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許過線
第十四章不許過線
這個老班長滿懷豪情參軍,又拚命的工作,取得了顯著成績,幾乎在離自己的崇高理想一步之遙時,突然被擊倒在地,頓時羞愧難當,痛苦萬狀。
他趕到沒臉回老家,無顏去見自己的江東父老,馬上帶着那個女孩,離開了部隊駐地,離開了女孩的家,也沒有回吉林老家去,而是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荒無人煙的內蒙古大草原,當上了盲流。
頭幾年,他在內蒙草原四處幫人家扛工,放過牧,割過草,修過水渠,做過屠宰,趕過馬車,兩口子相依為命,辛苦度日,吃盡了苦頭,也受盡了歧視。
路子闖蕩熟悉之後,他們就在內外蒙邊境的阿爾山地區駐紮下來,自己動手,搭了個泥草房子,開始開創自己的事業。
他用自己的一直帶在身上不捨得花的一千來元複員費,還有老婆從家裏帶去的三百多元私房錢,買了一些牛犢子和小羊羔,還有兩匹小馬駒,自己放牧飼養,漸漸擴大養殖種群,進行原始資本積累。
五年之後,他的事業得到了很大的展,不但買了汽車搞運輸,還展成了一個初具規模的畜牧場,有三十多匹馬,五十多頭牛,九百多隻羊。
自己干不過來了,他開始就在當地雇小工幫忙。後來,乾脆把老家的父母親、弟弟妹妹,一共五、六家人,全部接到了阿爾山下,自己組建了一個小山村,邊上用土牆圍起來。
1987年2月底,作為文字秘書,我跟隨軍區副司令下部隊時,專門路過那裏,他們還熱情招待了我們。
那時,他的畜牧場規模已經很大了,光是羊群,就達到了5ooo只的規模。
酒席上,吉林班長眼淚汪汪,啼不成聲,甚至抱着我的肩頭痛哭起來!淚水中有悔恨,有自責,有喜悅,更有一種經過自己艱苦奮鬥之後,喜獲豐收的成就感。
我們都深深的祝福曾經的軍人――這個窮苦人家出來的硬漢子,百折不撓,跌倒了再爬起來,雖然吃盡了苦頭,受盡了煎熬,現在卻是苦盡甘來,事業大展。
從那以後,我們成了好朋友、好戰友,經常互相問候,互相幫助。
冬天到了,用大卡車拉牛肉進城,我事先給他聯繫接收單位,一票推銷出去;我帶着家人、學生或朋友到內蒙時,不論離開多遠,他都要開車跑過來看我,每次都好好的接待我們,不讓我們掏一分錢……
其實,這些都是題外話,還是言歸正傳,介紹我和女兵的在師里見面經過!
我和秦曉瑜來到山坡上的小樹林之後,我們就挑選了一棵大樹低下,準備坐着交談。
大樹底下有一塊長條石頭,有一米多長,我帶頭走過去,抹身就要往下坐。
我們這些當兵的,成天摸爬滾打,坐在地上也是家常便飯,何況現在是一塊沒有覆蓋泥土的條石,這算是很乾凈的了。
坐完之後,站起來拍拍**、打打灰塵就行了。
“班長慢點,你先別往下坐,石板上有灰塵,弄髒了你的褲子,洗起來多費勁,你這個人又不太愛洗衣服!還是墊張報紙吧,乾淨點,也能隔開點涼氣,石板上很涼的,跑肚拉稀了怎麼辦!”秦曉瑜馬上出聲制止,不讓我往石板上坐下。
然後,她就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張老報紙,先展開來,順手一撕兩半,分別鋪在了長條石板的兩頭,
看來,這個丫頭是早有準備的,事先把報紙帶在了身上,便於我們在外面坐着交談時,墊在在**底下隔灰隔涼。
都說女孩子心細,現在看來,的確不假。我就沒想那麼多,更沒有做得那麼細。
那幾天,我在宣傳股幫忙,辦公室裏面的小倉庫里,舊報紙有的是。
今天出前,我就在辦公室幫他們清理舊報紙,用大剪子剪下那些有用的文章,貼在剪報本上,留作資料。剩下的就打成捆,當成廢報紙,拉出去賣了。
庫里成堆的舊報紙,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往兜里揣兩張呢?
秦曉瑜把鋪在石板上的報紙輕輕掃平,然後又壓了壓,在兩張報紙中間,隔開有半米多寬的空檔。
這個空檔就是分界線,我們兩個各在一頭,暫時不能過線。
當然,這個界限不是朝鮮的“三八線”,沒有鐵絲網,沒有壕溝,更沒有埋地雷。只要我們兩個願意,雙方都認可,在這種私下、隱秘的場合,稍微過一點線,也是可能的,估計雙方也是可以接受的。
比如兩個人挨得近一點,一起把中間的半米間隔縮短一點,只留下十公分距離,稍微有點界限就行了。
不過,那個年代太封閉了,一般人不敢隨意過線,我們這些當兵的,就更不可能了。
軍人都是很自覺的,也很守紀律,說了不過線,肯定不過線,也的確不敢,因為那時都不開化,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什麼**動作。
秦曉瑜一指石板,笑着對我說:“班長,這下可以坐了!你坐那頭,我坐這頭,你不許過線,我也不過。”
我們坐下之後,我瞪了她一眼,故意責怪說:“你這個鬼丫頭,還是那麼頑皮!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了,我什麼時候過過線?什麼時候讓你難堪過?你以前都一直那麼恨我――恨我整治了你,恨我逼着你剪了一頭長,甚至恨我踢了你。就為這事,我們吵過多少次嘴,干過多少次仗,你哭了多少次鼻子,留了那麼多的眼淚,都想離得我遠遠的,不在我眼前出現,甚至都不想看我一眼。”
秦曉瑜還是那樣得理不讓人,她馬上辯解起來:“那不是開始那段時間嗎?你怎麼老翻我的舊帳?後來我不是都改了嗎?不恨你了嗎?新兵訓練後期的兩個來月,我從來也沒有頂撞過你,我們一次架也沒吵過了,我也從來沒有違抗過你的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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