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史丹進言
第二十一回史丹進言
元帝一時忘情，口頭上沒了遮攔，竟然說出大漢後繼有人這樣的話，而且這繼承人還不是太子，要知道，大漢已經有了太子，元帝這麼一說，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
那些溜須拍馬大臣們只顧着拍馬屁自然沒有想到這些，而那些腦袋靈活些的，早已經把嘴巴閉的緊緊的，御史中丞已經走出了行列，剛準備開口反駁元帝，沒成想，竟然有人在他前頭開口，他詫異的望向聲音的來源。
不止是御史中丞，就連元帝，王莽乃至全殿的人都看向這個敢於高聲指出皇帝錯誤的人，長長的鬍子無風自動，瘦長的臉蛋上綴着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人未動，聲先出。
待到諸人看向他時，他才緩緩的走出行列，堅定十足的說道：“陛下慎言，繼承人一說，說的自然是太子劉驁，陛下切莫亂言。”
元帝一怒，正待再言，史丹又搶先說道：“再者，絲竹管弦，雖禮樂之道，可禮樂不可食，懂音律未必曉百科，通藝術未必知道理。陛下以小道試人才，微臣竊以為大謬！”
元帝看着這位驂乘（與皇帝共乘一車），心裏哭笑不得，有心反駁，可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賭氣似的說道：“大謬！好，今日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寡人就治你個大謬之罪！”
史丹點了點頭，回到：“且聽微臣慢慢道來，凡所謂大才者，必敏而好學，溫故而知新，太子劉驁就是這種人！至於音律之道，陶冶情操即可，若拿來試才，恕臣直言，那麼即便是
匡衡匡丞相也比不上一個黃門吹鼓手。”
史丹說完，對着一邊的匡衡微微一笑，嘴裏說道：“匡丞相，可通音律？”
匡衡家世代務農，完全是靠他自身的努力才一步步登上高位，音律對他來說，是一個難堪的話題，可畢竟是一國丞相，若是不通音律的消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想罷，匡衡硬着頭皮說道：“略通。”
王莽看着面紅耳赤的匡衡，心道，這匡丞相也倒霉，剛上任沒幾天，就遇到史丹這個諍臣，哎，他這麼一回答，又落入史丹的圈套了。
果然，聽了匡衡的回答，史丹不以為意的說道：“擊鼓吹瑟，你可及得上宮廷樂師？”
匡衡臉一紅，可還是實話實說的回到：“不如！”
史丹咄咄逼人的問道：“如此說來，那陛下該讓匡丞相讓出位置，讓那些宮廷樂師擔任丞相了。”
元帝嘿然一笑，未予置評。
未從想，史丹得理不饒人，繼續說道：“若依陛下之見，那麼，我邊關幾十萬大軍自可卸甲歸田，匈奴人來了，彈上那麼一曲，敵人自去；布衣黔也不必種田，古箏一鳴，錢糧自來；孝廉不必考核，按音律錄取，如此一來……”
元帝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只好開口制止道：“駙馬都尉，寡人知道你對太子一片忠心，今日之事，寡人不予置評，就此打住，如何？”
史丹微微一笑：“謹遵聖諭！”
王莽心道：老狐狸，你還謹遵聖諭，看姑父那張氣的青的臉，都是被你謹遵聖諭給遵的。
元帝滿懷歉意的看了看傅昭儀，然後又無奈的望向了劉康：心道，不是寡人不出力，實在是大臣太狡猾，罷了，罷了，下次再尋一良機吧。
元帝一揮衣袖，說道：“罷了，散去吧。”
話音剛落，人已經離去，皇帝都走了，剩下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接二連三的走出了宮殿。
王莽跟着太子劉驁走到了還未離開的史丹跟前，向史丹行了一禮，眼角瞥見，那怒氣沖沖的傅昭儀已經拉着那白衣小正太疾步離開，嘴角微微一笑，正巧被史丹瞧見，老傢伙問道：“王莽你笑甚？莫非老夫有何可笑之處？”
王莽彎腰說道：“稟先生，莽不是在笑先生。”
史丹奇道：“那笑甚？”
劉驁也疑惑的看了過來，王莽不動如色的說道：“莽是在笑昭儀枉費心機。”
史丹面色一變，口中說道：“此處不是說話之處，慎言！”
劉驁卻被王莽這麼一說，有了幾分興緻，嘴裏說道：“先生所言極是，莽弟切勿多言。”其實他心裏是向王莽繼續說下去的，可無奈，史丹有令在先，他不敢反駁，只好順着史丹的話說。
王莽一使眼神，劉驁瞬間領悟，嘴裏說道：“剛才多謝先生所言。”
史丹哈哈一笑：“殿下所言差矣，老臣為的是我大漢的江山社稷，為的是長治久安，換做他人，老臣也會這麼說的。”
劉驁接道：“不管如何，先生之恩，寡人銘記於心。”
史丹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殿下該回宮了，老臣也該回去了。”話音剛落，已經前行幾步。
劉驁應諾，看着史丹遠去之後，才領着王莽向太子宮走去。
此刻正是午時，明媚的陽光照在潔白的漢白玉上，反射出道道白光，劉驁的心情很好，他愈覺得，只要有史丹這顆大樹在，他這隻小樹就折不了。
看着前方諸位大臣的背影，劉驁突然怒從心來：“這幫老賊，剛才竟然贊同父王所言，若不是表叔祖所言，寡人現在還是太子么？
王莽勸慰道：“殿下寬心，嫡長子不可廢，陛下不會做出那無情無義之事的。”
劉驁哼了一聲，然後對着王莽說道：“今日黃門郎不必回去，寡人有話要對你講。”
王莽欣然應諾，他本來也想仔細的問問劉驁，這朝中的勢力，到底如何。
他王莽早已經貼上了太子外戚的標誌，怎麼抹都抹不掉，既然如此，那就開誠佈公的好好談一談。
－－－－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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