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袁湘娟、於欣宜連袂來到徐氏辦公大樓,準備和徐氏總經理會面,簽正式合約。環視氣派的會議室,於欣宜咋舌不已,袁湘娟則自信十足的正襟危坐,她了解好友的反應,因為她也曾有過。

此時會議室門打開了,走進來三位男士,於欣宜和袁湘娟連忙起身,當袁湘娟的焦距對準其中一位男士時,失聲的慘叫:「完蛋了!」

瞬間,幾雙眼睛紛紛投向袁湘娟慘白的臉,而於欣宜則一臉不解的訝異她激烈的反應。

徐氏總經理品華先生,暗地裏卻直樂得像中了百萬大獎般﹔他看看這位花容失色的小姐,嘴角不禁直往上揚,若不是礙於場面,他真想開懷狂笑一番!

待各自入座后,廣告部陳經理首先打破怪異的氣氛開口說:「於小姐、袁小

姐,今天我們單就合作事宜、付款方式、合約內容進行討論,合約妳們帶來了

嗎?」他接過於欣宜遞上的合約后,說:「袁小姐上次做的演示文稿,我已經呈報給徐總經理了,如果妳們有任何問題,請盡量提出來。」

「好的,我們會的!」於欣宜緊張的在桌底下踹了袁湘娟一腳,心想:該死的袁湘娟,在這節骨眼上,自亂陣腳。

這一踹讓驚愕的袁湘娟開口了。「是是是,我們會提出問題的......」她大夢初

醒般地亂應喝二通,暗地慘叫:完了!完了!這合約大概泡湯了。她萬萬想不到,

那個在電梯間無故被她痛罵一頓的傢伙會是,是!是......天哪!怎麼辦呢?這

件case如果被欣宜知道是砸在她手裏的,她准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天哪!這分明是和她過不去嘛!

「貴公司所提的廣告策略規畫,設計得很周詳,也符合國興家電的行銷方向,

徐氏各部門也審慎的評估過,一致都認為這是值得推動的廣告宜傳活動,只是,以貴公司的規模而書,能不能承攬這筆龐大的廣告預算值得商榷。」徐品華緩緩提出疑慮。

「龐大的廣告預算?對不起,徐先生,我們所爭取的廣告預算是用在電台媒體上,不過是幾十萬數目,怎麼會龐大呢?」於欣宜感到疑惑,直接提出問題。

「徐總經理,在這裏我鄭重的向你致歉,那天在電梯裏出言不遜,是我個人的修養問題,希望徐總經理大人不計小人過,能夠公私分明。」袁湘娟誤以為徐品華提出的問題,只為刁難,所以當機立斷的公開道歉,言下之意,是「橋歸橋,路歸路」,提醒他要算帳直接來,別公報私仇才是。

一旁的於欣宜,猛然領悟,難怪袁湘娟會臨場失態,原來,那位電梯男士是徐氏總經理,世界真小,不是嗎?

徐品華笑了﹕心想,沮小辣椒真夠嗆的!他不理會袁湘娟,繼續說:「我預備將徐氏企業所有的廣告媒體預算全部撥給貴公司代理,妳們說,這夠不夠龐大

呢?」他算準了湘宜工作室有大哥在坐鎮,他可以高枕無憂。

「什麼?」袁、於二人異口同聲的說,目瞪口呆的,蠢極了!

「當然,先得從電台廣告方面合作起,作為考核標準,這段期間,也請貴公司針對徐氏企業做一個完整的廣告策略計畫,也包括臼卯CIS的建立。」徐品華進一步說明﹕「現階段,就先討論手邊的資料吧!至於,那天在電梯裏發生的事嘛......袁小姐,我們私下解決。」他火熱的視線射向袁湘娟,頓時,令她羞赧的低頭無語。

接下來雙方就電台方面的合作方式進行溝通,場面熱絡順暢,同時也建立了合作共識,就等簽完約后就進錄音室錄製電台廣告。

「徐總經理,進錄音室錄製廣告時,請派人到我們公司監錄,若是有瑕疵,現場馬上修改,這樣既可控制品質,也能控制預算。」

「沒問題,廣播稿我再研究,可以用時,陳經理會和貴公司聯絡。」太好了,

求之不得,他準備御駕親征呢!

「敲定錄音時間和播音員后,再電話聯絡,還有,關於徐氏企業的廣告計晝,

我會着手進行。」於欣宜突然想到一件事,說:「有事聯絡時,萬一找不到我們,

你可以找一位徐品中先生,他也可以處理的。」說著,她伸出手......

「會的,謝謝,非常感謝!」徐品華重重握住於欣宜的手猛搖晃着,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句謝謝的含意有多深!轉過身,他也握了握袁湘娟的手,低聲道﹕「電梯裏的事還沒了呢,袁小姐!」

他那詭異的笑容令袁湘娟後退一步,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拉着於欣宜火速離開徐氏大樓。

※※※

「湘娟!湘娟!妳可不可以走慢點?!等等我。」大馬路上,只見於欣宜氣喘喘地追着袁湘娟,大叫:「拜託!妳停一停,好嗎?」

袁湘娟上氣不接下氣的扶靠在行人路上的鐵椅旁,彎着腰喘個不停,臉上因急促小跑步而透着紅暈,腦子一團亂。

「好友,徐氏總經理不是怪物,妳不用害怕得逃跑,OK?」於欣宜氣喘喘的癱坐在鐵椅上。

在徐氏企業,她早感覺出袁湘娟和徐品華之間的愛情火花正迸發著,於是她故意說:「註定是妳的,逃不掉的,嗯?」

「妳在說什麼鬼話啊?」袁湘娟白了於欣宜一眼。

「水仙不開花,下一句妳該知道是什麼吧!」於欣宜瞭然的一笑,說:「我先回去看徐哥家搬得怎麼樣了?妳呢!繼續遛達,做一做腦筋運動,晚上見!」

「喂!把話說清楚?」袁湘娟喊着。

「就是兩相對眼,一時天雷勾動地火,碰!愛情火花迸開了!」於欣宜邊跑邊回頭誇張的比手畫腳的喊。

愛情火花?袁湘娟驚愕得暫停思考,突然大叫--

「不可能的!」路人皆轉頭看着這位站在大馬路上嘶喊的漂亮女生。

※※※

終於,這天廣播稿開錄了。這幾天,於欣宜忙翻了,一下對稿,一下找播音員,還得時時和徐氏的總經理保持聯絡,這點是最令她不解的,上個電台廣告這應是芝麻綠豆的小事,須要徐氏總經理親自出馬嗎?那他底下數百位員工是幹什麼的?

不過,她倒是很能接受任何狀況。她這種動也不動的大腦令許多人受不了,不知她是頭腦簡單還是天生豁達?誰叫她的座右銘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或許是她深知世事無常的道理吧!即使她對愛情所抱持的態度,亦是如此,過去、末來放兩旁,當下擺中間,人生苦短,要實時把握,才是上上之策!

「喂!妳到底恢復正常了沒?別再心不在焉了,今天的錄音很重要耶,可不能砸鍋。」於欣宜坐在小機控室透過通話器對坐在對面錄音室的袁湘娟詢問。

自從和徐氏簽完約迄今,袁湘娟整個人的情緒陷入低潮,整天恍恍惚惚的,又因為找不到適合的播音員,只好由她上陣了。

「知道了。」她一副無精打採樣。

「妳還沒想通嗎?如果還沒,就請抱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吧!反正妳也是邁入三十大關的老女人了,是須要愛情滋潤的時候了,況且,徐氏大頭那邊是狀況不明,妳何必這麼憂心仲仲呢?」

「是妳讓我煩心的,還敢放馬後炮!」呆湘娟沒好氣的說:「根本什麼事也沒有。」

「是,對不起!我一時胡塗,亂放炮,可以吧?」於欣宜為了安撫袁湘娟紊亂的心緒,只好假意道歉了。天知道,那天在徐氏,他們二人之間的火花是從那來的?「徐氏那邊,三點就到人了,妳趕快潤稿,我先挑幾段音樂,免得......」

話沒說完,錄音室的厚門就被推開了,探進一顆古靈精怪的小腦袋、紅蘋果般的臉頰、椎氣的笑容,清脆的叫:「姨!我回來了。」原來是誠誠回來報到了。

「怎麼那麼早就放學了呢?」通常幼椎園都是三點多才放學的。

「因為明天要排演,老師就叫我們先回家,好好準備!」誠誠猶豫一下,提起勇氣,說﹕「姨,妳明天可以來看我排演嗎?」

「好啊!幾點?」於欣宜點頭如搗蒜。

「老師說八點就開始了。」興奮的誠誠猛抱住於欣宜,說:「那妳也要幫我化妝、打扮哦!」

「沒問題!好了,你趕快去做功課,等下有客人要來,姨有工作要忙了,

嗯!」她已把誠誠當成是自己親生的孩子般寵愛了。

誠誠乖巧地走出錄音室,走到辦公桌,坐到於欣宜的位置上,正準備把書包里的作業盒,出來寫時,大門的掛鈴響了,走進來三位男士。

「請問於小姐、袁小姐在嗎?」其中個子較矮的先生問道。

他們也感到奇怪,怎麼辦公室會有小孩呢?

「在啊!」他左右看看。奇怪!凝姊姊跑那去了?看來,我得幫忙招呼客人

了。誠誠驕傲的想。「她們在錄音室,你們是客人嗎?」他又歪着頭想了一下,

說:「嗯!請坐。」說完,一溜煙的跑進廚房,拿了三合一咖啡、杯子,泡起咖

啡,準備招呼客人。

徐品華熱切地盯着小小人兒﹕心想﹕是--是他--是他!他強抑下湧上喉頭的哽咽,舉頭四望,試圖尋找另外一個人,卻失望了!沒關係,起碼有這個小小孩,證明他也在,只是他此刻出外也說不定,反正來日方長,要見他,還不容易。

「叔叔!喝咖啡。」誠誠的一雙小手,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盤上的咖啡,甜甜軟語的招呼。

「謝謝!謝謝!小朋友這麼懂事,叫什麼名字啊?」徐品華快速端過托盤,溫柔的問道,恨不得馬上抱他回家給父親看看他那可愛的模樣。

「我叫徐家誠,爸爸、阿姨都叫我誠誠。」不知為什麼,誠誠很喜歡這位叔

叔,覺得他很親切。

「那--你爸爸呢?」

「他出去送貨了。」誠誠突然想到,說:「我帶你去錄音室找姨!」邊說邊拉着徐品華的手,往錄音室走,徐品華緊緊握任誠誠的小手,捨不得放下。

「姨!客人叔叔來了。」誠誠人沒到,聲音先到,拉開厚門,叫:「姨......」

「喔!徐總經理,你們什麼時候到的?沒招呼你們,很抱歉!」於欣宜趕緊站起身來。

「沒關係,這位小朋友已經招待我們了。」徐品華笑笑的摸摸誠誠的頭。

「姨,我有泡咖啡給客人叔叔喝哦!」一臉遨功樣。

「什麼?泡咖啡,你怎麼可以自己去泡咖啡,開水很燙的,萬一燙傷了,怎麼辦?」於欣宜緊張地拉過誠誠上下的檢查。

誠誠委屈的扁起嘴,說﹕「我很小心很小心的......」

「凝姊姊呢?」

「她--她不在......所以......我......」誠誠的眼眶都紅了。

「她跑那去了,怎麼放你一個人呢?」於欣宜火冒三丈的問。

「她到銀行去了,是妳叫她去的。」擴音器傳來袁湘娟的聲音。

「嗨!你們好。」

錄音室里有監聽設備,所以在裏頭是可以聽到外面機控室的聲音,也是因為於欣宜忘了切換開關的緣故。

於欣宜白了袁湘娟一眼,然後對誠誠說:「誠誠記住,以後不可以自已去廚

房,好嗎?」許多意外傷害就是大人的疏忽才造成的。

「好......」誠誠點頭答應,可是心裏有些難過,本以為招呼客人,姨會高興地誇讚他長大了,可沒想到是得到一頓罵。

「不過呢!誠誠倒是很乖哦!知道姨在忙,主動幫姨做事,所以,姨要謝謝誠誠的幫忙。」於欣宜當然懂得小孩子的心理。

誠誠眼睛一亮,又笑得嘴巴快要裂開了。

「是呀!誠誠很懂事的。」徐品華在旁鼓勵着,看得出於欣宜挺疼愛誠誠的,

內心感到欣慰不已﹔心想:假如,讓父親看到有個這麼懂事的小孫子,保證他睡覺也會笑醒的。

「他是我公司業務經理的兒子,叫誠誠,可愛吧?好了,誠誠去做功課,姨要工作了。」於欣宜驕傲的介紹誠誠,她倒不曾想到別人會如何看待這家公司,居然把員工的孩子放在公司里,這行為有點公私不分呢!

接下來整個下午,他們幾個人就關在錄音室錄製徐氏企業的第一個電台廣告。

袁湘娟努力的收斂心神,竭力的不去注意徐品華無意間散發的魅力,將全部精神放在錄音上,殊不知她富有磁性、清亮的聲音,已聲聲句句打入徐品華的心坎里。

徐品華凝神的看着袁湘娟為配合文稿內容,臉上表情變化萬千,時而挑眉、時而微笑,聲音、表情生動而精采,他的心湖再次激蕩。

而負責機控的於欣宜,倒驚訝於袁湘娟的出色表現,曾幾何時,她的嘴上功夫如此精進了,莫非和這位重要客戶!徐總經理有關?嗯!值得密切注意。

說到注意,於欣宜倒留意到,最近有個群祥企業的女主管,頻頻來電和徐品中洽談業務,他們連續去吃了四頓應酬晚餐,約也沒簽下來,難道那位女主管對徐品中有意思?她暗忖﹕哼!她想都別想,我得好好琢磨,探探徐品中﹔這傢伙,硬是要得,才接手業務沒多久,昨兒個就簽到為期半年的廣告,我就說嘛!他是個人才,每次看他工作時,那股拼勁,認真不苟的態度,心裏就多一份喜愛,別看他外表天生領袖氣度、不怒而威的模樣,遇到我於欣宜,嘿!他就沒轍了。就拿那次搬家事件,我知道他挺生氣我的自作主張,可是呢?還不是讓我四兩撥千斤的給撥掉了,所以那個什麼群祥企業的女人,最好小心點,若給我查清楚,是藉生意打徐品中的主意的話,哈!肯定她沒好日子過。想着,想着,一抹得意的微笑浮現在她臉上。

「於欣宜!於欣宜!回神哪!於欣宜!」袁湘娟叫着神遊太虛的於欣宜,心

想﹕還叫我認真,自個兒還不是心不在蔫,大概又想到她的愛人了。「於欣宜,請倒帶!ok?」

「哦!對不起。」糟了!居然忘了正在錄製廣告。

經過三個小時后,徐品華偕同二位部屬步出錄音室,再度搜尋某個人的蹤影,

唉!又失望了。

袁湘娟和於欣宜也跟在身後,這時--

「於姊電話。」小凝叫着。

「失陪,接個電話,湘娟妳招呼一下。」

「喂!徐哥,什麼?你晚上有事不回來!......吃飯?是不是和群祥的段小

姐?嗯!是......好,告訴你,吃完飯得馬上回家,不許你在外逗留,聽到了嗎?」

喝!真像人家的老婆。

掛上電話,於欣宜挺懊惱的,今天她非得把情形弄清楚不可﹔一天到晚約吃

飯,最好別吃出名堂來,否則,嘿嘿!徐品中你死定了。

於欣宜那咬牙切齒的模樣盡收眾人眼裏,徐品華也敏銳的察覺到於欣宜的舉動所透露出來的訊息﹔他轉過身,盯着袁湘娟駝紅的臉龐,剎那間,他被那抹紅驚艷得失去意識般的失神着,直到,有隻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叔叔你要回去了嗎?」誠誠仰着臉問,很奇怪,他有點捨不得這位叔叔回

去。「你還會再來嗎?」期望的語氣。

徐品華收神的蹲下來,抱着誠誠,說:「怎麼了?希望叔叔再來嗎?」

「嗯!我喜歡叔叔。」天真無邪的童語令徐品華不由得抱緊他那小小的身子。

「叔叔也喜歡誠誠,叔叔會來看你。」他沉吟了一下,瞄了袁湘娟一眼,說:

「或者找一天,叔叔帶你去動物園玩,好不好?」

「好耶!」誠誠又跳又叫的。

「不行!誠誠怎麼可以隨便就和陌生人出去玩呢?」袁湘娟出言阻止。「而

且,得讓你爸爸許可才行啊!」

誠誠默然低下頭。

徐品華站起身面對袁湘娟,提出建議,道:「如果袁小姐擔心我這個陌生人的話,不妨由妳來做監督尺、和我們一起出遊,如何?」

袁湘娟迴避着徐品華灼熱的目光,說﹕「這......這不太妥當,畢竟我們有業務上的往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私底下最好不要有所牽扯。」

「我相信除了生意之外,也可以有正當的友誼往來吧!維持良好的公共關係不為過吧?」他接着又說﹕「再說,我也想交這個小朋友的。」他看了看誠誠。

「但是......」袁湘娟繼續想着推辭的借口。

「我贊成!湘娟,如果妳拒絕徐先生的遨請的話,誠誠就沒機會去動物園了,

妳沒有權利剝奪誠誠交朋友的機會。」

「這是哪門子歪理。」袁湘娟翻了翻白眼。

徐品華笑意盎然的朝於欣宜點了點頭,意思是謝謝嘍!

「於欣宜歪理!」袁湘娟鄭重的說道:「誠誠你想不想和叔叔去動物園玩

呢?」

誠誠仰着頭衝著徐品華笑笑。

「好!星期天,怎麼樣?早上十點鐘,徐先生你到這個地址來接誠誠和湘

娟。」於欣宜抄了地址給他,不顧袁湘娟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又私自專制的決

定。沒辦法,她天生熱心,她自己已找到所愛,也迫不及待的期望好朋友能有個好對象﹔再說,誠誠和他也挺投緣的,剛好做個小邱此特,若能成就美事,那可是功德一件。接過地址,徐品華高興得闔不攏嘴,說﹕「謝謝成全!於小姐。」他心想:這個於欣宜真是個可人兒,善解人意。

「謝謝成全!我會準時的過去接妳們。」他再次摸摸誠誠后,便和部屬離開湘宜工作室。

「於欣宜,妳是什麼意思?我哪裏得罪妳,要妳這樣整我?」袁湘娟氣得拍桌子大叫。

於欣宜理也不理,聳聳肩,道:「反正離星期天還有三、四天,妳還是可以反悔,屆時找個借口,撥個電話拒絕,不就得了。別生氣了!愛發脾氣的女人容易老化。」她拉拉誠誠一下,誠誠會意了,這小鬼靈精和於欣宜倒培養出默契了。

「妳--妳......」袁湘娟氣得說不出話了。

「袁阿姨,妳別生氣嘛!姨是為了我才答應的嘛!袁阿姨妳陪我去動物園好不好?妳不去的話,爸爸不會讓我去的。」誠誠用可憐兮兮的口氣說。

「誠誠你可以叫於阿姨和爸爸帶你去啊!」

「爸爸從來都不帶我出去玩的。」嘟着嘴的誠誠,自哀地說著。

「我星期天沒空。」於欣宜趕忙補充道:「最近有人和我玩愛情競爭遊戲,所以我得小心應戰。」

袁湘娟不解的說﹕「什麼競爭?怎麼回事?」

「最近有個姓段的女人,是群祥企業的主管,常常打電話找徐哥,說是談業

務,可是,他們接連出去吃了幾次飯,也沒見到簽約單,今天晚上他們還要出去吃飯,這是不尋常的現象,妳說我該不該提高警覺呢?」於欣宜說著原委。

「有這回事!我怎麼沒注意到?這會兒袁湘娟關心起好朋友,倒忘記原本自

己生氣的事了。

「對呀!那個段小姐平均一天一通電話,每次一講就半個小時以上。」小凝在旁邊插嘴。

「所以嘍!妳就多擔待,多少幫我照顧一下誠誠,我才能全心應戰,ok?」

可見於欣宜愛死徐品中了。

「好吧!誰叫我們是好朋友呢!」她嘆口氣,說﹕「那誠誠星期天就交給我

吧!」

袁湘娟不知道答應下來的結果會是如何,反正星期天和徐品華出遊一事已成定局。老實說,她的內心是又期待又怕受傷害,對自己的這種心態,她有些擔心,希望什麼事也沒有!有時她挺羨慕於欣宜豁達的個性,不像她喜歡杞人憂天,對任何大小事都耿耿於懷,所以,她活得並不快樂,要不是身邊有個於欣宜偶爾會幫助她抒解鬱結的心,不然她是生活在灰色的世界裏﹔或許她該學學於欣宜的那種真情摯性的個性,凡事不必太執着,否則,日子真的難過!好日子、壞日子都是過日子,為何不選擇好日子過呢?而好、壞全在一念之間,拋棄鑽牛角尖的惡習,是改變自己的第一步!是的,唯有改造自己,人生才會更亮麗、更璀燦,所以,和徐品華出遊一事,只是一個小case,怕什麼呢?袁湘娟堅定的告訴自己。

※※※

晚上十點半左右,徐品中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家,靠在電梯裏,他想着這位群祥企業的段可君真的是女中豪傑,商業手腕一流,連着幾次交談、吃飯,他已經摸熟她的伋倆,當然,這段時間他也做了不少功課,他之所以能耐住性子和她周旋,只為爭取時間去調查群祥企業的經營形態、狀況等﹔他何嘗不懂這位段小姐的心意,奈何,他的心已經給了那個剋星冤家--於欣宜,對段可君只得流水無情,巧妙的迴避她的種種暗示了。等等!把心給了於欣宜......徐品中猛然站直身子,心想: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難道他真的愛上於欣宜了?!他抹了把臉,吐了口氣,沒錯!這解釋了他進了湘宜工作室之後的種種失常行為:他什麼時候聽命過女人做事?他什麼時候能毫無男子氣概的跟在女人後頭收拾殘局?他什麼時候讓女人牽着鼻子走,卻一點火氣也沒有?他什麼時候會如此的挂念一個女人?即使是曾經在他生命中出現過的女人,也不曾如此的牽動他的心﹔如今這麼拚命的工作,他已分不清究竟是為了自己的飯碗?還是為她?

那天,她從徐氏企業回來,馬上丟給他一項任務,就是策畫徐氏企業的CIS形象廣告計畫,統籌整個集團的行銷策略﹔他原來擔心徐氏集團的負責人會發現他的行跡,本想推辭,可是看着她信任的眼神,他無法開口拒絕,換言之,只要是她的事,他二話不說全挑了。此刻,他也明了,徐氏準是獲悉他的藏身處,否則,哪有一個跨越國際的企業財團會把這麼重要的計畫交給一個小小的工作室,而且主事者又是二個缺乏商業經營頭腦的女性,然而,他卻不再害怕面對徐氏了,或許是那個天真的小女巫給了他力量吧!面對事實,解決問題,才是成年人該有的處事態度,而唯一令他沒有勇氣去面對的是,自己身上的污點﹔在商場上,人們可以因為利益關係而忽略他的紀錄,但面對自己心愛的人,他自慚形穢,即使有萬貫家財也抵不過人生的污點。

徐品中內心因種種情緒而不停翻騰着,從以前他就學到一課,那就是--愛人是痛苦的,被愛才是宰福。本以為有前車之鑒,自已應該更理智才是,沒想到,於欣宜輕易的再度攻佔他靜如止水的心湖,但他自覺配不上她。

進了屋子,他心想:誠誠大概又睡在樓下欣宜那裏吧!誠誠黏欣宜黏得緊,緊到有時候,他也忍不任會吃醋,尤其是見到誠誠膩在她懷裏的時候。

扭亮燈,他吃了一驚--

「於小姐,妳還沒睡?」

「我在等你,還好嘛!不到十一點就打道回府了。」於欣宜抱着雙臂端坐在沙發上,一副興師問罪樣,活像逮到夜歸的老公般,質問徐品中:「到那兒吃飯?」

「仁愛路的瓦城。」徐品中也挺合作的,乖乖回答。

「和群祥的段可君?廣告約簽了嗎?」口氣冷冷的,眼睛一瞪。

「沒,沒有......只是,是......吃飯而已。」天哪!徐品中最怕她那雙像雷

射光般的眼睛,只要她輕輕一掃,他整個心就揪成一團。

「哦!那還要吃幾次飯,約才簽得下來呢?」

「我不--」他突然惱羞成怒的說:「我不知道和客戶吃個飯還要報備,老

板。」他咬牙的說出老闆后,偷偷透了口氣。

「是嗎?」於欣宜拍拍沙發,示意徐品中坐過來。「如果是別人,我是管不

着,除了你。」

「為什麼?」他坐在她身旁。

「因為不久的將來,你會是我老公。」於欣宜語不驚人死不休,這是她坐在黑暗中思索良久所下的決定,唯有趕快驗明正身,否則,難保不被別的女人捷足先登。

徐品中眼睛瞪得像鋼鈴般大,嘴巴張得可以放進三個雞蛋。心想﹕她在說些什麼?她頭腦不清嗎?

於欣宜伸手把徐品中的嘴巴給闔上,輕柔愛憐的撫摸他剛冒出鬍渣的下巴,用柔情蜜意的軟儂語調說﹕「感到意外對不對?本來我不想那麼快就表明心意的,可是,我害怕,也感覺到有個強勁的女人出現了,她和我一樣,發覺了你這個迷人的傢伙,所以,我得先下手為強。」於欣宜向來就不懂靦?、含蓄為何物?她只知道她的愛情受到威脅,此時,她正運用女人與生俱來的柔情武器,必要時採用淚水攻勢,情場如戰場,這句話不假吧!

「你接收到我發出的電波了嗎?」於欣宜整個人埋進徐品中的懷抱里,緊緊的抱着他的腰,語氣俏皮起來的說:「我可是用了幾千萬瓦的電力,你瞧,我都白了好幾根頭髮了,如果,你沒接收到,我准像白髮魔女傳的林青霞一樣一夜白髮哦!」

徐品中抱着軟玉溫香,不由得再緊緊一抱,閉上眼,聞着她的發香,久久不能平抑內心的激動。突然他想到﹕不行,我不配呀,他猛地推開於欣宜,正想開口,卻被她用手壓住嘴唇。

「噓!別告訴我什麼配不配之類的話,這年頭不流行門當戶對、人品優良配對的,對我來說,那些是迂腐的世俗觀念﹔我愛你,不管你的過去或未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徐品中這個人,這個單純、獨立的個體,唯獨讓我害怕的是你不喜歡我,告訴我,你會討厭我嗎?會厭惡我的坦白嗎?會因為我倒追你而瞧不起我嗎?會嗎?會嗎?」於欣宜焦急的追問。

徐品中動容的擁於欣宜入懷,激動不已的說:「不會的,永遠不會的!我--我也愛妳呀!」他衝口而出。

於欣宜開心、釋然的笑道:「我早知道了,我就是看出你也對我有情意,才採取行動的。」說完,她還皺了下鼻子,得意自己的神機妙算。

「妳看出來?什麼時候?」他驚訝得抬起她的下巴。

「從你乖乖的讓我指着鼻子大罵,對我的脾氣沒轍的時候呀!有哪個男人會心甘情願的讓女人罵?」

「也許是因為妳是老闆,我總不能和老闆頂嘴吧?」

「才怪!反正,我知道就是了。」或許是姻緣天註定吧!否則,於欣宜會這麼聰敏嗎?她一向迷糊出名的。

「對了!明天誠誠他們幼椎園裏有活動,你有時間去嗎?」於欣宜想到,順便問問看。

「明天,不行耶!我得到群祥去一趟。」他很為難的說。

「又到群祥!從實招來,那女人是不是對你有企圖?否則,幹嘛老是吊人胃

口,愛簽不簽的?說!」她兇巴巴的質問徐品中。

「晚上喝醋了。」徐品中失笑,也高興於欣宜的醋桶樣,那表示她很在乎他。

「她是別有所圖,可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放心吧!小女人,我逃不出妳的五指山

的。」他緊緊抱住於欣宜軟軟的身子保證道。

「真的?!不騙我?哪天給我發現你感情走私,看我怎麼修理你。」於欣宜威脅道:「那明天我只好自己去看看誠誠排演了。」

「欣欣謝謝你,幫我照顧誠誠。」他感激的說。

「欣欣,欣欣,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我耶!」她歪着頭,窩心的說﹕「嗯!我喜歡,欣欣,好象星星,再叫一次。」這是徐品中第一次改口喚她的名字,他從來都是於小姐、於小姐的叫,而他第一次叫她卻是這般甜蜜的小名,怎不令她滿心歡喜、滿足呢?

「我喜歡誠誠也愛誠誠,所以,你不用謝我,更何況,我可是先愛上小誠誠之後才愛上你的。」

「什麼?先愛上誠誠才愛上我?」難道老子魅力不如兒子?

「嗯!當我第一眼看到生病的誠誠告訴我他沒有媽媽時,就愛死他了,雖然,

那時候你就挺吸引我的,可還沒到達愛慕的地步,所以,這都是誠誠的功勞。」

「沒想到,我兒子比我這老爸還魅力十足呢!」徐品中滿意的笑道。

「我從來沒見過你笑得這麼開懷,你總是愁眉深鎖,沉默得很酷。你知道嗎?

你的笑容可以令陽光都失色了呢!」於欣宜痴痴的望着徐品中的笑顏。

「是嗎?」他撫摸着她的臉頰,說﹕「那是妳帶給我的!誠誠給我活下去的勇氣,而妳用更純真的愛滋潤我枯竭的心。原以為我這輩子再也無法平靜的接受男女之情了,所以妳使我活得更有意義,生命也更加豐盈,欣欣......欣欣......」他痴迷的望着她,膠着的視線流露着濃濃的綿綿情意。

她勇敢追求所愛,終於有了結果,她真想向全世界大聲宣告--她找到真愛

了。緩緩的,她伸手攬住他的頸子,閉上盈滿柔情的雙眼......

他望着她艷艷的紅唇,猛地印上他的唇,輾轉的吸吮,唇舌痴纏,兩人緊緊的緊緊的擁抱着﹔他不住的在她的額頭、眉毛、眼瞼、鼻子、一路往下,不停地

輕吻着,吻着吻着,把熱情給吻了出來,把空氣攪熱了,而充溢着激情的兩人的原始慾望也被挑了起來﹔他的手無意識的在她身上游移,她本能的熱烈響應着,不由自主地將身子拚命的往他身上貼緊,不停地隨着激情而蠕動,兩人的手不停地拉扯着對方的衣服,外套、上衣、長褲......散落在客廳里,兩具糾纏的身體倒在地毯上,已忘了身在何處了!

他含住她的蓓蕾,一手撫摸另一個蓓蕾,另一手往下腹部、腿側,然後覆上她女性的泉源。

「啊!」她激動的吶喊,本能的欲推開他的手,可是他有力的手無動於衷,繼續挑動她的熱情,她一聲聲呻吟,傳入他的耳中,更催化他炙熱的慾念,舌尖隨着手四處游移,往下、往下,最後啜飲着她的甘露,她的身體激烈的抽搐,不由得弓起身子,伸出汗濕的手拉着他,嘴裏喃喃的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

他抬起身體,氣喘不已,猛烈的狂吻她,雙手不停的搓揉她的乳房,輕輕的撥開她的雙腿,接着下體一撞,進入她末經人事的嬌軀,她推拒着,因痛而掙扎着!「好痛!不要!痛......」

「噓,別動!求求妳,等一下就好了。」他汗水淋漓,咬着牙,試着控制自己的慾望,接着,他輕輕的再次吻着她,細細的品嘗她,直到慾望再次回到她身上,他緩緩的、試探的韻動着,隨時體貼的問着躺在身下的她:「還痛嗎?」

她屏住呼吸的搖搖頭,他抬高她的腿夾緊他的腰,放心的帶領她進入古老而有節奏的律動中,激情排山倒海般的襲擊他們廝纏的身軀﹔她昏沉的腦子,因身體劇烈的衝撞帶來極度的快感,而在一片意亂情迷中,她領略到所謂靈肉合一的美好感覺,這性若沒有愛情的灌溉,會是多麼醜陋,他在她體內的感覺是多麼的美好﹔她又緊抱住他汗濕的身體,恨不得時光就此停住,她只想緊緊抓住這一剎那,迷離中,也傳來聲聲的嘶喊!

「欣欣--我的欣欣......」彷佛天籟般,洗滌她內心的不安定感,她把自己全部交給他,讓他帶領她進入慾望的巔蜂,她告訴自己--此生無悔。

※※※

晨曦中,徐品中躺在床土,一夜無眠地痴望着於欣宜沉睡的素顏,是那麼的純真,令人憐愛,他不禁抬起手,輕撫她熟睡的臉龐。他有些懊悔自己失去理智,未能及時控制住衝動的慾望,這慾海狂瀾來得如此猛烈,使他險些招架不住,當他從她纖細的身子退了下來,發現自己身上沾上些微血絲后,他知道他擷取了一朵處子香花,這蜜汁之甜美,讓他悸動不已﹔他抱着她上床時,她蜷着身體、衝著他嬌笑的模樣,令他再次放任自己狂野激烈的要了她,即使是現在看着她沉睡的樣子,一股騷動莫名的又爬上他的胯間,老天哪!他什麼時候變成時時發情的公牛?初識人事的她可禁不起他接二連三的需索,但,偷個吻總可以吧!輕輕的,一個吻,二個吻,三個吻......唉!老天爺,待他何其寬厚,賜給他一個這麼美好的女子,他夫復何求?終其一生他會寵愛她,護着她,為她擋風遮雨......下意識地,他緊擁着她。

「你偷襲我。」她閉着眼睛,慵懶的像只貓,撒嬌的直往他懷裏鑽。

徐品中緊貼着她的臉,低聲的說:「吵醒妳了,感覺還好嗎?」他關心的問。

「嗯!」奇事發生了,她居然臉紅羞赧的躲進他懷裏。

「別鑽了,我瞧瞧!」他促狹的說。

「討厭啦!」她不肯抬頭,一個輕笑聲傳入她耳中,枕着他顫動的胸膛,她大發嬌瞋﹕「你找死?敢取笑我?」

他繼而狂笑,一隻手又不安分的往她身上放,戲謔道:「或許,我們再來回晨間運動,如何?老闆!」

「不......」她剛要開口,便被熱吻堵住了,徐品中一個有力翻身,壓住她,顧不得她是否承受得住,便顛鸞倒鳳一番了。

激情過後,嬌喘不已的她突然靈光一閃,扯住徐品中問:「徐品華?.....」

「幹嘛?突然大叫的?」他嚇一跳,心想:她發現了嗎?定下神,又說﹕「女

人,不要在我床上喊別人的名字,否則,後果請自行負責。」

「我是說--你叫徐品中,那徐氏總經理叫徐品華,嘿!你們名字只差一個字耶,你們是不是有關係?」就是有於欣宜這種怪胎,在纏綿之後,思緒亂飛,問題特多,她這招令徐品中有點措手不及。

「會有什麼關係?」他迴避着於欣宜懷疑的眼光。

「是嗎?別想敷衍我,看着我!」她伸手用力扳着他的下巴,瞇着眼直問。

徐品中盯着目光清澈的於欣宜,謊話說不出來了。「好吧!我承認,是有關

系,但別逼我現在說好嗎?我還沒準備好面對這一切,將來,我會原原本本的告訴妳所有的事實,好嗎?」他闔上眼,吃力的要求着。

看着徐品中痛苦的模樣,她知道他那段往事可能是令人痛心難堪的,至少他已親口承認和徐氏企業有關係,或許這代表了他對她的信任吧!

她輕撫他深鎖的眉心,說﹕「好,我不問你,但請你記住,無論發生任何事都動搖不了我對你的心。」她痴心地承諾着。「也謝謝你的坦誠,這對我很重要!」

「欣欣!欣欣......」徐品中動容地緊抱住於欣宜,這小女人是多麼令他心折

呀!

「告訴你一件事,星期天徐品華會來接湘娟和誠誠出門去玩。」

徐品中聞言楞住了,於欣宜笑笑的說:「幹嘛!這又沒什麼,我可是在扮月

老,你不用擔心!」瞧着他疑惑的神情半晌,她肯定的點點頭,說﹕「任何事只要有我親自出馬,哈!一切搞定。」她大聲吹噓。

徐品中恍然大悟,難道袁湘娟和品華......

他捏了捏她小巧鼻子,說:「可別弄巧成拙就好了。」徐品中徒嘆無奈。

「你又笑我了,討厭!我要下樓去弄早點給誠誠吃,你趕快梳洗,也下來吃,

知道嗎?」說著,輕快跳下床,七手八腳穿好衣服,衝下樓去。

徐品中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想着,這世事的變化,為何如此之大?尤其是在認識於欣宜之後,許多複雜的牽扯有了她,就變得單純了,或許,距離回家的日子不遠了,不知道老爸的身體怎麼樣了?

※※※

「徐家誠,你說謊,你根本就沒有媽媽,她才不會來看你呢!」

「對呀!我也有聽到老師在說,你很可憐,因為沒有媽媽,所以都跟爸爸

住。」二個年約五、六歲的小孩沒有心眼的取笑着徐家誠。

「誰說的!我有媽咪。」誠誠脹紅臉,緊握着拳頭,用力的叫。

「那為什麼都是你爸爸來接你,你為什麼不叫你媽媽來接你。」小男生反駁。

「我媽咪今天會來看我排演的。」誠誠蹶着嘴辯駁。

「哈!哈!少騙人,那她為什麼還不來?我告訴你,老師是因為你沒有媽咪,

所以才讓你演孫悟空的。」這胖小子一直渴望演孫悟空,卻因身材問題,被指派演豬八戒一角,所以耿耿於懷。

「你胡說!我有媽咪,她等一下就會來了。」誠誠激動的大叫,眼淚直兜在眼眶裏。

「騙誰呀!」取笑聲不斷地刺激着小誠誠,他猛握拳頭,正要衝過去干一架

時,衣領被拎住了。

「兒子,沒事的,幹嘛臉紅脖子粗,你想造反哪?」於欣宜因為找錯地方,繞了路,才遲些到達幼椎園,沒想到一進門,卻看到這種火爆場面,誰說童言童語不傷人?此刻她的心彷佛被撕成碎片,原來誠誠在學校老被人欺侮。

「眾家小子們,看到徐媽媽,怎麼不懂得打招呼?這麼沒禮貌,等一下我去告訴你們老師。」

小朋友們嚇着了,剛剛才取笑徐家誠沒有媽咪,這下子完了,趕快齊聲高呼:

「徐媽媽好!」語畢,作鳥獸散,四處逃開去了。

於欣宜蹲下身,故意說:「怎麼不會叫媽咪?連你也這麼沒禮貌,等下回家不跟你好了啦!」

誠誠緊閉雙唇,淚水直流,半晌,他沖向於欣宜,用力抱着她大叫:「媽咪!

媽咪!」迭聲叫個不停。

「都大男生了,還這麼愛哭。」於欣宜熱淚哽咽的,緊抱着誠誠的小小身子。

說:「別哭了,你等下還要上台表演孫悟空給媽咪看呢!」她擦擦誠誠臉上奔流的淚水,也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又說:「別哭了。」

小誠誠不停的啜泣,好高興自己有媽咪了。

「好了,帶媽咪去找你們老師。」於欣宜準備好好教訓這些幼兒教師,沒事少在學生面前嚼舌根,這豈是為人師表應有的行為。她親親誠誠哭紅的小臉蛋,讓誠誠帶着她四處去炫耀,展示媽咪去了。

※※※

這天夜裏,徐品華照例在徐品剛床前,鉅細靡遺的報告大哥徐品中的近況,最後他說﹕「爸,我見到誠誠了。」

「你是說......」徐品剛激動着。

「昨天下午,大哥不在,但小誠誠在那家公司里,很乖巧,很懂事,他還自個兒泡咖啡請我呢!」

「真的嗎?我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我的寶貝孫子呢?」徐品剛嘆息着。

「我會找機會的,看得出來,那位於小姐挺喜歡小誠誠。」徐品華不敢說出要帶誠誠出遊一事,怕父親等不及要見孫子,反而壞事。

「唉!品華,多費點心思,看看能不能早日把他們父子接回家來。」徐品剛拍着小兒子的手,說:「我老了,時日不多了。」

「爸,別說這些喪氣話,您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我想,以大哥的敏銳,

應該已經發現我們知道他的落腳處了。」徐品華刻意引開老人的注意力,免得他傷心過度,影響健康。

「何以見得?」

「我把咱們徐氏整個企業的廣告策略行銷計畫,全部丟給那家小公司,以哥對公司的了解,不難推斷出咱們的用意啊......尤其,他應該知道他那二位女老闆的能力,據我側面打聽,那份計畫是哥接下來做的。」畢竟是兄弟手足,聰明才智倒是不相上下。

「他沒有逃避?你那個調查報告不是說,他只要發覺有人找他就馬上搬家的

嗎?」徐品剛不解。

「也許我錯了!這次我確定哥並沒有避開咱們,他老闆接下徐氏的廣告,身為業務經理的他不可能不知道的,況且,我還見了誠誠,不是嗎?」

「只要他不再逃開,那一切就好辦了,品華多辛苦你了。」

「我知道,那我出去了,您休息。」

他才走到門口,徐品剛就叫着,「趕快製造個機會,把小孫子帶來瞧瞧!」

「收到!父親大人。」難得輕鬆的徐品華,舉手致禮的帶上房門,在走回自己房間時,腦海里浮現昨天下午在湘宜工作室點點滴滴的情景,心情雀躍地期待星期日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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