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傳說中會飛的豹子
“乙琅谷”的地勢很險惡，郗燁昀的腿原本就還未完全復愈，走了這麼一大段難行的路，現在她只覺得傷口處隱隱地抽疼，但她表面上仍是一派平靜，她不想添麻煩。
順着那些大塊大塊的岩石和陡峭的山壁走了一段，現在一塊怪異的巨岩後面，居然有一個洞。
他們三個在洞口站住，往洞裏看去，不，什麼都看不見，只是黑壓壓的一片，那是完全未知的一個山洞。
“這怎麼會有個洞？”司堂戮朝裏面探了探頭。
“……”郗燁昀不理會他，直接走進了山洞，因為她突然很想知道山洞裏面有什麼。
“哎，小心點，誰知道裏面會有什麼。”司堂戮拉住她的胳膊。
郗燁昀回過頭，目光落在他拉住她的手上，而後在另一隻手上聚了一道冰魔法就往司堂戮的手劃去——她最討厭別人動手動腳了。雖然她經常被某人動手動腳！
司堂戮只感覺手上一陣生疼，他不由地手一松，等回過神時，郗燁昀的身影已經沒入黑暗中了。司堂戮一肚子悶火，她真是把好心當成驢肝肺了！他氣惱地大步走了進去，但沒走幾步他又退了回來——該死，裏面根本什麼都看不見，更別說還要找她的身影了。他只得走出洞外，當他看到閻徹一臉悠閑自在地倚靠着某塊岩石的時候，他立即不解了：“嘖嘖，你真放心她一個人進去。”那種完全無光的山洞裏，寸步難行，閻徹是怎麼放得下心的？他的心思還真是難以琢磨。
“當然。”閻徹面無表情地用毫無起伏的語調說道，“那種山洞裏，我們進去只是平端添亂。”
“難道她一個人有辦法走？”司堂戮似乎還不知道郗燁昀的眼睛有什麼作用。
“呵……”閻徹不置可否，只是低下頭的瞬間，露出一抹深不可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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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燁昀走進洞中后，憑着她的各種敏銳感官摸索着前進。
雖然這個洞裏幾乎是完全黑暗的，但她一向習慣黑暗，再加上原本在黑夜裏也完全看得清東西的那雙血瞳，她便能把前方的路和狀況摸清楚了。
進了這個山洞后的這一路上，路還算平坦，郗燁昀背上背着“逆凰”，繼續前進着。
走了不知多長的一段路后，她竟然看見前方有亮光！她略帶驚訝又略帶興奮地大步往前去，漸漸地走進了光亮。
當她定睛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她愣住了。這山洞裏，原來藏着這樣一個“別有洞天”……
她眼前是一個水潭，光是從頭頂那個像是被鑿開又像是天然形成的圓口照下來的，圓口的半徑大約有2-3米，在這個四下無光的黑洞裏，那一個小洞口照進來的光就足以作一盞太陽燈了。而這個小水潭應該是地下水而不是從洞頂的那個開口留下的雨水，因為這潭水很清澈。郗燁昀下意識地抬頭觀察四周的情況，她看到水潭的左邊有一塊很寬敞的空地，空地上堆着一堆乾草，看起來有什麼東西在上面睡過。
郗燁昀皺了皺眉，難不成這個洞裏還住着某種生物？反正……不可能是人類吧，這座山裡全是幻獸，那應該是某種幻獸在這裏生活。而這裏已經是盡頭了，也沒有更往裏的路，所以說，沒有其他東西了吧。
這樣想着，郗燁昀轉身準備離開。
可是，當她轉過身後，她停住了。有一隻到她肩膀那麼高的墨藍色的豹子靜靜地望着她，那是一雙金眸，眸光里有一種歷久的滄桑和機敏的睿智，它看着郗燁昀的眼神里，有審視，更多的卻是輕嘲甚至不屑。
郗燁昀被它，準確的說，是被那一雙金眸吸引住了，她和它對望着。沒有其他的動作，甚至連呼吸都是謹慎的、小心翼翼的。
忽然，那隻豹子猛地向郗燁昀撲了過來，郗燁昀雖反應了過來，但它的度和靈敏讓郗燁昀沒有閃躲的機會，只得被它撲到在地。它的前爪按住郗燁昀的雙肩，一張嘴，兩顆鋒利的前牙立刻露了出來，金眸里染過殺氣，“嗷~”的咆哮震駭着郗燁昀。
郗燁昀雙手死撐着它的頸窩，一獸一人在地上翻滾，而那隻豹子的身長也與郗燁昀不差多少，郗燁昀幾乎是完全被壓制，毫無反抗機會。
忽然，郗燁昀血瞳一凜，她奮力向上抬了抬自己的身子，讓背後的“逆凰”不被壓死，就在那時，她低吼了一句“出鞘”，只見背後的刀竟自己脫鞘而出。郗燁昀連忙下指令：“逆凰，鳳殺。”話剛落，“逆凰”在空中比劃了幾下，只見“逆凰”周身纏繞着奇異的光霧，然後一陣鳳凰鳥的鳴叫聲在空蕩的洞裏來回反射，形成巨響，接着一道道金色的光從“逆凰”的刀身里迸射出來，化為透明的火鳳纏上那隻豹子的身體，死死地勒住它的脖子、腰、尾。
郗燁昀趁它被纏住，連忙一個翻身從它身下逃了出來。
可是，她才緩了口氣，那隻豹子已經擺脫了“逆凰”的纏繞，吼叫着撲向她，郗燁昀連忙閃躲，可是那隻豹子的反應相當快，幾乎是一招接一招地，沒有任何間斷。郗燁昀情急之下跌入了水潭裏，水潭雖不太深，但足以讓她嗆上幾口，她撲騰着浮上水面，腳踩住水潭的底部，但……那隻豹子竟然坐在岸上，看着她狼狽地喘着粗氣。而它則一臉譏笑，對，要從一隻豹子臉上看出表情實在不容易，可是那隻豹子的眼睛卻異常有靈氣，像是會講話。
郗燁昀忽然覺得很不爽，血瞳里有了隱隱的殺意，她向上一躍，跳出水面，然後落在了空地上，她手一揮，躺在地上的“逆凰”立刻飛到她手裏，她握住刀，指着那隻豹子。它不動，一味地盯着郗燁昀看。
郗燁昀挑挑眉，忽然將刀插回刀鞘，然後脫下背着的“逆凰”，將它扔入異次空間。她一定要赤手空拳地搞定這隻豹子，以她的自尊心作賭注。
她向那隻豹子拋了一個寒光過去，它就像會意了似地奔着向她衝過來，她正面迎上它，邊向它扔一些攻擊魔法過去，她只說要赤手空拳，沒說不用魔法。雖然魔法不抵她的刀用得順手，不過也算方便。只見一團團五顏六色的光焰飛向那隻豹子，但它閃躲得卻極為輕鬆，而且邊閃躲還邊張嘴向郗燁昀噴一些火呀水呀的，它甚至在短時間內在口中集了一個電球，那種“噼里啪啦”電流交替的光球，然後把電球甩向郗燁昀，度之快。
郗燁昀雖然反應也很快，卻還是被電球擦傷了，她的腿上手臂上到處是擦傷，而腿上槍傷出的兩條繃帶不知何時已經被血染紅了。郗燁昀倒不覺得疼，只是隨便摸了摸被擦傷的地方，然後垂手集了一道紫色的光，抬手又指向那隻豹子，紫色的光立刻射向它，而它依然躲得自在，郗燁昀也不停，手指跟着它移動。
終於，似乎是它沒有注意，郗燁昀的魔法終於打中了它，但它又迅站了起來，因為郗燁昀並沒有因為它倒下而停止攻擊，仍是面無表情地向它施魔法。
第一次的受傷讓它之後的行動變得有些緩慢，連帶它之後的幾次都被郗燁昀的魔法擊倒，但它堅持不懈地站起來，閃躲，然後又攻擊，不過這些攻擊卻再沒有用。戰況由一開是的郗燁昀處於劣勢迅變成她處於優勢。
而這時，那隻豹子忽然仰頭一陣狂嘯，郗燁昀只覺山洞震搖了幾下，然後當她穩住后，抬頭一看，她嚇到了。那隻豹子，背上、竟然、展開了一雙巨大而有力的黑翼！
郗燁昀瞪圓眼，她看到了什麼？長翅膀的豹子！！……難道是傳說會飛的豹子？！
可惜她還沒回過神，那隻豹子，不，應該叫西德倍特，它已經扇動雙翼朝洞頂的出口飛去！郗燁昀在心裏大喊一聲糟糕，本能地一躍而起，然後藉著周圍的壁岩助力，像一道反射的光似折回著追上了飛起來的西德倍特，但西德倍特的飛行度也很快，郗燁昀每當要追上它，它又加快，郗燁昀就抓空。
就這樣，西德倍特先揮着翅膀飛出了那個洞，緊接着的郗燁昀也以跳躍的姿勢出來了。出來后竟是山的頂部，而且是一塊還算平坦的地。
郗燁昀腳落地后，只看到西德倍特飛走的縮小了的黑影。
“啊！！——”郗燁昀長久以來的第一次抓狂。泄地吼完之後，她挫敗地坐在地上猛抓頭。平時那張波瀾不驚、沒有情緒的小臉，煩亂得不像話，但她臉頰兩側微微的紅暈卻令此刻的她看起來更加動人。男人的話，會更加希望她多生些氣吧，畢竟她這麼養眼。
“失敗了？”一道冷冷的低沉嗓音打破了郗燁昀的煩悶。
郗燁昀頭都不抬都能認出這個這幾天來慢慢熟悉的聲音：“嗯！”她又冷下臉，然後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而她身上的衣服還滴着水，頭也濕濕的，兩鬢的碎粘在她的臉上。
閻徹走近了幾步，似乎早就預料到郗燁昀會從哪裏出來，又好像他連這過程中生了什麼事都一清二楚地說：“還要繼續？”
郗燁昀微仰起頭：“廢話，我一定要……”把那隻豹子收為囊中物！
閻徹伸出手替她把粘在臉上的頭往後扒了扒：“現在已經傍晚了，晚上做事不方便。”說著他看了看地面上那個遠遠的洞口。
“明天繼續。”郗燁昀不由分說，只是一臉堅定。
閻徹心理面笑着，但表面仍是冷冰冰的。他好像非常喜歡她那張堅定的小臉，以後他要經常找些她感興趣的事讓她做。
“司堂戮呢？”郗燁昀自己也沒察覺自己的變化。
閻徹突然眼神變得有些冷鷙：“你關心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反應這麼強烈，他就是不喜歡一向不管他人死活的她，會關心別人。
當然，實際上郗燁昀根本沒想關心，只是西德倍特的事讓她一下變出了另一面，她從來都是多變的。
郗燁昀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她關心誰，關他什麼事。
閻徹冷冷一哼：“是嗎……”不關他的事嗎，大概吧，救過她算什麼，那是他自己情願罷了，他們之間也沒有更多的羈絆或者更多的關係，只是閻徹和郗燁昀。閻徹俊美的面容忽然染上一層霜。他轉身喚出塔曼，然後跳上塔曼的背朝山下飛去了。
郗燁昀皺起眉，或許，她不該講那樣的話？可是，她不知道。
愣愣地站在原地，她一時之間竟不知做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