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嗯……好柔、好軟、好舒服!

任宏禹緩緩地伸着懶腰,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映人眼帘是一片天空藍,仿拂飄在雲端似地,她定睛一看,才發現置身於一間裝滿雅緻的陌生屋子裏。

咦,這是哪兒?

她作勢起身,頭傳來一陣刺痛,忍不住呻吟出聲。

“嘶——”她雙手按壓住疼痛的腦袋,祈求減輕要命的痛楚。

“你醒了?”一道低音頻的男聲在她右後方響起。

“我在哪兒?”她用手壓着太陽穴,連自己發出的聲音都覺刺耳。

男人扶着她的頭,將一顆藥丸塞進她口中,並遞上一杯白開水。熟悉的古龍水味襲人她的嗅覺神經……是那個擁有好聞味道、好聽聲音的男人救了她!

任宏禹咕嚕咕嚕一口氣將水連同藥丸吞進肚裏,喝完不忘道謝,“謝謝……”

“你覺得身體怎樣了?”那男人詢問她。

“不好。”她好累、好累,全身不舒服,筋骨酸痛、頭也沉甸甸的……

“你再睡一下。”男人動作輕柔的讓她重新躺回枕上,低沉嗓音在她耳邊交代着,嗡嗡的聲音仿拂有迴音似地。

她打了一個呵欠,意識渾沌的腦袋瓜子再度陷入夢鄉中。

不知過了多久,當任宏禹努力從一個又一個沒有結局的連環夢中掙醒時,倏地從床上彈跳起來。

“你醒了?”是先前那個好聽的男低音。

她習慣性地伸了伸懶腰,但身上怪異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拉開薄被,低頭一探,登時嚇得臉色煞白——

被子下的自己居然未着寸縷!

“我……我……你……你……”她嚇得語無倫次,腦中極力搜索記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被強暴了嗎?

“我姓柯,柯仲凱,柯昭蓉的表哥。”男人超前一步,高大的身軀遮住窗外唯一光源,自我介紹着。

“呃……我叫任宏禹。”

她有些疑惑表兄妹怎麼會同姓氏?但這個念頭只在腦中閃過,就被自己一絲不掛跟陌生男人自我介紹的詭異書面搞得心亂如麻。

柯仲凱走到床前,矗立的身影宛若天神。

直到這時,任宏禹終於仔細看清對方的長相¨艮前的男子有一張剛毅方正的臉,濃眉大眼熠熠有神,寬額挺鼻薄唇,具備了少女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形象。

“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努力保持鎮靜,命令自己不可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至少要聽完這男人說了什麼,再決定自己該哭還是該笑……或是把他給殺了!

“你被下藥了。”柯仲凱幫她迅速尋回喪失的記憶。

“啊?”

她杏眼圓睜,兩手緊緊抓着被子無法思考。

“你完全沒印象嗎?”

沒想到小蓉的表哥長得一表人才,居然是個斯文敗類!居然趁她不省人事時欺負她!

任宏禹一臉兇狠地瞪着他,鄙夷的態度令他失笑。

“你誤會了,是我救了你。”他勾起淺淺的笑紋,這小妮子錯把救命恩人當摧花狂魔了!

“我記得在舞會上多喝了幾杯酒,接着頭昏昏沉沉的,我去洗手間……”她蜷縮成球,抱着仍有點昏沉的頭努力回想。“然後好像有個男的闖入洗手間……”

“嗯,幸好我聽到垃圾桶被踢倒的聲音,進去查看,那時你已經昏迷了。”柯仲凱點點頭,斜靠着床頭櫃,身上一股淡淡好聞的氣味鑽人她鼻間。

她記得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是他救了她!

哦,天!她差點就在廁所失身了!難怪她現在全身乏力、頭痛、肌肉酸軟無力,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就連五臟六腑都像重新錯置了一樣。

“那個人是誰?”任宏禹氣得恨不得將那人抓起來毒打一頓,再閹了他!

“應該是你班上的同學。”他揣測。

“應該?”她聽出他的語病。“你沒看到那人的臉嗎?”

“他頭上戴着絲襪。”他皺着眉。

“哎呀!你怎麼沒把他抓起來?”她氣炸了。

柯仲凱兩手一攤,無奈地呼出一口氣,“小姐,那個人把你丟到我身上,我不但要接住你,還得注意那人接下來的舉動。再說,當時你臉色慘白如鬼,兩隻眼睛倒吊,就差沒口吐白沫了,你說,我該拋下生死不明的你追出去嗎?”沒見過有人這麼不知感激的,連聲“謝謝”也沒有,還責怪救命恩人辦事不力。

“可是我現在好好的,沒事呀!”她氣他沒逮到色狼。

他凝視她不語,決定不跟蠻女斗。

“那我現在身體狀況如何?”她氣憤難當,卻也沒忘記詢問自己身體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狀況還好,不過暫時不宜進食。”他回答。

她偏着頭,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麼人要致我於死地?”

“他並不想致你於死。”他更正她的說法。

“那他想怎樣?”

“他想劫色。”柯仲凱一針見血。

任宏禹嚇得說不出話來,若非柯仲凱及時趕到,她就慘遭蹂躪了,忍不住機伶伶打個冷顫,不敢再往下想。

“在還沒抓到歹徒之前,我希望你自己特別小心。”柯仲凱關心道。

“我怎麼會被下藥呢?”她皺着眉,覺得事有蹊蹺。

“我懷疑那個人在你喝的飲料里下藥。”

“當時現場鬧烘烘的,誰也不曉得哪個酒杯是誰的,那人應該不是針對我,而是看哪個倒霉鬼喝到下了葯的酒就下手吧?”

“也許。”他聳聳肩,“總之;還是小心為上,以後別隨隨便便喝來歷不明的飲料。”

“謝謝。。”她誠心感激他。

柯仲凱微挑一眉,勾起唇角,似乎很訝異她會道謝。“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等你睡醒,我再送你回家。”說完,他轉身準備開門離去。

“等等!”任宏禹想到一件事,連忙喚住他。“我有一事末明。”

他手擱在門把上,回頭看着她,“請說。”

“我現在人在哪兒?還有,為什麼我沒有在醫院裏呢?”依照常理,柯仲凱應該在事件發生后,先打電話報警,然後直接送她到醫院,再不然也該通知小蓉才對,怎麼會帶她來到這間看起來像是私人住宅的地方呢?

“你在我家,因為你被下的是禁藥;我不想因為你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近警察查得緊,若非有當議員的舅舅罩着,店裏不知要被臨檢多少次了。

“換句話說,就是你不想影響店裏的生意。”她聽出來他話里的含意。

他撇嘴一笑,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表情。

“你沒有帶我去醫院?”她眯着眼質問。

柯仲凱以微笑再次默認。

任宏禹深深吸一口長氣,平息幾欲爆發的憤怒。“想來也沒有報警了……”

“不好意思。”他相當坦白。

“你草菅人命!”她氣急敗壞,要不是全身赤裸,真恨不得跳到他身上,招死這個罔顧人命的傢伙。“要是我掛了怎麼辦?”

“放心,死不了的,看你的癥狀是被下了FM2,也就是所謂的強姦葯,等藥性過了就沒事。”他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原本稍微減輕的頭疼又開始猛力敲擊她脆弱的腦神經。

“睡一覺吧,有力氣了才能開罵。”他邊說邊打開門。

“等等!”她再次喚住他。

“還有什麼疑問?”他瞄了眼手錶。

“呃……請問我的衣服呢?”一絲不掛地躺在陌生人的床上……實在太引人遐思了,雖然那個男人不在床上,可是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請歐巴桑拿去洗了。”他解釋。“昨晚你在洗手間裏昏倒,弄得衣服又濕又臟,到了半夜又吐得全身都是,我不得已,只好脫下你的衣服拿去洗。”

“那我……你……”她很難啟齒,好歹人家救她免於狼吻,她怎可質疑救命恩人的人格呢?

“嗯?”他聽不到她聲若蚊蚋的話。

“是誰脫我的衣服?”話說完,她的臉已埋進棉被底下。

“是我。”柯仲凱笑得很陰險,趕在任宏禹發飆之前撤離暴風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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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任宏禹眼神噴火,手用力拳握,啪地一聲,又折斷一支原子筆。

“奇怪,今天變天了嗎?”坐在後座的YOY0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難得宏禹上“國際投資學”沒睡着。

任宏禹氣呼呼地回頭瞪她一眼,警告她,“你少惹我,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

“宏禹,你怎麼了?”旁邊的柯昭蓉也輕聲關切。

任宏禹遷怒於人,狠狠瞪了柯昭蓉一眼,“還不是你表哥!”

“我表哥?”關她表哥啥事呀?

“哼!沒人性的冷血動物!”任宏禹不正面回答,兀自嘀咕。

“到底怎麼回事?”柯昭蓉一臉哀怨。“那天找你都找不到,你怎麼不告而別呢?害人家好傷心喔。”

滿腹怨言,正想大吐苦水,但想到事情實在太丟人,任宏禹重嘆一聲——

“唉,沒事。”算了,這件事一傳開沒得成為全校笑柄,可糗大了。

“啐!”YOYO吐她,原以為會聽到什麼爆炸性話題說。

滿腹怨言無處訴,任宏禹感到窩囊極了,一股氣找不到宣洩管道……啪!第七支原子筆又宣告“腰折”。

要不是柯仲凱將她扣在家裏,沒送她去醫院,害她拿不到醫生證明,她也不會被老闆以無故曠職為由開除;更慘的是,一回家,房東太太居然限她三天內把積欠兩個月的房租交出,否則立刻搬家!

嗚……她真是流月不利呀!先是碰到意圖強暴她的人,然後又被人脫個精光,甚至即將被掃地出門,流落街頭。

可是……任宏禹心念一轉,若非他伸出援手,她早被人給x了!再怎麼說,柯仲凱也是她的救命恩人,雖然他很不要臉地脫光她衣服,還下流地把她全身看光光,卻無法抹殺他救了她的爭實。

咦?對啊!柯仲凱!

她靈機一動,嘿嘿奸笑,笑得好得意。

決定了!她要找柯仲凱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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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吧枱有位女孩要找你。”服務生阿奇敲門走進經理辦公室報告。

柯仲凱埋在財務報表裏,頭也不抬的詢問:“什麼人?”他不記得今天有約人談公事。

“她說是你表妹的同學,姓任。”

“哦?”柯仲凱抬起眼,露出難得的笑靨,顯然猜到來者何人。“請她進來。”

“是,經理。”

柯仲凱停下手連工作,揉揉酸澀的眼,好整以暇地舒展肩背。

一晌,門扉開啟,露出一張小臉蛋,亮麗的五官叫人見過一眼便難以忘懷,只是這張秀麗的臉蛋此時正涎着笑臉,一副別有居心的模樣。

“請坐。”

“謝謝。”任宏禹維持笑臉走到辦公桌前的椅子,與他面對面坐定。

“身體還好嗎?”他向後一靠,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呵呵……托福、托福。”太好了!沒想到柯仲凱這個大忙人,居然還認得她一介平凡小女子。“沒想到柯先生還記得我。”

“咱們見面方式頂特殊的,想忘也忘不了。”柯仲凱輕扯嘴角,似笑非笑。

“呵呵……”她傻笑以對,從他平淡的語調中聽不出對她是褒是貶,不過接下來一句,她倒是聽懂了。

“畢竟我也是第一次帶被下藥的女孩回家過夜。”一句話勾起任宏禹最最不願回想的記憶。

“你!”果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她咬牙切齒,不斷在心裏告誡自己,絕對不可意氣用事。

“你今天來是……”他起身來到桌前,居高臨下俯視她。

任宏禹深吸一口氣,在心裏痛罵他祖宗十八代,才穩住想一刀桶向他的衝動。

“我來找你負責的!”

如果柯仲凱被她這番出人意表的話嚇到,她得承認,這男人掩飾得很好,臉上絲毫看不出受到驚嚇的神情,不愧是久經社會歷練的“大人”。

“不知道我做了什麼需要對你負責的事?”他揚起一邊眉毛反問。

“因為你罔顧人命!”她痛陳罪狀。

“還有呢?”他感興趣地一屁股坐在桌上,長腿不經意碰觸到她右小腿,霎時,一股電流傳導,她感到全身一陣酥麻,像觸電似地,雙腳迅速縮到椅下。

“還有……還有你害我兩天沒打工、曠課……哎呀!反正你要對我負責啦!”她擺出一副無賴嘴臉。

“好吧。”柯仲凱兩手一攤,爽快接受她的指控,不想計較他才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要我怎麼為你負責?”

“我要在你店裏打工!”任宏禹提出要求。

柯仲凱啞然失笑,“你覺得我店裏有適合你的工作嗎?”

“當然有!”她理所當然回答。

他做個手勢,“請舉例。”

“呃……”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

“那個……呃……”

“嗯?”柯仲凱嘴角含笑,等着她回答。

“服務生!”她身材高挑勻稱,穿起制服肯定很出色。“我可以當你店裏的服務生。”

“哈哈哈!”柯仲凱哈哈大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任宏禹愣了愣,被他噴笑的誇張動作吸引住。想不到看似嚴謹的酷哥笑起來竟然有說不出的好看,他應該多笑的,柯仲凱的右臉頰有個小梨窩,讓他一下子年輕了五歲。

“我們店的員工,除了會計之外,所有人都是男性。”他拚命忍住笑,揭開謎底。

“不會吧?”任宏禹受到好大驚嚇,聲音不自覺顫抖。“都……都是……男的?!”

那麼千嬌百媚,個個都是女人中的女人,居然是男人?!反觀自己大刺刺的,像個男人婆似的,站在他們之中,搞不好還會被誤認為男人呢!

“沒錯。”他強調的點頭,再次笑不可抑。

“天!”好糗!任宏禹癱軟在椅子上感嘆道:“無性別時代果然來臨了。”

“Sorry!”柯仲凱一臉愛莫能助。

震驚過後,任宏禹懊喪地揪着眉心。仔細想想,還真的沒有適合她的工作耶!店裏清一色男服務生,她又沒有調酒經驗,不能當bartender……

“會計!”她腦海閃現藏在櫃枱底下那張晚娘臉孔。

“我可以當會計!”

”不好意思,店裏的會計也是柯家親戚,我沒有權力隨便開除她。”他戳破她的美夢。

“拜託,讓我當服務生!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看出我是女的。”事到如今,先拗到工作再說,否則她可得露宿街頭了。

“本店不用女性服務人員。”他堅持店規。

不論她怎麼苦苦哀求,冷血的柯仲凱就是不肯破格錄用她,連商量的餘地也沒有。就被“請”出辦公室,只能瞪着門板跺腳。

真傷腦筋,難道真的得去拜託小蓉嗎?不知為何,一想起小蓉對她超乎友誼的親熱行徑,就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

任宏禹重重嘆口氣,垂頭喪氣地走着,忽聽到前面包廂傳出嘈雜聲,好奇心起,來到門口瞧個究竟。

只見室內有一整面鑲着鏡子的牆壁,裏面坐着五、六個打扮奇特的人,華麗的造形和誇張的濃妝看得她眼花撩亂,她猜想這兒應該是變裝藝人的化妝室。

“怎麼辦?飛機誤點,優莉趕不回來表演!”身穿回教服飾的男人緊張萬分。

“愛玲不能代替優莉跳嗎?”打扮成武士的演員建議道。

“可不可以換舞碼?”另一位正在描眼線的舞者也提供意見。

“不行,舞碼都排好了,佈景也搭了,一時半刻哪能說改就改!再說客人就是來看優莉跳舞的,若是臨時換角,後果可不是我們能承擔的。”打扮成埃及艷后的演員插話。

任宏禹驚艷地望着埃及艷后,若非先前由柯仲凱那兒得知表演者全是男人,她真會覺得眼前這位艷光四射的演員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

唔,看來今天的變裝秀出狀況了。她一聳肩,想說不關她的事,舉步要走,突然肩頭被人用力一拍——

“優莉?你在這裏做什麼?”

任宏禹嚇得整個人彈跳起來,轉身一看,原來是店裏的服務生。

門內的演員也察覺走廊上的異狀,裡外十數隻眼睛全盯着站在門口的她。

“呃……我不是……”成為目光焦點的任宏禹尷尬的傻笑。

“對不起、對不起!你的背影很像我們店裏的人。”那名服務生髮現認錯人,連連道歉。

“嗯嗯……背影真的很像優莉耶!”眾人竊竊私語。

任宏禹臉上掛滿黑線僵笑着,雖然不知道優莉是誰,但肯定是男人,被入說長得像男人實在不是值得驕傲的事。

“咦,這位小姐不就是剛剛來找經理的嗎?”其中一位演員認出了她。

“呵呵,是呀,我走了,大家拜拜!”她急着開溜。

“請等一下!”忽然有人叫住她。

她停下腳步回頭,是扮埃及艷后的演員。

埃及艷后搖曳生姿來到她面前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愛玲,是‘悶騷’的舞台總監。”

“呃……我姓任,任宏禹。”

“你會跳舞嗎?”愛玲問她。

任宏禹搖搖頭,滿頭霧水。

“嗯……的確很像。”愛玲繞着她打量着。

“連身高體型也像。”在場所有人頻頻點頭,紛紛朝她聚攏過來。

任宏禹被眾人團團包圍,覺得自己像透明人似的,渾身不自在。

幾個人交頭接耳商量了好一會兒,不時還偷眼望向她這兒,似乎正在對她評頭論足。

“任宏禹,你想不想賺外快?”愛玲露出燦爛的笑容詢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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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和你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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