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要,守舜,我不能拿掉他,我不能,這是我們的孩子啊!不要——,’雨蕾叫一聲,從惡夢中驚醒了過來。
自從守舜要她拿掉孩子后,她的睡眠就無法逃離守舜強拉她去墮胎,或對她又打又踢想要讓她流掉肚裏孩子的夢,還有幾次是未成形的孩子,血淋淋的在她面前哭泣,像手掌大的身子,不停顫抖,連流出來的眼淚都是刺眼的紅。為了不再作夢,她幾乎不敢閉眼,只能夜夜在黑暗中蜷曲着身子,讓眼淚陪着自己,等待黎明到來。倏地,摸了摸身旁床上兩個月以來相同的冰冷,哭喊着守舜的名字,
“守舜,難道你真的不回來了嗎?不,我要去找你,否則我一定會瘋掉的。”
司機將雨蕾送到趙氏大樓,打開車門,“趙夫人,公司到了,要我扶你進去嗎?”
“謝謝你,不用了。麻煩你在這裏等我一下。”雨蕾緩緩地下車,才一轉身,就撞到了幾個七嘴八舌的女孩子。
“啊,對不起!”
那幾個女孩子沉寂的互看了一眼后,才低聲的道:
“不要緊……,’
但雨蕾聽到了她們之中有幾道極小的聲音,“瞎子,別理她!”
雨蕾跟在她們身後走,突然—·個女孩嚷了起來:“喂,你們知道嗎?咱們總經理的舊愛閻巧韻回來了。,,
“閻巧韻回來了?!”這些話像一支犀利的巨鑽,倏地在雨蕾心裏猛鑽出一個洞來。
“閻巧韻已經回來兩個多月了。”
“為什麼回來?”
“笨!你沒聽那些老——輩的職員說,老董事長規定總經理在結婚一年之內,不得離婚,否則就沒有繼承趙氏的權利,現在一年快到了,巧韻當然就要回來了,好和咱們總經理,噢,不,是董事長結婚。”
“是這樣的嗎?守舜,這才是你真正的心意嗎?”雨蕾覺得自己像挨了一棒,快站不住了。
“對呀!就是白痴也要重選自己所愛的人。趙總經理當初那麼愛巧韻,現在得到自由了,哪有不想和巧韻破鏡重圓的道理。”
“就算白痴也要選自己所愛的人!守舜,你想和巧韻破鏡重圓嗎?”雨蕾緊咬住下唇,淚水在陽光下閃爍着。
│
“好快喔!一年到了。那,那個花雨蕾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和她離婚啊1
那是總經理死愛面子、怕上報不肯破壞聲譽離婚。要是我,早嫌她礙手礙腳、踢
到一旁當垃圾,教她是個瞎子。”
“文琴,你這麼說太狠了,要是讓花雨蕾聽列,不氣死才怪!”
“氣死最好,那總經理就可以少付一筆養費,
否則那個花雨蕾不知要敲詐多少?”
“敲詐多少?你們將我花雨蕾當什麼了?我就算會餓死,也不會拿他一毛錢!”雨蕾在心中大聲喊着。│
“如果花雨蕾不離婚,那要怎麼辦?閻巧韻不就不能登堂入室,當董事長夫人了。”
“哎呀!心雯,說你笨,你還真笨耶!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嘛,不是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這句話像雷殛完全聲碎了雨蕾凌亂的心。她全懂了,為何守舜不肯聽她任何解釋,—口咬定她和守禹有染,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他為了和閻巧韻破鏡重圓的計謀。而她卻這麼傻的拚命解釋,現在就算她以死明志,也太過笑了。
此時,又多了道活潑的新聲音,“喂,你們在說什麼啊?這麼熱鬧。”
“我們在說閻巧韻回來了,那總經理是會選舊愛閻巧韻?還是新歡花雨蕾?”
所有的人皆面面相覷、聳了聳肩。
“是車禍!總經理開車撞到巧韻,現在醫院裏。總經理可殷勤着呢!天天帶水果到醫院看巧韻,有時還在病房過夜。”
“在病房過夜?那他們兩個不就……”
不!雨蕾已經受不了她們那種曖昧的語氣了……
“你們說呢?巧韻肚子裏已經有我們總經理的孩子了。”
眾人驚呼道:“什麼?巧韻已經有總經理的孩子了?”
“是啊!所以你們說總經理會選新歡還是舊愛?我告訴你們,舊愛是以前的巧韻,新歡則是現在的巧韻,那個花雨蕾啊!只不過是總經理生命中的過客,該功成身退了。”
雨蕾拚命不讓淚水在此時崩潰,她傷心地回頭,踉蹌地走到車子旁,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身體不斷哆嗦着。
司機見狀,關心的問道:“總經理夫人,你怎麼了?見到總經理了嗎?”
總經理夫人?她早就不是了,不,是從來都不是。“不,回去吧!已經不需要再證實什麼清白了……不需要……”雨蕾喃道,突然感到臉上一陣冰栗,才發現原來連滑過臉頰的淚水也如寒雪,冰冷刺骨。
www..netwww..netwww..net
雨蕾坐在房裏的搖椅上,沒有感覺也沒有表情,透過茫然的眼神,找不到任何的生命跡象,整個世界彷彿靜止般。
突然,門被打開,守禹望着雨蕾,鬆了口氣。“雨蕾,原來你在房裏,我喊了半天,你都沒回話,我還以為你不
在家。”
“守禹,”雨蕾面如死灰的嚅動着乾裂的唇,“我要拿掉孩子。”
“什麼!雨蕾你說什麼?”
“是守舜。”雨蕾縱聲哭出來,“守舜要我拿掉孩子。”
“大哥要你拿掉孩子?這怎麼可能呢?”
“是真的,因為他再也不需要這個孩子了,閻巧韻……他最愛的女人已經回來和他破鏡重圓,而且有了孩子。所以他不要我,也不要這個流着他的血的拖油瓶。守禹,我覺得我已經死,說不定這只是我的靈魂在和你對話。”
“雨蕾,你別亂說。我去找大哥說個清楚。”
“別去——”雨蕾慌忙起身想阻止守禹,卻不小心跌倒了。
“雨蕾——”守禹慌急的撲了過去,“你要不要緊?”
“守禹,不要去、不要去、”雨蕾反拉住守禹,哀求着。“你去了也無濟於事,只會被他羞辱而已。我和守舜之間已經完了,你知道嗎?我們已經徹底結束了。”
“不會的,你和大哥這麼相愛,不可能結束的,大哥不是不愛你,他氣的只是看到我們被誣陷的那一幕。對不起,雨蕾,我太無能了,到現在還無法查出是不是紫莎和艾蓮的陰謀。”
雨蕾咬着唇,悲痛的搖着頭。“不,不會是紫莎。這完全是守舜為了要和閻巧韻在一起,要趕我走的借口而已。”
守禹將雨蕾扶到床上,“雨蕾,你不要胡思亂想,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你要多保重啊!”
“保住一個爹不要的孩子?守禹,我能聽到他在肚子裏哭泣的聲音,他一定也知道他父親不要他的事。”
“雨蕾,不會的。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千萬要好好地生下這個孩子。我這次回來的責任就是義父要我回來看看你是否有孩子了,如果你失去他,我會很為難的。”雨蕾悲凄的搖了搖頭。“不會的,巧韻已經有了守舜的孩子,等後天,一年的期限一到,就能將她明媒正娶迎進趙家。”
“雨蕾,你在說什麼啊?我相信大哥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何況趙家的大媳婦就只能有你一個人而已,別人是無法取代的。”
雨蕾蒼涼的擠出一絲苦笑。“謝謝你。守禹,我想靜一靜,請你出去好嗎?”
“嗯,但是——”
“守禹,你不要說了,讓我自己做決定好嗎?”
守禹咬了下唇,心痛地不忍看雨蕾憔悴臉,轉身要關門時,卻被雨蕾輕喚住了。“守禹,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請你……也不要怪我。”
守禹一怔,又忍不住多凝視了雨蕾一眼,因為他能感覺這是雨蕾擁有肚子裏孩子的最後時刻了。
走下樓時,守禹突然聽到紫莎的聲音,
”艾蓮,恭喜你,能回守舜身邊的日子指日可待了。詳細的情形明天下午兩點半在民生東路的P.P島見面,我再全部告訴你。好,拜。”
守禹等紫莎說完電話、匆匆離開鳳閣,才從樓梯口閃了出來。“艾蓮?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模一樣,紫莎和艾蓮是一丘之貉。明天二點半在P·P島,好,這一下我一定讓大哥知道我和雨蕾是清白的。”
www..netwww..netwww..net
不知過了多久,雨蕾才勉強的站起身來,撥了個電話,“喂,博愛醫院嗎?請問婦產科陳醫師在嗎?喂,陳醫師嗎?我是前幾天到醫院去做過檢查的花雨蕾,請問你在有空嗎?我想麻煩你一件事,”雨蕾停了良久,直到將下唇咬破,釋出血絲,才痛苦的道:“我——想拿掉孩子。”
翌日兩點,守禹強拉着守舜,一路跟蹤紫莎到P·P島,揀了個最靠近她們的位子坐下。
“艾蓮,你坐上趙氏女主人的位子不遠了。昨天花雨蕾不知道我找守舜做什麼,我一路跟蹤她到趙氏,沒想到天助我也,碰到一大群女孩子,嘰嘰喳喳的不知在說什麼,只見花雨蕾霎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好奇的湊上前去偷聽,才知道原來她們在說閻巧韻回來的事,說的比我想做的更殘忍,讓花雨蕾回到鳳閣后,像個慘白的蠟人般,只剩半隻氣,替我省了一個要帶她去見閻巧韻的麻煩。不過,最精彩的莫過於我將安眠藥摻在茶里讓守禹和花雨蕾喝,叫守舜回來看到的那一幕,且又在他耳邊挑撥幾句,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我看雨蕾那麼心碎,一定會去拿掉孩子,真可惜喔,那是守舜的孩子呢。”
艾蓮聽后,露出欣喜笑容。“紫莎,你的計謀簡直是天衣無縫,有誰會懷疑是你做的?”
在身後聽得咬牙切齒的守舜,盛怒地走到艾蓮和紫莎面前,“沒有人會懷疑一切都是你們狼狽為奸的詭計!”
“守舜!”艾蓮和紫莎不約而同的驚喊,駭然的看着出現在她們身邊的守舜。
守舜憤怒的拍着桌子,怒吼道:
“艾蓮,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明天就要和山青結婚了,為什麼還要處心積慮拆散我和雨蕾?將我們弄得勞燕分飛、家破人散對你有什麼好處?”
艾蓮心有不甘地道:“為什麼沒好處?你以為我是心甘情願嫁給山青的嗎?那隻不過是我的一句氣話,我希望你嫉妒,我希望你能倏然發覺我的重要性,回頭求我不要嫁給山青。可是你沒有,你真的太令我心痛了,所以我只好想辦法搶回你了。”
守舜心寒的搖頭道:“艾蓮,你太自私了。你這麼做,柔碎的豈止是我的心,還有雨蕾及山青啊!艾蓮,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如果我會娶你,早就娶了,絕不會愛上巧韻及雨蕾,我知道我今生虧欠你很多,三生三世也彌補不完。但,我愛雨蕾,真的,我很愛她,只想和她終生廝守。我想,這輩子我很幸運,能擁有你這種共患難的好同事、朋友;擁有像巧韻精靈般的情人,帶給我很多歡笑,最後上天賜給雨蕾當妻子,讓我明白了真正的男女之愛。”
“難道我在你的心裏,自始至終都只有這麼點份量?”
“艾蓮,你在我屬於朋友的感情上無人可比。”
含恨地聽着這些話,艾蓮的心好痛啊!追逐了整整十年的感情,付出了難以計數的青春,結果最後只換來守舜一句“無人能取代的朋友”。她真的累了。“既然認為我們只是朋友,那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艾蓮……”紫莎滿懷愧疚的看着萬念俱灰的艾蓮,要不是自己太得意忘形,沒發覺守舜和守禹跟蹤在她車后,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艾蓮極力穩住自己將失控的情緒,站起身來,“我先走了。守舜,不介意幫我這個朋友付一杯茶錢吧?”說完,就走出門外。
艾蓮和紫莎雙雙離開后,守舜才滿懷歉意地道:“守禹,對不起,是我誤會你們了。”
守禹撥雲見日,展眉笑道:“沒關係,要緊的是大嫂傷心!你快回去向她道歉。”
守舜飛奔回鳳閣,一打開門,卻被猶如死城般的荒涼給駭住了,那種連風也沉寂的陰冷,讓池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跑上樓,打開房門,不見雨蕾,
只有梳妝枱上放着雨蕾的結婚戒指,還有一台錄音機。他走了過去,雙手顫
抖地按下play鍵……
守舜,我走了,雖然不知道能走多遠,
但終究還是照着你的希望走?你高興嗎?我相信你一定會很高興的,是不?很抱歉,
原本該走的,現在才走。謝謝你這一年來的照顧,雖然無法再和你繼續走完婚姻這條路,但畢竟我已實現過這個夢,就該滿足了。守舜,
我真的很愛你,從邂逅你的那一刻起,就從沒將你遺忘過一分一秒,
只可惜,到頭來還是自作多情。如果不是,巧韻回來,我至今還
不能醒悟我那短暫的幸福居然是來自你的酒後責任,唉!
這怎麼不教我心痛、嘆息?再見了,雖然知道你自始至終愛的都是閻巧韻,但我
還是不能停止愛你,我將戒指還給你,因為它來來是屬於閻巧韻的,不是嗎?希望你給深愛的人套上之後,你們永
遠幸福快樂!如果拿掉孩子,也是一種愛你的方式,那我為何不能讓我及孩子為你的愛犧牲。你若不放心的話,可
到博愛婦產科找陳醫師證明。再見了!守舜,我此生刻骨銘心的愛。雨蕾。
“不,”守舜厲聲大喊:“雨蕾,你不能拿掉孩子,你不能,那是我的孩子,那是一條流着我的血的生命啊!”
轉身奔了出去,跳上車子,直駛博愛婦產科醫院。一到門口,就發瘋似的衝進婦產科。“陳醫生在哪裏?”
戴着厚重鏡片的陳醫師抬起頭來,“我就是,有何指教?”
“雨蕾?哪個雨蕾?我的病人這麼多,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個雨蕾?”
守舜一把捉起陳醫師的衣襟,怒火咆哮道:“你少給我裝模作樣,就是雨蕾,大約一百六十幾公分,長發,很漂亮的那個。”
“噢,你說她啊,昨天拿掉孩子走了啊!”
“拿掉孩子?”守舜腦子倏地一片空白,“你說她肚子裏已經沒有孩子了?”
醫師奇怪的看着一臉呆愣的守舜。“當然,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拿掉,死了啊!”
“死了?”守舜倏地雙眼睜得奇大,怒咬着牙,朝陳醫師的臉揮了重重的一拳,
“你這個殺人兇手,還我兒子命來。”
陳醫師被守舜那一拳揮出了滿眼金星,倒在地上,眼見守舜又要撲過來,在場的護士、病人早已連聲尖叫,引起幾個高大的男人衝進來,架開守舜。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野蠻?像瘋狗一樣,隨便亂打人。”陳醫師撫着臉上的紅腫,爬了起來,對還想撲過來的守舜破口大罵。
“你殺了我兒子!我要你償命。”
“我殺了你兒子?你怎麼這麼好笑?你為什麼、不問問自己,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墮胎的?你知不知道,昨天花雨蕾親口告訴我說,她丈夫不要這個孩子。”
“誰說的?我要、我要……”守舜眼眶紅潤起來。是他,是他自己殺死自己親生的骨肉,自己才是真正的劊子手。
“你要也已經來不及了,孩子沒了就是沒了,再怎樣也追回不來了。你知不知道,昨天花雨蕾那個樣子,根本就不能動手術,她虛弱得就像是……就像是一腳已經踏進鬼門關的人了,她能剩半口氣活下來,,已經算是奇迹了。”
“不,天啊!我究竟做了什麼?”守舜痛苦的扯着濃髮,“那她呢?她現在在哪裏?”陳醫師整好衣服,拍着身上的灰塵,道:
“在哪裏?你是她丈夫都不清楚了,我哪知道?”.
“你胡說,雨蕾不會死的。”
“不會死屍陳醫師冷冷的睨着守舜道:“你要是看到她從手術台走下來的樣子,就知道她會不會死。”
“不,她不會死的,我不許她死,我不許。”守舜發狂的推開擋在面前的人,奪門而出,跳上車后,就先打電話回鳳閣。
“喂!:
“守禹,雨蕾有沒有回去?”守舜迫切的問道。
“沒有啊,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要這樣,冷靜一點。”守禹被守舜沙啞、悲沉的聲音,弄得揪心刺骨,不待守舜說完,他就知道孩子沒了。
“冷靜?你都我怎麼冷靜?雨蕾拿掉孩子了,我的孩子……沒了。雨蕾又不知去向,我現在要去她娘家找,你在家裏等,如果她有回去,你要立刻打電話給我。”
“好,大哥,你一定要找到大嫂啊!”
守舜關掉電話,才發現自己雙眼居然流下淚來!
一衝進尼奇小兒科診所的診療室,守舜一把拉起林梭的領口,凶急的問道:“雨蕾呢?雨蕾在哪裏?”
林梭用力推開守舜,拉好自己的醫師制服,疾言厲色的道:“奇怪了,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把小蕾交給我保管了?”
守舜一臉的悔恨,焦怒的道:“我現在可沒心情和你說笑,你不說是不是?那我自己上去找。”
“找什麼?”雨星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守舜身後,佈滿血絲的雙眼像要將她碎屍萬段般怒瞪着。
“雨星,雨蕾呢?在哪裏?”
“在哪裏?你關心嗎?你不是希望她走得遠遠的?現在她正合你意地已經從你和巧韻的兩人世界消失了,
你還來找她做什麼?你放心吧!小蕾已經拿掉你的孩子了,以後不會再藉着孩子和你有任何瓜葛。”
“雨星,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難道你差一點毀了小蕾,我還要感激你嗎?趙守舜,
你滾,我們這裏不歡迎你,我將一個好妹妹交給你,沒想到你竟是這樣對待她的,你給我滾回去。”
守舜深知有錯,一臉懺悔的乞求道:
“我承認一切都是我不對,我不該誤信紫莎的謊言及設下的陷阱。我已經知道錯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一定將功贖罪,儘力彌補對雨蕾造成的傷害。”
“將功贖罪?”雨星一臉恨絕地拿着桌上的瓷盤,用力往地上一摔。
“你有辦法將這個盤子再拼得完整無痕嗎?它就像你和雨蕾的感情一樣,
已經破了、碎了,趙守舜,你走吧!再去和閻巧韻重續一年前的緣分。”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唉I這一切都是誤會,沒錯,巧韻是被我開車撞到的,可是人家她都已經結婚而且還有身孕了。”
“結婚了?怎麼可能?小蕾明明說孩子是你和閻巧韻有的。”
守舜嘆了口氣,解釋道:
“她是道聽途說的。我也聽紫莎說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去公司要找我時,碰到一些也不曉得前因後果,就胡說八道的職員,她就信以為真我和巧韻又舊情重然,其實我氣的只是她被紫莎陷害的事,而她卻以為我不原諒她是又想和巧韻重續前緣。”
雨星一臉驚詫,驚地,卻重嘆了一口氣。“是嗎?就算如此,也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蕾已經出家了。”
“出家嚴守舜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反問:“出什麼家?”
“你還不懂嗎?小蕾已經看破俗塵,當尼姑去了。”
“尼姑?”守舜驚叫起來,“你在開什麼玩笑?雨蕾怎麼可能看破俗塵?她還愛着我怎麼能出家?你騙我的對不對?告訴我,你是騙我的。”
“這種事能開玩笑嗎?小蕾剛才打電話回來,哭哭啼啼地對我說,她要遠離有你的凡塵,到清靜的寺廟,皈依佛門,度過殘年。趙守舜,你應該聽過‘人為傷心才學佛’這句話才對吧?”
“好,那你告訴我,她去哪裏出家了?你是她的親人,她不可能什麼都沒對你說吧?快告訴我,我要去阻止她,她不能出家,她不能。她是我的,她還愛着我,六根不清凈是不能出家的,我要去告訴她,我還愛她,那她一家會乖乖跟我回來的,快告訴我。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守舜幾乎搖晃着雨星的雙肩道。
雨星一把揮開守舜,破口大罵道:
“你鬧夠了沒?趙守舜,你真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卑鄙、最不要臉的,你耍拿雨蕾對你的愛做威協。沒錯,她是很愛你,她愛瘋了、愛痴了、愛傻了,否則她怎會犧牲得這麼徹底,讓你高興時對她又摟又抱,厭倦時唾棄得比只沒人要的狗還可憐。你走吧!我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訴你,不過,如果你真心愛雨蕾,那就去找她吧!假如你的誠心感動了雨蕾、感動了天,或許你們還會有相遇的一天。”
“好,既然你不告訴我,那我走。但,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到她的,你等着瞧好了。”守舜信誓旦旦的說道,轉身欲離去。
“等一下,雨蕾將一個東西交給我,要我拿給你。”雨星打開柜子,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交給守舜,
“本來,我想郵寄給你,但既然你自己來了,我就在這裏拿給你。”
“是什麼?’’守舜將一份文件抽出來,定眼一看,震住了。“離……離婚證書!”雨星悲傷的點了點頭,
“小蕾已經簽字了,她很準時,就在你們被牧師宣佈成為夫妻滿一年,還你自由之身,你可以繼承趙氏了,又可以去另結新歡,這樣如你所願不是嗎?”
“哼!我不會答應的,這輩子我纏定她了。”守舜憤怒的將離婚證書撕碎,丟入垃圾桶,最後才轉頭落寞地拖着哀涼的跫音走出診療室。
www..netwww..netwww..net
在機場,山青接過服務小姐手上的信,展開……
山青: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提起只屬於我的簡單行李,飛往另一個沒有你痴情雙眸追隨的國度,我知道,
當你看到這裏時心裏一定不好受,但我不能遲疑,真的,我不能。當我坐在遠處看着你站在候機室那一臉的幸福,我握筆的手顫抖了起來,一想到自己正在破壞那麼幸福、燦爛的笑容,我的心何嘗不痛苦、不感到罪惡?但我不能遲疑,
否則那一剎的悸動過後,將是我們兩人永無止盡的折磨……而我們倆都不需要這樣的同情不是嗎?我並不瀟洒,除了幾件簡單的衣物外,就是對你的愧疚及對守舜的愛。我今日之所以能對你這麼坦白,是因為你一直是知道我和紫莎在做什麼,你只是不說而已,
但你放任的眼神對我而言卻是殘酷的,我在那眼裏驚栗自己的卑鄙、無情及……悲哀。
山青,愛一個人要教導他向善,不是縱容;愛一個人要犧牲不是橫奪,
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我在花雨蕾為了成全守舜的愛而忍痛離開看到了。請不要責怪我的自私,我該走人,很抱歉這樣離開,
為了不想讓自己在你懷裏,卻喊出守舜的名字,造成我們倆從此的悲哀,我知道自己不能遲疑。
再見了,請原諒我——選擇這樣的不告而別。
結婚證書,我已撕了。離婚證書,我已簽了名,就在文華律師樓,麻煩你了。
艾蓮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