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徐愛妮把自己像只小貓般的縮進了宋偉傑的懷裏,臉頰貼着他赤裸的胸膛,一臉的濃情蜜意。

“你最近在忙什麼?”半撒嬌半抗議似的。“又不準人家到公司去看你!”

“你到公司來只會耽誤我的時間而已。”

“哦?!”她挑逗似的用手指輕划著宋偉傑的胸。“除了耽誤你的時間,難道沒有給你留下一點甜蜜的回憶嗎?還是你已經忘了?”

宋偉傑經她一提醒,想起了那次她出其不意的到公司看他,結果兩人鎖上了辦公室的門,翻雲覆雨了一番,想到這,他微微的牽動了嘴角。

“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了!”

“那你最近為什麼不來找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他略不耐煩的把頭轉開。“我們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現在還跟我爭這個?”

“我是怕你又有其他的女人!”

“有可能!”宋偉傑淡淡的一笑。“我們不是很有默契的嗎?各有各的朋友,各有各的生活圈。”

徐愛妮生氣的抽回自己的身體,忿忿的下床,隨手抓了件睡袍披上,走到茶几前,抽出了根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愛妮,有點風度好不好?”

“你就真的定不下來嗎?”徐愛妮瞪着宋偉傑。

宋偉傑淡淡的一笑,冷淡的看着她。“你在等我開口向你求婚嗎?”

徐愛妮咬着牙,強忍下自己的憤怒,把煙摁熄。

“愛妮,別傻了!你明知道不可能!”

“為什麼?!”她喘着氣。“因為我的職業嗎?因為我是一個歡場中的女子?”

“那一點也不是問題!”宋偉傑平靜的看着她。“如果你有一點點的了解我,你就會知道你的職業根本不是問題,我不是那種守舊、八股型的男人!”

“那到底是為什麼?”

宋偉傑嘲諷的一笑,用腳勾起床邊的褲子,泰然自若的穿上,冷靜的看着她。

“你到底要什麼?”

徐愛妮不語的看着他。

“我送給你的珠寶、首飾還嫌不夠多嗎?我對你難道還不夠慷慨嗎?”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徐愛妮吼着,像快要哭出來般。

“除了這些,我不知道我還能給你什麼?”他故意的想了下。“我連人都給了你了。”他開玩笑道。

“你的心呢?”

宋偉傑笑着搖搖頭,走到徐愛妮的面前,輕扶着她的肩,神色平靜的望着她。

“愛妮,我們都知道遊戲的規則,你也知道我並不是只有你一個女人而已!”

“可是我以為我是最特別的!”

“你們每一個對我來說都很特別!”宋偉傑誠懇的抬起她的下巴,輕輕的吻了她一下。“我們都知道結果會怎樣,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才是最重要的,你說對不對?”

徐愛妮傷心的看着他。

“愛妮!你是存心要逼我走嗎?”

“不!”她猛搖頭,抱緊了宋偉傑。

“愛妮!這樣不好,你知道我不可能認真的!”

“我只要你能常來!我不再苛求什麼了!”

宋偉傑心不在焉的撫着她的頭髮。

“你答不答應?”她抬頭望着宋偉傑,帶着一個含淚的笑。

“最近比較不可能,我正在當保姆。”

“保姆?!”徐愛妮大吃一驚,不免為之失笑。“這是你們公司的最新關係企業嗎?”

“我媽的一個朋友拜託的。”

“你不會隨便找個人帶他就是,用得着自己去帶嗎?你不是一直說公司有多忙!”

“關係不同!”

“會影響到你的私生活嗎?你明知道我若見不到你就會心神不寧、食不知味。”

宋偉傑嘲諷似的看了天花板一眼。“愛妮!這套詞你也用在我身上啊?!”

“我說的是真心話嘛!”為了證明她話中的真實性,她用自己的身體磨擦着宋偉傑,手也不規矩的四處活動着。

“我相信。”他無所謂的一笑。

“對了,偉傑,那天我在珠寶店看到了一隻好漂亮的戒指,上面鑲着碎鑽和藍寶石,好漂亮哦!”

“女人變得可真快!”他調情似的往她的臀部輕輕的一捏。“剛才還淚眼汪汪的只要我的人,現在心眼馬上就轉到珠寶上面去了?!”

徐愛妮不依的嘟起了嘴。

“適者生存嘛!既然得不到你的心,只好抓住點實質的東西了,你說對不對呢?”

“對!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了。”

“你放心!我並不傻,和你認真是和自己過不去,我也想通了!”

宋偉傑發自內心的一笑,吻了下她的鼻子。

“所以我決定能從你身上挖多少就盡量挖!”她用手勾住宋偉傑的脖子,眼睛萬種風情的一轉。“你贊不贊成我的想法?”

“百分之一百的贊成!”他拉下她的手。“去換件衣服,我們現在就去買下那枚戒指,順便吃個夜宵!”

“不用這麼急嘛!”

“現在不比從前,我不能太晚回去!”

*

何逸舒把自己打理妥當,輕快的走出大門,一臉甜笑的揮手招了輛計程車,來到了宋偉傑所謂的“東區”。放眼望去,數不清的速食店、餐廳和百貨公司,一家家令人眼花繚亂的服飾店,熱鬧非凡,還有擺地攤的。她摸摸口袋裏的錢,這下可以大肆的採購了,宋偉傑還真不錯,大方得很,不過也難怪他大方了,他有那個本錢嘛!所以她用起來也絲毫不愧疚!

先挑了幾件襯衫和T恤,台灣的衣服真是便宜,質料和式樣都不差,又買了幾雙皮鞋和涼鞋,看着鈔票一張張的長了翅膀飛去,她只有滿足的喜悅,一點也不心疼錢,雙手提滿了大包小包的,喜歡了她就買,也不管實不實用,等會怎麼帶回去呢!

來到了家首飾品店,看了半天,極中意一條白金的手鏈,問明了價錢,乖乖!要五千多元!她看了下口袋裏的

錢,知道不夠,但又不甘心沒買到,看了下表,向老闆借了電話,拿出早上宋偉傑留給她的紙條,撥了上面的電話號碼。

“喂!‘鴻偉’,請問你找哪位?”話筒那端傳來甜美但又極公式化的聲音。

“我要找宋偉傑!”

“請問你哪裏找他?”

“他到底在不在嘛?!”何逸舒極不耐煩的說道。

“你有重要的事嗎?他現在正在開會,可能無法抽空來接電話,或者請你留個話,我再轉給他!”

“麻煩你去跟他說何逸舒找他!而且有極重要的事!”

“請你等一下!”

何逸舒站在原地,一邊又不甘寂寞的東瞄西瞧。

“喂!逸舒嗎?”話筒傳來了宋偉傑自製又低沉的聲音,似乎透着些許的緊張和憂慮。“你沒事吧!”

“我很好,你現在有沒有空?可不可以出來一趟?”

“到底是什麼事?我會正開到一半。”

“你來就是了嘛!我在……你等等!”她向老闆問明了地址和店名。“我在敦化南路一段的一家‘芳儂’珠寶店,你快來哦,拜拜!”說完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急急的掛上電話,然後轉向老闆。“等一下就會有人來付錢了,可不可以再算我便宜一點嘛!”

“小姐,我已經給你打了八折了!本來是絕不打折的,看你那麼喜歡,你又很可愛的,我才給你打折!”老闆向她解釋道,保證沒賺她多少錢。“你坐嘛,要不要來杯咖啡?那裏有雜誌。”她指指牆角的茶几上。

“不了,謝謝!我再看看其他的。”

宋偉傑一路上憂心不已,操心着那小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草草的結束了會議,所有的約會都被迫取消或改期,匆匆的開着車趕到了“芳儂”。

一進門,只見她優哉的喝着咖啡,看着櫥窗里精緻的珠寶和首飾!

“逸舒!到底出了什麼事?”宋偉傑急急的問道。

“希望你帶了足夠的錢!”何逸舒對他甜甜的笑着。“我買了一條白金的手鏈還有一枚戒指,我身上的錢不夠啊!所以打電話給你!”

宋偉傑氣得愣在原地!她居然如此!

“你這個可惡、自私又不知節制的小鬼!”他大聲的吼着她,也不理旁人注視及驚訝的眼神。“為了你一通電話,我草草的結束了一個重要的會議,以為你出了什麼事:結果呢!居然是為了你買手鏈的事!”

何逸舒被他的怒氣嚇得說不出話。

“我一直以為你該懂事了!該能體諒別人,該長大了!你的表現得像個被寵壞了的,自私又令人不敢恭維的小鬼!一條手鏈就真這麼重要嗎?你就不能改天出來再買嗎?你不覺得自己幼稚、膚淺得可以嗎?”

她咬着牙,但淚水卻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她知道自己是不應該了點,但他也不必如此的大發雷霆,把她罵得體無完膚,像個冷血又惡劣到極點的怪物。一甩頭,她轉身往外走。

宋偉傑正要跟出來時被喊住了。

“先生!這些大包、小包的東西都是那位小姐的!”

他轉過身看着滿地的東西,那可惡的小鬼八成是個購物狂!

“何逸舒!你給我回來!把你這些垃圾帶走!”

何逸舒聞言站住,忍了半天,轉過身和他擦身而過,看也沒看他一眼,然後拾起地上大包小包的東西,靜靜的跟着他的身後,而他一點也沒有幫忙她的意思!

他為她打開了車門,然後逕自的走回駕駛座位上,一等她上了車,關上車門,車子就急馳而去。

一路上誰也沒開口,而何逸舒哭得像個淚人兒。在前座的偉傑也有點不忍,他知道她該駕,但他也不必如此的生氣啊!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凶她,不給她留一點餘地,實在是過分了點。

到了家一下車,她東西也沒拿的就衝進屋內,他小跑步的跟在她的身後。

“逸舒!等等!”他喊住了她。“我很抱歉!我剛剛不該那樣吼你的。”

何逸舒停下腳步回過頭,恨恨的看着他。“你沒有錯!我的確是個膚淺、幼稚又自私的小鬼!我不該打擾你的寶貴時間,我不該用你的錢,我更不該來台灣,我馬上收拾行李訂機票。”說完她打算衝上樓。

宋偉傑一把抓住她,把她轉過身面對他。

“別這樣!你知道我不是存心發火的!我是擔心你,加上那個會議關繫着一個數百萬的合約,難免我的火氣會大點,過去就算了吧!”

“你也不用當那麼多人的面啊!你不能回來再說嗎?”她掙脫他的雙手,抹了下臉上的淚,目露凶光的瞪着他。“你就非得和我一般見識嗎?年紀這麼大了,還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氣,怎麼當個領導的人,你的員工會服你嗎?你丟不丟臉?!”

哈!宋偉傑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是她的錯,但是她卻反過來教訓他,教他怎麼做人處事的,這簡直太可笑了嘛!難道她真是如此積非成是、自以為是的長大的嗎?這太過分了!他剛剛根本不用道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過來!”他扯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有些事我們一定得溝通好!否則不是我被你逼瘋,就是你會被我痛揍一頓!”

何逸舒不屑的看着他,一臉的倔強。

“怎樣?願意和我好好的談一談嗎?”見她一副固執相,他心平氣和的加上一句。

“不必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我可以打電話回去要媽媽匯錢來。我可以去住飯店,我才不要和你這個自大狂談,更不要再和你住同一個屋子!”她說完站起身,但馬上又被他按了下去,他盛怒的表情使她不敢再造次,只好生氣的坐好。

“我真不願相信你是如此的無知、令人難以忍受!”他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毫不留情的指責她。“你可曾好好的反省,好好的檢討下自己的言行、舉止。你已經不是小孩了,卻依然表現得那麼任性、嬌蠻、不講理,要每個人來適應你,跟着你的腳步,順着你的心意,你到底以為你自己是誰?”

何逸舒忍着淚,她絕對不哭了!隨他怎麼說,她才不在乎!但是——她真的好難過、好傷心!就算她真的這麼糟糕,他也不必全說出來啊!忍了半天,淚還是流個不停,他真差勁!他不該如此對她的!

“你不用再哭了!省省你的眼淚。”他嘲諷的笑着。“你以為我會被幾滴眼淚打動嗎?你就是欠罵!欠人教訓你!我每天不知要忙多少的事,你以為我吃飽沒事的等你召喚,幫你送錢,當你忠心的奴才嗎!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他知道自己已經愈罵愈過火,但他必須一次就講清,讓她知道彼此的立場,否則他真的只要照顧她,什麼事都不用做了!

“你到底說完了沒有?”何逸舒抬起頭,冷冷的開口,“你為什麼不幹脆明說你根本就討厭我,根本就不願意我住這裏給你‘照顧’,我可以馬上回美國,我寧可去面對傑基那混蛋,也比跟你在一起好!你這個偏執狂,在你身上沒有一點諒解,縱容和柔情在,我真同情以後嫁你的那個可憐女人!”

“你!”宋偉傑氣得呼吸都快要不順暢了!第一次感到有理說不清和不可理喻,他真想把她按在膝蓋上,好好的打她一頓屁股。替她的父母好好的教訓她,否則再繼續縱容她的話,不知她以後會變成什麼德性!

“我可以上樓了嗎?”何逸舒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或者我必須再聽你對我的個性分析,接受你的惡意侮辱?”

宋偉傑深深的嘆了口氣,放鬆了自己的情緒。“好吧,我也必須回公司了。不過你必須答應我絕不離開這屋子,事情一忙完我就回來!到時怎樣我們再說。”

何逸舒沒答話,懶懶的起身,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你說話啊!或者你打算玩捉迷藏的遊戲。我前腳一走,你後腳就跟着開溜?”他猜測着她的想法。“就拜託你忍耐個兩、三星期如何?只要我媽一回來,我們甚至不會再碰到面,而這段時間我們姑且試着忍耐對方好嗎?算你給我媽一個面子!”

她還是沒答話,以沉默做為她的抗議,她才不管他會怎麼樣!既然他一點顏面都不留給她,她又何必為他着想,讓他找不到她好了!

“喂!你可不要逼着我帶你到公司去!會煩死你的!怎樣?願意乖乖的待在家嗎?”他試着和她打商量,看着她的臉。“你決定怎樣?”

“你滾吧!”她火大的吼着,才不管他會有什麼反應。“我已經受夠了!我會當個啞巴,不吵你、不纏着你,不惹你生氣,可以了吧!你滿意了吧?!我哪裏也不去,把自己鎖在房子裏好嗎?”

“逸舒!”他吼道,她簡直令他想捏死她!

“怎樣?!大人還有什麼忘了交代的?”她冷冷的嘲諷道。

“我房間裏有一些書和雜誌,你若想看儘管拿去看,要不然就看看錄影帶好了。”說完他抄了個電話號碼硬塞進了她的手裏。“這是我妹妹雅芙那的電話,她五點就下課,你若無聊可以打給她,或者要她來接你出去,絕對不准你自己一個人出去!”他再一次的警告道,明知會惹她更加的不高興。

她只是點點頭。

宋偉傑自嘲的一笑。“那我走了!有重要的事再打電話給我,我若不在就留個活,千萬別玩失蹤的把戲。”

“再見!”她冷冷的說道。

“對了!到車上去把你那些東西拿下來吧!”他不能置信的搖頭。“等你要回美國時,我真懷疑你怎麼把這麼多的東西帶回去,或者我租一架飛機幫你把這些東西弄回去?!”他朝她挑挑眉。

何逸舒氣憤的走出大門,不理會背後的笑聲,用力的拉開車門,把她那堆東西拿出來,然後又恨恨的往屋裏走,一步比一步還生氣。

“我走了,再見!”他還敢輕快的向她揮手!

何逸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本想把行李收拾好,打電話訂機票,但一想又算了!她自己也實在有錯,他對她是真的不差了,而且他是在忙正事。她真的該懂事了點,不能再無理取鬧和任性下去。

把買來的東西部放好。她來到了宋偉傑的房間,看着他書架上的書和雜誌,大部分都是經濟和管理、投資方面的,還有些Time和Newsweek,這些叫她怎麼看得下嘛!瀏覽了下他的房間,淺咖啡色系列的,簡潔又大方,她注意到整個房間一張女人的相片也沒有。怪了!她納悶着,憑他的條件不可能啊,莫非他對女人不感興趣?!她一驚!默默的祈求上天別這麼殘忍,那未免太浪費了!雖然她此刻恨他恨得咬牙切齒。

隨手拿了本雜誌回到她自己的房間裏,拿出早上買的零食,優哉的吃了起來,感到氣消了不少,比較能心平氣和的去想他的話、體諒他的心情。她真的該改改自己的任性和脾氣。

沒一會工夫,床頭的電話鈴響個不停,她慢慢的拿起。“找誰?”

“逸舒!我是宋大哥!”

“我聽得出來!”她沒好氣的答道,“查查看我是不是還在?!哼!”

“我們不要再鬧意氣了,”話筒傳來了他忍耐的聲音。“你現在在做什麼?”

“吃東西啊!我還到你房間拿了本雜誌!”

“沒關係,你盡量看!我可能會晚一點才回來,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那我的晚飯呢?”

“這樣好了,我等會和雅芙連絡,要她下了課接你到她家吃晚飯,然後我再去接你回家。”

“隨便你!”她悶悶的答着,來台灣似乎一點也不好玩,連個同年齡的玩伴也沒有,要她日子怎麼過下去?如果可能,她真想馬上回美國,她在這裏一點也不快樂。“沒事的話我要掛了!”說完也不等他答話,她就把電話給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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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盡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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