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女孩笑看着男孩吃光了碗裏的面,太好了!大哥哥終於吃東西了,泛紫的嘴唇大大地咧開,「大哥哥,你還吃嗎?」
「不了,謝謝。」男孩將手中的空碗遞給小女孩。「我該走了。」
「不行!」小女孩慌忙說,一隻小手在胸前拚命搖動。「山上來了好多人,正在找你!」
男孩的臉色剎時變得嚴。「妳怎麼知道他們在找我?」
「他們形容的長相還有穿着和你一模一樣。」
「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他們好可怕喔!每個人都兇巴巴的,有一個人臉上還有刀疤,好長的!從這兒到這兒這麼長。」小女孩比劃着。
是他們!那群抓了他,想威脅父親販毒的人,那個刀疤正是他們的頭。
在被刀疤他們囚禁了一天一夜后,他趁他們不注意偷偷地跑了出來。
「他們找到這裏來了,」男孩的神色嚴肅而冷靜,像一個大人似的。「所以我更不能留在這裏。」
小女孩拉住他的衣墮,用帶着哭腔的聲音說:「我們不怕麻煩,你不要走!叔叔說他們不是好人,你出去會沒命的!」
男孩嘆口氣,擦着小女孩的眼淚說:「我要是不出去,你們會沒命的。」
「不會!不會!叔叔說救你回來時正下着大雨,又是深夜,沒人看到的,只要我們不,不會有人知道你在這裏。」
小女孩緊緊攥着他的衣墮。「大哥哥,我不會告訴他們你在這裏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一陣沉默之後,男孩摸着她軟軟的頭髮答應着:「好,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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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了,林瀟拎着書包從教室里走出來。
「林瀟,妳給我站住!」
林瀟停住腳步,看着向她走過來的曲艷麗。
「我警告妳!離秦明揚遠點兒!」她一手叉腰一手戳着林瀟的肩膀,一副不良少女的樣子。
她忍無可忍,拖着曲艷麗就走。
「妳要幹甚麼!放開我!」穿着高跟鞋的曲艷麗被她拉得跌跌撞撞。「妳要拉我上哪兒?快停下,妳這個瘋婆子!」
「呯」一聲,學生會的大門被用力撞開。
正在開會的學生會成員吃驚地看向門口,坐在首位的秦明揚也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秦明揚!」高亢的女聲隨即響起。
他的眉頭一下子舒展了,從座位上站起來,迎向怒氣沖沖的林瀟。
「你,」她左手指着他的鼻子,「告訴她!」右手微一用力將跟在身後的曲艷麗推到他的面前。
他拉下她的手,再閃身躲過軟軟的向他倒過來的曲艷麗。
「妳怎麼弄得滿頭大汗。」掏出手帕,他細細地擦着她額頭上的汗珠。秋天了,出這麼多汗很容易感冒。
她揮掉他的手,用手指着站邊作委屈狀的曲艷麗。「告訴她,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他沒說話,拉回她的手,牽着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接着從冰箱裏拿出一盒雪糕,打開蓋子,放到她的面前。
她很自然地舀了一勺雪糕放在嘴裏,涼涼的,火氣好像也降了不少。
「揚,我也要。」曲艷麗嫉妒地看了眼林瀟,對秦明揚說。
「冰箱裏有,自己拿。」他一眼也沒看她,拉張椅子坐在林瀟旁邊。「好吃嗎?」
「嗯。」她又吃了一口。「下次記得買香草口味的。」
他寵溺地笑了笑,揉揉她的頭髮,轉身又拿出一盒雪糕。
「給,香草口味的。」
林瀟看看他手裏的香草雪糕,又看看自己吃了一半的巧克力雪糕。「這個怎麼辦?」
「我來吃。」他接過她吃過的雪糕,毫不在意地吃了起來。
所有的人瞠目結舌。
曲艷麗氣歪了嘴,狠狠地扔下手裏的雪糕。
林瀟聳聳肩,向著香草雪糕進攻。
「真舒服!」她放下小勺,伸出小舌頭舔舔嘴角。「對了,你快告訴她,我不是你的女朋友。」這時她才想起自己來找他的目的。
他斜睨了一臉得意的曲艷麗一眼,慢條斯理的說:「事實上,妳是我的女朋友啊。」
一聲驚叫之後,曲艷麗掩面低泣。
「你……」她剛想說話,就被曲艷麗突然轉大的哭聲給打斷了。
「閉嘴!」她沖她吼。
秦明揚揮揮手,學生會的其它人趕緊走出去,順便架走了嚎啕大哭的曲艷麗。
「你知不知道,從你發神經地宣佈我是你的舞伴那一刻起,你給我帶來了多少麻煩?」她一拍桌子站起身,「到現在為止我總共收到了46封威脅信,被25個人當面警告,那些來找我哭着求我離開你的花痴更是多得數不清!」
「我只想安安靜靜地把書念完,畢業后找一個好工作養家餬口,我沒興趣和你玩麻雀變鳳凰的遊戲!你要想玩找別人去,別再來煩我!」
「我只想要妳。」他說,眼中是無悔的深情。
「你神經病呀!」她已經氣得口不擇言了。「我說過我不認識你,也不記得那塊該死的玉佩!你聽不懂人話嗎?」
室內一下變得安靜,只聽到他粗重而急促的喘息聲,他瞪着她,臉色陰沈,眼神沈痛。
他突來的變臉讓她害怕,「你要幹什麼?」揪緊領口,她稍稍往後退了退。
他猛然轉過身子看向窗外,努力平復着奔騰的怒人,再回過頭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朗。「我會讓妳想起來的。」
他的話又激怒了她,將剛才的恐懼拋到九霄雲外,沖他大叫:「就算想起來也沒用,你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是嗎?那妳說說喜歡什麼類型的?」
她掃了他一眼,「反正不是你這種型的。」算了,還是不說了,省得讓他羞得無地自容。
「我這樣有什麼不好?」繼續不恥下問。
她猛然睜大眼,直直地看着他。「你還好意思問?如果我是你,早不知投河幾次了!」
既然他想聽,她就說給他聽。「瞧瞧!一個大男人居然長成這樣的臉皮,比豆腐還白。」她伸手捏捏他的臉。「媽呀!還這麼光滑,還有你這臉型,居然比女人還秀氣,皮膚白,臉型秀氣這也罷了,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你的眼睛。」
他的眼睛怎麼了?他不解地眨了幾下。
她一抖,作勢拍了拍胳膞。「你別對我拋媚眼,我汗毛都豎起來了,你這雙眼睛,叫作桃花!你知不知道?長這種眼睛的男人都是禍水!」
禍水?這兩個子可以用來形男人嗎?
「總之,」她開始下結論。「男人長成你這副樣子,就要老實實地夾着尾巴做人,哪有人像你這樣,到處勾三搭四。」
他勾三搭四?他指指自己的鼻子。算了,別跟她計較了,免得把自己氣死。嘆口氣,他拿起她的書包。「走吧!我送妳回家。」
「不用你送,我自己會走。」奪過自己的書包,她一馬當先地走了出去。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坐公車,走路,了不起騎輛腳踏車。哪有人像他,開着拉風的秦明揚MW跑車,到處招搖撞騙,怎麼看都是個花花公子。
哪裏又惹到她了?他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跟着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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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
啦啦啦,我是快樂的小蜜蜂……」林瀟哼着歌輕快地向學校走去。秦明揚從今天起就要離開這所學校了,她真想在學校門口燃放鞭炮,歡送她的災星離校,便也去去她的晦氣。
這一年來,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早晨走出家門,鐵定會看到他依着跑車向她揮手,她如果不理,他就開着車跟在她的身後。她在公車站等,他就把車停在站牌底下,任公車喇叭震耳欲聾也不會離開,直到她上車為止。
中午,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會拖着她到附近的餐廳去吃午飯。放學時間一到,他就等在教室門口,不是強拉着她看電影逛街,就是強迫她陪他開會。
每當她抗議或是堅決不配合的時候,他就不管時間、場合地亂吻她一通。
林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她跟他講過無數次,她不認識他,可是每次他都默默無語,只是用一種勾魂攝魄的眼神看着她,然後吻住她,用勁全力地吻住她。
他的攻勢愈來愈猛烈,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愈來愈向他靠近,她擔心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投入他的懷抱。
好在,他就要畢業了,不在學校,他總不能像現在這樣隨心所欲,她也可以乘機喘口氣,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紊亂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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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瀟悄悄打個呵欠,全世界可能只有T大才會開這種無聊的歡送會。天哪!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她坐得腰都痛了。
滿面紅光的校長大人第N次走到麥克風前面。「現在,我們請本校建校以來最優秀的學生秦明揚講話。」
雷鳴般的掌聲嚇了半夢半醒的林瀟一大跳。
一身米白西裝的秦明揚向校長行了個禮,俊目環視了會場一周之後緩緩開口:「我很高興能到這所大學念書,這裏有優秀的老師,舒適的學習環境,更有寬厚而睿智的校長……」
馬屁精!林瀟低聲罵,意興闌珊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頭。
「在這裏的四年是快樂的,受益匪淺的……」
她翻翻白眼,他不去當演員真是演藝界的損失,想他膚若凝脂,鼻似懸膽,黛眉薄唇,如果讓他演一出貴妃醉酒定會顛倒眾生,他那傾國傾城之貌,恐怕連唐明皇也會捨棄楊玉環而就他吧!
林瀟的腦海中自動想像出秦明揚鳯釵高戴,拈着蘭花指輕唱的畫面,「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正站在台上侃侃而談的秦明揚敏銳地捕捉到她細微的笑聲,眼中有一絲笑意滑過。接着他話鋒一轉:「在這裏我最高興的是認識了一個人,她讓我感受到生命的意義,品嘗到了愛情的滋味,為了她我甚至不想畢業……」
夏青衣擔憂地看向林瀟。
微笑在嘴角凝固,林瀟冷着臉聽他講下去。
「她就是──我的女朋友林瀟。」伸手指向她的位置。
老師的眼中有着激賞,男生的眼中有着湵慕,女生的眼中着感動,沒有人去在意他把好好的畢業感言變成了愛的宣言。
「林瀟快上台呀!他在等妳呢!」旁邊的同學低聲催促着依然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的林瀟。
她慢慢地站起身,緩緩地向他走過去。
離得這麼遠,她依然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跳動的火焰,還有那壓也壓不住的精光,她嘴角的微笑愈來愈冷,眼中的光芒愈來愈憤怒。
他居然敢用這種方式來迫她就範,他以為在全校師生,在各位理事面前,她就一定無計可施,一定會讓他稱心如意嗎?他太小看她了,她林瀟豈能讓人輕易擺弄!
秦明揚知道自作主張一定會惹她生氣,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只能這麼做!
按照和父親的約定,他馬上要去美國念書,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縱使他有天大的本事,有很多事情是難以掌控,尤其是愛情。
林瀟稱不上漂亮,可是她個性爽朗,純真一如鄰家女孩兒,吸引了很多男生的注意。如果不是他一早表明了自己護花使者的身分,她收到的情書也不會比夏青衣少。
所以他要在今天,在所有人面前公佈兩人的關係,他要告訴在場的每一個人,林瀟是他的女朋友,也要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告訴那些不知道狀況,想要染指林瀟的人,他──秦明揚是林瀟的男朋友。
林瀟在他的面前站定,大眼睛直直地凝視着他,驀然,一朵大大笑花在她臉上綻放,本來緊張的氣氛,因她的笑容重新變得輕鬆,只有他看到她的眼中是清冷一片。
將視線調轉到台下,林瀟用清脆的聲音開着玩笑。「我以為這是送別會呢,誰知道居然變成了求愛現場。」
台下一片笑聲,還響起了幾聲尖銳的口哨聲。
她繼續笑着說,只是眼中有一絲嘲弄,「過去一年,秦學長對在下表現了極大的熱情,也毫不掩飾他狂熱的追求,甚至單方面的想要確定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話音一頓,她定定地看着秦明揚:「我現在告訴乞,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也永遠不會是你的女朋友!」說完,她沒再看怹一眼,挺直着背走下台,走出會場。
再見了,秦明揚!如果你不是這麼目中無人,剛愎自用,也許有一天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甚至會如你所願,但是現在,你出局了!
會場中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直直站在台上神色不明的秦明揚,在一片驚呼聲中,他跳下台向林瀟消失的方向追去。
在會場門口,他拉住她的胳膊。
她看着他,眼睛一如剛才清冷。
「我們談談。」他沈聲說。他預料她會激動,會生氣,會跟他跳腳,但他沒有預料到她會像現在這樣,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他。
「沒什麼好談的。」她掙脫,繼續向前走。
他將她拉回,雙眸緊緊鎖着她板着的小臉:「我道歉。」
「不必。」她揮揮胳膊想要脫離他的鉗制。
「妳在生氣?」他明知故問,只為打開她的話匣子。
「我不該生氣嗎?」果然中計,論心計她又怎如他?
「妳當然應該生氣,所以我道歉。」他低聲下氣。
「道歉?」她怒目相視。「我先打你一頓,然後再跟你道歉有用嗎?」
「妳想打就打好了,不用道歉。」
用力地瞪了他兩眼,她狠狠甩開他的手。「無賴!」剛走了幾步,彷佛突然想起什麼,她停了腳步,問道:「你不去服兵役嗎?」
「不需要。」
「為什麼?」林瀟奇怪地問。他沒偉大到連台灣政府都對他網開一面吧!
秦明揚聳聳肩。「我很小的時候就入了美國籍。」
林瀟瞪他,崇洋媚外的傢伙,她決定從今天起更加十倍的討厭他。甩甩頭,她大步地走開。
「喂!還生我的氣嗎?」他在她身後喊。「我請妳吃雪糕。」
她頓住腳,緩緩走回,臉上帶着假笑。「這一招不是每次都好用。」
神色一斂,她認真地說:「別以為在大庭廣眾下說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林瀟就沒人要!如果他們都怕了你,不敢追求我,那我可以倒追。本校的不行,我就去別的學校找,國內的不行,我就去國外找,地球上的不行,我就去亮上找。總之,我決不會如你所願,哼!」
重重地哼了他一聲,她扭頭離開,散開的頭髮在風中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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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室內,秦明揚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裏的相冊,從相冊已然泛白的邊緣可以看出,它定是被人常常摩挲。
整本相冊中的主角都是一個人──林瀟,從八歲到十五歲,每月一張,整齊地放在相冊里。
他將相冊翻開到第一頁,照片中的小女孩穿着校服,背着書包走在夕陽餘輝中,圓圓的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
他的手指放在她的如瓣上輕輕流連,眼中有一絲困惑,記憶中的嘴唇應該是紫得近乎墨色,而不是這嫩嫩的粉紅。
照片中的小女孩隨着相冊的翻動一天天長大,唯一不變的是她臉上始終燦爛的笑容。
『本校的不行,我就去別的學校找,國內的不行,我就去國外找,地球上的不行,我就去亮上找。』她憤憤我聲音在他耳邊迴響,他輕笑,看來她真是氣得不輕。
「那可不行,」對着她的笑臉,他用着近乎耳語的聲音說:「妳只能是我的!」
「呯呯」敲門聲響起。
他放下手中的相冊應道:「進來。」
「少爺,秦哥讓你到書房。」來人正是父親的左右手阿鯤。
「知道了。」
等阿鯤離開后,秦明揚緊盯着林瀟燦爛的笑臉陷入沈思,精光在眼中忽隱忽現,深吸口氣,他合上相冊堅定地向書房走去。
書房裏燈火通明,坐在書桌后的是一個嚴肅的中年人,黑白相間的頭髮,清瘦的臉龐,額角眉眼間滿是紋路,歲月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是秦大川,秦明揚的父親,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二十歲成立了鴻正盟,四十歲統一了國內的黑道組織。
他的一生經歷了數不清的風風雨雨,每一次械鬥,每一次搏殺,他都身先士卒,沖郅最前面。因而獲得了所有手下的尊重,他們私下裏都管他叫秦哥,在他們心中,秦大川就是他們的親大哥,他們可以為他生,為他死,無怨無悔。
「坐下。」秦大川指指書桌前的椅子。
秦明揚依言坐下。
他們雖然是父子,可是長得並不像,秦大川冷硬張揚,秦明揚陰柔內斂,兩人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秦明揚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精光,和秦大川眼中無時不在的光芒。
秦大川的手輕輕地在桌子上叩着,看了兒子半晌后,說:「畢業了。」
「是。」秦明揚恭敬得近乎懦弱地回答。
「有什麼打算?」
「我……」他抬眼看了眼秦大川,又迅速低下。
「有什麼話就直說。」秦大川拿起一支雪茄點燃。
「我暫時不想回美國念書。」他小聲說。
「那你想幹什麼?」
「我想……」他微縮着肩膀,低聲說:「我想上班。」
「去哪兒?」煙霧繚繞中,秦大川的表情高深莫測。
「聽您的安排。」依然是那副畏縮的樣子。
吐出口中的煙,秦大川狀似漫不經心地問:「為什麼?」
秦明揚搓搓手,吞吞吐吐地說:「不……不為什麼。」
「為了那個女孩兒?」
秦明揚猛然抬頭看着秦大川,眼中的光芒取代了先前的懦弱,渾身籠罩在一種蓄勢待發的霸氣中,彷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迅速低頭:「不是。」
秦大川沒有忽視他眼中突然乍現的光芒,深吸口煙之後,他說:「明天去鴻輝。」
他抬頭,眼中光芒不見:「謝謝您,爸爸。」
「記住!在鴻輝你不是我的兒子,只是一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
「我明白。」
秦大川揮手讓他離開。
門輕輕關上,秦大川轉身凝視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淺笑。
還裝?他倒要看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他承認小揚很聰明,在學校表現的也恰到好處,不惹事生非同時又很地保護了自己;不過分張揚又不會顯得太過平庸。豈止是在學校,只要有外人在,他就會給自己戴上面具。
聰明、能幹、斯文、重感情,這是他的朋友對秦明揚的評語。秦大川輕笑,他們說得太客氣了,在他們的眼中,小揚的表現根本就是懦弱!
他的兒子懦弱?秦大川嗤之以鼻,那是他不想踏入黑道,不想接掌他的事業所使出的障眼法。
他一直掩藏得很好,如果不是那個女孩兒,秦大川相信自己也未必會看得出。
紅顏果然是禍水!任秦明揚的心計再深再沈,一旦涉及到那女孩兒,依然會方寸大亂。
愛情?他冷笑,狠狠地將煙頭按熄,他會告訴他,世上最不可靠最無用的東西就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