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妖魔出籠
星期一早上,趙兵在學校門口碰着蘭妍。他想起那天差一點兒冤枉蘭妍——問她是否泄露了他和鄭曉麗的秘密——不免感到尷尬,正想低頭溜走,蘭妍卻叫住他,推着自行車和他並排走着,同時問:“那天李老找你和鄭曉麗究竟什麼事?”
“他的老師來了。他要我和鄭曉麗陪他老師轉街。”想了想,他補充一句:“就在昨天,還有王大成。”
蘭妍冷眼斜視着他,口裏輕輕“哼”了一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懷疑我?星期六沒機會問你,今天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看蘭妍得理不饒人,他有些着急,也自覺慚愧,乾脆!老辦法,下軟話!以免惹得她惱羞成怒,不顧一切地抖出他對她說的那些肉麻的話。他裝出一付很沉痛的樣子,連連自責:“我的錯!我的錯!我被嚇昏頭了。我早就想向你道歉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就原諒我吧。”
蘭妍趕緊把臉轉向一邊,可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趙兵懸着的心放下了。他接着討好蘭妍:“我媽可喜歡你了!還叮囑我,你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她。要我老媽喜歡,不容易哦!”
“你媽媽真好!”蘭妍感動地說。又顯出為難的神情:“昨天她給我打電話,要我實話告訴她,你究竟能考個什麼樣的大學?我不知怎樣回答,只好說高三變化大,說不一定。”稍停,憂心忡忡地說:“你這樣下去,明年高考下來,你老媽怎麼受得了!”
蘭妍的焦慮感染了趙兵,他心情沉重了。他猛然想起許老師講的那個北大學生,頓時信心倍增,他把手一揮,頭一昂,豪情滿懷地說:“以後她再問你,你就說我立志要考北大。”
蘭妍苦笑着搖搖頭,輕聲感嘆道:“唉!我多麼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趙兵走進教室,習慣性地往鄭曉麗的座位望去。迎面碰上鄭曉麗仇恨的目光。他莫名其妙,昨天分手時她還依依不捨,雖然當著許老師和王大成的面她不敢對他過分親昵,可她目光中有多少眷戀,多少柔情啊。怎麼今天一見面她就怒目瞪他,好似有深仇大恨。他忐忑不安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課間休息時他想找她問個明白,可她不給他機會,和一群女生呆在一起,望也不望他一眼。放學了,她徑直去了食堂,趙兵無奈,只得垂頭喪氣回家。下午和上午一樣,鄭曉麗根本不理他。今天又該他們這一組做清潔,等把教室打掃乾淨,早就沒了鄭曉麗的人影兒。他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家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他什麼地方得罪她了呢,不是說好今天去她家看古董嗎?
走到東風橋頭,鄭曉麗在身後叫他了。“你給我站住!”她推着自行車走到他身邊,面無表情地說:“我先騎車回家。等着你!”她不等趙兵開口,騎上自行車走了。
趙兵愣了愣,想叫住她,又想馬上就能見面,忍住了。
他敲響了鄭曉麗家的房門,心裏又緊張又害怕,不會敲錯門吧?應該不會!萬一她家裏有其他人,他又該作何解釋。
門很快開了。鄭曉麗探出頭來看看,樓道沒人,她一把揪住趙兵衣領,狠命一拉,趙兵一個踉蹌,竄進了屋。
門“砰”地關上了。趙兵取下書包,惱怒地問:“你幹什麼?”
“你……你……”鄭曉麗臉色蒼白,嘴唇顫抖,神情又傷心又憤恨。她猛地撲向趙兵,在他身上又抓又打,一邊哭訴道:“你……你親了我!還……還摸了我!你又想和蘭妍……你對不起我!”憋了一天的委屈與憤怒像火山一樣噴出來。她揪住趙兵又是用頭撞,又是用嘴咬,口裏還數落着趙兵的滔天罪行:什麼色迷迷地瞅着蘭妍的胸部啦,裝着不經意的樣子用手去碰蘭妍的**啦。
趙兵被這驟然襲來的冰雹打得張皇失措,既無處躲閃又百口莫辯,鄭曉麗根本就不容他開口。他一邊向後退一邊抵擋,腳下一滑,他仰面朝天摔倒了。鄭曉麗被他一帶,也撲倒在他身上,整個人都在他懷裏了。他忽然有一種異樣的快感,心中的**呼嘯而出,他不顧一切的一把摟緊鄭曉麗,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手哆嗦着去撩開鄭曉麗的上衣。
鄭曉麗被嚇住了,驚恐地望着他因為慾火中燒而扭曲的臉,任由他把自己的上衣掀起,聽憑他在自己身上又親又摸。她有些迷糊,有些暈旋,心中又酸楚又舒暢,這奇妙的感覺令她驚喜不已:真是妙不可言,簡直不可思議。可不知怎麼的,她的眼前浮現出蘭妍俊俏的面容,帶點兒淡淡地譏笑望着她,似乎在說:“你敢和我爭嗎?你能和我爭嗎?”她被自己想像出來的情敵激怒了——雖然她在理智上清楚自己完全是庸人自擾,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猜忌的心——既然不能找情敵算帳,一腔怒火就只能向趙兵泄了。她揪住趙兵頭,把他的臉掀來仰向自己,嚴聲問道:“說!今天早上你們談了些什麼?她不住對你做媚眼。”
趙兵正處於高度亢奮,滿腦子都是色情影碟的畫面,他喘着粗氣,含混不清地喃喃道:“瓜兮兮的!別理她,我只愛你!我誓!我只愛你!”
鄭曉麗癱軟了,感動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哽咽着說:“你誓,你誓!”她突然感覺不對勁兒,趙兵在扯她的裙子。她害怕了,又想起自己正在來例假,少女的羞怯終於把她從迷幻中喚醒了。她咬着牙,狠命推開趙兵,跳起身,迅整理好衣衫,滿懷歉疚地說:“我要走了!姑媽把我的時間算得可緊了。”
趙兵坐在地上,神情又焦渴又失落,好似一隻飢餓的狗,意外的獲得了一塊肉排,正要大塊朵頤,肉排卻忽地飄走了。他又氣又恨地嚷起來:“人家耍朋友,都要……都要做這些事!哼!”
鄭曉麗有些心軟,想抱着趙兵的頭安慰他。如果不是自己有特殊情況,嘗試一下又有何妨?但她害怕趙兵衝動之下胡來,於是冷冷地說:“你和我耍朋友,就為了干這些事?”
趙兵一下清醒了。但又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圖謀不軌,他搖搖頭,搓搓臉,似乎要把自己從睡夢中喚醒,然後裝模做樣嘆了一口氣,垂着頭,像在自語般說:“啊!我是多麼、多麼愛你啊!”
鄭曉麗真想哭出來。可她仍舊用怨恨的口氣說:“今早上你和蘭妍那麼親熱,是不是也說過同樣的話?”
趙兵把手一揮,不屑地說:“我才懶得理她呢!她哪能和你比,她已經出過那種事了。”話一出口,趙兵就一陣心驚肉跳,他不明白,自己怎能隨口說出這麼惡毒的話,僅僅是想安撫鄭曉麗或是想滿足自己的**?為了眼前片刻之歡,就能毫不憐惜地踐踏一顆受傷的心?自己和惟利是圖的卑鄙小人有何區別?他驚恐地注視着自己黑洞洞的內心,想從裏面找出答案。可他只看到一片空茫。
鄭曉麗聽了他的話卻很舒服。她猶豫着走到他身邊,先聲明:“你可別胡來喲!”然後蹲下身,把他的頭抱在懷裏,又像撒嬌又像是在下命令:“以後不許看她!別的女生也不許看!不然……不然我就不理你了。”趙兵又想蠢蠢欲動,他的手剛搭上鄭曉麗的胸部,她立即推開他,嬌嗔道:“不聽話!又來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乾笑兩聲,正想扯個旁的話題好下台,忽然想起了古董一事。他“騰”地跳起身,急匆匆喊道:“快!古董!古董!快拿出來我看看!”
鄭曉麗愣着不動,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嘿!你快點兒呀!”他朝她揮手。
“我……我打不開他們的柜子!”鄭曉麗帶着哭聲說:“我本想撬,又怕不能復原。”她看趙兵皺着眉頭,懷疑地望着她,連忙指着胸口說:“我誓!絕不騙你!我姑爹還找人看過,是真正的古董呢。”
趙兵一陣失望,掃興地說:“白高興一場。看來我是無緣見它了。”
鄭曉麗心中欠然,連忙安慰他:“怎麼見不着?以後我叫老爸送給我!我的不就是你的呀。”
他苦笑一聲說:“這就叫畫餅充饑。”
鄭曉麗拎起書包,推着他說:“該走了。不然我姑媽又要盤問我去哪兒了。”
“你急什麼?”他很不滿。古董沒看成,**沒滿足,真是又失落又空虛。可又無法抱怨,只好在心裏生悶氣。
鄭曉麗看穿他的心思,便用很溫柔的腔調哄他:“好趙兵,聽話!以後可以中午來我家。”
趙兵心中一喜,忙說:“明天!明天中午行不行?”
“行!”鄭曉麗爽快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