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此時,關行漠與商芷瑤十指交握,親昵地出現在喜宴上,手裏舉着酒杯,不斷地向迎面而來的賓客敬酒。
溫語涵站起身,循着眾人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了關行漠—身黑色西裝,在人群中顯得挺拔俊酷,帥得足以媲美男模特兒;而他的妻子商芷瑤不愧是電影明星,美得令人屏息,她身着一襲粉紅色的低胸禮服,飄逸的長發綰起,露出白皙性感的肩膀,連同為女人的自己,也忍不住為她的美麗心蕩神馳。
安至雍用手肘頂了她一下,要她收斂起發愣的神情。
「商芷瑤好美喔……」她眨巴着燦亮的雙眼,目光膠着在兩人身上。
他俯身附在她的耳畔,低聲說:「我是請你來上工,不是來看戲的,給我專心一點,否則當心我扣你薪水。」
「看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她嗔怨地說:「她真的好美,我等會兒可以去找她簽名嗎?」
「如果你不想領今天的薪水,儘管去沒關係。」安至雍眯眼警告。
「喔……」她的眼眸閃過一絲落寞,但嘴角依舊敬業地噙着甜美的笑容。
關行漠與商芷瑤沿桌向所有的賓客敬酒,來到安至雍的桌邊時,兩個男人互相打量了對方一會兒,然後臉上掛着客套性的招牌笑容。
「恭喜關先生,終於如願把美嬌娘娶回家。」安至雍微笑着,但眼神卻兇惡得彷彿見到仇敵般,充滿殺氣。
「這都要感謝安先生的成全,要不是你願意與芷瑤解約,我們這場婚事也不能進行得如此順利。」關行漠笑得益發狡猾。
「怎麼這麼客套呢?你現在是『星頤』的投資者,也是公司最大的金主,我們既是事業夥伴,就不必太過見外了。」安至雍故作熱絡地拍拍他的臂膀。
「至雍,謝謝你這幾年來對我的栽培與提拔,用這種方式結束我們的合作關係,我真的很過意不去,希望未來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芷瑤舉杯向他敬酒。
「當然,我隨時歡迎你復出影壇。」安至雍說。
「這位是……」芷瑤瞅着安聖雍懷中的嬌俏女子,問道。
「我的『賤內』——溫語涵。」安至雍的嘴角浮現一抹狡笑,加重語氣地為兩人介紹她的身分。
溫語涵揚起雙眸,丟給他一個「你給我記住」的眼神。
「既然大家是合作夥伴,在稱呼上就不必太『見外』,直接叫我語涵就好了。」溫語涵維持着甜笑,
「至雍,沒想到你的太太這麼可愛,有空應該多帶她出來參加社交聯誼。」芷瑤說。
然後讓她一再地坑他錢?他又不是傻子。
「你們要去哪裏度蜜月呢?」語涵好奇地問。
「巴黎。」
「香港。」
兩人同時開口。
「咦?」語涵疑惑地瞪大眼睛。
「我們會先搭飛機到香港,等我談完一筆生意之後,再轉機到巴黎度蜜月。」
關行漠面不改色地解釋着。
「喔。」溫語涵點頭,飲啜了一口紅酒後,又說:「不曉得是你們太會保密,還是狗仔隊的功力褪化,居然連你們約會的照片都沒拍到。」
兩人心照不宣,自動忽略溫語涵的話。
「你們慢慢享用餐點,我們還要去別桌敬酒,先失陪了。」關行漠摟着商芷瑤的腰,親昵地越過他們身邊,往下一桌走去。
「商芷瑤本人比電影裏還要漂亮,身材也好好喔!」溫語涵一臉艷羨,又納悶道:「可是為什麼報上都沒有他們談戀愛的消息,就突然說要結婚了?你是她的老闆,都不會覺得奇怪嗎?」
她的聲音將安至雍的思緒拉回現實,側睨了她一眼。「人家的家務事,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要是那麼愛挖八卦,不會去當狗仔隊嗎?」
「咦?你要幫我介紹嗎?」她俏皮地眨着靈動的大眼睛。
「溫語涵,你可以再白目一點!」他拉長了臭臭的俊瞼,沉聲警告。
兩人一來一往的拌嘴聲,淹沒在悠揚的樂音和賓客喧嘩的音浪里。
繁瑣的宴客行程終於結束,商芷瑤待在飯店的套房裏,迫不及待地卸下一臉濃妝,褪下禮服,換上了輕便的衣服,拉着備妥的行李箱步出房間,來到起居室。
關行漠一派閑適地躺卧在沙發上,手中端着—只玻璃杯,晃動酒杯中金黃色的酒液。
他炯亮的眼睛盯着牆上的平面電視,薄淡的嘴角往上揚,似乎很滿意自己一手策劃的戲碼。
她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見電視的娛樂新聞頻道正轉播着兩人結婚的畫面,播到兩人擁吻的鏡頭時,她未施脂粉的白皙臉蛋驀地窘紅一片。
老天!她又不是沒在螢幕前和其他演員接吻過,可是,為什麼偏偏看到他吻她的畫面,好像那激情的感覺又回來了,臉頰一陣燥熱。
她尷尬地輕咳幾聲,想把他的注意力從電視上拉開。
他調離視線,盯着她穿着簡便的平底鞋和牛仔褲,手上拉着行李箱。
「今晚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就這麼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多寂寞。」他飲啜了一口烈酒,性感的嗓音混着戲謔的調笑。
「開什麼玩笑,我的戲分已經殺青了。」她挺直疲憊的身軀,將行李箱拉到腳邊,雙手環胸,武裝嬌悍的氣勢。「該是你盡責任的時候了,立軺的事你處理得怎麼樣?」
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到她身邊,覷着她浮現倦意的美麗臉龐。
「我已經透過私人助理阿武和喀布爾兵團取得聯繫,未來每星期會定期彙報商立軺的情況,包括書面和影像資料。而且未來他受訓完畢后,會被派到大飛的部隊裏——」
「大飛?」她一臉疑惑,插話詢問。
「大飛過去和我有點交情,有他罩着商立軺,你可以完全放心。如果質疑我的話,未來商立軺和你聯繫時,你可以核對一下他身邊的人事物,看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
「嗯。」她點頭。
從她答應婚事之後,他就開始展現過人的能耐與人脈資源,立即替她解除「星頤」的合約,又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找好巴黎的語言學校和藝術設計學院,辦事效率好到令她無法挑剔。
「這是我們的結婚證書,一人一份。」他拿起桌上一份設計典雅的結婚證書,遞給她。
「你還真用心。」她涼涼地挖苦,百般不情願地將那份礙眼的證書放在行李箱側邊的夾層里。
「如果你太累,可以在這裏休息一晚,搭明天的飛機離開,我保證會很規矩。」
「好像有人曾經向我表明過,他從來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她冷笑道。
她拉着行李箱越過他的身邊,手肘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扣住,硬生生地旋過身,撞進他結實的胸膛。
她錯愕地驚呼一聲,慌亂地瞠大水眸。
「你這是幹什麼?」她單手抵在他的胸前,防備地看着他。
「我們就要分離了,來個吻別應該不算是奢求吧?」他輕喃着,含着酒味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
「你喝醉了,我不想跟一個醉鬼說話,放開我。」
「嘖嘖……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嗎?」他單手箝住她的纖腰,攏緊手臂,迫使她的身軀熨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灼熱的男性氣息密密實實地將她包圍。
「沒錯,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留在你的身邊,我討厭你,這樣的說法夠清楚了嗎?」她伏困在他懷裏,艱難地掙扎着,面對他蠻橫的欺近,她的心亂紛紛地狂跳着。
他靠得好近,近到她可以嗅聞到他方才飲啜的威士忌酒味。他靜靜不語,沉凝的黑眸透出精銳的利光,彷彿是一頭覬覦獵物的黑豹,令她不安。
關行漠抬起她細緻的下顎,定定地審視她水亮的美眸,湊近她倔強的紅唇,笑謔道:「我看你不是討厭我,而是怕我吧?」
「我才不怕你!」她心虛地反駁着。
「你怕我一口吞了你……」他勾起薄唇,咧出一抹邪笑。
「因為你不是個君子!」她別過頭,拒絕迎視他親昵狡邪的表情。
「你更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地愛上我——」
「你在胡說什麼!」她迫不及待地打斷他的話,激動地反駁道:「我怎麼也不可能愛上像你這麼惡質的男人,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我會嫁給你,完全是因為交易,不是因為愛!」
她努力壓抑住,不讓情動的嫩芽在心裏抽長,並再三告誡自己,這樣的男人太過霸道且危險。都怪那晚的琴音太過溫柔,還有今天的婚禮太過浪漫,才會讓她恍恍惚惚,一時受到了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