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蒔蒔趴在展示櫃的玻璃上,死死盯住展示櫃裏美味異常的蛋糕。原來十分的堅持,已經降低成三分。從她下定決心減肥到現在,一個禮拜不到,她已經被自己的減肥計劃,餓得四肢無力快癱瘓了。三餐只有生菜沙拉加水果,早晚的慢跑變慢走……結果,導致她“不小心”走到蛋糕店前面,她發誓,不是她要來,是腿自己有意識走來的。

她沮喪地轉身,撞到站在身後的人。

“哎喲,好痛哦。”鼻子快撞扁了,抬頭看是哪個冒失鬼。“熊倪!”

“我還在想,要不要掏錢把那塊玻璃給買下來。”面前俊秀不凡的男人,始終掛着迷死人的笑容。

“你去買玻璃幹麼?”她不滿地瞪着他。

“我看你看那蛋糕看得人神,死貼着人家櫃窗玻璃,怕你一衝動破窗而人,先買下,預防甚於治療嘛!”這人的嘴恐怕可以和那宮書棋相提並論。

蒔蒔脹紅着臉,搔了搔頭感到不好意思。

"進去吧!"他擁着她。

蒔蒔把口袋拉出來,一毛也沒有。她是怕出門面對這麼多誘惑無力抵抗,刻意不帶錢的。

"我請客。"他無奈的攤攤手。

"好吧!"這樣她可以接受,是他硬要請的,不是出自本意,可以原諒。

他們走進了蒔蒔垂涎很久的蛋糕店。

"我要一份魔鬼蛋糕,一杯黑咖啡。"熊倪優雅地地合上菜單,挑逗地對女服務生一笑,笑得女服務生心兒蹦蹦跳跳。"蒔蒔你呢?"

哇!餐單上的蛋糕,每個看起來都好好吃哦!肚子又餓得咕嚕咕嚕叫,真是極大的考驗,不過身旁正巧走走過的孕婦身影讓她一咬呀,心痛地合上菜單。

"我要一杯葡萄油汁,謝謝。"她在心中告訴自己,這是對的,為了目標一切值得。

"你不點蛋糕?"他還以為愛吃甜食的她,會連人家的店也一併吞了。

"我在減肥。"她哀怨地回答。

他打量一下,"還好啦,只是臉就大了,有雙下巴,腰粗了兩寸,小腿羅更明顯'而已'。"他"有點"惡毒地說。

"喂,你太毒了吧!"賞他一記大白眼。

"我只是說實話,這年頭像我這種人不多了。"熊倪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揮一揮。

"對呀!有資格下第十九層地獄的人,就你一個。"蒔蒔反將他一軍。

熊倪一個完美仰頭四十度角的撥發姿勢,迷昏了店裏所有性別欄里填"女"字的人。

"你這麼招蜂引蝶,當心晶晶給你臉色看。"她一副準備打小報告的樣子。

"你少誣賴我,我對晶晶可是忠貞不貳的。"他手壓心口發誓。

蒔蒔拿眼角瞄他,明顯擺着懷疑。

"晶晶呢?怎麼沒帶她在身邊監視你?"這兩人通常是粘在一起。

"前一陣子我去歐洲,回來時把她要的紅色大衣買成藍色,她說不重視她,正在冷戰中。女人嘛!總是愛耍耍小脾氣,等會兒我買一束玫瑰,再甜言蜜語幾句就行啦!"

他無所謂地彈掉煙灰。

"你別忘了,你正坐在女人前面,居然把女性同眨得如此低下,待我打小報告,打得你這大男人,變小老鼠!"

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膀。

"女人在哪?我怎麼沒看見!"他故意抬頭四顧。

蒔蒔生氣地抓着他的手,狠狠地咬一口。

"你咬人的習慣可不可以改一改,從小學咬到現在,我的'玉手'被你咬得坑坑疤疤的,晶晶都心疼死了。"他撫撫受傷的手。

"對不起,這可是經過郭晶晶小姐的授權。"她賊賊地笑着。"她還叫我牙磨利一點,這樣還不夠深哩!"

"你這種女人,倒貼一千萬都不會有人娶的。"他用鼻子看她。

蒔蒔扳正他的臉。"我已經結婚了,請你叫我衛太太。"她挺直身子,驕傲地宣佈。

熊倪彷彿被十道雷劈中,震驚地瞪大眼睛。

"是我聽錯,還是你講錯?"幻想過度是有可能的。

"都沒錯,我--結--婚--了。"她再一次肯定。

"多久了?"這天大的消息他居然不知。

"快半年了。"她抬指算算,哇!她結婚這麼久了。

"那個男的居然還沒拿出離婚證書要你簽!"他太佩服她老公的忍耐度。

"你說這什麼話呀!娶到我,可是他的福氣。"她不滿意熊倪的反應。

"福氣!"他大笑三聲。"福你個大頭啦!誰會認為娶到一個頭腦簡單、四肢不發達,又是個家事白痴,兼超級大懶蟲的女人,是一種福氣,你老公不是被虐狂,就是前輩子,殺了放火作姦犯科,今世即你作為報應。"他搖搖頭,同情那個男人。

"熊--倪。"真是氣炸她了。

"喂,你是不是強暴了人家奪去了他的清白,強迫他就範。"他還不怕死地繼續說。

"他還強暴我咧!神經病。"她不予置評。

"哦!這招高,假裝被他期負去了,再要求對方負責,厲害!厲害!"他搖着頭讚歎!

"你最好識相一點,別再說了,不然--"抓起他的手又是一咬。

"先生,您的咖啡和蛋糕。"刻意精分打扮過的女服務生,死盯着他笑,她可是廚房猜拳剩最後勝利的幸運兒。

"我的葡萄油汁呢?"蒔蒔詢問靈魂出鞘的女服務生。

女服務生態度一變,冷冷地放下她的葡萄油汁,兼送一記衛生眼,又轉向熊倪,嬌媚一笑。

"如果需要我的服務,請告訴我。"然後帶着戀戀不捨的表情離開。

"喂,差太多了吧!"她忿忿不平,女性同胞應該對女性同胞好一點才對呀!

"是呀,人太帥一直是我的煩惱。"充滿自信的微笑,看呆了立在一旁的女服務生。

"自戀的無聊男人。"她用鼻子哼他。

"沒辦法,天生帥質難自棄。"可怕的自信。

蒔蒔噁心地快有給吐出來了,若是她站着,一定會跌倒。

熊倪切一小塊蛋糕送進嘴裏:"他們的蛋糕真是好吃,入口即化。"再回味無窮地添一下嘴唇。

看得蒔蒔只能用羨慕的眼光看着他大吞口水,不、不、不,是盯着蛋糕猛吞口水。瞧他吃得一副好吃得不得了,三分的堅定,立刻化為烏有。

"這些給你吧!"他還是挺有良心的留了半塊給她。

蒔蒔不客氣地大口吃掉蛋糕,完全遺忘有減肥這回事,她塞下最後一口,含糊地說:"你請客,對不對?"她確定一下。

"對。"他拿起紙巾遮住臉,免得被她噴得到處都是。

蒔蒔手一招。

"我要這個、那個、還有這個和那個。"她隨便指了幾樣,好來滿足自己快餓死扁的可憐肚子。

"喲,點這麼多,等會兒吃完,腰粗兩寸。"他嘖嘖幾聲。

"你管我。"又是一口含糊不清,蛋糕亂噴。

熊倪避之不及,完美的頭髮上,讓她的蛋糕悄給裝飾得成了缺陷美。

"喂,你最近混得如何?"吃飽喝足,該關心一下朋友了,而且那個不等會兒付錢的大爺。

"不如體,只是升格當了模特兒的經紀人兼老闆。"他拿出一張名片,上頭印了一大堆頭銜。

"那就是不用賣身嘍!"蒔蒔語不驚人死不休。

"賣身,我只不過是不讓我的英俊被埋沒而已,說得這麼難聽。"他翻了翻白眼。

蒔蒔拿起他的咖啡喝了一口,馬上伸舌頭,露出苦苦的表情。

"好苦哦!"蒔蒔是甜食主義愛好者,要吃就吃甜的,於是自動幫他加了奶精,和很多的糖。攪一攪,再喝一口。"這才對嘛!"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小姐,那是我的咖啡耶!"雖然已經習慣了,但還是要不滿的發一下言。

"喝一口又沒關係,以前還不是一樣。"她再大方地喝下一大口。

熊倪點起煙,對她吐了一口氣。

"你結婚怎麼沒通知我,而且你根本沒有男朋友。"她腦子裏有幾條神經,他都可以算得出來。"老實說吧!"

"我說了,你可別笑我!"她先聲明。

"你說好了,我一定笑。"他一臉嘲笑地保證。

"你這樣對待知心朋友,良心過得去嗎?"她撐住桌子逼近他。

"我才不在乎什麼良心。"他瀟洒地彈掉煙灰。

"你說話越來越沒大沒小,沒分沒寸的,怎麼說我的輩分也比你大呀!"她用食指戳戳他的腦袋。

"才大我一天,有什麼輩分,難道還要我叫你奶奶!"

他沒好氣地吼道。

"乖孫子。"她摸他的頭,把他的頭髮掃亂。

熊倪抓下她的手,把自己的頭髮理整齊。

"你不要混,還不快說。"他慢慢靠近她,壓低聲音說:"難不成,你真的毀了人家的名譽。"

蒔蒔抓着他的手,把齒印留在上面。

熊倪則是捏她的兩頰作為回報。

"你記不記得我的人生計劃?"她兩眼發亮地盯着他。

"記得呀!"這種無聊人計的好笑計劃,實在難忘。

"記得還問我。"她靠回椅背。

熊倪回想一下。"你今年二十六歲?"

"對呀!"蒔蒔點點頭,真是廢話,知道自己的不就知道她的,這也問。

"所以你結婚?"他有點遲疑地說。

"對呀!"蒔蒔再一次點頭。

熊倪長手一伸,把她抓到面前。"你真的為了那個無聊的計劃結婚!"

"對呀!"

熊倪詫異地睜大眼睛。"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愚笨的人。你是不是退化到山頂洞人的時代啦!"

"你還亞馬遜河的土人咧!"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你真是無可救藥到了極點,愚蠢的連狗也不想理你。"他把她的蛋糕移開,扳正她的臉。"我真想打你兩拳。"難得動怒的他,現在怒火高漲。

駱蒔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家說話比她大聲,比她還凶的惡人。她趕緊安撫眼前這個怒髮衝冠的岳飛二代。

"別生氣,這樣有損你的瀟洒風度,潘安容貌,請鎮定。"她連忙拍拍他的肩安撫。

"他對你好不好?"他深呼吸一口氣,鎮定一下情緒,短短一分鐘細胞被她害死幾萬個。

"當然好,所有的家事都是他在做。"現在家裏的大小事,衛子易全包了,蒔蒔只要負責搞亂讓他整理。

"真的?"他狐疑地看她,她是去哪撿到這種好男人,個性好到能忍耐她半年之久,兼包全部家事,可不可以借他來當男佣。

"當然是真的。"她裝出柔媚的樣子,用與生俱來的甜嗓說:"你這麼關心我,真是讓我太感動了。"

她裝出這麼肉麻,又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樣子,他當然在配合演出。

"當然,我們的友情充滿了'愛'。"他握住她的雙手,會放電的深情眼眸凝視她。

快,哪裏有垃圾桶,有兩個人需要吐一下。

只要是看見這一幕的人,都會以為他們是深情款款、正情話綿綿的情人。如果去問他們,他們會相視而吐,然後再很正經地合送你一拳,表示你"有眼無珠"。

這兩人的孽緣從蒔蒔小學三年級轉學開始,剛好熊倪那班人比較少,又剛好熊倪的隔壁沒人坐,於是她就順理成章坐進熊倪隔壁的空位,一坐坐三年。

一開始彼此看不對眼,到後來,為對得起自己的成績,只好握手言和,互相幫忙,從作弊中建立起友情。六年級下學期蒔蒔轉學,兩人含淚道別,因為已經找不到如此有默契的弊友。過了三年都沒再聯絡,蒔蒔都快忘了有這號人物時,他很無聊地打電話給她,兩個小時的談天裏,熊倪不斷地重複自己有多帥,多瀟洒又多有品味,不停地自誇,蒔蒔都快斷了電話,他才說出重點,要開同學會。孽緣又開始延伸到他們的高中生活,本來一個念女中,一個是男校,應該沒什麼交集,壞就壞在兩人不小心當選該校的班聯分主席,再不小心的同辦園遊會,斷了六年的孽緣,又被連起來。

他們就像哥兒們,完全培養不出男女之情,相處自然到忘記對方的性別,在公開場合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很快就被渲染成一對情侶,結果這兩人,相視一眼,情侶

哈、哈!--

哈、哈、哈!太可笑了!

他倆不能自制地笑到在地上打滾。

搞得一旁人全霧煞煞,難道不是這樣?為了澄清謠言,熊倪交一托拉庫的女朋友,其實他本來就有一托拉庫的女朋友倒不費事。蒔蒔更是身體力行地推銷自己的好友郭晶晶當他女朋友。這位集外貌、品味、優雅、知性於一身的美男子,縱橫脂粉陣中,十年未嘗"敗績",一碰到晶晶,就慘遭滑鐵爐。晶晶長得漂亮、個性大方、而且熱情、善良。拜倒在她白裙裙下的忠臣,比成吉思汗還多。

唯一的小缺點就是嬌滴滴,有時會使性子,鬧彆扭。兩人旗鼓相當,又彼此對眼,於是為這世間又多添了一對"曠男怨女"。

畢業之後,蒔蒔效命於報社,熊倪和晶晶就踏入銀色世界,靠着外貌的出眾,成了當下最紅的模特兒。這三人再加個沈恩容,成了四人幫,四個人湊在一起時,不是打成一團,就是互相吐嘈,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友情的最佳體現。

看蒔蒔笑得天真爛漫,熊倪閃過一個念頭。

"你想不想拍廣告?"他問。

"拍廣告?"她呆瞪着雙眼,對這突來一問滿頭霧水。

"是呀!我有一個case,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女主角,你要不要來試鏡?"他怎麼沒想到"自己人"。

"什麼廣告?"想到可賺錢,她表示出極高的興趣。

"賣馬桶的。"他正經八百的,看來不像開玩笑。"需要一個屁股大的女人。"說完手上多了一個非常深的齒痕。

"居然叫我去賣馬桶。"兩個肋幫子氣得鼓鼓,她早該知道這人沒句好話。

熊倪嗯嗯哼哼地叫痛幾聲。

"開個小玩笑,幹麼認真呀!"他要去打一副鐵皮手套。"不是賣馬桶,是唐代皇朝的代言人。"

"唐代皇朝!那不是很有名的金品店嗎?"態度立刻七百二十義的大轉變。"對不起哦!痛不痛,我吹吹。"她看起來十分諂媚。

"這還差不多。"他一副大男人的把手伸出去,享受這百年難得一受的阿諛。

"為什麼想到我,那晶晶呢?"她側着頭。

"因為,這個廣告,要帶給人不同的清新感受,所以需要一個特別的人。"越想越合適。"晶晶的暴光率太高了。條件不符。"

"我特別嗎?""特別"聽起來挺舒服的。

"當然特別,特別丑--呀!"一時忘記手被敵方握住,所以,又是深深一咬。"好啦!因為你讓人感覺像貓,懶散散的,迷糊天真,嗓音又細甜,聲清如水。"認識她這麼久,第一次開口誇她。人不可以對不起新台幣,只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勉強同意。"表面驕傲得無所謂,心裏其實樂翻了。

"勉強啊?"把她兩頰拉成方形。

"那我什麼時候去試鏡?"她興奮地問道。

熊倪拿出行事曆。"下禮拜吧!我後天要去法國。"

"你要回台灣時,要事先告訴我正確的班機和時間,我好在飛機上裝炸彈。"她"認真"地說。

"你對我還'真好'。"他劍眉一挑。

"當然,我們的友情充滿了'愛'。"她"感性"地說。

兩人一起度過一個"愉快和平"的午茶時間。

耶!那不是子易的老婆嗎?書棋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另外一個男人是誰?哦!兩人在一起親密地笑鬧,大腦里無論是哪一條神經都傳達着一個訊息--紅杏出牆!

本着對朋友的道義、世界的公理--和自己需要被滿足的好奇心,不靠過去認真"研究"一下,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更何況老天爺有意讓他撞見,正所謂天意不可違。

書棋豎起耳朵。

"你對我還'真好'。"

"當然,我們的友情充滿了'愛'。"

果然!

先前的懷疑得到證實。

等這兩人一起,宮書棋便趕快跑回去打小報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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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易又打噴嚏又流鼻水的,正在研究八十三年台灣地區的營建統計年報。

台灣地區建築工程開工總投資變動,政府投資與民間投資,去年竟差距一千兩百億元。

"哈啾!"

宮書棋像風一樣地掃進子易的辦公室。

"衛大工程師。"

竣工的差距比例較小,是四百一十億元,較上年增加許多。

"哈啾!"子易抽起一張衛生紙。

"你怎麼啦?"書棋關心地問。

"大概是感冒了,哈啾!"子易搓搓鼻子。

"是不是跟老婆太'那個'了,體力不堪負荷,所以變虛了。"他賊賊一笑。

子易給他一記白眼。

"對了!差點忘記真正來此的目的。"他走近子易,雙手撐在桌上,身體向前傾。"你老婆背着你偷人耶!"臉上的表情正經凝重。

於易臉上沒什麼表情,翻書的手卻停下來,心底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在蔓延,不過他認為那是感冒引起的,他堅持這麼想。

"雷公馬上就會劈到你了。"他的話不能信,子易告訴自己。

"這可是我親眼看見,你老婆跟一個帥哥在咖啡屋裏,有說有笑、濃情蜜意、摟摟抱抱、火辣辣!"他加油添醋惟恐天下不亂地描述他所見到的情形。

子易覺得越來越不舒服,他吞下一顆阿斯匹靈,企圖抑止頭昏,及整個腹腔逐漸翻攪的酸澀感。

"依我看來,他們一定是對情侶,而且,在結婚前就認識了。"書棋開始運用他高超的推理能力。

廢話還需要他來說嗎?

子易覺得有把火在心裏悶燒了起來,讓他很火大想把這眼前礙眼的人消滅掉。

"喂,你要怎麼處理?"書棋對這種事最感興趣了。

"我要把你處理掉。"他拉起書棋,把他丟出門外,用力地甩上辦公室的門。

他走回自己的位子。

"哈--啾!"

蒔蒔和一個陌生男子很親熱!

蒔蒔和一個陌生男子有說有笑、濃情蜜意、摟摟抱抱。

他甩甩頭刻意去忽略掉聽見此事的驚訝,把渾身的不舒服歸到感冒。

平靜了三十年的心湖在無聲無息中興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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蒔蒔抬頭望天空,千里無雲,晴空萬里,果然是拍攝廣告的好日子。穿備齊全后,整裝上路。其實如果是刮大風、下大雨,也影響不了拍攝,反正是在棚內作業,沒什麼差別。

"今天你要好好表現,別給我漏氣了。"他舉起右手在蒔蒔頭上敲一記,算是打招呼兼見面禮。

她不甘示弱,用她健康雪白的牙齒回咬熊倪。

"你也這樣咬你老公嗎?"他曖昧地笑着。

"才不會呢!"她趕緊否認。

"我曉得了,是你老公咬你。"他露出壞壞的笑容,表示此話屬於"有顏色的"。

"正氣歌,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她開始背誦正氣歌,來端正熊倪的心理。

"你別老背這兩句,我都聽膩了。"他靠近她,壓低音量。"你老公有沒有把你給'那個'了。"

"才沒有咧!無聊。"剛剛咬右手,現在左手也補上一口。"你是色盲呀!只看得懂顏色。"

"看樣子,你們是還沒'那個'。"他慎重地搖搖頭。

"誰會對一個發育只有十歲的二十六歲女性,產生'性'趣,沒笑死就不錯了。"

回敬他的是蒔蒔堅硬的牙齒。

進到攝影棚,熊倪慶幸有帶長外套,來遮住手上大大小小的齒痕,還有幾個是蒔蒔剛補上去的。

導演看見他們進門,就笑咪咪地迎上。"你這麼早就到了,習慣很好,那我們提早開始。"

她明明記得,依照慣例先給他遲到半小時,導演怎麼會說她早到。情況有兩種,一是鐘慢了,二是--她雙手插腰,站着三七步,用兇狠的眼神,看她隔壁的男人。

"熊一一倪。"她口帶威協。

他可沒被她甲級流氓的模樣給嚇到,一臉不以為意。

"你不解釋?"他害她少睡了一個小時,她準備恐嚇他到流鼻血。

"我不提早跟你約,行嗎?"蒔蒔懶出名之外,還有一項聲名遠播的特性--遲到。"反正你也遲到半小時,沒有虧多少。"遲到三十分鐘算是少的了,表示她滿看重今天的事。她是那種上班打卡時間響后一小時,還沒見着影的人。

蒔蒔咕噥了幾句。

"駱小姐,請你過來一下。"導演喊她。"這是我們圈內有名的造形設計師,特地來幫你作造形。"

"特地!"這位先生很有名嗎?她怎麼沒聽過。看他和熊倪又拍肩又握手的,應該很熟吧!

"就是她。"熊倪把她推到向克弘眼前。"她全身上下沒什麼特色,長得既不漂亮,也不可愛,麻煩你了。"

蒔蒔暗暗捏他一把。

向克弘打量她幾眼,開始在腦子裏構出造型。

"開始吧!"

一下子,有一堆人圍過來。

造形師先為她挑了無袖的洋裝,外加一件方方寬寬的短外套,以展現出賈姬般的迷人風範。

"今年秋冬,吹的是優雅的流行風,孩子氣的娃娃裝,或主張自在的休閑服不適合你,我要你在個性化、我行我素的狂野外,還要有另一種溫婉、細緻、舉手投足皆令人回味再三的高雅,這樣才能符合廣告中追求的清新。"向克弘邊說邊幫她上妝。

這男人在羅嗦什麼,聽得她都快睡著了。

她還以為自己會被弄得像唱大戲的,熊倪是這麼告訴她,希望不會,她最怕化妝品的味道,老刺激得她鼻腔發癢。

向克弘選擇以精緻的棕色及金色,塑造出她神秘內斂的美感,由米黃、磚褐、金黃等協調但深淺不同的色澤,暈染出雙眼的神秘魅力,而栗子色的口紅則增添出嫵媚內斂的氣質。

化到這裏,蒔蒔正式宣告睡着。向克弘挑了一串唐代皇朝的細金練,正要帶在她手上時,發現她竟然非常不尊重他的專業睡得唏哩呼嚕。向克弘揮來熊倪要他看着辦。

"駱--蒔--蒔。"熊倪展現出一百五十分貝的實力。

蒔蒔頓時驚醒,正要與熊倪廝殺一陣,卻看見鏡中不一樣的自己。

"熊倪,你看這真的是我嗎?"她從來就不認為美麗可以形容自己,但現在她覺得自己非常美麗。

"……"訝異於向克弘的巧手,和美麗異常的蒔蒔,他看呆了。

"你不覺得,我很好看嗎?"她拉起裙角,轉了一圈。

他沒有回答她,反轉身握住造形師的雙手。"能把一個沒特色的醜女打扮成這樣,我真的佩服你。"

向克弘捉弄的個性附和他:"我一直也以這雙巧手為傲!"

時時不管口紅怎樣,先給熊倪懷念的一咬。

"你把口紅印留在我手上,想讓我死呀!晶晶等會兒就來了,她會以為我去拈花惹草,別讓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趕緊抹掉印子。

蒔蒔覺得手上還不夠,在他衣領上也留下一個,比較有戲劇性。"我一定會告訴晶晶,你就準備捱罵好了。"她朝熊倪扮了個鬼臉。

"我還沒弄好,你坐下。"他拉開快打起來的兩人,他才不是在乎他二人會不會打得臉腫,向克弘是心疼他昂貴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不然他早搬張椅子看好戲了。

蒔蒔依言坐下,讓他修補方才弄掉的妝,和穿戴起金亮亮鏈子。

"可以拍了。"導演大減。"你沒有台詞,也不用笑,我要你把真實的一面表現出來。"

她扯扯熊倪的衣角。"那隻貓要幹麼?"

"要跟你一起拍。"他有點幸災樂禍。

"我最討厭動物了,尤其是貓,可不可以不要啊!"她從小還立志要進捕獵大隊呢!

"領了酬勞,可以餐餐吃雞腿飯,你不是想買第七位訪客的光碟片,還有你的書店基金也會直線上升哦!"熊倪提出許多讓她心動的條件,他太了解如何誘惑這"大女生"了。

蒔蒔的堅持立刻消失,倒戈向愛獵人士協會。"我最喜愛貓了,它叫什麼?"一臉虛偽地拍拍貓背。

"我們正式來一遍。"所有的工作人員回到崗位上待命。

蒔蒔發現拍廣告很簡單,導演要她對貓扮鬼臉,在房子裏玩躲貓貓,坐在沙發上發獃,或裝出懶散想睡的模樣,不用裝,她就呼呼大睡了,熊倪很不好意思地去叫醒她。可是導演去很欣賞她的隨性。

"蒔蒔拍得怎樣?"郭晶晶從身後輕拍熊倪。

"不亦樂乎。"從來沒看過如此輕鬆地工作。"又是發獃,又是吃雪糕,又是睡覺的,完全符合蒔蒔的豬性。"

他應該自己來才對。

"這是什麼?"郭晶晶拉起他的衣領,臉色不大好看。

"那是蒔蒔惡作劇的,我保證。"熊倪連忙解釋。

"是嗎?"她一臉懷疑,他的前科太多,令人難以相信。

"真的是她弄的,你要相信我呀!"他就知道會被蒔蒔害死。

"晶晶,你來啦!"蒔蒔提起裙擺跑向她。

"穿裙子別作出這麼粗魯的動作。"她看見蒔蒔的口紅顏色與衣領上相同,心裏怒氣全消,玩心大起決定捉弄一下熊倪。

她看看自己的裝扮,大概是那個向什麼碗糕的故意整她,居然挑了一件極似宮廷裝的露肩蓬蓬裙給她。雖然很可愛,但裙子重死了,害她行動不方便,剛才還摔跤,當眾出大糗。

"你趕快跟她解釋,說這口紅印是你弄的。"熊倪着急地拉着她。

她和郭晶晶交換一個會心的眼神。

"我告訴你哦!我剛才看見他和一個漂亮妹妹聊天聊得很開心,可能是那時留下來的。"蒔蒔一副打小報告的嘴臉。

"真的!"晶晶睜大杏眼完全配合的表演。

"不是真的,你千萬別相信這小人的話。"他連忙捂住蒔蒔的嘴。"這是她留下來的,說要讓你誤會,別跳進她的陷阱里。"熊倪拚命搖手。

"晶晶,我們同學那麼多年了,你一定要相信我看到的。"蒔蒔一臉正經,可是嘴角忍不住微微顫抖。

晶晶壓住她的嘴角,避免她露出馬腳。"我當然相信你。"說完還抱在一起偷笑。

絕對不是她所講的那樣,這裏哪有什麼妹妹比你還漂亮的。"他急急地解釋。"我是真心愛你的,我沒有沾花惹草。"

"哈、哈、哈。"她倆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熊倪發現自己被耍了,現在換他臉色不好看。

"對不起啦!我只是好玩而已,你不要生氣嘛!"晶晶撒嬌地賴着他。

"哼!"他也是有自尊的,怎麼可以每次被她們要玩。

"你有點男子風度好不好,這樣就生氣,真是一點雅量也沒有。"蒔蒔悄悄地推他一把。

熊倪給她一記白眼,要是角色對調,只怕她現在拿着刀砍人了。

安慰片刻,一點成效也沒有,兩個女的累了,決定放棄他,等會兒他就會自己靠過來了。

"你第一次拍廣告,替我們公司賺錢,晚上請你去吃陶陶的魚翅丸。"晶晶說道。

"好啊!好啊!"她點頭的速度,像搖泡沫紅茶的機器娃娃。"這廣告什麼時候播出?"她轉頭問熊倪。

"唐代皇朝很趕,大概一兩個星期就會出現在電視上。"熊倪翻着筆記。"他們還很大手筆,像公車廣告、牆式廣告、海報宣傳,都采密集式的強打。"

"真的啊!"蒔蒔興奮道。

她幻想着大街小巷充滿她海報的樣子。

"第十場準備。"場記小姐四處尋找女主角。

"哦!來了。"她看着晶晶和熊倪。"別忘了要請我吃魚翅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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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二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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