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一夜狂歡,璨冀好不容易才掙扎着由夢中醒來,幸好宴會挑的日子是不用早朝前一夜,不然自己可得糟糕了。

梳洗過後,璨冀歡喜地走向安置宇文凌烈的房間,這病小子昨晚累了一夜,我看他一定還是抱着棉枕在睡大覺吧,就讓本皇子來親自喚你起床好了!

依然懷着童稚之心的璨冀小心翼翼靠近床邊,雙腿曲膝一用勁就想來個泰山壓頂,可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宇文凌烈的叫喚聲。

「璨冀,你在幹嘛?」

收勢不住的璨冀直跌到床褥上,驚奇地發現床早已經被整理整齊,翻過身他對着站在門口看笑話的宇文凌烈,不由抱怨一聲。

「你什麼時候不懶床了?而且還起這麼早?昨晚喝的酒是假的啊?」

「你以為我還像你啊?你不也起早了,往日不到日晒三竿你都不會起來的!」上前拉起仍窩在被裏的男孩,宇文凌烈熟練地一拳賞過去,卻忘了自己現在的拳頭力度了。

「你……」雖然臨時收了力度,但璨冀還是被宇文凌烈打得一個踉蹌又跌回床上去,不過這次就不能怪他裝模作樣了。

「你這怪力男!」看着璨冀轉眼又跳起來怒氣沖沖的指責,宇文凌烈眼底放下一抹擔心,看來璨冀平日有鍛煉身體嘛,挺耐打的!

「你臉上是不太好,力度倒是不差勁……說,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直覺宇文凌烈有些不妥,身為好友的璨冀怎麼可以錯過,一手攬過宇文凌烈的脖子就要來個逼供。

「別玩了,你忘了我身上有病嗎?而且我們還要去覲見皇上呢!你挨罵不要緊,可別連累我啊!」自小在皇宮裏玩耍的好處就是,看到皇上的機會很多,看多了威懾感自然就更不多了。

「怪不得你起這麼早,我都快把這事給忘了。來!我這就帶你去見父皇,父皇一定很開心。」

立刻被宇文凌烈拉開思緒,璨冀拉起宇文凌烈的手,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兩小無猜的日子,兩個半大不小的少年就在皇宮裏跑了起來,看到一路上的待從們驚訝的眼光,璨冀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好久沒這般童稚了。

腳步一收,璨冀恢復以往的慢步子,看着跟着他一路小跑臉顯得有些發青的宇文凌烈,不由有些擔心:「凌烈,你現在還好吧?我拉着你跑,會不會對你的病情加重?」

「還行,我沒你想像中那麼虛!御書房就到了,皇上今天會在那裏接見我對吧?」

「對,可我看你臉色還是不太對啊?要不要我去跟父皇……」

「還行!只是在山上時不用這麼拘謹,也沒有太多俗事要面對,現在回到京城身體竟有些不適應起來了。」實在有些受不了璨冀的愛操心,可是又不能說自己沒病,宇文凌烈眼睛轉了一轉,倒是想出一個好借口來。

「你那兩位救命恩人倒是挺適應京城的生活,外人傳言,這些天全是他們在奔波操心宇文家的事。」

「是啊!!他們跟京里的達官貴人都有些生意來往,現在他們肯幫我重建宇文家,我真的是感激不盡。如果沒有他們,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宇文凌烈半真半假地說著,心裏不由焦急,怎麼現在璨冀這麼會注意細節了,他真的很不習慣在朋友面前說謊。

「也是,真該重賞他們,看回頭再給他們一些……」

璨冀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二皇子來了』,那裏頭含着的焦急跟釋然讓璨冀不解地看了前方一眼,原來是守在御書房的太監總管。

「二皇子,平王又在裏面挨皇上罵了,您快去救救他吧!」太監總管求着這個皇上面前最受寵的皇子,實在平王一次又一次的哀求連他也看不下眼啊,怎地皇帝就是不鬆口氣呢?平王只是來討回妻子嘛!

「平王?那個平和渡日的老人家?」宇文凌烈不解地望着璨冀,皇上在罵平王?一會吧?

「你剛回來不知道,平王之位已由雋霖繼承,老平王早已在半年前逝世。」璨冀稍作解釋便向太監總管點點頭,示意他去通報。

「雋霖,皇上不是一直很看重他的嗎?那時你還為了一點小事跟他爭寵呢!!那為何說他『又』在皇上面前挨罵?」

宇文凌烈當然知道那位比他們大上三年的雋霖世子,聽說那世子長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倘,早在十五歲便得到『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美稱,十七歲成了武狀元,獲准在殿前行走,可直接參見皇帝,與他並稱『文武雙英』,一般皇親國戚也要忌上他幾分。

「我也不知為何,只知在發生你家的事不久,父皇為了辦點喜事沖煞氣便應了老平王之請,讓雋霖跟他家那個童養媳成婚,還收了那個童養媳作乾女,冊封為『祥喜』郡主。但想不到只兩年時間,平王跟那個童養媳竟先後病死,父皇大為震怒把郡主的遺體收了回來,直到現在也不告訴雋霖他的媳婦在哪兒埋葬!雋霖不時進宮請求父皇恩准讓他把郡主的靈位迎回家中,但父皇仍是不肯,還一提就罵,連着幾天都不高興。」

「那郡主想必生得如花相貌,讓雋霖一往情深,捨不得她吧?」

果真『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真是笑話,那個郡主我也見過一次,長得不是一般的普通,連個宮女都比不上。而且聽說年紀也不少,有二十五六了。是以前為了幫雋霖沖喜而娶的童養媳。之前雋霖在外頭也有紅粉知已,對家裏的妻子是看也不看一眼,後來還把紅粉知己迎到王府里做小妾。直到老平王死後,接着不久這個郡主也死去,雋霖這才開始表現他的『一往情深』。怎麼看也太奇怪了吧?」

「皇上應該是氣他的無情無義,不然不會把郡主的遺體藏起。」

「話說回來,父皇還真是很疼這個乾女兒,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都不忘給她一份,直到她死去也專門為她做了一個冰棺。不過父皇到底把她埋在什麼地方就真的無人可知了。如果不是有你的出現讓我驚喜過望,我說不定會去追查追查此事,這件事實在是太令人好奇了。」璨冀隨着出來領人的太監總管一邊走着一邊幫宇文凌烈解惑。

「是嗎?」宇文凌烈雖然也覺得事有蹊蹺,但畢竟是皇家的事,他不便管太多,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了,哪有時間管閑事。

「是凌烈嗎?過來讓朕看看!」

才踏進御書房,迎頭就聽到皇上的喚聲,璨冀跟宇文凌烈連忙跪下參見皇上,宇文凌烈更是依言上前抬頭讓皇上細瞧。

「真是受苦了,看看一個好好的孩子竟弄得這副模樣回來,難怪颯弟也說是天妒英才,讓凌烈你受折磨啊!」

颯弟?宇文凌烈困惑地望着璨冀,怎麼那素不相識的『颯弟』會為自己說話?

就是安國公。

璨冀無聲地說著,眼睛瞧見仍跪在地上的雋霖一臉木然,不為所動,像是根本看不到他們進來似的。

「父皇,你又在責備雋霖啊?」璨冀走向前站在皇帝身旁撒嬌。

「冀兒,你盡會幫你表兄說話,這個愚蠢的東西現在才來表現他的情義有何用,碧兒都已經不在了。」

「表兄已經悔過,您就不要再責備他了,碧郡主畢竟是他的妻子,就讓表兄迎回她的靈位又不會怎樣!」

「我已經下旨廢了當年那道賜婚聖旨,現在碧兒跟他是沒有任何關係了,她是我朝的郡主,靈位當然擺進我皇家墓地里。」作皇帝好就是想怎樣就怎樣,沒有敢違抗。

「什麼?」

「臣不服……」

「你有什麼不服,碧兒嫁進你家你有沒有好好對她,你讓她生不如死,你還敢說不服!!這個主意是碧兒臨終前的意思,她不願讓你難做人,所以請求我撤了那道聖旨。那麼好的女孩你不要,你現在還來求些什麼?」皇帝一臉憤慨,似乎很替那個死去的『祥喜郡主』不平。

「臣……臣只想讓碧兒能在黃泉之下不那麼冷清,我把她迎回王府自會夜夜陪伴,讓她不再寂寞。」雋霖一臉悲戚。

「朕主意已定,你們不必再說,雋霖你還有你應盡的責任,不要為了一點兒女私情就糟蹋了平王努力積下的名聲,回去好好處理事情,今日就到這,下去吧!我要跟凌烈聊聊。」

「……臣明白……」毫無生氣地跪叩后,雋霖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連跟璨冀和宇文凌烈打聲招呼都沒心情。

「父皇,您真敢說,什麼不該為了一點兒女私情糟蹋平王名聲,您還不是為了一點私情不讓人家夫妻團聚,好讓雋霖安心!」

「璨冀你也不小了,怎麼還是一點都不明白人心。凌烈,你倒是說說朕這麼做有什麼用意?」皇帝搖搖頭似乎對璨冀的不明世理有些遺憾。

「啊?哦……皇上這麼做,自然是有含意的。我猜,看雋霖世子的樣子像是悔過而不是一往情深,想必他對這位郡主只有悔心並沒有感情,如果把靈位迎回府中相信不久就會把郡主遺忘,因為他平息了自己心中的內疚,完了自己的心事。但如果他得不到郡主的靈位,心裏便念念不忘,總會記掛着郡主,這樣郡主在九泉之下也會感到一絲安慰吧!!」

一直目送着雋霖離開的宇文凌烈困惑地想看清剛剛驚鴻而過的容顏,可是低頭快步走出的雋霖毫無回頭的跡象,讓宇文凌烈找不着任何求證的機會,可是那剛剛相貌真的挺……仍在思索的宇文凌烈,好不容易在璨冀的拉扯下才回復神智,一定神便侃侃而談起來。

「不錯不錯,凌烈,你出去這幾年學了不少啊!!連朕的心思也摸得着了。璨冀你應該跟凌烈學一學!」皇帝高興得連聲稱讚,宇文凌烈真是成長了,雖是半身滄桑,但眼神可比以前利了不少!

璨冀聽到皇上的話只是把嘴一撇不於置論。

「謝皇上誇獎,凌烈只知道有些東西在你身邊隨手可得,你不會知道珍惜,直到失去后就再難尋回來。你即使在心中再後悔再傷心也無法扭轉這個事實……」宇文凌烈想起以前那溫暖的家庭,那愛笑愛嘮叨的父母,那愛護有加的姨娘,眼眶不禁一片紅潤。

知道宇文凌烈憶起傷心往事,皇帝也不好再繼續這個傷心話題:「凌烈可要節哀。宇文家在天下腳下發生這等慘事,朕絕不會讓兇手逃脫法外的!倒是你病了,可要好好休養,宇文家就僅你一棵獨苗了!」

「凌烈謝過皇上的愛護,雖然凌烈身上負病,但是絕不會讓殺害我宇文家全家的兇手逍遙在外!」憶起那夜牢記的五張臉孔,宇文凌烈禁不住血氣翻湧,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告誡他現在正在面聖,他根本控制滿身的殺意!

「凌烈?」敏銳地發現宇文凌烈的不對勁,璨冀上前拉住宇文凌烈的手,「你還好吧?」

「……抱歉,我一時忘形,我……」

「朕明白的,家仇血恨哪能輕易放下!只是那些官員也着實沒用,這麼久了連點線索也找不着,如果凌烈自己有辦法,朕就恩怨你用你自己的法子報仇,賜你可以自行決定兇手性命的權利。這歡迎你回來的禮,你可滿意?」

宇文凌烈大喜過望,雙膝着地向著皇帝三叩九跪:「凌烈謝過皇上大恩!」

「父皇盡做順水人情,這兇手抓回來還不一樣是要問斬,最好還是五馬分屍呢!敢殺害宇文家一百餘口,這哪還是人的所作所為,連畜牲都不如!」

璨冀看着宇文凌烈欣喜過望,父皇眉開眼笑的場景不由一陣嘀咕,也好,以後就由他跟凌烈兩人負責找出真兇,再來個極刑,好為凌烈報仇雪恨!

「凌烈要真感謝朕,那朕就真要向凌烈討些東西了。」皇上慈愛的扶起宇文凌烈,看着這個不亞於自己皇兒情份的男孩,心裏的激賞又長了幾分,這孩子連脾氣也學會控制了,剛才明明殺氣衝天卻能強忍不露,比璨冀可強多了,璨冀以後有此良友必定得益不少……

「皇上想要什麼,凌烈絕不會推託!」

「也沒什麼……聽說你們昨晚在私宴上與颯弟大斗對子,引來一堂喝采,這等熱鬧也不讓朕瞧瞧,朕可要罰凌烈為朕再大顯身手一次了。」

「如果父皇去了,那就沒那份熱鬧了!」璨冀一臉興奮,想起昨晚的凌烈是何等的才華盡顯,那傲氣的模樣分明就像小時候自傲不可一世的模樣,真是懷念。

「那今日就更要罰凌烈了,明知道朕愛極你的文采,卻不讓朕先行觀賞。該罰該罰!」

宇文凌烈笑了,知道這是皇上特地想逗他開懷的方法,適才的殺氣看來皇上也有所察覺,幸好沒有責怪,還特地賞自己一道先斬後奏的口喻!

「皇上想瞧凌烈哪手絕藝,凌烈必定儘力獻上!」

「這個得讓朕想想……棋嘛,朕今天沒有什麼心情下,書畫是你的強項,相信不會差到哪裏。倒是琴……朕好久沒有聽你彈琴了,每日聽宮裏那些沒用的樂師彈奏都已經聽膩了,不如凌烈為朕彈上一曲如何?」

金口一開就是聖旨,哪會有商量的餘地,宇文凌烈點點頭,就不知三年沒碰琴弦,自己還有沒有以往的水準了。伸手接過靈敏太監立刻翻找出的上好玉琴,宇文凌烈坐在立刻放上的琴椅上,心裏一時也拿不定注意也彈些什麼好。

手指無意識地撥動着放在琴桌上的琴弦,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個總是在他面前彈琴的銀髮男子……

那一年的每天,悅耳的琴聲總是會定時響起不絕於耳,他每次練着功都能聽到林間傳出的旋律,那輕快舒暢的琴聲伴着他踏過一個個苦練的晨昏,那曲叫他如何能忘的旋律,那個叫他如何能忘的人……

啪啪……啪啪……

響亮的鼓掌聲把他的心思拉回,只見皇帝臉上笑意連連,璨冀陶醉地不斷鼓掌,周邊的太監們更是痴痴迷迷沈醉在樂曲的魅力中無法自拔。

「真是太令人驚嘆啊!!天才第一才子果真沒有封錯,這首曲子只應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凌烈,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哈哈!!」

揚起僵硬的笑容響應皇帝的讚賞,宇文凌烈這才知道原本方才他把寒星隨平日所彈的曲子彈了出來。心裏不由一澀,他真不應該想起寒星隨,他都已經告訴自己緣盡了!他都已經把所有施捨給自己了!

「來來,凌烈,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儘管說,朕今天真是太開心了,你要什麼朕就給什麼,不如讓朕賞個公主給你做妻子如何,今年你也有十七了,該成家了!」

「不行,不行,如果讓凌烈做我的妹婿我可不喜歡,妹妹里沒有哪個能配得上凌烈的!!」宇文凌烈還沒推託,二皇子璨冀就跳出來反對了,開什麼玩笑,怎麼他一回神就聽到父皇在亂點鴛鴦譜,皇家的公主他可沒看到一個能配得上凌烈的。

「胡說,朕的女兒會差到哪?」皇帝自然也明白自己女兒的得性,佯裝生氣,可看到璨冀比宇文凌烈還緊張的神態,也不由笑了起來,這皇兒對凌烈小子就像母雞保護小雞一般,總容不得別人欺負宇文凌烈。

「那凌烈想要什麼?真看中什麼就開口,不用顧忌的!」

「凌烈想保留這個請求,等以後凌烈有需要的時候再向皇上呈請。」宇文凌烈拍拍一旁跳腳的璨冀,能得到皇上一個承諾比什麼都來得珍貴。

「行,行,那凌烈你以後有什麼要的就向朕開口吧!朕一會還有事,你們就先告退吧!璨冀好好照顧凌烈明白嗎?」

「是……」

有禮地向皇上跪拜退下,璨冀跟宇文凌烈歡天喜地準備離開,可一轉身就看到那讓人感覺高深莫測的安國公正站在他們的背後,兩人心裏不由一顫,臉上的笑容也跟着斂了起來。

「皇兄,真是好雅興!怎麼『天下第一才子』顯藝也不讓臣弟我見識呢?老遠就聽到那手漂亮的琴聲了,趕着過來結果還是趕不及,那首曲子真是迷人之極啊!真讓臣弟怨恨自己走得太慢!」安國公的目光流轉,臉上笑意越發加重,讓人心神俱攝,一時間兩個少年也不知該如何答話。

「你就不要在他們面前賣弄你的魅力了,他們還是小孩子可是最容易失神。颯弟,先讓他們離開吧!以後有的是機會讓凌烈彈奏。我有事要跟你談!」皇帝似乎很明白這個弟弟的魅力,對眼前兩個小孩的反應並不在意。

「臣弟明白!」退後一步讓璨冀跟宇文凌烈得以擦身而過,安國公看着兩人在他身邊倉皇離開,嘴裏這裏是真的泛起了愉快的笑意,他們挺敏銳嘛!居然懂得怕他!

◇◆◇

在皇宮住了半月,在高瞻的俐索行事下,宇文庄已經重建輝煌粉刷一新,宇文凌烈在皇宮派出的侍衛浩浩蕩蕩地陪同下重回故園,一時宇文家風光無限,天下第一庄的名聲不翼而走,諸多生意更是大開方便之門,這宇文家可是有皇宮撐腰的,哪個不讓三分?

花費三個月陸續建立起來的商號銀鋪,以往被別人吞併的宇文家名下產業不斷在高瞻的巧手下一一重新奪回,陸續送上的帳薄一層又一層,在書房裏都建起小塔來了。

宇文凌烈站在書房中央,看着這幾個月來的成果,臉上雖有一絲欣喜,但更多卻是憂慮與擔憂。

整整三月了,他廣貼告示重金懸賞,同時也在江湖上請到眾多尋人好手明查暗訪,可是事到如今,不但爹娘的消息一個也沒有找到,連他印象中的五個仇人也不見影子,似乎這幾個人早已消失在這個世上,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越等待他就越心急,越心急心情就越浮燥,以前在山上心情不好時還可心練功解悶,可現在他連練功也要偷偷摸摸,不能讓宇文庄新請的奴僕知道他會武藝!這種日子他要怎麼樣過下去啊?他真的是快受夠了!

「小爺,事情過了這麼多年,如果宇文老爺跟夫人能夠逃生的話,相信他們也一定在等候着你的消息,你只要繼續把宇文家發揚光大,不久他們定會聽到有關你的消息的。」高瞻無力地安撫着眼前這個快要爆發的少年,他也明白這種等待的心情並不好受,但現在的他們除了等待還能做些什麼?

「我明白,但我等不了,我一定要親自去找他們,我受夠了光獃著卻做不了任何事的感覺!高掌柜,我想出去闖闖江湖順便暗訪一下我爹娘的消息,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宇文凌烈一臉懇求,高瞻與其說是他的手下,倒不如說是他的良師,見識廣博計謀甚多的他是自己學習的榜樣。

「我明白了,小爺你打算帶多少人去?」高瞻妥協了,宇文凌烈畢竟不是一個區區宇文家就能困住。『龍』飛九天,從不是淺檐就能困得住的,得到主人真傳的宇文凌烈也該是出去闖下一番名氣的時候了!

「就我一個,我要自己去見識,江湖上的規矩我大概已經知道了,謀生本領我想我也不缺,如果沿途需要你幫助,我會以飛鴿傳書讓你知道的!」

「明白!只是皇宮裏……」皇宮可是不時會來一個二皇子啊!他們能瞞得過這對宇文凌烈十分熟識的人嗎?

「放心,現在璨冀已經要早朝議事,一般時候不會來打擾我的清修,我已經奏呈皇上,說每年都要找一段日子回山上治病,所以璨冀能來宇文庄的日子並不多。至於養病,我也請皇上不要對外泄密,皇上是個睿智之人,他會明白我為何如此的!」

宇文凌烈知道紙終究包不住火,但請皇上為之蓋秘,那要揭穿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實在是聰明,居然把皇帝也拉下水,看來上回聽說皇上欠下宇文凌烈的那個要求,竟被宇文凌烈這樣用去了。

「既然小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那高瞻會一力擔起宇文家的生意,不會讓小爺有後顧之憂!」

「謝謝你們了!只為著寒星隨一句話,你們就要付盡全力為我這個名不符實的小爺效勞,還要讓你們擔當風險!」

「小爺!你也是我們的主人,這是寒主人的命令。而且你擁有血劍,這等於是我們以後要侍奉的主人,這一點不管有沒寒主人的命令,也是不會改變的事實。請不要妄自菲薄!」

高瞻高喝一聲喚回宇文凌烈的偏激:「小爺要到江湖闖蕩最好能換一個名字,莫用本名。同時不管到何處,也請小爺能每半月通知一次,好讓我們隨時聯絡!」

被高瞻當頭一喝驚醒自己的想偏,宇文凌烈歉意一笑,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跟高航盤一直這麼關心我,宇文家就相託了。」

其實高瞻跟高航盤一直都很關心自己,他們付出的是真心實意,只是自己心裏總有道牆,也有一條刺,能在走之前說開了,心裏真是舒服多了。

「不客氣,小爺,江湖兇險,一切要小心……」

「我明白……」宇文凌烈也明白此行的崎嶇,但如果不自己去闖一下這天下那自己永遠還是井底之蛙,永遠還是無法成為頂天立地的漢子。

看着一直沒發聲的高航盤把隨身的血劍呈上,原本捆在血劍上的布條一條條被解開,血紅刺目的閃光立刻耀花了三人的眼睛,宇文凌烈拳頭重重一握然後一伸,血劍便在自己手心繼續着那如生命躍動的流光……

這劍,以後便是自己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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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塵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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