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着卓寧寧和大夫人怒瞪着她，恭小影猛地一陣抖縮。
卓寧寧生氣的看着恭小影，別到她的肚子，她的火氣更大。
為了嫁進耿家，她同意耿夫人的主意，讓耿烈納恭小影為妾，畢竟哪個有錢的男人不納妾？她爹就有三個小妾，再說現在不給耿烈納妾，並不表示他將來就不會納妾。
最重要的是，她是正房，就如同她娘一樣，正房的地位永遠強過那些小妾！
只是她人都還沒有嫁進耿家，恭小影就先有了身孕，萬一她生下來的又是男娃，那麼她的地位是不是還不動搖，那可就不一定了。
卓寧寧臉色不好看，在她身旁的大夫人臉色更是難看！
“你真不要臉，還沒嫁人就有了孩子，我們耿家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孟玉華火大的罵著恭小影。
雖說恭小影肚子裏是他們耿家的第一個孫子，但她一點也不希罕，因為一個子女替他們耿家生下孩子，她哪高興得起來！
“大夫人！”未婚懷孕是她不對，但這孩子畢竟也是耿家的香火！
“耿夫人，我答應嫁進耿家，也同意耿烈納恭小影為妾，但我不允許她比我早生下孩子！”哪有妾比正房早生下孩子的道理！
“寧寧，你不要生氣，這事交給我，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孟玉華死盯着恭小影，好不容易才談妥的婚事，她可不希望有人從中破壞，特別是恭小影。
迎向大夫人所投射過來的駭人眼神，恭小影緊張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生怕孩子受到傷害。
“耿夫人，你真的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嗎？如果我說最好以後恭小影都不要生孩子，你也可以做得到嗎？”
聽到卓寧寧的話，恭小影不寒而慄。
“當然可以，那也是我所希望的事！”
她也不想以後恭小影生出姓耿的孫子來，因為那是種恥辱！
“耿夫人，你說讓人十天後到我家來提親，我希望屆時就可以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卓寧寧狠狠地瞪了眼恭小影，先給了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以後這個家是誰主事。
“寧寧，你放心，我待會兒就讓人去藥鋪買葯回來。”孟玉華陰厲地瞞了眼恭小影以及她肚子裏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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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影小姐，你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菊鵑在少爺房間裏陪伴着害怕的恭小影。
看見大夫人臉上那冷厲的神情，恭小影知道她不會讓她肚子裏的孩子活下去的，她該怎麼辦呢？
“把葯端進去！”房間外響起了大夫人的聲音，接着房門就讓人結推開了。
看見一名丫環端着一碗葯走進來，恭小影立即跪在地上。
“大夫人，我求求你，別傷害我的孩子，他畢竟也是耿家的香火啊！”
“對我來說，由你生下我們耿家的孫子，簡直就是一個恥辱！”別說卓寧寧不要恭小影生下這孩子，她更不想要這個香火。“把葯喝下，喝下它，孩子沒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夫人，我求求你，別傷害小影小姐！”雖知道自己微不足道，但菊鵑還是跪地向夫人求情。
“你是什麼東西？滾開！”孟玉華一把推開擋在恭小影面前的菊鵑。“把葯喝下！”
“不，我不要，這孩子是我的！”恭小影淚眼婆娑的喊着，仍不放棄的哀求着。“大夫人，我求求你，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事，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吧！我求求你！”
無視於她的哀求，孟玉華始終面帶怒意地瞪着她。
“如果你自己不喝下，那我只好強灌了！”孟玉華拿起裝着葯汁的碗，走向恭小影。
“不，夫人，不要！”菊鵑沖向前，奮不顧身地將夫人手上的葯給打翻。
手上的碗連同葯汁一併灑落在地上，讓孟玉華惱羞成怒。“你……這丫頭，看我怎麼教訓你！”孟玉華一連給菊鵑好幾個巴掌，直到打到手酸了才停止。
“別以為你今天不喝就沒事，明天我會讓人買個十帖葯回來，我就不相信明天有幾個人可以來替你打翻葯。”
說完，孟玉華悻悻然地離開了耿烈的房間。
“菊鵑，你要不要緊？”恭小影看着菊鵑讓大夫人給打腫的臉頰，感到心疼不已，淚水更是無法遏止的落下。“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嗚……”
“小影小姐，你別哭了，我不要緊的！”忍着臉頰上的痛，菊鵑安慰着哭泣的恭小影。
“菊鵑，我該怎麼辦？”恭小影悲從中來的抱住菊鵑，失聲痛哭。
這是她和烈的孩子，她不想孩子受到傷害！
剛剛大夫人說了，明天還是要她喝下藥汁的，她不但會失去這個孩子，而且可能以後都不能再生育了。她不要！她除了要跟烈快樂生活外，她還想替他生很多個孩子的!
“小影小姐!”聽見恭小影如此傷心的哭泣，菊鵑也忍不住地跟着哭了，比起她剛剛讓夫人給打了，小影小姐比她還要可憐，因為她的孩子就要沒有了！
恭小影用手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我不能再待在耿府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受到傷害，我要離開這裏！”
“小影小姐，你要離開這裏？但是你可以上哪去呢？要不要等少爺回來呢？我想，等少爺回來，他一定會保護你和孩子的！”
“不，我已經無法等到烈回來了！”烈還要五天才會回來，而她一天也不能等了！“我決定今晚就走！”
“小影小姐，先別說要離開。不如，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一切等少爺回來再說。”一個女人，特別是懷有身孕的女人，別說外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將來她要怎麼生活呢？
“但是在京城內，我根本就沒有其他的親人，我該躲去什麼地方呢？再說，大夫人她一定會讓人到處找我的，我若躲在京城內，萬一被她找到了，那麼……”恭小影實在不敢想像，若失去了孩子，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小影小姐，你可以先去我姨娘那邊，她住在城郊，大夫人可能不會讓人找到那裏去。”菊鵑忽地想起，自己的姨娘住在京城郊外的一個小村子裏。
“菊鵑，我真的很感謝你這樣幫我，但是如果讓大夫人知道，是你幫助我離開的話，那麼她可能會……”恭小影淚流滿面的看着跟她情同姐妹的菊鵑。這事若讓大夫人知道了，她一定沒辦法繼續留在耿府當丫環了。
“小影小姐，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別讓大夫人傷害你和孩子！”菊鵑護主心切，就算她日後會讓大夫人給趕出耿府，她也在所不惜。
“謝謝你，菊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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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一天回到家，耿烈並沒有先到大廳跟他娘請安，而是懷着一顆相思的心直接走回房間，結果，迎接他的卻是冰冷、毫無人氣的房間。
察覺事情不對勁，他問了僕人，他們只說影兒在四天前的夜晚，突然離開耿府，當時有二名丫環瞧見，但小影小姐去意甚堅，二名丫環擋都擋不住。
影兒趁着大半夜離開家？這怎麼可能?!
耿烈找着服侍影兒的丫環菊鵑，每個人都說，在小影小姐離開后，就不曾再見過菊鵑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耿烈命才跟他一起回府的阿，去詢問耿府內每一個僕人，他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他怒着臉走出房間，直衝大廳。
“娘，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影兒為什麼會突然離開？”耿烈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
他很清楚影兒有多麼的愛他，除非她受到什麼外在的威脅，或者遭遇到什麼事，否則她絕不會離開他的。
她說過要永遠待在他身邊的，因此絕不會在他離家的時候，一聲不響，甚至連他最後一面都未見就離開的！
“沒錯，恭小影她幾天前就離開我們耿府，而且還是連夜離開。有人看見她離開，只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去了哪裏。”孟玉華早料到兒子會過來找她，她早就準備好一套說辭了。
她從丫環口中知道恭小影離開后，她很生氣地命人在京城尋找恭小影的下落，因為她才不會讓她找地方躲起來，好等烈兒回來，將事情弄得更複雜，但她卻完全找不到那個小狐狸精的蹤影。
之後她直接找了菊鵑來問話，想那丫環成天都跟在恭小影身邊，一定知道恭小影去了哪裏，因此她嚴刑逼供，要她說出恭小影的下落。
結果，什麼也問不出來，她只好命人將那個丫環給關了起來，只是那丫頭的嘴很硬，住她怎麼拷打就是不說!
雖說找不到她的人，但她也不會讓耿烈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此她將菊鵑關起來，打算在今晚將她給送出去，不料，他卻提前一天回來了。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要知道她為什麼會離開？”影兒的離開，跟他娘絕對脫不了關係。
“你問我，我怎麼會知道！搞不好她搭上哪個漢子，趁着半夜跟人跑了也說不定！”既然恭小影已經離開，那麼她愛怎麼說都行！“你想想，她之前不也大清早的要跟個男人跑嗎？難保這一次不是這樣！”
他娘說的話他一點也不相信，“娘，我要知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事？”
他知道，若影兒沒有發生什麼事的話，她絕不會離開他的，她甚至為了他願意屈當小妾了，肯定發生了什麼令她非離開不可的事！
是什麼事呢？耿烈焦急萬分，一顆心更是痛苦的緊揪着。
“我都說了我不知道她為何要離開，你幹嗎一口咬定一定是我對她做了什麼事呢？”孟玉華怎麼都不承認，她就不相信兒子奈何得了她。
“娘，影兒她都已經答應當小妾了，而我也答應會去卓家提親，你為什麼還要將她趕走？為什麼？”他真的不懂為何他娘總是要這樣做？
“我再說一次，恭小影離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孟玉華再一次聲明着。“她走了也好，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去卓家提親了，我讓人替你做了幾套新衣服，你要不要試穿一下？”
耿烈抿緊唇，看着他娘高興的拿出新衣服，內心怒火更熾，他憤恨地一把抓過那些新衣服，大手一扯，將它們全撕破，然後丟到地上。
“烈兒，你這是做什麼，好好的新衣裳……”
“少爺，找到菊鵑丫頭了。”阿抱着遍體鱗傷的菊鵑進到大廳，她的模樣實在最慘不忍睹。
之前少爺命他向府里的僕人探查，這才知道菊鵑那丫環在很多天前，不知道什麼原因讓夫人給關進了柴房，他立刻走去柴房，果真在裏面發現已多日未進食而奄奄一息的菊鵑，而且她被打得好慘，簡直是體無完膚。
看着阿找到了菊鵑，孟玉華臉色陰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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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鵑，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影兒呢？”看見菊鵑慘白無血色的臉，氣息非常的薄弱，耿烈完全震住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菊鵑微睜開眼睛，滲着血絲的嘴角困難地勾起一抹笑容來。她實在太高興了，因為她終於等到少爺回來了。
“少……爺，你終於……回來了。”
“菊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盛着怒火的眼底充斥着濃烈的擔憂，他問着讓阿抱住的菊鵑。
“烈兒，那丫環幾天前突然瘋了，所以我才令人將她關在柴房的，她現在根本就已經神志不清了，你不要聽她多說什麼，直接趕她出去！”孟玉華急着辯解。
沒想到菊鵑那丫頭竟讓耿烈給發現了，早知道一直問不出個所以然，她就該將這丫頭給送出城去的。
“娘，你閉嘴，我要聽菊鵑說！”壓抑不住內心對恭小影的那一份焦急，耿烈怒不可遏地暴吼，讓孟玉華完全驚愕在一旁，因為她從來不曾見過烈兒這般的生氣。
“少爺，小影小姐她……是不得不離開的。”
菊鵑氣息虛弱地將小影小姐懷了少爺的孩子，以及夫人想強迫她喝下墮胎藥汁，並要讓小影小姐一輩子也不能生育的事情緩緩地說出來。
聽到菊鵑的話，耿烈發現自己的心宛若刀割。而菊鵑在說出恭小影現在在何處之後，就體力不支地昏了過去。
“阿，立刻將菊鵑送到胡大夫那裏去，不管花多少錢，都一定要救活她。”
“是，少爺。”阿抱着陷入昏迷的菊鵑走出大廳。
“烈兒，你別聽那丫頭亂說，我說了她瘋了，她……”
“娘，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怒氣衝天的耿烈，轉過身看向他娘，然後又是一聲狂吼。
看到少爺怒氣沖沖的模樣，大廳內的幾個僕人嚇得直發抖，但也不能怪少爺會這般的生氣，因為夫人這次真的做得太過分了。
“烈兒，你先聽我說，我這麼做完全都是為了耿家的面子……”看到耿烈對她怒目相向，孟玉華也不禁感到害怕起來。
“娘，為什麼？”耿烈完全聽不進孟玉華的話，咆哮地截斷了她的話，“影兒她聽了你的話，委屈的當我的小妾，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傷害她？”
耿烈除了氣他娘這次真的做的太過分外，同時也氣怒着自己，因為他早該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因為他娘是不可能會接受小影留在耿府的！
“因為你是娘，所以我一直很尊重你，但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你一次次的傷害影兒，而這一次你竟然連我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他也是你的孫子，娘，告訴我，為什麼你會這麼狠心？”一想起自己對娘的敬重，竟換來對摯愛妻兒的傷害，耿烈再也無法抑下狂怒的情緒。
孟玉華感到有些心驚膽顫，因為以往兒子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嚴厲的質問她。
“烈兒，你先聽我說，我所做的這一切，完全是為了顧及耿府的顏面，我怎麼可以讓一個子出身的低賤女人，生下我們耿家的子孫，我……”
“聽到你這麼說，我知道你永遠不會接受影兒的。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絕不會讓一個想要傷害我妻兒的人，繼續留在府里！”他娘的話，讓他徹悟，他必須當機立斷的作出決定。
“烈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孟玉華完全驚愕住了。
“你們幾個，過來帶夫人去外面的馬車!”耿烈語氣嚴厲地對着一旁的三個家丁命令着，然後轉身向後面二個她娘的丫環說道：“你們二個人進去替我娘收拾行李!”
“烈兒，你這是在做什麼？你想把我趕出去嗎？你不能這麼做，我是你娘，你不可這樣對我！”讓家丁抓住的孟玉華，驚慌的大叫着。
“你放心，我不是要把你趕出去，只是請你暫時住在別館，等我在京城另蓋好一棟宅院時，我再送你過去新宅院。”
他是不可能讓他娘再靠近影兒了，不過她畢竟是他娘，因此他會在京城內另覓一塊地，蓋棟宅院給她，她一樣可以過着豪華舒適的生活。
“不，烈兒，你不能這樣對我！”孟玉華讓家丁拖出大廳，她治路不停地尖喊着，“烈兒，你不能因為那個小狐狸精而這樣對我！烈兒！”
面對他娘的喊叫，耿烈這一次不再心軟，因為他必須好好的保護他的妻兒，不準任何人傷害他們母子！
在讓人送走他娘后，耿烈便迫不及待地驅着馬車，去找恭小影，還有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