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顧希宇的生死之交

第八章 和顧希宇的生死之交

和小曼和好后,我繼續回圖書館做登記員。這個時候,我已經有十八天沒有再見過顧希宇。

第十九天,爸爸和我一起到館裏以後,載着林阿姨轉頭開去機場,他們要一起出差。

我坐在電腦前面,翻開《八百種死法》,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顧希宇的時候看的書,因為他,我把它擱淺了這麼多天。我決定認真把它看完,緬懷我這段苦苦的單戀。

“嗨。”

我以為是幻聽,這把金屬般質地的聲音。我聽了一次,就能銘記於心。我迅地抬起頭來,真的是他。這一次,他臉上有淺淺的微笑。

這麼多天都沒有見過他的蹤影,現在他竟然帶着微笑而來,我突然覺得老天其實是很仁慈的。

“嗨。”我的千言萬語,跳出來的,只能也是一個短短的單音作為回應。

他向我揮揮手,邁着腳步走了。我傻傻地望着他的背影,彷彿做夢一般。

已經決定要做回無憂無慮的我,見了他又不能自已。

可是,他怎麼會主動跟我打招呼呢?我們還沒有這樣好的交情。我的心不受控制怦怦地跳着,掌心裏沁滿了細密的汗水。

我過五分鐘就往五樓看一次,知道他在上面皺着他好看的眉毛在算數,我就覺得我的心一下子被填滿了。我在一樓,他在五樓,這一段短短的距離讓我覺得安寧又甜蜜。

在第二十次往上看的時候,我現一股濃濃的白煙蔓延了出來,在童話里,燈神出來的時候也是漫天濃煙,可是現在唯一的可能就是着火了。我從椅子上跳起來,心急如焚地往樓梯上沖。走到三樓的時候,碰見拿着花灑的雜工李叔叔,我喘着氣慌慌張張地說:“五樓,五樓起火了……”不管他有沒有聽清楚,我啪啪地拚命向上走。顧希宇在上面,想到他在火海里受着煎熬,我覺得我的心要掉下來了。

我啪啪地跑到五樓,門口裏濃煙撲面過來,在放着我心愛的偵探小說和百科全書的書架那邊,火光一片。

我的腳一下子就軟了,急得要哭起來,“顧希宇,你在哪裏?!顧希宇!顧希宇!”

我只能聽見烈火滋滋燃燒的聲音,卻聽不見他的聲息。

我驚慌失措地衝進去。我日夜盼望看見他,並不是想積救他一命的功德,老天怎麼可以這樣擅自安排?

“喂!顧希宇!你在哪裏?”濃煙嗆得我鼻涕眼淚一起流出來,我捂着鼻子到處找他。

“我在這裏。”

我在火光和濃煙里終於得到他的微弱的回應。

他竟然不在放高中數學的那一排書架那邊,而是跟它隔了五個書架的偵探書書架旁邊,這是我的地盤。怪不得我找不到他。

火在惡狠狠地燒着我心愛的書,我來不及挽救它們。我千辛萬苦地循着聲音找到他,他已經癱倒在地上,昏過去了。

我吃勁地拖着他,試圖把他拖到門外去,火卻不等我們,洋洋得意地蔓延到了門邊。

我只好拉着他退回去,看起來清瘦的他沒想到那麼重,我的手腳軟,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

我想起在這一層的右側最裏頭有一個暗間,裏面有水龍頭和花灑。我以前偶爾在那裏裝水澆這裏的吊蘭。

我決定撤回那裏。這個人不負責任地昏迷着,我好艱難地把拖進暗間。關上門。

那裏煙還不多,我把水龍頭扭開,往顧希宇身上潑水。我想他快點醒過來。在這個生死的關頭,我雖然有勇氣衝進來救他,卻沒有勇氣一個人面對等待被挽救的絕望心情。

“喂!喂!顧希宇,你醒醒啊!喂!”我用濕漉漉的手用力的拍他的臉。

過了很久,他終於悠悠地睜開眼睛。

“這是哪裏?”

“這是雜物房。”我回答他,“我們還沒有走出去。火燒到門口那裏去了。”

他撐着手坐了起來。“謝謝你。”

“我還沒有救你出去,我們可能會一起被燒死在這裏。”

“除了你,還有沒有別的人知道着火了?”

“嗯。我叫他救火車了。可是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到。”

“噢。”他的聲音弱了下去,他似乎又要失去知覺了。

我着急地哭着說:“求求你不要睡,我自己一個人很害怕。”

他艱難地睜着眼睛,撐着一個笑容扯着嘴角對我說:“那你跟我說話。你跟我說話我就不會睡著了。”

“我不要我說,你自己說啊。”我不爭氣地哭出聲來。我從來不是膽大包天的人,我也從來不奢望會有那麼一天,當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會有王子出現救我。然而,今天的這個情形,竟然是平時膽小如鼠的我企圖“英雄救美”,直到我現在我才知道我還是很不夠分量的。

“你是在這裏做兼職嗎?你看起來還很小。”他強打着精神問我說。

“嗯。我爸是這裏的館長。”我丟臉地抹着眼淚。

“你說劉伯伯?”顧宇希竟然認識我爸爸。

“對啊。你怎麼會知道我爸爸?”

“那個,我們曾經一起吃過飯。”他輕描淡寫地說,好像這是他們兩個男人之間的秘密,並沒有要讓我知道的打算。

我爬起來用手接水拍臉。外面的火越來越大了,我聽見烈火霍霍燃燒的聲音。消防車還沒有來,我驚惶地盯着緊緊關着的門,好害怕火苗伸着舌頭侵略進來。

“我問你一個趣味題吧。”

我扭頭看他,他的臉變得紅紅的,額上爬滿汗水。

我等着他問我。

“一隻鴨子,前面有兩隻鴨子。”

“呃?”

“我還沒講完。”他竟然故弄玄虛。

“一隻鴨子,後面有兩隻鴨子。”

“嗯。”

“一共有多少只鴨子?”

“五隻呀。”我說。

我數學很爛,幾何基本不會。

可是,我會簡單的加減乘除法。

“不對。”

“什麼?”我不相信我會把這種簡單的數也算錯。

我心慌地把手指攤出來,前面兩隻,後面兩隻,中間一隻,合起來剛好是一邊手掌五隻手指沒錯。

“是三隻。”顧希宇告訴我,“第一隻鴨子後面有兩隻鴨子,第三隻鴨子前面有兩隻鴨子。”

我恍然大悟。

這不是算錯數的問題,小學的時候,我們的數學書裏面放滿這種題,把兔子和公雞放在一個籠子裏,讓我們算出有多少只兔子和多少只雞。沒有慧根的我連那種題也算不準。更何況是顧希宇問的這種問題。不能怪我,豬腦袋本來就不會轉彎。

“我講簡單一點的吧。”顧希宇說。

“一隻籠子裏有若干公兔子,若干母兔子;若干母雞,若干公雞。它們一共有24個頭,66隻腳。有多少只兔子?多少只雞?”

“什麼?”我被他的話弄得昏頭轉向。

他怎麼專問數學題?而且專問我級討厭的題。

頭昏昏的我一時情急竟然不記得兔子有幾隻腳了?兩隻?四隻?

等等。公兔子和母兔子有什麼區別?

記得我們有一篇課文,叫《木蘭辭》,好像講雌兔和雄兔有那麼一點區別。那區別就在腳上。難道是講它們腳的只數不一樣?

我攤開手掌,十隻手指根本不夠用,況且,我壓根就不會算。

“你讀幾年級。”他含笑着問我。

“要升高中了。”我慚愧地說,“我數學很差。”

“看出來了。”他細長細長的眼裏蕩漾着笑意。

我本來對他這句老實不客氣的話很氣惱。不過,我被他那一朵沒有開放的笑容迷住了。我曾經跟子雅說,我喜歡的男生,不笑的時候很憂鬱,一笑卻比陽光燦爛。

他眼裏的笑意就足以燦爛到讓我的眼睛都甜了。這一朵燦爛的笑容,是我的。

“啪”

我聽見了木頭被燒斷的聲音,白色的煙霧像猛獸一樣氣勢沖沖地蔓延進來。在短短的幾秒鐘里,我們就被煙霧籠罩住了,我捂着鼻子咳起來。顧希宇斜靠在牆邊,聲息微弱。我掙扎着爬起來,尋找印象中有存在過的抹布。

在我頭頂的雜物台上,我終於找到一團不辨顏色的布團。我吃勁地把它撕爛,放在水龍頭下弄濕,蓋了一半在他的鼻子上,自己蓋一半。

這時候小小的雜物房已經被嗆鼻的煙霧吞噬。我無力地靠在顧希宇的旁邊,他不再跟我說話,他丟下我一個人昏迷過去了。

我抓着他的手,他手心的溫度以及脈動讓我稍稍安心。

我這麼不顧性命地衝上來,就是為了他能繼續存在着。只要他可以活着,我就沒關係。

從前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是一個為了一份不為人知的暗戀也可以捨棄性命的笨蛋。

當然我也沒有想過,就為我能這樣親近地躺在他身旁,命運給我這麼大的考驗。非要生死攸關,才能換一個握手相處的機會。

熱氣和煙霧不斷地攻擊着我,我頭昏昏的好難過,最後我終於不必面對等待的絕望,昏死過去,昏過去之前,我牢牢地抓着顧希宇的手,假若我們真的那麼不走運,被燒到了黃泉路上去,我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他不要再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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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戰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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