人穿着不合身的舊衣服一副土包子樣好奇的東張西望，就知道它肯定不是付錢的主，於是便直接詢問着何尚，因為本來就長得不錯的他沉着臉站在一旁看起來就像個包養金絲鳥的有錢闊少。
“不是妹妹……它是公，男的。”何尚微微有些帶笑的回答，一不小心還差點說溜嘴。出來晃了一圈，他發現有這麼多白痴跟自己一樣都搞錯狐美人的性別，暗地覺得很是高興。
“哦！這樣啊……”髮型師雙眼陡然變得雪亮，一副瞭然的神情。他以為這是一對剛剛速配的另類情侶，以為他們跟自己一樣是圈中人……
“隨便你設計，要求只有一個——要弄得像個男孩，”他這麼吩咐着，又想到小狐狸是在無污染的山裏長大的，說不定會對化學試劑過敏，便又補充了一句，“不燙不染。”
聽完這句話，帥髮型師的臉色瞬間便晦暗了下來——MD，真摳門，不燙不染還賺個屁！
“小胡，乖乖在這裏待着，我去給你買冰糖葫蘆，”將一切看在眼中的何尚嘩的打開皮夾，從厚厚一迭粉紅色整鈔以及各種消費卡里找出一張十塊的零錢拿在手裏，又微笑着對髮型師說道，“小師傅，一切交給你了……我這人，一高興就喜歡給小費，如果弄得好的話……呵呵……”他乾笑兩聲吞下了最後一句話。
“呵呵，您走好，您走好……”在何尚刻意顯擺之下看到了如此有分量的皮夾的髮型師也會意獻媚似的笑着。
這小人物啊，有時候還真不能得罪。帥髮型師先是對何尚的經濟實力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是他那一句‘不燙不染’卻完全打破了髮型師的幻想，在這種情況下若他咔嚓兩刀剪掉了狐美人的漂亮頭髮，再還它一個奇醜無比的髮型——木已成舟，還能找誰哭去？就算是投訴之後可以免費，也換不回那一頭青絲嘛！所以吶，還是適當的讓他滿懷希望比較好，在金錢的誘惑下誰都會加倍努力的！
不過，奸詐何尚卻也沒說一定會給小費。
兩小時后，狐美人換作一副時下小高中生最流行的，運動時尚蓬鬆短髮煥然一新的向何尚翩翩走來。那髮型師還真是有一手，轉眼間‘美女’就變成小白臉美少年了，除了衣服有點不順眼之外一切都好！何尚當下開始矛盾起來：究竟要不要表現出自己最真實的神色呢？雖然確實是很滿意，但是只要一說自己滿意也就意味着好歹都要給點小費，道義上來講是應該給啦，可待會兒要帶小狐狸去買衣服，還得‘大出血’……
常言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色和尚雖然是出家人，但卻是出家人中幾乎快被除名的敗類。
只見他迅速將五官一皺，為難的說道：“這……不怎麼好看啊……”
“是嗎？不好看啊……”髮型師還沒來得及說話，狐美人就立刻沉了臉。其實，它心裏一直期待着希望可以看到色和尚讚許的眼神……
“算啦，也還湊合。師傅辛苦了，喏，錢給你，不用找了。”奸詐何尚扔給髮型師一張百圓大鈔便拖着狐寶寶出了門。
一百？！有沒有搞錯！精剪一次就是98塊啊！剩給我兩塊錢只夠坐一次公交車！——打發要飯的也比這多啊！帥髮型師幾欲吐血……
“走，我們去吃午飯。別難過啦！你現在這樣很好，待會兒再去買幾身衣服就更完美了！”色和尚樂滋滋的拉着身邊的美少年。
“真的很好嗎？那你剛才怎麼說不好看啊？”單純的小狐狸迷惑極了。
“我是說給那個人聽的。這樣就可以少付錢——懂了嗎？”
“哦……”小狐狸半懂不懂的點着頭，又問，“那，選衣服的時候是不是也要這樣，明明覺得好看也要說不好？”
“對，真聰明！只需要悄悄告訴我你喜歡什麼就行了。”何尚下意識的寵溺的捏了捏狐寶寶的肉乎乎的小臉。
“討厭……你好壞……”小狐狸一邊躲閃一邊嘀咕着。心裏還停在想：人類真麻煩……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啊！幹嘛要說謊……
***
C市，市中心繁華的商業區旁邊有個破破爛爛的小巷，小巷子左邊長長一排賣的幾乎全是時尚男孩服飾。雖說店面都小小的不起眼，但是裏面的東西卻款式新穎、個性十足不輸名牌大店，非常適合那種希望扮酷耍帥的小青年。當然啦，像何尚這種緊抓着青春尾巴死活不肯放手的‘大叔’也比較愛逛此類地方，所以他首先就是帶着小狐狸來這裏改變造型……
“哎呀，真是好可愛的小弟弟！可以和姐姐合影嗎？”何尚領着狐美人剛進門就引起了一個女店主的注意。她是位閑得無所事事的新秀作家，之所以和朋友湊錢在這裏開店只是為了滿足自己喜歡看美男的私慾。色和尚見她比自己更像惡狼的迅速撲過來，趕緊將狐美人護到了身後。
“把他借你照相可以打幾折？”何尚俯視着那個沒抱到小美人心有不甘的店主。
“最低八折！”她笑着回答，通常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折扣。
“不合算，六折。”他一挑眉——當我是愣頭青敲竹杠啊？！又不是沒在這裏買過東西，說罷作勢就要領着狐寶寶出門。可憐的小胡在他們說話的那空隙早就看上了一件長袖外套，又不好意思直接跟和尚講，只好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的跟着往外走。
“好啦，老顧客嘛，六五折！不能低了，再低我就虧本了啊！”女老闆咬牙切齒的喊着。
“六五折只能拍他的頭，送一套就照全身像，同意你用一張六寸大小的貼牆上做宣傳。”何尚得意竊笑，心想着還好遇到好色老闆，這下輪到她大出血了……
女店主恨得牙痒痒的，她這輩子都沒遇到過用這種方式砍價的顧客！可是……她也從來沒見過這種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用力摟着抱着掐一下咬一口的水靈靈小帥哥……
“我要這個，和我一樣！”狐寶寶笑眯眯的指着一條牛崽褲對何尚說著。他抬頭一看，褲子的大腿處有一個用線條勾勒出來的狐狸腦袋，旁邊還有個英文詞兒：FOX。
“小子，還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狐狸是吧？！”色和尚悄悄瞪了狐寶寶一眼，不過，他依然伸手給小狐狸取下了那條看起來很俏皮很可愛的褲子……
一人，一狐瘋狂的採購着。色女老闆的心在滴血，除開答應送的那套其餘六五折幾乎是原價出售，加一塊兒不僅沒賺還虧了不少！色和尚的心也在滴血，給小狐狸這一套套的買下來，接下來還有鞋襪帽子內衣睡衣背包手套毛巾牙刷……怎麼也得花個幾千塊上萬吧？！媽呀，又要變窮了……何尚先是一臉的不舍，後來轉念一想，自己毫不費力的‘收’這隻狐狸也賺了將近十萬塊，給它買點東西也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罷！
就算為它花了一半，我還有4，5萬相當於是白撿的嘛——如此阿Q的自我安慰之後，和尚又變高興了，掏掏錢，刷刷卡的動作也恢復了一貫的瀟洒與大度……
“你看我戴這個好看么？”狐寶寶喚着和尚。它穿了件白色套頭毛衣，戴着一頂圓圓的淺藍色帶有橘黃細條窄邊的毛線帽子，帽檐下只露出了一小段蓬蓬的短髮，那粉撲撲的小臉微微含笑着……
“好看。”和尚也笑着摸了摸狐寶寶的腦袋。
“那這個給你。”小胡興奮的舉着一頂同樣款式的帽子遞給何尚。
啥？情侶帽？！色和尚臉一綠……
***
雖說咱這位光頭大叔時常裝嫩，但是畢竟沒像那些貨真價實的小情侶一般玩過情侶杉、情侶帽這種溫馨遊戲，當小狐狸把那頂帽子遞過來之時，他首先是悲哀的想到自己老大不小了錯過了花一般的年紀，現在竟淪落到跟只公狐狸一塊兒配對！再一想，好歹這小胡也還有着傾城之容，而且還算有良心，看到好的東西知道告訴付錢的‘恩人’……算啦，湊合吧……
於是，暗地裏有些感動的自卑禿頭何尚，居然臉微微一紅——雖然只紅了指甲蓋那麼一丁點大的地方，但畢竟是紅了。只見他縮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揭下自己的前沿皮帽，戴上了狐寶寶挑選的可愛圓帽。
“怎樣？”他半蹲在地上抬起頭來問着小胡。
“恩……這個……好象太，太圓了一點……”狐寶寶尷尬的笑了笑，它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何尚彷彿一直討厭着自己的光頭，可這個帽子偏偏是緊貼着腦袋的——輪廓很分明。
“圓？”帽子是有點圓，就算不好看也不至於圓得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吧？何尚納悶着挪向了鏡子。不看不打緊，一看氣死人！原來，小狐狸所說的很圓，不是指帽子而是自己的頭——只要是有眼睛的人，稍微一瞟就知道那是禿的！
看着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何尚劍眉一豎，“不買這個。走！”
“可，可是……”可是你說只要我喜歡，只要你也覺得好看就會買的啊！狐寶寶很鬱悶的被何尚拖着走了。後面那句話，它沒敢說出口，也不好意思講。仔細想想，它只是一個被術士逮了的小妖，這個法力高強的和尚非但沒有取自己性命，也沒把它關進什麼凈瓶、壇罐，還好心的為自己買了這麼多東西……真的已經是很好很好了……
雖說靜修百年有餘的小狐狸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要感激和尚的好，要清心寡欲，身外之物不能苛求太多——可是，喜歡就是喜歡啊！它無論怎麼逼迫自己卻依然不能把那頂可愛帽子的形象趕出腦海……
好痛苦……
“那個，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帽子？”何尚也察覺了狐寶寶的悶悶不樂，當天色漸暗準備返家之時，他忍不住開口如此問道。
“不……不用！”小胡搖頭。
“喜歡我們就去買吧。那一樣也花不了多少錢。”這一整天大概是用了太多的積蓄，何尚也就不怎麼在乎最後的一點小錢了——前面都有五位數開頭的數字，誰還會注意小數點旁邊的幾個小東西？
“不用，真的不用……”狐寶寶依然搖頭。
“那麼，我們去吃東西？”何尚突然想到了水瞳曾經推薦的一個特色小餐館。
“好啊！”狐寶寶雙眼亮閃閃的一樂。吃，小胡所欲也……
***
那是個位於城中偏南一座橋旁邊的印度菜館。名字就叫做：印度菜菜。
點餐時，何尚想着小狐狸食量蠻大，就要了個三人份套餐。點完之後他還忍不住問侍者：三人份食量大的兩個人夠不夠。
年輕侍者只說若他稍後覺得不夠可以再單點。何尚發現他在說這話的同時還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當時也沒在意，但等那一道道超重分量的菜端上來漸漸擺滿了整個桌面，幾乎已經沒了擱手之處時還摞着盛來三大碗白米飯！何尚這才明白那侍者的古怪眼神代表什麼——這麼多東西，四個人都夠了！
“先生，您覺得夠了嗎？”侍者湊過來‘關切’的問道。
“夠，夠。夠了。”何尚咬牙偷偷翻了個白眼——如果一次吃不完才丟臉，準會被這家店的人背地裏笑話死！不管了，無論如何都要吃光它們！
這時的他，壓根沒想到，吃個晚餐居然還會吃出大問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