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麗人
楚玉閉上眼睛,等到適應光線之後才睜開。只見自己正身處一個小湖中,身後是一座堅硬的山崖,離他約十米處便是岸邊,岸上有塊人工砌成的石台,石台高約一米,有位穿着綠色衣裙的女子背對着他正盤坐在石台上,卻是一動不動。岸上長滿了青青的竹子,風吹竹葉“沙沙”作響,也吹得綠衣女子長飄散開來。楚玉一眼望去,只覺得滿眼翠綠,一片綠色之中,女子身姿卻是美到極處,不禁使他呆住了。他目不轉睛地欣賞著綠衣女子的迷人丰姿,心中暗嘆:“想不到有女美如斯。”
楚玉看着看着,卻看出一些蹊蹺,現該女子肩部不停顫動,似是極力忍耐着什麽。楚玉連忙向岸邊游去。這時,只聽女子呻呤一聲,楚玉向她望去,看見女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子向前仆倒在石台上。楚玉大吃一驚,他急忙游到岸邊,快步奔上石台,雙手扶起女子。只見那女子容貌端是清麗脫俗,年紀約十六、七歲,此時卻是面若白紙,毫無血色,嘴角還留有一絲血跡。楚玉自幼便被父親逼着練武,雖然武功練得實在不怎麽樣,卻也知道練內功時最怕干擾。他看着女子蒼白的面容,心中湧起一股愧疚之意,知道剛才女子正在練功緊要關頭之際,突然聽得背後異動,一岔神,亂了內息,現在已是受了嚴重的內傷,昏了過去。楚玉只怨過去父親教他內功時,自己不肯下功夫學,否則便可以給女子運功療傷了。現在他已是手足無措,心中彷徨,卻不想就算他學會內功,以他微薄的功力又怎能給人療傷。此時,那女子呻吟一聲,原本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來,望了楚玉一眼,微聲說道:“快…扶我…回屋…”話未說完又是昏了過去。楚玉抬頭看看四周,現竹林之外建有一座房屋,他猜想是女子居住之所,於是情急之下也顧不及避嫌,雙手抱起那女子便往房屋方向奔去。很快他便進入了竹林之中。這片竹林看似不深,他抱着女子在林中繞來繞去,卻是走不出去。楚玉這時大感奇怪,不由得細心觀察起來,這才現竹子長生的位置排列是亂中有序,間有巨石橫卧,似是隱含着某種陣勢。他本是聰明之人,當下明白自己已陷入迷陣之中,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心想還是先退回去看清形勢再作打算。怎料,回身繞了幾圈,卻無法退回岸邊。此刻真的是進退兩難了。
楚玉抱着女子又再繞了幾圈,只見眼前依舊是竹子擋道。他低頭看着女子越來越蒼白的面容,心中感到氣苦之極,突然大吼一聲,伸腳便向身前的一顆竹子用力踢去。只聽著“啪”的一聲響,那竹子居然被他一腳踢斷。竹子被踢斷的一截向前飛出,跟着“啪”“啪”幾聲,又撞斷好幾根竹子才停下。這一腳之力竟如此之巨,就連楚玉自己都愣住了。他只覺得自己一腳踢出時,身上有股強烈的熱氣從丹田湧出,沿着經脈直至腿部,沒想到居然可以把竹子踢斷。那股熱氣瞬間又沿着著經脈匯回丹田,竟如泥牛入海,毫無痕迹。楚玉這時才記起,就是這股不知那來的熱氣,先前使他全身燥熱無比,頭腦昏跌下深潭,險些斷送了自己的小命。他墜入冰冷的潭水後,熱氣便突然消失了,現在一個不留神,又冒了出來。幸好,這次熱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楚玉身上也因此沒有燥熱起來。
楚玉看着倒下的竹子散落在地,面前卻閃出了一塊空地來。他精神大振,抱着女子急奔上前,對著面前擋道的竹子,又是奮力一腳踢出,竹子“啪”地應聲倒下。就這樣,他用了半個時辰,終於“踢”出了這片迷林。
楚玉抱着女子好不容易出了迷林,立即一口氣急奔到那座房屋前。房屋是用木頭建成,面積不大,門前有條小道,通往竹林另一邊。楚玉進入屋子,只見這房屋內除大廳外共有兩間房間,一間掛有珠簾,想必是寢室;另一間放有炊具,卻是廚房。他不及細看,抱着女子便入了寢室,看見內面靠左邊牆壁擺有一張掛有蚊帳的木床,右邊卻擺有一個高高的木櫃。他連忙把女子放在床上,用被子蓋好她的身子,坐在床邊俯身急切喚道:“姑娘,姑娘。”他連喚幾聲,卻見那女子蹙著眉,緊閉雙眼,依然昏迷不醒。楚玉知道她的傷勢著實不輕,恐怕一時半會都不能醒來,不由得長嘆一聲,轉過身來。他經一番折騰,已是疲倦之極,轉過身來時愁眉苦臉,心情茫然,目光落在對面的木柜上。那木櫃高有兩米,又分有幾十個小抽屜,每個抽屜上都貼有標籤。楚玉瞧幾個標籤上寫著“刀傷”“火傷”之類字眼,心中不由一動。他想起女子昏迷前叫他扶她回房的話來,心想:“難道這木櫃放有醫治內傷的靈藥?”想到這裏,他連忙走到木櫃前仔細察看,目光不停溜過標籤,口中喃喃道:“火傷,蠍傷,蛇傷……啊,內傷。”他終於找著標有“內傷”的抽屜,不禁大喜過望。他急忙打開抽屜,見裏面放着一個小瓶子。取出小瓶子,右手擰開瓶蓋,從瓶中倒出幾顆藥丸放入左手掌心,送到鼻尖一嗅,嗅得一股清香,曉得定是珍貴的療傷之葯。他出了寢室,從廚房中找了個碗盛上清水,再端著碗回到床前,俯身把女子扶起半個身子,把幾粒藥丸喂入她口中,用水和著服下,然後再把女子放倒,重新用被子蓋好。只見女子服下藥丸後,面色漸漸好轉,蹙著眉頭也舒展開來,呼吸均勻。楚玉知道是藥力起作用了,放下心來。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一陣倦意襲來,終於也睡著了。
待楚玉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他見女子雖然依舊昏迷,面色卻是紅潤起來。便從床邊站起,雙手向上舒展,伸了懶腰。經過一晚的休息,他現在只覺得神清氣爽,疲勞盡消。他轉身看看女子,便走出了寢室,來到了大廳。昨日,他來不及細看,現在才現這大廳內堆著各種各樣的樹頭草藥,靠門口右邊還放着一個青銅丹爐,屋內瀰漫著一股藥味,整個大廳看起來竟像是一個煉丹房。楚玉在大廳內走動幾下,突覺腹中有些飢餓,才記得自己昨日未進半粒糧,只吃過一顆硃色果子。他心中滿是疑竇:“那果子居然使我飽上半天。”他卻未想到,若不是果子奇效,他怎能逃過灰狼的追趕,又怎能“踢”出迷林。
楚玉入了廚房尋找食物,結果在房中牆角找到一個米缸,拿開蓋子,見缸內裝滿大米。這米缸容積不小,大米看來夠兩人吃上三個月時間。楚玉立刻生火煮米,煮了一大鍋粥,煮好之後盛滿一碗,端送到寢室,卻是不顧飢餓,先喂那女子。女子似是餓極,足足吃了四碗之多,等到喂到第五碗時,食了幾口便不再下咽,反而吐了出來。楚玉猜想是她已經吃飽了,便開始自己進食。
楚玉吃飽後便回到寢室在床邊守候着。那女子仍然未醒,臉色紅潤了許多,有時呻吟幾聲,間有喃喃自語,卻不知說些什麽。轉眼間便到中午時分,楚玉再次餵飽女子和自己後,坐在床邊覺得無聊之極。驀地,他只覺得腹中生起一股熱氣,這股熱氣迅在他體內到處亂沖亂撞,才一會兒,整個身子便燥熱起來。
對這股不知何處來的熱氣,楚玉已是熟悉之極,它既害過他也救過他。隨著熱氣越來越強,他只覺得漸漸頭昏腦漲起來。這時他看着面前睡着的女子,只覺得那女子面若桃花,豔麗無比,心中竟然意亂情迷,伸手便欲去撫摸女子。幸好,他這時腦中依然保持靈台一點清明,才一伸手,便知不對。大喊一聲,起身急奔出房。
出了房屋,他向四周望了望,便向那迷林內的小湖飛般跑去。他努力保持着靈台清明,一路上遇到竹子擋道便用腳踢斷,待到了湖邊,一個猛地竄入湖中,良久才冒出頭。
湖水依舊寒冷,楚玉浸在其中卻覺得無比舒適。他慢慢地竟在湖中暢遊起來。遊了一會兒,只覺體內清涼起來,熱氣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時,他身後是迷林,面前是一座高高的山崖。楚玉抬頭從崖底望上去,居然望不到崖頂,是被雲煙遮住了。崖底距湖面處露出一絲縫隙,楚玉便是從此處鑽出來的。楚玉心思一轉,想起一件事來。他現在明白,那綠衣女子倚仗着面前有迷林擋道,背後是高高的山崖才敢放心在石台上練功,卻萬萬沒想到石縫裏能鑽出個人來,吃驚之餘,心神俱震,才會岔了內息,吐血受傷的。楚玉喃喃說道:“是我害了她。”他越想越懊惱,長嘆一聲,轉過身來,向岸邊游去。
楚玉游到岸邊,眼角無意一瞟,卻現在一米高石台到岸上的一段石階上,斜放着一本小冊子。他走過去拾起那冊子,只見書面寫著“鬼谷子”三個字。心中想:“咦,昨日怎未看到有書?….定是抱起她時,從她身上掉下的。”想到這裏,楚玉不禁面紅了,卻是回想着抱着女子的情形。
楚玉出神一會,才隨手翻開冊子,一看之下卻是大吃一驚,原來書上全寫的是醫治之道。書上所載的醫治方法,稀奇古怪,有的更是駭人聽聞,如可以把一個人的器官挖出來,移植到另一個人的身上等等。楚玉越看越驚,心想世上竟有如此醫術,一個錯手不是要了別人的命麽。他對這些古怪醫術不敢深究,一閱而過。翻著翻著,只見書上其中一頁開頭寫著“氣功篇”,卻是整篇介紹用氣功醫療傷病的方法。楚玉精神一振,只見書上寫著:……內傷之重者,以氣功治之為佳,用內氣通其經脈….便可好了七成,再以藥石,全愈可期也。
他口中默默反覆念著這幾句“以氣功治之為佳,用內氣通其…”,心中一亮,想到那女子也可用氣功療傷,便捧著書本繼續讀下去。
那書接下來寫的是一種修練氣功之法,語句甚是深奧難明,幸好附有圖畫。第一幅圖畫畫的是個盤坐着的**人體,身上畫上全身的脈絡,標有箭頭指著氣息行走方向。楚玉本不喜歡練功,這時為了救人,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學習。他依著圖畫所畫,閉眼盤坐練氣,冥想着有股氣息從丹田升起,又依著箭頭所指脈絡方向行走。他坐了半晌,想着想着,驀地丹田中居然真的有股熱氣升起,沿着箭頭所指方向行走,熱氣越走越快。楚玉依著圖畫的方法,駕馭熱氣在脈絡走了幾回,最後又把熱氣收回丹田。他才睜開眼,繼續看書。只見第一幅圖畫下有行字寫道:練之以勤,三年當有小成。楚玉心中頓覺奇怪,心想:“這有何難,怎的要練三年?”他也不作深究,繼續練下面所載的第二幅圖畫。
這書上共畫有五幅圖畫,楚玉練第二幅圖畫時用了半個時辰,練第三幅圖畫用了一個時辰,練第四幅圖畫用了兩個時辰,但練到第五幅圖畫時,練來練去卻不得其法,反而覺得氣血翻滾。當下不敢再練,睜開眼來看書,又見書上第五幅圖畫下有字寫道:練以畢生,或有小成。楚玉唯有苦笑,心想:“要我畢生去練,那可划不來。”於是不練了。他捧書跳過第五幅圖繼續看下去。
書上接下來寫的是如何把內氣通過雙掌運到傷者身上,幫其打通經絡,推血過宮。這時,楚玉已熟悉身上經絡,又掌握了運氣之道,對書上所寫的方法倒懂得了十之**。至此,“氣功篇”已經學完,楚玉不想學其它,便把書合上,看也不看了。這時,他練功已有好幾個時辰,身上衣服已被晒乾。他把書放入懷中,站起身來。只覺得神清氣爽,精力充沛。他想起依舊昏迷的女子,便走下石台,來到湖邊,欲先洗洗臉面,再回去小屋照看女子。
湖水清澈,如一面鏡子,楚玉俯身捧水,便看到自己水中的倒影。他瞧了倒影一下,面上突然變色,眼睛似乎看到什麽恐怖東西,口中叫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原來他看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面容上生滿了一粒粒的紅點,使得整個臉看起來十分嚇人,醜陋之極。楚玉雙手用力擦拭臉面,但紅點卻是擦不掉的。這些不知是何時長出來的紅點,不痛不癢,佈滿了整個臉。楚玉卻從一個英俊少年變成了醜陋不堪。
楚玉呆看着水中的倒影,心中難受之極,心情卻慢慢平靜下來,他始終未忘小屋內尚躺着個受傷昏迷的人。他現在才覺自己最看重的卻是如何救醒那女子,而不是他自己。
等到楚玉回到屋內,來到床邊,就把那本《鬼谷子》放到枕邊。這時,他看到那女子雖然是仍然昏迷,面色已是又紅又白,看起來便似是偷下天界的仙女,美麗動人。他心情好轉許多,便馬上坐上床,扶起女子,使其背對著自己,然後依著書上所教運功給女子療傷。
這是他第一次給人療傷,毫無經驗,只覺得那女子體內有幾股散亂的氣體。楚玉努力使這些氣體重新聚在一起,然後推動氣體在女子體內運行了七七四十九個周天。當女子體內經絡暢通無阻,身上氣體已經能自運轉後,楚玉才收回內力。這時,女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楚玉卻知那是淤血,現在女子傷勢已是大為好轉了。
那女子吐出血後,慢慢睜開眼睛,卻是醒了過來。楚玉急忙下了床,俯身扶著女子雙肩,喚道:“姑娘,姑娘。”女子驟然看到楚玉那醜陋的面容,面色慘變,“啊”的一聲,竟是又昏了過去。楚玉從未想到自己的臉會如此嚇人,他扶著女子,呆坐了一會,才把女子放倒,用被子蓋好,自己黯然走出寢室。他見天色已晚,室內光線不夠,便找出三根蠟燭燃上,放了一根在大廳,一根在廚房,手中還剩一根,卻是躊躇再三,考慮要不要放入寢室。這時,只聽那女子呻吟著:“水玉心中嘆息,還是把蠟燭帶進寢室,卻放在離床很遠的牆角。又進廚房取來一碗清水喂女子喝。那女子喝過水後才悠悠醒來,只見一個年輕男子很快別過頭去,背對著自己立在床前。她記起男子那醜陋的面容,知他怕又再嚇著自己,才會別過頭去的。女子知道是男子救了自己,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歉意,輕聲說道:“對不起玉聽她說話,只覺得心中更是難過,聲音哽咽:“沒關係,你好些了嗎?”只聽那女子又說:“好些了,你,轉過頭來吧。”“不,不”楚玉連聲說不,人反而退出寢室去了。那女子不禁莞爾,笑道:“你退那麽遠干什麽呀,人家有話說。”楚玉不敢進房,唯唯喏喏道:“說吧,我聽得見。”過了良久,寢室內只聽那女子輕聲說道:“我…餓了。”想是女子掙扎一陣,卻始終起不身,才出口相求。
這晚,楚玉可以說是驚喜摻半,女子終於醒來,自己卻無端變醜。他用布把自己的臉蒙起,喂女子進食,卻不敢與之對望。餵飽女子後,便自己吃了些許,然後出屋而睡。屋外寒風雖冷,卻比不上他的心冷。
第二日清晨,楚玉早早醒來。他神色如常,眼角卻似有淚痕。他起身後急忙生火燒水煮粥,忙作一團。煮好粥後,再次用布矇著臉,把粥端入寢室。只見那女子也已睡醒,便走到床頭輕聲說道:“姑娘,吃碗粥吧。”女子點點頭,低聲說道:“有勞公子了。”伸手接過遞過來的碗,一雙美目卻在打量楚玉的臉。
這時,那女子的內傷已是好了七八成,雖尚未能下床行走,卻已能自己進食。女子看着楚玉露出的半邊臉,眼神似有些奇怪,又似帶有厭惡,脫口便說:“你,比昨日又…”話未說完,卻停住不說了。楚玉知道她想說自己比昨日更丑了,心中更是難過,臉上卻不作聲色。女子知道說錯話,內心生起一股歉意,馬上轉口說:“這粥比昨日的好吃多了。”楚玉心中一笑,暗想:“這小姑娘倒是挺解人意的。”口中卻說道:“你要多吃幾碗嗎?”只見那女子皺著眉頭喝着粥,好不容易喝完一碗,口中便叫飽了。想是那粥實是平淡無味,難以入口。楚玉於是收拾了碗筷,退出寢室,自己吃粥,卻不肯再進寢室。
過了一會兒,只聽寢室內女子喚道:“公子,請進來說話。”楚玉連忙應道:“姑娘,有話請吩咐。”卻不肯入室。只聽寢室內靜了下來,過了良久,那女子才再次出聲道:“你進來,我有話對你說。”語氣甚是急切。楚玉怕她出事,無可奈何又進寢室。
只見那女子躺在床上,神色甚是古怪。楚玉一揖到地,說道:“姑娘請說。”女子見楚玉進來後,卻是不作聲了,蹙著眉,欲言又止的樣子。楚玉等了半會,見女子不作聲,就說:“姑娘沒有話說,在下就出去了。”那女子見他欲走,急聲道:“公子別走,…..人家要…那個。”後面一句,聲如蚊叫,幾不可聞。楚玉聽得一頭霧水,便說:“姑娘,要哪個?”那女子白了他一眼,輕聲說:“就是那個嘛。”楚玉撓撓腦袋,不解道:“哪個?”女子面上羞紅,低聲說道:“就是….解手。”楚玉一聽,恍然大悟,整張臉頓時紅得象紅燒豬頭似的。女子見他還未動作,嗔道:“你快把馬桶拿來,扶我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