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熱心

楚玉急忙出房找來馬桶放在床前，扶起女子身子，然後卻不知接着怎麽做了。他本想抱起女子放在馬桶上，但又不好意思。只聽那女子低聲說：“你背我。”楚玉立刻照做。他把女子背起，只覺得女子整個身子都貼在背後，頭伏在頸邊，呼氣在耳邊，吐氣如蘭，芳香醉人，心神不由一盪。楚玉把她放在馬桶上後，馬上飛似地奔出房子，不敢再作片刻停留。過了良久，只聽屋內女子高聲叫道：“好了。”楚玉才紅著臉入房重新把女子放好床中，再飛快地拿走馬桶並倒掉。

女子見此不禁莞爾，心想：“此人倒是挺好的，可惜卻長著那樣一張臉。”她睡在床上暗中運氣，只覺得內力不但未減弱，反而增強不少，心中奇怪。她百思不解，卻知道自己已無大礙，只要休息一日，恐怕就能起身了。當下便加緊自行運功療傷。

楚玉出了房屋，呆坐了一陣子，突然想到：“她不能只吃粥。”他現在滿腦子都想着那女子的事，女子不喜歡喝粥的樣子常浮在腦海。他又想起自己的老本行──打獵來，“對啊，可以打些獵物吃。”他想到這裏，於是興沖沖地入廳找打獵工具。結果在牆壁上被他現掛有弓和箭，想是平日那女子也是喜歡打獵的。

楚玉背着弓箭出去打獵，接近中午時分回到小屋時，手中提着一隻兔子。這次打獵運氣倒也不錯，居然給他打着了獵物，楚玉心裏美滋滋的，心想今餐既有美食吃，又可在女子面前炫耀一番。

他進屋後，用布蒙上臉，便提着兔子入到寢室。“瞧，有好東西吃了。”他把兔子提在半空，用手誇張地搖晃着。只見那女子正看着他，眼神有些吃驚。楚玉等着她開口稱讚自己，只聽女子笑道：“你出去半天，就打着一隻兔子呀。”這句話似是一盆冷水從楚玉頭上淋下，楚玉在半空中搖晃着的手僵住了，只覺得場面實在尷尬，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那女子見他愣住不說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立刻轉口道：“這兔子….看起來挺肥的，你也挺….厲害的。”楚玉乾笑幾聲，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嘿，嘿，也沒什麽的。”女子見他笑起來比哭還要難看，不由得“格”“格”地笑個不停。楚玉看着她如桃花般的笑面，卻是看呆了。女子見他呆看着自己，強忍住笑容，嗔道：“我….有點餓了。”楚玉這才如夢初醒般，趕快說道：“我去做飯。”

楚玉出了寢室，便入廚房忙碌起來。等到烤熟了兔子後，楚玉把一半的兔肉留作下餐，把另一半拿到寢室給了女子。女子吃了部分兔肉後沈沈睡去，楚玉吃了剩下的兔肉，便在大廳坐着。這時已是中午時分，楚玉坐着坐着，突然覺得腹中有股熱氣從丹田升起，很快全身又燥熱起來。這次，他已有經驗，立刻起身出屋，跑到湖中浸泡起來。

一直浸到熱氣消退，楚玉才敢爬上岸。回到屋中，等到傍晚，楚玉將剩餘兔肉溫熱當作晚餐。女子吃飽後又睡去。這一夜無事，楚玉也早早睡覺。

第二天，楚玉依舊煮粥當作早餐，待女子吃飽後，便又背起弓箭出去打獵。這次他打獵回來時，收穫較豐，一共打了三隻兔子。

楚玉興沖沖推門入屋，進入寢室，想向女子展示獵物時，只見床上無人，被子也已疊好。床上留有一張紙。楚玉拿起紙張，只見紙上寫著：“救命之恩，不敢言謝；急事作別，有緣再會。秦卿憐拜上。”字跡娟秀，想是女子手寫。楚玉喃喃念道：“秦卿憐….秦卿憐，你竟一日都不肯多呆，是怕與我這醜人相處麽？”他望着窗外，心中茫然若失。

這天中午，楚玉心情糟糕透了。他無精打采地用火烤熟了免肉，撕下了一塊嚼在嘴裏。這昨日尚美味無比的兔肉現卻是苦澀難咽。楚玉胡亂吃了幾口，便不吃了。他坐在廳里胡思亂想，想來想去，女子的倩影卻老在腦海中抹之不去。

楚玉想着想着便沈沈睡去。不知睡了多久，楚玉在迷糊中覺得一股熱氣從丹田升起，熱氣迅在全身流走起來。他有意無意間嘗試把熱氣循着學過的運氣方法導入經絡。那熱氣果真依着他的意念沿着經絡運行，越走越快，不斷衝擊經過的**位。楚玉只覺全身**位脹痛，一驚乍醒過來，那熱氣頓時不受控制，橫衝亂撞。楚玉“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楚玉醒來時，天色已是傍晚。他只覺胸口很悶，竟是渾身無力。他看見地上有一灘血跡，便用布擦拭，這裏是女子的居所，他可不想弄髒地方。正在擦拭間，只聽遠處有簫聲傳來，簫聲婉約曲折，似是情人傷感離別。楚玉走出屋子，望向遠處，卻不見有人。這時，只聽周圍草叢出“嘶”“嘶”聲響，楚玉定睛看去，嚇得魂飛魄散，原來草叢游出許多蛇來。這些蛇有大有小，吐著舌信，卻是向屋子游來。楚玉轉身入屋關門，他害怕蛇入屋咬他，急着尋找躲藏之地，驀然見屋子上方有個小樓閣，便爬上去樓閣藏起來。這小樓閣有塊活動擋板，可以用來遮擋，楚玉拉閉擋板，整個小樓閣便把他遮住，也遮住了外面的光線。這時，有道光線從木縫間透入，楚玉湊過頭去看，現從小縫可以看到屋內的情景。

此時，一些蛇已游進屋子，有些是從門縫鑽入，有些是從窗戶鑽入。楚玉看到頭皮麻，直喊小生怕怕。這時，怪事又生了，只見游在前頭的蛇突然一陣騷動，似是遇到害怕之物，接着便掉頭向屋外游去，後面的蛇也跟着游出，遊動度比進來時更快，一轉眼，全部蛇都走得乾乾淨淨。這時，遠處簫聲已停，楚玉擦擦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突然，“砰”地一聲，屋門已被人踢開，走進一女一男。楚玉望去，只見女子身穿紅衣，容貌秀麗，那男子身穿白袍跟在女子身後。紅衣女子手中握著一隻簫，在屋內走了一圈，“咦”地一聲，說道：“沒有人，蛇怎地不敢進來？”楚玉聽她口氣，那些蛇似都是她驅駛來的，這種用簫聲控制蛇的方法，他聞所未聞，不由心中一悸，馬上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時又聽那紅衣女子自言自語：“秦卿憐居然不在，去那裏了？”她望着屋內煉丹爐，出神一會兒。轉頭向白袍男子道：“簫奴，把這裏的東西全給我砸碎。”那男子應了一聲“是”，便開始在屋內砸東西。楚玉看了半會，見白袍男子欲入寢室，怕他弄壞室內靈藥，終於忍耐不住，推開擋板，出聲喊道：“不得入室。”說完身子一躍而下。

那兩人聞聲都吃了一驚，抬頭向楚玉處望來。只見一個年輕男子從頂上樓閣向地面撲來，人在空中時手腳舞動，落在地面時卻是站立不穩，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口中出慘叫，竟是摔了個狗吃屎。這一跤可跌得不輕。楚玉跌在地上，用手揉着疼痛的**，口中仍在喊道：”不得入室...唉喲...不得入室。”那兩人以為有高手潛伏在旁，本提着真氣戒備，現在看出楚玉不會武功，兩人對視一笑，卻是放下心來。這時，楚玉已經站立起來，他怕白袍男子仍要入室，便馬上搶在白袍男子前頭，堵在寢室門前，說道：”裏面放的是靈藥，請手下留情。”

此時，紅衣女子已看清楚玉滿是紅點的臉，驚叫一聲，立刻轉頭不敢再瞧，心想這人竟是如此醜陋嚇人。白袍男子卻是不怕，只見他身形一晃，躍到楚玉跟前，口中喝道：”那來的丑小子，竟敢在此撒野。”伸手一拳便向楚玉打來，他知楚玉不會武功，手上只用了三成力。楚玉當然不肯閃開，迎著白袍男子也是一拳擊出。只聽得”啪”地一聲，兩拳相交。那白袍男子只覺得楚玉拳上一股巨大的力道傳來，再想運勁已是來不及，只聽他口中”啊”地一聲，腳下站立不穩，”蹬””蹬””蹬”地向後退了幾步，還是停不下來，最後一跤跌倒在地上。紅衣女子聽得動靜，”咦”地一聲，轉過頭來，卻看見楚玉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裏。楚玉也是一頭霧水，他剛才只覺得在兩拳相觸時，從丹田內生起一股熱氣湧向拳頭，卻不料能將白袍男子一拳擊開那麽遠。這時，白袍男子已從地上爬起，他惱羞成怒，喊道：”好小子，竟裝蒜。”雙拳一錯，又向楚玉撲來。他以為楚玉剛才是假裝不會武功，這次出手已是全力以赴。一時間，屋內拳風大作，楚玉見他來勢洶洶，當下來不及思考，搶前幾步，”呼”地又是一拳擊出。只見白袍男子雙手一分，身形一晃，已是避開楚玉的拳，接着兩手上下一錯，竟浮起拳影千層。楚玉一拳擊空，心中已暗叫不妙，只見眼前全是敵人拳影，卻如何能避得開來，只覺得胸口一痛，”砰””砰”地亂響，也不知共中了幾拳，整個身子被白袍男子擊飛，撞上寢室門框才停住下來。白袍男子一招得手，”嘿””嘿”幾聲，雙掌一錯，又向楚玉撲來，他現知楚玉武功實是膿包之極，只是空負一身蠻力，心想只要避開其力，取其性命還不是易事。白袍男子這樣想，手上便只使出五成力道，殺雞焉用牛刀嘛。楚玉見他撲來，那裏還敢硬擋，急忙就地一滾，抱頭鼠竄起來。

這屋內空間雖不大，但楚玉身子靈活，竄來竄去，白袍男子一時半會卻奈何不了他。那紅衣女子瞧得有趣，”格””格”地笑起來，笑聲說不出的清脆悅耳。白袍男子聽得笑聲內心卻是急燥起來，心想連這小子都收拾不了，臉上怎掛得住？他驀地一停步，雙手握拳，大喝一聲，臉上浮起一股青氣來，接着雙手變掌推出，他人未觸著楚玉，卻是凌空打出一道勁力。楚玉只覺得周圍空氣凝重，像是有形之物捆住手腳動彈不得。他大吃一驚，眼見面前雙掌打來，當下不及思索，雙肩一轉，雙手隨著划起半圓，”啪”地一聲，卻是架住了白袍男子這一招。這一招甚是精妙，楚玉心中一動，想起是父親楚霸天所教的”霸王卸甲”。楚玉自幼被父親逼着練武，他雖不喜練功，一套”楚家拳”練下來十有**已是忘記，但在生死關頭卻也能使出來一招半式。楚霸天一身武功在武人堂名列98位，實是非同小可。他自幼偶遇異人，學得一套”開玉拳”，出道以來，大小戰役不下千餘次，尤以雁盪一役全殲”雁盪五虎”打出名堂，中年之後潛心研武，把”開玉拳”結合自己實戰經驗創出一套1o8招”楚家拳”來，比起”開玉拳”更是精妙有效。

那白袍男子被楚玉一招震開，他抵不住楚玉的力道，又是向後”蹬””蹬”退了幾步。心中又驚又怒。楚玉精神大振，上前便又是三招”楚家拳”，一時間竟逼得白袍男子手忙腳亂。白袍男子左閃右躲，心中正暗暗叫苦，只見楚玉使上第四招時，拳勢一緩，竟是破綻百出，露出胸前一片空門來。原來，楚玉只記得幾招”楚家拳”，此時黔驢技窮，這招一出已非”楚家拳”。白袍男子不明所以然，看出破綻便一拳向楚玉胸口打去。這下他已是不敢怠慢，出盡全力。楚玉暗叫不好，眼看來拳已繞過抵擋要擊中胸口，在電光火石之間，只見楚玉化拳為掌，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弧，掌勢輕盈飄忽，卻是楚玉母親所教的”飛燕掌”。只聽”砰””砰”兩聲，兩人同時擊中對方，只見白袍男子身子飛出，撞上牆壁，楚玉後退幾步站穩身子，卻是”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他本已受傷，此時更是傷上加傷。他的血吐落在地上，竟似有火花濺起。難道他的血熱出火來？

紅衣女子也看見這一情形，”咦”地一聲，飛撲過來。楚玉已無力出手，心中一急，只覺得眼前一黑，已是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