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左婷婷在接近中午之時“蒙主寵召”。不消說,這個主自然就是她的衣食父母了,否則為何在中午才召見?

她站在辦公室中央瞠目結舌,“哇!好是給他用功的辦公室哩!”她的電視語言又不覺地脫口而出。

“告訴過你少看些有的沒的電視節目。”湛見弘最受不了她常常說些顛三倒四的話。

左婷婷撒嬌的拖着他,“阿弘請我吃大餐。”住得愈久,他們果真是愈像自己人。

現在和左婷婷當自己人的順序做了大幅度的更改:以前第一名的雲飛現在早已出局成第三;第一名的首位不知是哪天開始的,居然換成湛見弘,而且穩如泰山喔!

湛見弘寵愛的捏着她的鼻子,“這幾天都吃什麼?”

“餅乾、麵包、養樂多、Pizza、便當……啊!數不清了。”其實是她數不下去了。

晤!恐怖的自食其力的七天終於過了,左婷婷高興的想放鞭炮。

他笑笑不拆穿她的把戲。

他早就從雲飛那裏聽說她“養樂多餐”的事。一人一狗一餐喝十瓶養樂多,他倒奇怪Candy怎麼受得了?

“走吧!慶祝我回來,咱們吃大餐吧!想吃什麼?”幾天不見,他居然覺得婷婷愈來愈惹人疼愛。

“嘻!”她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我要吃懷石料理燦鳥餐廳。”怕輸就不會贏!

要揩油就要找大攤的,小攤看不在眼底。

“走吧!”一日不見,如三月兮。湛見弘現在對左婷婷正是思念后活期,百依百順。

晚到一步的左雲飛和湛海鵬在走廊另一頭。

“天哪!"何時姑姑和協理進展這麼快,到了這種地步?怎麼沒人告訴他。

望着他們相擁離去,左雲飛是目瞪口呆。

“大驚小怪!等着當國舅爺就是了。”湛海鵬一貫

地弔兒郎當,根本不把這當一回事地稀鬆平常。

“海鵬,這麼大的事怎麼沒告訴我?”他快瘋了。

“告訴你?我都是現在才知道的。”他掏掏耳朵頗不屑地道。

“可是……”左雲飛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可是什麼?怕被老二欺負?”他一掌正中左雲飛肩頭。“安啦!左婷婷像妖怪一樣絕對會禍遺千年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左雲飛正跳腳,誰跟他提這狗屁倒灶的事。“姑姑當初是離家出走的,這下……”

“衣錦榮歸?”湛海鵬把眼睛湊近他眼前。

左雲飛瀕臨昏眩邊緣,誰來救救他?給他周遭一些正常人吧!“若被家裏的長輩知道,婷婷會被打死的。”光是他那“一堆”舅舅——婷婷的兄長就夠看了。

哈哈哈!湛海鵬仰天長笑。

“這才有八卦題材可供討論。”原來湛海鵬的真面目正是唯恐天下不亂。

在他眼中天下亂得好,他才有機會重演一出成王敗寇的戲碼。

哈!勾踐復國,少康中興,Candy就要小心了,狗肉大餐即將開席。

事實證明,狗肉大餐永遠端不上桌,尤其是Candy的肉。

“哼。”左婷婷一回來就躲回自己房裏去“冬眠”。

很久之後湛見弘在廳里喊她吃飯,她也不理。

"鬼婷婷,你耍個什麼大小姐脾氣?”湛見弘出差的勞累尚未恢復,火氣也不小。

“我最討厭你。”她負氣的喊叫由房內傳來。

湛見弘揉揉太陽穴,突然之間覺得老了好多。“婷婷快出來吃飯,”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好聲勸她。

“你去叫你新的相親對象來吃。”

喔!原來這就是她生氣的原因——見弘的新對象?

“今天的事你也在場,是我父親約見面又不是我自願去的,況且我們也是巧遇上的。”

中午吃飯,都是左婷婷選的好餐廳,吃什麼懷石料理,卻正好遇上湛老招待貴客,當下就讓湛見弘完成了個“不期而遇的相親”。

“恰巧遇上你還同意她來這裏住?”她的語調已然哽咽,江水又將潰堤。

“她不過想小住二天,體驗一下住在古老建築內的感受而已。”他覺得婷婷今天特別“番”,簡直有點無理取鬧。

嗚嗚嗚!她的心在滴血。

她敢發誓,那女的心中一定不是這樣子想。

笨阿弘,簡直就是笨死了,和電線杆一樣笨!

“你都忘了帶禮物回來給我,結果卻送那小姐禮物!”她聲聲俱淚地指控,令湛見弘好生難受。

“我告訴過你,那份禮物是我父親要我拿給她的,今天恰巧是她生日。至於你,我這趟出國時間很緊迫,下次一定會買給你,好不好?”

“一點也不好,你根本就是厚此薄彼,我還要等下次,嗚……”想到這裏,她心裏更加的不平衡。

湛見弘安慰得也很累,他從來就沒有如此向個女人委曲求全過,這婷婷還真是開了先例,但他今天實在沒心情忍受她的胡鬧;方才他大哥的指示已令他心煩氣躁,此刻啥也不理,他便一古腦兒地說了出來:“我明天起出國二個星期。”

這話一出來,左婷婷淚水立刻如長江漬堤,“你才剛回來又要出去?嗚……你討厭我?嗚……”

“我出國一定幫你帶禮物,好了吧!”他氣得不想理她,連飯也不吃乾脆回他那深宅大院的家去。

就留她一個人繼續去胡鬧吧!

嗚嗚嗚……她的位聲漸歇漸息。

笨蛋阿弘,一點也不懂她的心,她才不要那個鬼蛋禮物,她是氣他那麼輕易讓那個什麼新認識的小姐來“小住二天”,簡直就是笨死了!

明知她在生氣,他居然還要出國?真是氣死她了!

她氣阿弘,氣他出國,氣湛老頭子,氣那個忘了叫什麼名字卻長得很美的新相親小姐;最後也氣湛見成,都是他派阿弘出國。

自己不會去,還叫阿弘去!也沒想到帶她去,真是氣死她了!下次見到湛見成一定把他名字反過來念!

傷心的左婷婷和傷神的Candy鎮日的失魂落魄,無精打采。

“Candy,來吧!”她買了半條吐司,正準備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

嗯!又是吐司?

Candy的小狗眼瞪着那條吃了一星期的吐司。

婷婷能不能換點新花樣?半點吐司吃一星期,很命苦耶!Candyy用狗頭哀怨的靠在婷婷膝上。

“沒辦法,我沒心情吃東西。”她每天都像遊魂似的飄來盪去,來去如塵埃般無聲息。

完了,完了。

Candyy知道事情真的很大條了,一向視吃飯為人生最重要事情的婷婷居然也有吃不下的時候;完了,世界未日逼近了。

它像是在安慰她似的用前腿勾勾她的手。

婷婷,別傷心,還有我啊!

她看着善解人意的愛犬真的忍不住熱淚盈眶的抱緊狗頭嚎陶大哭。“Candy,我只有你,只能和你相依為命了;對不起,我吃不下也害你沒東西吃,都是我不好。”

算了,算了。我能諒解的。

善解人心的Candy愈是用它的狗方法安慰她,婷婷的心中愈發地難過。

笨阿弘,笨死了,連只狗都不如。

她邊準備着給Candy吃的狗罐頭,邊碎碎念的痛罵著。

這一夜,左婷婷做了一個夢。

一個單獨要去面對古代人的夢!

那些古代人,遠方而來的那大批人馬,正在廣大無邊的草原上。

“和琳,這趟前去,可要一切保重。”

費莫哀傷的聲音遠遠傳來。

好奇怪,那個古代人費莫,他的臉看起來是那麼地哀傷,害她心清也跟着沉重起來。

夢中的她為什麼會化身成那個格格?

她揮別了費莫,走進鳳輦,走向那滾滾不見的將來。

“和琳……我的和琳……”

雖然距離遙遠,但費莫的低語卻如排山倒海般在她耳畔轟轟作響。

唉!

但願得河清人壽,歸日急翻行須縞,把空名料理傳身後,言不盡,觀頓首。

這就是她身不由己的一世!

和琳格格的想法傳人她的腦海中,即使是在睡夢中,左婷婷依然被嚇得倉皇失措,偏偏又不知為何,她就是醒不來,怎麼樣也醒不來。

踩着紅紅的燭光,她終於把這和親的典禮給行完了。

和琳格格心中一點欣喜快樂的感覺也沒有,手中的匕首穩穩地握着。

打從知曉要和親的那一刻起,她對生命早已有了視死如歸的看法,一切都置之度外了。

新郎倌不甘不願的走進來,和琳的心在發抖。

他厭惡的眼神甚至是毫不隱藏的。

“和親也是沒用的,你以為以你一個人可以換來幾年的和平?”他冷冷的聲音透露着嘲諷。

和琳嘴角帶笑,凄涼的落下淚來。

原來,這就是她皇阿瑪所要的和親。

這就是她捨去一切來和親的結果。

幾年的和平?原來一個皇室的格格連幾年的和平都換不得,那要這場可笑的和親有何用?

倔強的和琳握緊匕首往心口便是一刺——

一種綿密的痛楚貫穿全身——

左婷婷自夢中驚醒,汗流浹背。

醒后的她嚇得不敢再睡,生怕這一睡下,萬一那個古代人又跑出來該怎麼辦?她是萬萬沒有勇氣去面對的。

阿弘呢?為何不回來?

猶記得每一次發生這種事的時候,阿弘一定是在她身邊,何以今天不在他身邊,那古代人便就身歷其境地讓她嘗受到當事人的苦楚?

湛見弘遠在德國出差的這一夜輾轉難眠。

他的婷婷,想着她是否有吃飯,有好好上班,好好的回家?還有,Candy呢?

想着想着,想到了眠夢愁城——

“和琳——”他看見的是她躺在床榻上臨死垂危的景象。

她的新郎值冷眼側立,絲毫不為所動。

費莫的心猶如千刀萬剮。

是什麼人把和琳逼上這一條路?是什麼人把這一切引向這番地步?是他,都是他!

都是他的一念之差才導引這樣一場巨大的悲劇產生,一切的罪過都在他。

薄命長辭知己別,間人生到此凄涼否?千萬恨,為君剖。

和琳的千愁萬恨此時此刻都—一坦露在他面前。

“我必須送公主回故士安葬。”費莫的心已冷、已死了。

新郎倌此刻的神情看來得意得不協調。

似乎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結果。

“費莫大人,馬車都已在門外備妥。”奴僕恭敬的守候門側。

這時候的心情很奇妙。

睡夢中的湛見弘和夢境中活動的費莫似乎合而為一了,心情是相牽動的。

他抱着和琳上了馬車。

門旁的新郎倌嘴角帶着冷冷的諷笑。

車馬才出都門三十里,烽煙四起,車馬雜巡。

哈!

哈哈!

哈哈哈;

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這就是剛才新郎格立於門邊諷笑的原因。

原來他早就已安排好埋伏了,怪不得他們能離開。

是他太天真,天真得沒想到敵人的詭計。

自古而來,豈有送返和親公主的案例?何況是在新婚之夜便過世的公主。

這一送返豈不擺明要掀起更大的戰事?

人既然已死,索性就把所有人都趕盡殺絕吧!

是他大意了才沒有察覺到。

費莫感覺到炙熱的焰火已然重重的在馬車四周燃燒,此際的他心中竟然有了一種解脫的放鬆。

這就是他的宿命吧!也算是成全他吧!

是他先辜負和琳,所以在和琳過世后仍然有他躲不過的一場劫難。

這才是他最大的幸福吧?!黃泉路上有他一路守護着她,是費莫最大、也是最後的幸福。

醒來的湛見弘居然發現自己的臉上是濕的。

他伸一摸,是淚!

何時落下的淚?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古代人的心情呵!

他起身拉開窗帘,漆黑的夜色中閃耀的燈火顯得格外的分明。異國的夜空下,他倚窗默默思念着婷婷。

唉!什麼時候心思複雜了起來。

這種心情該怎麼說?

言不盡,觀頓首。

湛見成受重託前來某人家中探視心清欠佳的某人。

左婷婷把他當敵人般的仇視,對他採取堅持的三不政策。

不理他,不看他,不聽他說話。

她用冷背面對他,用高度的鴕鳥精神來表示自己的沒看見。

嘻!他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Candy趴在廊下頭也不敢抬,生怕被認為是間諜,只敢用小狗眼往上吊的看着這一切。

這阿弘的哥,好是給他奇怪呀!

湛見成雙手抱胸有趣地打量着,一個孩子氣仍重的率真女郎,一隻不當自己是狗的狗。

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狗。

他猜,這隻狗一定在想他好奇怪,居然在笑,因為它的狗眼就是透露出這種訊息,而這種訊息又正好是逞強的左婷婷心中所想。

咳咳咳!

“我說婷婷,請問你今天為何不上班?”為了她的缺勤,老二從德國打電話來找不到人,差點要掀屋頂。

“我在Blue。”她冷冷地回答,簡單明了。

“喔——Blue啊!”他很了解似的頷首。

左婷婷側身偷偷打量他,奇怪,他怎麼沒反應?要是阿弘在,一定又要糾正她不可以一句話中使用奇怪的單字表現法。

湛見弘成光明正大的側眼膘她,看得她全身不自在。忍不住地,她口氣不好地問:“你為什麼偷瞄我?”

“你沒偷看我怎知我在瞄你?”他氣定神閑地反問她,把她給氣得牙痒痒的。

湛見弘心中得意,瞧,這三不政策不就被打破嗎?看來他還是比老二聰明些。

“我在生你的氣。”她火氣上來就嘟着嘴。

他又想笑了。“生我的氣氣到不上班?哇!我好偉大,值得你這麼氣!說吧!為什麼生氣?”

“哼!我氣你派阿弘出差。”

“咦!我派他出差你才有機會揩他的油,向他要禮物呀!"他在心中嘲笑她,為你製造機會還不懂得感恩。嘖!小鬼一個。

“我不要禮物,我只要他回來。”想到昨夜那可怕的夢境,簡直就要嚇死人了。

古代人一向都只有在阿弘也在的時候才出現,像演電影給她看一樣,這會兒身歷其境的,一點也都不好玩,嚇死她了。

“唉!老二如果知道你如此想念他,睡夢中都會偷笑了。”他故作嘆息狀。

‘你……什麼意思?”她覺得阿弘他哥怪怪的,好像她肚子裏的蛔蟲,什麼事都瞞不了他。

基本上,湛家三兄弟都怪怪的。

“什麼意思?”他故意眼睛放電地勾引她,把她嚇得倒退好幾步,靠在隔間的紙門上不可思議地瞪着他。“你不覺得,阿弘對你挺好的嗎?”

“他對我好、’講到這個,她心中有所不平,這就要抗議一下了。“我才不覺得他對我好,我覺得他對那個新見面不知叫什麼的之NO.2才好。”

他又想笑了。

“你也天才,居然還編號。”

編號就編號,啥了不起!那人是之NO.2,No.l可是她左婷婷哩!,誰也別想搶這位置。

“我說啊!老二真可憐。”他用眼角餘光瞄她,見

她心中似乎有些激蕩才又往下說:“人在的時候,要當你的保姆,當你的菲佣,當你的司機,還要幫你養狗,像一個全職的保縹,你還嫌他對你不好?”

說到這裏,她倒是該心虛。

不過,她又不甘被如此指責,於是左婷婷也要反駁一下:“可是,他同意讓那個NO.2來家裏‘小住’二天!”

喔!原來這就她生氣的原因,湛見成總算明白了。

‘你都能住了,No.2為何不能住?”說這話,他就是存心要氣她的。

果然,左婷婷幾乎是立刻的就生氣起來,她反正氣了好幾天了,也不在乎多氣這三五下。她乾脆一古腦兒地把心中不滿全發泄出來。這是我和阿弘的家,NO.2憑什麼來住?”

嗯!他裝作老學究似的點頭明了,她和阿弘的家……

看來事情愈來愈要撥雲見日了。

“你不要她來住?”

她翻白眼表示多此一問。

"那你不會趕她走。”

Candy的頭都不可思議的抬頭——阿弘他哥瘋了?唯恐天下不亂嗎?

左婷婷立刻視他為盟友地三兩下“膝走”到他身旁,“我可以趕她走?”她心中頓時光明重現。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他曖昧不明地鼓勵她。

“本事?這我最厲害了。”她重燃起鬥志,彷彿萬能的天神已賜給她神奇無比的力量。

‘你很厲害嗎?”逼不得已,他一定要擺出懷疑的態度。雖然明知左婷婷在興風作浪這方面是很厲害的。“我怕呀!"

“怕什麼?”既然心中有希望,那就行事無所懼了。

他仰天嘆息。“我怕你斗不贏那No.2。”

“笑話!”她嗤之以鼻。“憑我左婷婷和阿弘的交情,若是H天內沒趕走NO.2,算我輸給你,我從此不姓左。”看,夠豪氣萬千吧!

嗯!連姓都可輸給人,左婷婷果然不是普通弱女子,不能等閑視之。

不過,湛見成倒想知道她若不姓左之後要姓什麼?好像姓湛也是很不錯的。

不過,打賭嘛!總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誠意。

“好!如果你能在二天內把No.2趕走,我湛見成三個字從此讓你倒着念。”

哇!倒着念那!

左婷婷現在心花朵朵開,她已經彷彿望見未來的日子中倒念“成見湛”的有趣場面了。

她嘻嘻笑的搖頭,“不BIue了,現在是Happy,Happy。”說著她便在房子裏東跳西跳,跳得不亦樂乎。

她伸直雙手對着外面的晴空高喊:

“嘿喲,嘿喲!"

她的樣子就像是已趕跑之。NO.2一般的得意萬分。

“明天可以準時上班了嗎?”

她不上班,會被長途電話轟炸的人可是他哩!

"上班,上班,嘿嘿嘿。”她又叫又跳的像發神經病一樣。

Candy早已見怪不怪的把頭趴在地上看着她瘋。

湛見成環顧室內,這老房子該重新裝演了。

地上的榻榻米可能挨不到阿弘結婚就會被婷婷跳出一個洞來,若照她這粗魯的樣子下去。

大事已定,他可回家高枕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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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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