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真是值得安慰,不是嗎?」
「我有車,不過我想必須等到這個暴風雨過去。」
「當然,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喔!拜託,請你講話不要這麼……彆扭,行嗎?」夏儂有點受不了的翻了白白眼。
彆扭?他說話彆扭?他還以為他是禮貌呢
「好吧!那麼……哦,我該如何稱呼你?」
「我叫夏儂,夏儂.古德曼。」
夏依.古德曼
杜克眼底閃過一抹訝色。為什麼他感覺這個姓氏有點熟悉?不不!不只姓氏,這個名字同樣也讓他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杜克的眼光停留在夏儂臉上仔細的審視着她,企圖從那滿是污泥的臉上找出一絲熟悉。
「怎麼了?」夏儂疑惑的蹙眉,他專註的眼神就像兩道火苗,讓她覺得怪異極了。
「沒事。」杜克搖頭,想從那張被污泥覆蓋的臉瞧出些許端倪實在是太強人所難,「我是杜克,杜克.蒙迪爾。」
「杜克?呵!我該稱呼你公爵大人嗎?」夏儂調佩。杜克——Duke,意指公爵。她原是認為他是英國人,縱使一身狼狽、惡臭難聞,說起話來卻依然一副紳士模樣,才這麼開玩笑的。
誰知,杜克倏地沉下臉,冷冷的蹬着她。「你到底是誰?」
夏儂訝異的望着他,搞不懂這傢伙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有什麼不對嗎?」夏儂一頭霧水,她是不是該離他遠一點?畢竟他是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哪!縱使她心裏覺得他並不像壞人,但是這只是不切實際的第六感,做不得準的。
「為什麼你知道我是公爵?」杜克冷聲問。她跟歹徒是一夥的?是不是他們改變主意打算回頭殺他,卻發現他醒了,所以才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再伺機而動
「你自己說你叫杜克的,不是嗎?」夏儂疑問。他明明自我介紹了,還問她為什麼知道他是杜克?這傢伙是不是腦子有點問距啊?或者,他有被害妄想症
連被綁架的事都只是他的妄想,事實上他只不過是一個精神異常的流浪漢
杜克蹙眉審視着她,她的疑惑是這麼明顯,不像是偽裝。
夏儂舉起雙手,退開兩步。
「你不要這麼草木皆兵的好不好,我保證我是個好人,只差沒有在額頭上刻上‘我是好人’這幾個字。」她開着玩笑,試圖將氣氛弄輕鬆些。
「抱歉。」杜克吐出一口長氣,輕聲道。
「沒關係,不怪你。好了,你之前想對我說什麼?在我們自我介紹之前。」看他似乎又恢復正常,夏儂的心稍稍安了下來,也許她的猜測是錯誤的,畢竟他之前說過了,一個被綁架的人,難免草木皆兵。
「從這裏到最近的城裏要多久的時間?」
「暴風雨大概要兩天的時間才會過去,從這裏出發,得花上一天半,才會抵達一個小慎,我希望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那只是一個很小的村莊。」她剛從那兒離開,如果他要快,就必須往回走,不然以她的方向,下一個有人煙的地方,至少要兩天。
「可以對外聯絡吧?」
「你要打電話報警嗎?」
「不,我想打回英國給我的朋友。」
夏儂看他一眼,見他一臉陷入思考的模樣,決定不打擾他,開始弄晚餐。
在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之前,他都只能算是失蹤,所有的財產都不能轉移,所以如果是為了財產而謀殺他的人,一定會等不及的想找出他的屍體……
不對!如果真是這樣,那又何必將他大老遠的綁到美國來才準備殺掉呢?在英國,他的屍體更容易被發現,不是嗎
或者,歹徒只是希望他先失蹤,然後等年限一到,就可以……
可以做什麼?該死!愈想愈混亂,歹徒圖的到底是什麼
看來他什麼人都不能信任,如果綁匪是熟人,那麼他和任何人聯絡,歹徒都可能得到消息,更有可能的是,他聯絡的人搞不好就是綁匪!如此一來,不就等於告訴歹徒,他安然無恙,趕快來殺他吧
要聯絡也不是,不聯絡也不是,他到底該怎麼辦?他該相信什麼人?
「有人想要吃晚餐嗎?」夏儂問。
杜克回過神來。
「我餓的可以吞下一隻牛了。」甩開心中無措的茫然,他微笑的走近爐邊。
「喔!下次如果您早點吩咐,我會想辦法弄來一頭牛的,畢竟要看一個人吞下一頭牛,實在是太難得了。」
「哈!很好笑。」杜克乾笑一聲。「不過,我現在更需要的是……沐裕」他很餓,但是他無法頂着這一身惡臭用餐。
「喔!當然,也許我應該到浴室里替你放熱水,或許還可以加上幾滴香精,您要什麼香味的泡泡澡呢,公爵大人?玫瑰?茉莉?我想按摩浴缸的旋轉水流應該能夠消除你這幾日來肌肉的酸痛,不是嗎?」
夏儂調佩的說。
「喔!得了,只要能夠讓我除去這一身的騷味,我就非常滿足了。那些按摩裕缸以及香精和泡泡澡,你可以留着自己使用。」
「當然,閣下。」她的確也需要洗去這一身的污泥,只不過……他和她該如何……哦,洗澡
「我想,我得先查看一下這地方有什麼設備。」夏儂將他們的晚餐拿離火源,四處探看了一下,沒多久便回到原地。
「後頭有一間簡便的浴室,有一個木桶和水瓢,我已經順便將木桶洗乾淨,接了些雨水,我想,趁着現在風勢還不是很大,你先去洗吧!」夏依將盥洗用具遞給他。「希望你不介意這毛巾是我用過的。」
「當然不會,不過,女士優先,我想你應該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清洗自己。」
「不必了,客人優先,而且我還要整理一些東西。」夏儂搖頭,她並設有完全放下戒心,她剛剛看過了,除了屋後有一間簡便的洗澡間之外,屋子的右側也有一間,所以她打算他到屋后洗澡的時候,她就乘機也去把自己弄乾凈。
「既然你堅持,那我就失去洗了,不過……」杜克猶豫的一頓,臉上浮現些許尷尬之色。
「什麼?」
「哦,這實在很難啟齒,不過,你認為你可不可以找出一套適合我體格的服裝借我?」
他們在風勢轉強之前回到屋裏,兩人一照面,立即雙雙愣在當常
老天,為什麼一具發臭的屍體會變成一個俊逸非凡的帥哥?夏儂在心裏驚嘆着。
縱使他穿着她的運動服,長褲變成七分褲,上衣也緊緊繃著他的胸膛,但是也因為如此,更加突顯他修長結實的完美體格。一頭略長的金髮已經梳理整齊,隨意的披散在腦後,他臉上有幾道傷痕,她猜想那是他用那把萬用刀刮鬍子時受的傷,沒有刮鬍膏,真是難為他了。
同一時間,杜克也驚愕的看着地,不敢相信在那污泥下的,竟是這麼一個美麗的女人!而也立即的,他頓悟到她對他並沒有完全放下戒心,縱使心裏有些許難過,但還是知道這本是理所當然的。
「咳!你……」
「咳!你……」
像是察覺到氣氛變得有點詫異,兩人不約而同的清清喉嚨,同時開口。
訝異的閉上嘴,兩人尷尬的對望,杜克示意女士優先,夏儂緩緩的一笑。
「吃晚餐吧!沒有牛讓閣下吞,就將就一點吧!」
「嗯,我想我可以將就,牛就等下次再享用了。」
兩人在輕鬆的氣氛下用完了簡便克難的晚餐,收拾乾淨之後,夏儂將一條毛毯遞給他。
「我只有多帶一件這個。」
「謝謝。」杜克接了過來,在離她最遠的地方鋪上毛毽。
「哦,你不睡在火爐邊嗎?」夏儂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確定嗎?」杜克深深的看着她。他知道她仍不相信他,但是她還是好心的不希望他凍死,真是善良的女孩。
不知為什麼,當他反問她的時候,她對他的戒心竟然降低了。
「只要你睡覺的時候不會打呼、不會磨牙說夢話的話,我想應該可以吧!」
「我保證我會約束好它們,不讓它們出來作怪。」
杜克露出一抹微笑。
入了夜,暴風雨漸漸轉強,許是這幾天睡得夠多了,杜克一點睡意也沒有,再加上整間屋子隨着風勢搖擺,咿咿啞啞的哀鳴着,他更不可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