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湖上,位於北方的爻樓是一個極特別的組織,它專門豢養打手替人護鏢,正邪兩道都頗吃得開。
位於東方的龍幫,則是漕運大幫,控制太湖長江一帶水運,連皇帝都要看它幾分薄面。
龍幫現任幫主龍觀瀾與爻樓樓主賀靖,由於年紀相仿,交情甚篤,因此龍觀瀾才會商請多樓派出高手,護送其四弟前往西域飛沙堡。
並非是說龍幫內沒有高手,只是現在正值夏季,大部分的人力都被調去監督築堤,實在沒有多餘的人手。
五日後,莫非堙拿着賀靖給的令牌,來到位於金陵城的龍幫。
莫非堙翻身下馬,一襲淡藍綢衫將他欣長身形襯得更為飄逸,一頭烏黑秀髮用一個沒有任何雕鏤的銀環束起,腰間繫着一把平凡無奇的長劍。
他走到守門者面前,略一拱手:守門者一看清他的臉,張大嘴巴都忘記說話了。
早已習慣旁人看自己的目光,莫非堙也不惱怒,只是不卑不亢地說:「勞煩通報一聲,說是爻樓莫非堙求見。」
那聲音溫醇優雅,非常迷人,守門者一聽,雖然明白對方是男人,還是連全身骨頭都酥了。
他忙收起吃驚的表情,將險些溢出嘴巴的口水用力一吞,急忙應道:「請你稍候一下。」
他匆匆跑入門去,約過了一盞茶時間又急急奔出。
「莫少俠,幫主有請,請隨小的來。」
雖不知眼前男子真實年歲究竟是多少,但瞧這模樣應是不大,所以自動稱為「少俠」。
莫非堙點點頭,跟着守門者的腳步跳入,過門穿廊。
他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這東方第一大幫是何模樣,沒想到它竟是一般園林的陳設,沒有一絲江湖氣息。
走過落了一地黃葉的梧桐樹下,他被領到一處雅緻的大廳。
太師椅上坐着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眉宇間儘是凜凜英氣,雙眸中更含藏着熠熠英華。
莫非堙想起江湖上盛傳,龍幫幫主文武兼備,溫文爾雅不似武人,但一身武藝在武林中卻屬高手之流。
想來這男子就是龍幫的首腦——龍觀瀾。
龍觀瀾一見到他,並沒有露出像一般人那樣驚詫的眼神,只是淡淡一笑,比了個手勢請他坐下后,才拱手道:「想必這位便是莫非堙莫少俠,在下龍觀瀾,關於莫少俠的事,賀兄先前已來信告知,這趟路程就有勞你了。」
「不敢。」莫非堙拱手回禮。
下人奉上茶水,龍觀瀾捧起青釉瓷杯,以懷蓋拂去水面上的茶末,徐徐呷了口后,又笑道:「對了,在下問件事,希望莫少俠莫要介意。」
見莫非堙點頭,他才問:「在下與賀兄私交甚篤,卻從未聽說他有像莫少俠這樣英雄豪傑的師弟……」
聞言,莫非堙淡淡一笑,「我並不是爻樓前樓主的徒弟,只是在賀靖師兄十七歲前,我倆同拜一師。」
「原來如此。」龍觀瀾恍然大悟,「在下曾聽賀兄提起他尚有一位師父,只是仙逝已久,原來莫少俠與賀兄是這一層關係。想來這回他會推薦你來,肯定對莫少俠身手頗為信賴了。」
「不敢。」
龍觀瀾放下瓷杯,右手卻仍擱在上頭把玩着。
「這回護鏢內容,莫少俠應已知曉。龍望潮是在下四弟,又是龍家么子,一直受到龍家周全保護,然而此行多有兇險,莫少俠……」他垂下眼睫。「不介意在下試試你的功夫吧?」
「……無妨。」
莫非堙話音剛落,便見龍觀瀾撫杯的右手微抬,青釉瓷杯便夾帶着一股凌厲勁風直射而來;他見狀,只伸出右手輕彈一下,杯子旋也不旋,便被推回龍觀瀾身側的小几上,半滴茶水不濺。
「好功夫。」
龍觀瀾勾起唇笑贊一聲,左手一拍扶手,身勢便如騰龍躍起,右手勾起成爪,直撲莫非堙門面。
莫非堙連忙凝氣,以掌對爪,只一眨眼工夫,兩人已拆了十來招。
龍觀瀾氣勁驚人,逼得莫非堙最後只能起身對招,轉眼與對方又對了數十招。
訝異眼前長相秀麗的男子竟深懷絕技,龍觀瀾越打越酣暢,竟沒有收招的打算。
而莫非堙氣息亦不見紊亂,沉着地出招對付。
廳堂內的桌椅被兩人的掌風掃得東倒西歪,最後還是一名勁裝打扮的男子走入,緊張得嚷嚷——
「大哥,東西……」
龍觀瀾因這聲音而動作稍頓,結果被莫非堙當胸擊中一掌,連退數步,撞上身後用鏍鈿嵌成的山水屏風。
頓時,屏風倒地,碎成數截。
幸好兩人只是比試,都沒用上內力,要不只怕有人傷亡了。
「抱歉。」莫非堙伸手欲扶起龍觀瀾。
勁裝男子跳過來,怒氣沖沖地道:「你是誰?竟敢傷我大哥?」
他氣凝於掌,便要與莫非堙開打,卻被龍觀瀾出聲阻止。
「破浪,不可無禮,我只是與莫少俠切磋幾招,不是真要比武。」
被這一喝,龍破浪趕緊收招,縮回來的手轉而拍上自己腦袋,漲紅臉笑了。
「一時情急,真是抱歉,莫少俠你可別介意。」
見莫非堙擺擺手表示不介意,龍破浪也沒什麼時間探明他的來歷,急急轉頭衝著龍觀瀾細細檢視。
「大哥,你沒事吧?瞧我這……老是沒抓準時機,這一嚷嚷讓你分心了。」
「莫少俠沒用上內力,不礙事的。」龍觀瀾溫雅一笑。「破浪,你剛才要說什麼?」
這一問可提醒了龍破浪,忙將心思兜回正事上頭。
「要給飛沙堡的聘禮準備好了,就等大哥你去清點檢視。」
「好。」龍觀瀾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莫非堙,臉上倒沒有落敗的惱意,兀自微笑着。
一幫之主的雍容大度在此刻畢露無遺,讓莫非堙不禁暗贊一聲。
「莫少俠,真是對不住,由於明日迎親隊便得起程,聘禮之類的東西得在今日備好,在下讓家僕帶你到後院見見望潮,希望你能海涵招呼不周。」
莫非堙唇角微彎,「無妨,龍幫主儘管去忙,不用費神多招呼。」
接着,龍觀瀾喚來一名家僕,吩咐他不可怠慢后,轉身對着他微笑。
「莫少俠年紀輕輕,武學造詣卻是不凡,待三個月後莫少俠護送望潮回來,在下一定要再好好討教一番,只望不吝指教。」
「不敢。」莫非堙不卑不亢,應允龍觀瀾的邀約。
見龍家兄弟已要離去,莫非堙整整因比武而凌亂的衣裳,正要隨那名家僕離去時,又瞥見龍觀瀾在踏出廳檻時身形一頓,臉上凈是嚴肅。
「……莫少俠,有件事在下得先提醒。望潮四弟自小頑劣難馴,一路上可能會做些無理要求,若遇上了,只盼你莫要退讓,手段強硬些無妨,絕對不可應了他的要求。」
言罷,他匆匆離去。
莫非堙看着他離去的身影,眼底慢慢抹上一絲疑惑。
師兄要他退讓,龍觀瀾要他強硬,這龍望潮究竟是何等頑劣、何等紈絝?
總而言之,此行絕對不如笑似彌勒卻心腸歹毒的師兄所言,是「小事」一椿。
隨着領路家僕的腳步,走過桂香撲鼻的木廊,一旁各色秋菊灼灼開放,又押了幾個彎到了洞門,迎面而來卻是嗆鼻的脂粉香味。
莫非堙狐疑地揚起了眉。好像……在他的印象里,沒有任何一種花是這種香味才是。
不待他問出口,領路的家僕已尷尬萬分地回過頭,臉上一片窘然。
「莫少俠,不好意思,請你在這裏稍待一下,小的去去就回。」
說著,他邁開步子以迅雷般的速度往洞門裏沖,半晌才氣喘吁吁的跑回來。
「行……行了,請莫少俠隨小的來。」
一踏入洞門,放眼望去是一處小偏院,莫非堙隨下人進了廂房,裏頭的陳設可謂班斕至極。
只見五色珠簾與絳紅紗帳隔開前廳後房,地上是波斯國的斜紋毛毯,几案除了精細的鏤刻外還用鏍鈿裝飾,而先前聞到的脂粉香味在這裏更為濃郁;由此可知,此處原先該有數名妖嬈女子才是,只是剛被遣走了。
總之,這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就如躺在中央那鋪着白羊毛毯、綴以金色流蘇的長榻上的人一般——華麗至極。
不消多問,那名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眉宇輕浮、裝扮紈絝的少年,肯定就是人稱頑劣至極的龍望潮,而這問題的深度就和他給人的第一印象一樣——淺、膚淺。
那家僕一將莫非堙領進門,立刻上前哈腰介紹道:「四少,這位就是要護衛您到飛沙堡的莫非堙少俠。」
「喔,來了啊!」
原本懶洋洋躺在榻上回味剛才享樂情形的龍望潮,聞言翻坐起身,不怎麼感興趣地將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往莫非堙臉上一瞟,瞬間怔住。
……哇塞,這是真的還是假的?站在他眼前的分明就是活脫脫從雲間下凡的仙女,還什麼莫少俠!
呵,他就知道大哥二哥他們還是疼他的,雖然用強硬手段逼他在這青春的十八歲娶那啥白月雪的,可至少天良未泯,怕他路上無聊,所以找了個絕世美人假扮成護衛,明着說是保護,其實不就是……那一回事嘛!嘿嘿嘿,艷福不淺,這種貨色只怕萬中選一都選不到呢,嘿嘿……
「四少……四少,嘴巴啊,口水要流下來了!」家僕擔心地看着龍望潮突然退化到三歲孩齡的痴獃模樣,趕緊出言提醒。
他是知道自家四少是啥德行啦,加上這莫少俠長得像天仙,也難怪四少一看連魂都飛了,可是在外人面前好歹要保持形象啊,這是他們龍幫的形象啊!
好吧,說實話,早八百年前,這形象早讓四少給敗光了。
「哦,是喔!」被家僕一提醒,龍望潮趕緊把泛濫到嘴巴外的唾涎給吸回,故作瀟洒有品地清咳幾聲。「阿保,沒你的事了,下去傳喚膳房備幾樣精緻的飯菜過來,魚要現宰的青花和鰣魚,粥要老母雞煨熬的,再來個蟹黃燕窩,甜品要東街寶圓坊的紅豆湯圓,酒要太白樓的碧濤。快快,別讓人家餓着了。」
「是、是。」阿保疊聲應答,一溜煙走了。
霎時,華麗的房間裏只剩龍望潮與莫非堙。
見莫非堙兀自在原地站得筆挺,龍望潮勾起在銅鏡前練習不下十年的迷人微笑。「站着不累嗎?請坐吧,莫、少、俠。」
怪了,這莫少俠三字似乎喚得有些刻意啊!
莫非堙看了正笑得古怪的龍望潮一眼,微一頷首便就近坐下。
才剛落座,便有家丁抬着木桌進房,隨即幾名丫鬟捧着漆盤魚貫而入,將龍望潮剛才吩咐的菜肴擺上桌。
阿保是個手腳伶俐且心思細膩的人,察覺龍望潮對莫非堙頗有好感,自然不敢怠慢了貴客。
待下來退下,龍望潮從榻上起身,招呼着莫非堙一同在剛擺上的桌前坐下。
「你遠從爻樓而來,肯定沒好好休息是吧?一同用頓飯?」口中說著,他早拿起碧濤替莫非堙斟了滿滿一杯。
「多謝。」莫非堙不說什麼客套話,拿起酒杯便喝,為這名滿天下的美酒暗贊一聲后,他舉箸又吃;龍望潮在一旁看着,忙不迭地再為他倒酒,菜倒是沒吃上幾口。
……紈絝公子做到這種程度,要說看不穿對方意圖,他莫非堙還有那能力將龍家四少安全護送達飛沙堡嗎?
「龍少爺不吃嗎?」莫非堙放下筷子。
龍望潮咧嘴,笑吟吟地說:「叫什麼龍少爺?太生疏了,你喚我四少就好。」
在許多有夫之婦與孀居寡婦中,人贊勇猛金陵小神龍的他,可是最愛女人在床上「四少、四少」的喚,聽了可真是銷魂;這莫非堙嗓子雖不嬌細,但溫醇低沉,別有一番滋味啊!
「……」好吧,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了。
莫非堙不再多說,加上趕了一天的路,確實餓得緊,便繼續用飯,龍望潮遞來的美酒他也沒多推拒,一口接一口喝進肚裏。
吃了約一刻鐘,他才放下碗。
「龍……四少,在下已經飽了,多謝你的招待。」
飽了?龍望潮下意識看看自己手上酒壺——空的,再抬頭瞧瞧美人的神色——正常。
怎麼可能!這碧濤雖入口溫順,但酒性可是極烈,尋常人三杯便醉,這……這叫莫非堙的美人怎麼可能喝掉一壺卻沒事?好歹……好歹會有個頰浮紅暈、眼帶醉波吧?
龍望潮吃驚地瞪大眼,「你……飽了?」
「是。」
「除了飽以外,沒有別的感覺?」
「……沒有。」
「怎麼會!」龍望潮大叫。
「要不……該有什麼感覺呢?」莫非堙揚起眉,明知故問。
「沒、沒……沒什麼。」察覺一時說漏嘴,龍望潮趕緊閉上嘴,但那對杏眼兀自骨碌碌轉着,悄悄打量坐在自己身旁酒量似海的美人。
……哎呀,幹嘛一定非要把對方灌醉呢?自己可真笨,這人是大哥和二哥特地派來的,自然知道該「做」些什麼嘛!
想通這點,他長眉一舒,不拖泥帶水玩啥迂迴術,手一伸,便覆上莫非堙擱在桌上的手。
「……四少有什麼事嗎?」
沒發現莫非堙口氣因自己的動作而神色一沉,龍望潮握着她的手,整個人靠了過去,話里已帶着幾分恣意。
「本四少要做些什麼,你會不知道嗎?」
說著,手又輕浮地摸了幾下——嗯……這手掌指節分明,不若其他女子柔嫩細膩,不過……倒還有幾分新鮮的風霜味啊!
龍望潮的輕薄動作讓莫非堙皺起眉,倏地將手收回。
「四少,我不習慣與人有太多接觸。」
「呵呵……」這麼害羞,難不成……「本四少是你的初次?」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莫非堙偏了下頭,才遲疑的回答:「是。」如果是在問護衛這件事,是他的第一次沒錯。
龍望潮因這答案而更加心花怒放。「真是第一次?那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
他說著起身,正要往內室走,卻瞥見莫非堙兀自在椅子上坐着,這回換他蹙起眉,「怎麼還呆坐在那裏?快跟過來啊!」真不伶俐!
莫非堙聞言,只得起身跟上,隨着龍望潮拂開五顏六色的珠簾帳幔,來到陳設着紅木大床的內室,心頭則反覆琢磨着對方剛才的話——我們可以慢慢來——意思是,因為自己是第一次,所以護衛的事可以慢慢來,是吧?這龍四少說話可真夠迂迴。
走在莫非堙身前的龍望潮回過身,臉卻差點撞上一堵肉牆,害他趕緊煞住身,往後退了一步……呃,這美人長得未免太高了吧?
他有點不服氣地再退後幾步,這才化去得「仰望」莫非堙的尷尬局面。
不過這一退,倒讓他可以清楚打量對方精緻漂亮的容貌;見她唇若含丹、鼻若懸膽、眉目似畫、烏髮如雲,果真是難得一見的好貨色。
龍望潮不禁邪笑……不,是微笑起來。
「非堙,你說你的名字怎麼寫啊?」培養點情趣先。
「是非的非,堙埋的堙。」莫非堙如實回答。
只見龍望潮噙着笑,繞着莫非堙走了幾步。「喔?我瞧不是這樣吧?而你……根本不是什麼爻樓的人,是不?」
既然是大哥他們找來的陪寢,就用不到爻樓的高手,而名字也應該更女性化一些,例如……非音才是。
看到莫非堙的表情,龍望潮又笑覷了她一眼。
瞧,他就知道自己聰明絕頂,眼前的美人也為他的才智露出驚詫之色了呢!
「……」沒想到龍望潮竟然知道自己不是爻樓的人,莫非堙不禁有些吃驚。
莫非這看來才智極為平庸的少年,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他揚起眉,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龍望潮。
見莫非堙沒有說話,當是默認,龍望潮不再浪費時間,手一揮。「好了,時間寶貴,你就把衣服脫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從剛才開始他就心癢難耐,早早上床翻雲覆雨才是。
這突來的要求讓莫非堙驚愕,「脫衣?」
「是啊。」理所當然般。
「……四少,縱使你我都是男人,但我實在不習慣在他人面前袒胸露體。」
「哈!少來了,你的秘密我都知道了,何必再強辯?」
「……你說什麼?」
龍望潮露出一笑,這回,笑容已是隱藏不住的邪淫。
他踏前一步,在渾身僵硬的莫非堙面前站定,手則輕佻地搭上對方的衣結。
「好好好,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沒經驗是吧?就讓他龍四少好好地領導她。「來來,我幫你,胸前那布條纏久了不悶嗎?還不快些扯掉……」快些讓他看看這美人的身材有多婀娜絞美啊……
探出去的手忽地被一把抓住,龍望潮抬起頭,只見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莫非堙臉色大變。
「你怎麼……」這龍望潮他……
不待他說完,龍望潮又拋了記眼神過去,這回眼底是昭然若揭的下流。
「哎呀,別害怕,本四少素來溫柔,從來沒人埋怨過的。」
說著,他掙開莫非堙的手,手又不安分地往莫非堙衣結探去,結果對方卻在同時退了一步,這手的落勢頓時一偏,竟探到了——
「咦?」怎麼……好像有東西?
龍望潮又戳了戳,在確定莫非堙胯間真有個「東西」后,他背上頓時滲出一層冷汗。
呃,這女扮男裝……扮得可真是徹底啊!哈、哈哈……
龍望潮唇角抽搐幾下,僵硬地抬起頭,對上莫美人已然鐵青的臉。
他咕噥地用力咽下口水,干聲問:「你真的……是男人?」
「貨、真、價、實!」幾乎是咬牙切齒。
原來這龍望潮他……真是個紈絝好色的蠢蛋!
這回,龍四少也總算看清隨着對方咬牙說話而一上一下滾動的、女人再怎麼偽裝也絕對不會有的——喉結。
駭得手忘了移開、眼睛也忘了眨,當著莫美人……不,是莫少俠的面,龍望潮臉上神色瞬間換了幾換,由紅到黑,由黑到青,最後霍地頓失血色——
「哇啊啊啊——」
被非禮的人還沒叫,非禮人的人的慘叫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