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肯定是主子讓別的女人易容成嬌兒的模樣,要她來嫁給薛君夢。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這一場仗,沒人勝利。
他和她,在狂烈情慾面前,統統輸得全軍覆沒。
她以為她死了。
不是死於毒發身亡,全身筋骨寸寸斷折的劇烈痛苦裏,而是死在那前所未有的巨大歡快狂喜之中……
可嘆,最後她還是蘇醒過來了。
儘管全身上下骨架像全散光了,又酸又疼又滿足,尤其是雙腿之間……她怕有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了。
可枕畔已空,良人已去。
她還來不及回味那抵死纏綿的交歡記憶,就得面對空蕩蕩的房間,還有無情的現實—
他走了。
沒有人知道他來過,就像他從未真正來過。
她身上被換了件嬌紅的衣裳,被她的蜜水和他的濁白熱液給弄得濡濕淋漓的床也換過了另一套被褥。
她認得這套全新的、江南[漱玉坊]的月光流雲繡花被褥。
這是鳳公子即將成親的娘子秋楓姑娘送給她的,她並不在乎自己的[嫁妝]里有什麼東西,但主子在乎。
她懷疑秋桐姑娘若是知道她這趟成親真正的目的為何,還會祝她幸福美滿,和夫婿白頭到老嗎?
沒有白頭,不會到老,她根本挨不到老去的那一天。
房裏,沒有他來過的痕迹,只有那歡愛過後濃濃的性愛麝香味,還飄散在空氣里。
閉上眼,她彷彿還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彷彿……他還在她身邊。
她心一酸,咬牙忍住椎心刺骨的痛苦。
「少爺,你恨我吧。」她聲音沙啞,低聲喃喃。「現在恨我,將來才可以心安理得忘了我……」
他想殺人。
頭一個要殺的就是薛君夢那個王八蛋!
然後他要狠狠擰斷戴燕嬌那雪白纖細的頸子!
戚東方煩躁地停住腳步,低咒了一聲。
「可惡,她就是知道我捨不得,我偏偏捨不得殺她!」他忿忿難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主子明知嬌兒是他的人,為什麼偏偏派她來卧底?還要成親?
這門親事到底是真是假,到如今他完全想不透、分不清。
他彷彿還可嗅到她身上冷艷清奇的香氣,她的嬌喘、呻吟依舊烙印在他身體每寸感官里。
可是她竟然要嫁給薛君夢!
他從來沒有這種想赤手空拳打斷什麼—最好是薛君夢的骨頭——的焦躁衝動。
他,戚少爺,情場高手,從不曾為哪個女子嫉妒過……
「不是,我沒有,那不是嫉妒。」他咬牙切齒,卻嘴硬不承認。「我只是氣她違抗我的命令,要行美人計,也要我說了算!」
可惡,現在隱隱作痛的只是他的男性自尊心,別無他意。
「少爺……」冰遲疑了很久,最後還是冒死進來,鼓起勇氣開口:「小姐真的是……是……」
冰不知怎麼問出口,他卻是氣到完全不想回答。
半晌后,他才冷冷開口:「就算是,又如何?」
冰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冰吃驚的神情讓戚東方更加不爽到了極點。怎麼?難道在大家心目中,嬌兒肯定就是他的心上人,他的心頭肉了不成?
不,嬌兒至多只是個曖床的,就連待妾也稱不上!
他戚少爺風流瀟洒遊戲人間,流戀花叢多年,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小女人牽絆住?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逼他表態,逼他開口納她為妾甚至為妻嗎?
不、可、能!
「少爺……」
「別再叫了。」他怒掃了冰一眼,「我現在要出去,我要去找薛家大小姐,我就不信我的美男計羸不了她的美人計!」
「少爺!」冰情急地喚住了長腿已跨過門坎的他。
「幹什麼?」他火大的回頭怒吼。
「現在夜半三更了。」冰戰戰兢兢地指向門外沉沉夜色,「薛小姐應該睡下了……吧?」
椒東方一呆,隨即有些惱羞成怒,大聲喊道「幹嘛不早說?看我跟個傻子一樣走來走去,好玩哪?」
「呃,不好玩。」冰吞了口口水。
「你—我沒真的問你,你也用不着真回答!」他胸口怒火熊熊,好像無論花多少力氣也壓抑不下,最後乾脆憤慨道「我洗冷水澡去!」
冰低着頭不敢吭聲,只在心底暗暗補了一句:後山溪水冰,應該比較有效。
【第六章】
拗着一口氣,戚東方真是跟她杠上了。
他開始和薛君儀花前月下,還不時相偕出現在戴燕嬌和薛君夢面前卿卿我我,例如此刻—
「真巧。」他手裏挽着嬌嫩的薛君儀,唇畔似笑非笑,望着坐在桃花林下喝茶的這對[未婚夫妻]。「薛兄好大興緻,偕[嫂夫人]在這兒煮茶賞花……好一番閑情雅緻,真是羨煞我輩。」
「哦,戚兄說笑了,來來來。」幾次在他那兒談及生意都碰了軟釘子,薛君夢只得把姿態擺得更低,滿面堆歡。「一起坐,我正愁戚兄不肯賞臉來共享茶趣呢。」
君儀,怎麼也不幫你的戚哥哥試一試杯子?別用戚兄昨兒送給你的江南綉金絹,那太珍貴了,你得好好保管着。來,戚兄,喝喝嬌兒自北方帶來的[一品香],品評品評。「
戚東方皮笑肉不笑,裝作不經意地橫了面色蒼白的戴燕嬌一眼。」是嫂夫人自北方特意帶來的珍品?那戚某自然不客氣了……小儀,你別光幫我斟,我也幫你倒一杯,這就叫做交杯茶—
「戚哥哥不正經。」薛君儀小臉羞紅了,握起小粉拳頻頻地在他胸膛前亂打。
戴燕嬌攏在袖中的縴手緊緊指握成拳,她以為她能做得到,但是當他用那冷漠諷刺的目光望向她時,她的心口依然絞痛得無法呼吸。
尤其,他居然公然摟着那名形容小巧如香扇墜子的天真嬌甜姑娘,還和她打情罵俏。
他昨兒甚至還送她江南綉金絹……
她悲哀地想起,他從來沒有送過自己任何東西。
不,有的。
他給了她手握三千兵馬的權勢,給了她一柄喚[奪魂]的寶劍,還給了她鹿門關鎮關將軍的頭銜。
但一個女人,要的從來就不是那些。她只想有一天,他能為她挑選一支簪子,或是一盒胭脂,在奔馳千里、遠歸而來的時候,微笑着親手送給她。
見到她飄忽失神,戚東方還以為她渾不在乎自己與別的女人親密,胸口怒火更盛,於是和薛君儀親熱的舉止越發變本加厲。
「嬌兒,你也喝。」薛君夢見他倆如此親密,暗暗得意自家妹子果然手腕高,不多時便收服了像戚掌柜這樣的浪子。
戴燕嬌勉強咽下滿喉的苦澀,斂眉一笑。
戚東方冷眼旁觀着他倆[鶼鰈情深]的樣子,胸膛都快要氣炸了。
幸而在此時,下人來稟,說是有客前來拜庄。
「戚兄,小弟去去就回,就有勞你先在這兒陪陪她們兩個女孩兒家了。」薛君夢忍不住對戴燕嬌再一笑。「嬌兒,戚兄是咱們侍劍山莊的貴客,亦是我知交好友,你別怕,別見外……好嗎?」
她裝作怯怯地攀住他的袖子,露出了一截藕般雪白的小手,懇求之意流露無遺。「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