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巧言辯解
第六十六回巧言辯解
將錯就錯，劉驁面色一整，頭冒冷汗的完成各個禮節，緩緩的退了下去，後退的功夫，劉驁瞥了瞥元帝，悲傷之情肆意而出的元帝似乎並沒有在意到太子的失禮，劉驁心中大大鬆了口氣。
哪知道這番小動作也被元帝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頭，幾十年的皇帝畢竟不是白做的，元帝雖然沉溺在亡叔的悲傷之中，神智卻清楚的很，太子是一國儲君，長相又像極了亡者，元帝即便傷心過頭，可還是把劉驁的舉止神態記了個清清楚楚，暫時隱而不，只是礙於場合。
待到禮畢回宮，元帝越想越氣，有心喊來劉驁直接訓斥一番，可那樣做於事無補，還不如找來太子少傅，問問史丹這個老傢伙，這次還有什麼搪塞的借口。
史丹奉詔上殿，心裏琢磨着元帝的意思，莫非陛下是對喪禮不滿意？那也該找尚書令五鹿充宗啊，行到殿中，史丹目不斜視，行禮唱諾道：“微臣見過陛下。”
元帝重重的哼了一聲，不緊不慢的說道：“免了吧，太子少傅勞苦功高！寡人……”下面的話卻是沒有說出口。
可這番腔調駭的史丹是心驚膽顫，皇帝稱呼的官職是太子少傅！他在剎那間明白了些，這老人家施禮說道：“微臣不敢，不知今日陛下召臣來，有何事？”
元帝憤怒的一拍案幾，幾件竹簡順勢蹦到了史丹腳前，史丹卻無心觀看，跪伏道：“老臣該死！不知何事驚擾了陛下，還請陛下息怒！”
元帝輕輕的甩了甩被案幾震的麻木的右手，大喝道：“太子少傅何在？”
史丹抬頭說道：“老臣在！”
史丹特地強調了兩次“老臣！”，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老傢伙裝蒜，元帝卻裝作沒聽懂，仍然怒喝道：“為人君者，當以何為本？”
史丹不假思索的說道：“陛下，依老臣之見，為人君者，當以慈仁為本，懷仁以德，慈被四海，視百姓為赤子，方可奉大業而繼宗廟，領萬民而一江山。昔商紂，敲骨剖胎，荼毒萬民，大好河山為周所取；秦贏政，役民無度，焚書坑儒．百二泰關為楚所破。先人之教誨，不敢忘卻！”
元帝又哼了哼，嘴中道：“如此，那寡人再問你，自盤古開天地，有三皇，沿五帝，至今日，可有殘忍暴虐、不仁不慈者安天下的？”
史丹心道肉戲來了，嘴中道：“稟陛下，臣不曾有聞！”
元帝擊掌道：“此言大善！寡人也不曾有聞！那麼寡人再問你，國之儲君要以何為本？”
史丹微微一笑：“稟陛下，國之儲君，當以人君為己任，慈仁為本。”
元帝丟出一個竹簡，怒道：“那麼，孝道又當如何視之？”
史丹抬起頭來，振振有辭道：“稟陛下，百善孝為先！孝者，禮之根也！”
元帝緊盯着史丹，語調嚴厲的說道：“少傅平身，依你之間，太子今日表現如何？”
史丹心道，陛下繞了半天終於繞到到正點上了，雙手作揖，口中道：“太子哀痛之下又不失禮數！老臣以為禮孝十足！”
元帝怒斥道：“好你個禮孝十足！如此，寡人明言即是：今日太子禮數不足，孝意不全！尚不如年幼的定陶王！”
史丹現在頂着太子少傅的帽子，負有教導太子的責任，元帝這麼說，就是在點明了：你怎麼教的學生？寡人很不喜歡！還不如寡人之幼子！
明着頂撞自然不行，史丹腦筋一轉，故作悲傷道：“陛下不知詳情，且聽老臣仔細道來!”
元帝默不吭聲，擺出一副看你作何解釋的樣子。
史丹不緊不慢的用一種你冤枉人的語氣沉痛的說道：“太子乍聞中山王薨，心中悲苦，在宮中早已哭死過三回，若不是老臣勸導，太子至今尚不願用宴。今日聽聞君臣弔喪行兇禮，太子早膳都沒用，急忙奔了過來，路上還說，若不是為了陛下、為了大漢江山，他就隨着中山王去了！老臣百般告誡，臣說今日之吊，萬不可忘情慟哭。”
說道這裏，元帝好奇的問道：“為何？”
史丹搖頭嘆道：“老臣說，陛下如今悲慟難耐，若太子你也嚎啕大哭，那豈不是惹的陛下更加心痛，陛下萬金之軀，怎容得撕心裂肺之傷痛？就是如此，太子才強忍傷痛，才有了今日這番舉止，太子還說了，即便不為陛下諒解也要如此作態。”
元帝疑惑的說道：“他果真這麼說的？”
史丹毋容置疑的點了點頭：“正是如此，陛下，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真情表露不難，強顏歡笑卻是大為不易！太子的一番苦心，還請陛下心慰！”
這麼一說，元帝再仔細一想，太子劉驁雖然不太像他，可卻十分重孝，如此一來，想必那個禮數謬誤也是無心之失了，史丹一通雲山霧罩，弄得元帝沒了脾氣：“少傅一張好嘴！”
史丹聽見這一聲感嘆，心中明了，太子這件事已經過去，可為安穩起見還是加上一把催化劑為妙，只聽這老人家這麼說道：“陛下，太子今日吊而不慟，老臣乃始作俑者！若陛下氣惱，請治老臣之罪！切莫冤枉了太子，為陛下、為大漢，老臣死而無怨！”
說完，這老頭子啪的一聲，摘下了頭上的玉冠，露出滿頭的白，雙手捧着玉冠，史丹跪伏道：“請陛下治罪！”
元帝哭笑不得道：“都尉快快請起，寡人不惱！寡人不惱！”
史丹順勢起身，嘴中道：“當真不惱？”
元帝點頭嘆道：“太子年少，還須都尉多多教誨！國中大事，寡人還要仰仗都尉。”
史丹作揖道：“老臣安敢不效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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