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妳不要愁眉苦臉，我很不習慣妳這個樣子。」如果不是在公共場所，官聿琳真的會向她下跪，吃飯時間擺着臭臉，這會害她消化不良，她的胃可是很嬌弱。
半晌，尹若橘才幽幽的道：「他已經三天不跟我說話了。」
「這是妳自找罪受，當時我有勸妳，妳記得嗎？」她早知道會出事。
「不記得。」
白眼一翻，官聿琳真的快抓狂了，「厚！我真的很想把妳揍得稀巴爛。」
皺了皺眉頭，她懶洋洋的道：「妳就不能對失戀的人溫柔一點嗎？」
「拜託，妳還沒有失戀。」官聿琳忍不住咬牙切齒。
「我看是沒希望了。」她並不想說出這麼喪氣的話，可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生氣，而且氣得不輕，她真的不能不懷疑，他會不會原諒她？
雙手在胸前交叉，官聿琳像在審問犯人似的，「妳愛我大哥嗎？」
「我愛他。」
「妳想失去他嗎？」
「我不想失去他。」
官聿琳先是滿意的笑了，接着像個後娘一樣板起面孔訓道：「很好，那妳怎麼可以這麼快就說沒希望呢？妳是樂觀進取的尹若橘，不是膽小怕事的官聿琳，不戰到最後一刻，妳絕對不會說——我放棄了！」
沒錯，她尹若橘不戰到最後一刻絕不會放棄，可是一想起聿顥的態度，她就充滿無力感，「我只是想知道賀芝琪長什麼樣子，這難道也錯了嗎？」
「說真格的，這一點我也不懂，妳幹麼非要知道賀芝琪長什麼樣子？」雖然這個時候不應該潑她冷水，可是事實如此咩。
「如果有人告訴妳，妳跟男朋友的初戀情人長得很像，妳不會想知道妳們究竟有多像嗎？」當初齊克俊不要多管閑事，事情就不會演變成現在這個局面，但是她並不怪他，他是真的認為她有必要知道真相，只是追求真相的過程完全失控。
聞百，官聿琳跳腳的哇哇大叫，「哪個傢伙這麼惡劣跑去向妳亂告狀？」
「他不是亂告狀……」
「他是誰……等等，難道是齊克俊？」
咦？「妳怎麼知道是他？」尹若橘很是驚訝。
「這還用得着問嗎？除了齊克俊，還有誰會對賀芝琪這麼清楚？」官聿琳氣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奇怪，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是大哥的好朋友，他怎麼可以破壞大哥得來不易的愛情？還是，他看妳和大哥感情太好了，心生嫉妒？難怪大家不喜歡他，他真的壞透了。」
「他沒有惡意。」她必須幫齊克俊說句公道話。
「妳怎麼知道他沒有惡意？」對她來說，那種喜歡在人家背後說三道四的人都很差勁。
「我不是因為他的幾句話就疑神疑鬼，真正讓我想追根究底的是聿顥和他之間的談話。」尹若橘簡略的道出無意間偷聽到的內容。
「真是的，就算眼睛長得很像，那個傢伙也沒必要看得那麼嚴重吧！」這下子她更確定那個傢伙唯恐天下不亂。
「是啊，如果只是因為眼睛相像，我根本用不着那麼在乎，我也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其實，真正令我耿耿於懷的是聿顥的態度，好象我沒有資格知道賀芝琪的事，所以我更懷疑這其中大有文章，更想知道賀芝琪長什麼樣子。」
「我懂了，難怪妳不考慮徵詢大哥的同意。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的眼光真的很有問題哦，即使妳們兩個都是大眼睛，她跟妳還是差很多……我的天啊！」官聿琳連忙越過桌面將尹若橘的頭壓下來。
雖然不知道好友在搞什麼鬼，她還是很自動的壓低嗓門，「妳幹麼？」
「不要說話，不要讓人家看到妳的臉，待會兒妳就知道了。」
反正待會兒就知道答案了，尹若橘就乖乖依照她的指示，三分鐘過後，她按捺不住的問：「好了嗎？」
「我瞧瞧。」官聿琳小心翼翼的轉頭朝左後方看了一眼，然後，她坐直身子，不過還是伸出一隻手遮住左邊的臉。
不用問了，尹若橘直接循着好友的目光望過去……聿顥！接下來，她的視線當然是繼續前進落在他對面的人，她是誰？
「若橘，夠了，妳小心被他們發現。」官聿琳急得冷汗直流，她不敢想像兩邊的人撞在一起會變成什麼樣子，上天保佑，這麼尷尬的事絕對不要發生。
一種不祥的預感閃過腦海，尹若橘顫抖的問：「妳是不是知道她是誰？」
她可以不要回答這個問題嗎？輕輕的嘆了聲氣，官聿琳很不甘願的道來，「她啊，就是賀芝琪。」
賀芝琪……尹若橘的身體在發抖，原來，她就是聿顥的初戀情人，長得真的很漂亮，不過誠如聿琳所言，她們兩個真的不像，只是同樣擁有大眼睛。
終於見到「情敵」的廬山真面目了，也很慶幸她們兩個差異很大，可是，她真的笑不出來，他們兩個為什麼在一起？
「若橘，妳別想太多，她已經結婚了，不可能跟我大哥舊情復燃。」可是這句話為什麼聽起來越描越黑？
「結了婚還可以離婚。」
說得真好……呸呸呸，她現在的角色不是女權至上主義者，「我知道妳現在心情很亂，難免會胡思亂想，可是妳應該對我大哥有信心。」
「我想回去了。」
「好好好，我們先回去。」不管怎麼樣，先離開這裏絕對不會錯。
昔日的情侶，今日的陌生人，時間的流逝確實無情，即使傷口已經癒合了，過去的裂痕還是不可能消失不見。
「我突然來找你，會不會讓你感到困擾？」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心如止水，事實上賀芝琪現在的心情很激動，離開他以後，她就不敢妄想他們可以像現在這樣平靜的面對面，這卻也是她這幾年來的夢想，雖然無法結為夫妻，但至少是朋友。
「不會。」官聿顥此刻看她完全是一位過去的朋友，當他請求若橘當他的女朋友，他就知道自己不再有陰影，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真的證實自己可以坦然面對。
「你這幾年過得如何？」
「很好。」
「你，結婚了嗎？」雖然他手上沒有結婚戒指，但是她還是希望他親口證實。
「還沒。」
賀芝琪柔柔的一笑，笑中有着苦澀，「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惜話如金。」
是嗎？他跟若橘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總是一個人一句聊個不停。
「記得我為了逼你多說幾句話，總是故意跟你鬧脾氣，然後你會好聲好氣的安撫我，不過等到我笑了，你又恢復原狀。」也許是女人太過感情化了，不知不覺就會沉緬在過去。
然而對於過去，他不想表示意見，因為他已經完全走出來了。
「你，還會怨我嗎？」女人似乎很喜歡在過去糾纏。
「我沒有怨妳，感情的事本來就不能勉強。」官聿顥說得很平淡，也很坦然。
「我真的很後悔，我不應該傷害你，所以我現在才會遭到報應。」她因為一時的貪歡將一個好男人推開，轉而投入一個壞男人的懷裏，當時，她認為刺激的愛情才是愛情，如今終於嘗到苦果了。
「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不要輕百後悔。」
「你真的對我一點埋怨也沒有嗎？」她真的很矛盾，她不希望傷害還留在他心裏，這對他太殘酷了，可是又忍不住猜想，如果他真的對她用情很深，那麼心裏應該還有不能釋懷的怨恨。
「過去的都過去了，何必追憶？現在、未來，才是人們應該期待的。」他為了她，確實消沉了一段很長的時間，而且就像克俊所言，他在別的女人身上尋找她的影子，可是回頭終究是一場空。
後來，他全心全意投入工作，直到若橘出現在他面前。看到若橘的第一眼，他腦海裏面沒有賀芝琪的影子，他只是單純的想起記憶中那個天真直率的少女，這或許是因為他認識她更早於賀芝琪吧！
接下來，因為他們之間的交集，她的笑靨一次又一次的印在他的心坎上，他也曾經擔心過，他會不會在她身上尋找賀芝琪的影子？可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腦子根本沒有空檔，他快樂的享受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這才赫然驚覺，對他來說，她始終是她——尹若橘。
怔了半晌，賀芝琪有些悵然的道：「對不起，我不應該跟你提起過去的事情。」
「沒關係，妳找我有事？」
也許不想看到他同情的目光，也許害怕看不見他眼中的憐愛，她垂下螓首，幽幽的說：「Jack在外面有女人，我們分居了。」
他沒有說話，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我很想離婚，可是他不答應，因為他的老闆是一個很重視家庭的人，離婚的下屬在他眼中是一個無法承擔重責大任的人，所以我不得不跟Jack繼續維持這種已經有名無實的婚姻關係，我想，也許你有辦法幫我。」
「很抱歉，我不想介入別人的家務事。」官聿顥的口氣完全就事論事。
賀芝琪自嘲的搖了搖頭，「我更抱歉，我是不應該對你提出這種請求，我的婚姻問題應該由我自己來解決，其實我今天真正的目的是想請你幫忙，你可以給我一份工作嗎？」
頓了一下，她悲情的接着又說：「你知道我沒拿到碩士學位就嫁給Jack了，結婚以後他反對我出去外面工作，所以我沒有工作經驗，而且我又是結了婚的女人，人家總是擔心我跑去生孩子，想找份餬口的工作真的不容易。」
「我不知道有沒有空缺可以幫妳安插。」
「我只要有工作就好了，什麼工作都沒關係。」
「好吧，我明天給妳消息。」
「聿顥，謝謝你。」
「朋友有困難幫個忙也是應該。」
朋友？她終於可以跟他維持朋友的關係，但是她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欣慰，她還是覺得心有遺憾，因為，她是真的失去了！
雙手支着下巴，尹若橘兩眼無神的看着前方，她真的心情壞透了，沒想到情況會變得更惡劣，還記得Agapanthus告訴過她，愛情最重要的是——珍惜，不懂珍惜的人，真愛就會悄悄的從手中溜走。
難道是老天爺在懲罰她的不知珍惜嗎？如果她不要跟一個「歷史人物」計較，而是好好經營她和聿顥的感情，今天事情就不會演變到這種局面，不是嗎？現在，她應該怎麼辦？
煩躁的抓了抓頭，她沮喪的嘆了聲氣，原本，她還可以主動找他求和，誠心誠意的道個歉，把事情解釋清楚，他一定不會怪她，可是這會兒「過去式」卻跑出來湊熱鬧，她根本連向他說清楚的勇氣都沒有。
甩了甩頭，不行不行，她怎麼可以這麼沒出息呢？也許她沒有賀芝琪優雅沉穩的氣質，但是聿顥愛她，她怎麼可以輕言認輸呢？她不是常常告訴自己，過去的就過去了，人應該活在現在，期待在未來啊。
握起拳頭，尹若橘抬起手來連喊了三聲，「加油、加油、加油！」
「尹秘書！」齊克俊老是喜歡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別人面前。
慌慌張張的站起身，她尷尬的扯出一個笑容，「經理有事？」
「妳在加什麼油？」他這個秘書真的是越看越可愛哦！
呵……她笑得好象臉部抽筋，「我精神不太好，所以我幫自己加油打氣。」
「妳為什麼精神不好？」
「我……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吧。」
「妳怎麼老是用這個當作精神不好的借口？」
她現在的感覺好象氣球被戳破，粉尷尬！「對不起。」
「沒關係，尹若橘幫我送一份公文給總經理。」
心跳得好快，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現在嗎？」
「今天以內就可以了。」齊克俊隨即轉身走回辦公室。
看着公文，她不免猶豫了起來，現在去呢，還是等一下再去？
厚！怕什麼？她都主動找上門向他道歉，他一定會原諒她。
尹若橘勇氣倍增的拿着公文沖了出去，可是三分鐘不到，她的信心又受到嚴重打齡筍。
她不是——賀芝琪嗎？尹若橘驚訝的瞪着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女人。
「若橘，這位是新來的總秘助理——賀芝琪小姐。」Amy連忙走上前幫兩人介紹，「芝琪，這位是海外業務部經理的秘書——尹若橘小姐。」
狼狽的回過神來，尹若橘有禮的咧嘴一笑，「妳好，歡迎加入官氏科技。」
「妳好，以後請多多指教。」賀芝琪有禮的一鞠躬。
「若橘，妳找總經理嗎？」
「是，他在嗎？」
「他跟行銷部經理在小會議室開會，妳要不要先進辦公室等他？」
「不用了，我只是幫齊經理送一份公文給他，妳幫我轉交就可以了。」
「妳真的不等嗎？」
「我還有一大堆工作要忙，麻煩妳了。」將公文交給Amy，尹若橘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總經理室，她現在的心情就像被打進地獄，她覺得自己完全沒希望了。
就在她離開一分鐘后，官聿顥回到總經理室。
「總經理，尹秘書送公文上來給你。」Amy立刻呈上公文。
「她在哪裏？」他完全控制不住那股雀躍的心情。
「她剛剛離開，需要我去叫她回來嗎？」
「……不用了，我進去了，妳們忙吧！」為什麼不等他？她不知道他等她的道歉等得快發瘋了嗎？她難道還不明白他的想法嗎？不管過去發生什麼事，現在他握着的是她的手，她必須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他們才可以一起迎接未來。
「總經理跟尹秘書很熟嗎？」賀芝琪第一次看到官聿顥如此失望的表情。
「尹秘書是總經理他妹妹的好朋友，不過聽說她還有另外一個身分，她是總經理的女朋友。」
「女朋友？」她不敢期望他到現在還一個人，可是她還是很意外。
「雖然他們在公司沒有公開表示是男女朋友，可是，有人私下看到他們兩個非常親密的摟在一起，而且還有說有笑。」
親密的摟在一起，還有說有笑……這種情形好象不曾發生在她和聿顥身上，看樣子，他一定很愛剛剛那個女孩子，可是……
「他們說不定快結婚了，因為總經理已經請我幫忙安排春節過後到法國度假的事，一個月的假期，所以我們今年不喝春酒改吃尾牙。」
賀芝琪忍不住道：「她真幸福。」這樣的幸福原本應該屬於她，可是她卻……
「我們也一起加油吧！」Amy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沒錯，她要好好加油，為自己的未來活出一片天。
難得今天官聿顥和尹若橘都出現在官家的晚餐上，可是氣氛卻異常凝重，明眼人都知道這兩個人正在冷戰，雖然很想說幾句話表示關心，不過沒有人知道從何下手，只好眼睜睜看着這種沉重的氛圍瀰漫。
晚餐進行不到十分鐘，有人受不了了，官聿銘一副大驚小怪的叫道：「若橘，妳眼睛怎麼紅紅的，不舒服嗎？」
「哦，我這幾天眼睛不太舒服。」這種情況下當然是順水推舟，要不然直截了當說她昨晚傷心的哭了一夜，隔天早上兩隻眼睛當然會腫得像核桃一樣嗎？不過，進公司前，她還特地上便利商店買冰塊冰敷，這會兒已經是晚上了，應該看不出來啊！
「妳是不是太疲倦了？」
「可能吧！」也許是官聿銘表現得太過關心，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看是哭得太凶了吧！」官聿琳按捺不住的跳出來湊一腳。
「妳幹麼哭？」官聿銘真的很適合唱雙簧。
「我沒有哭啊！」可是，她的反駁聽起來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妳不要不好意思，心情不好的時候我也會哭，誰教我們女孩子淚腺比較發達咩。」官聿琳狀似不經意的瞄了老大一眼。
「有什麼難過的事情就說出來，不要哭嘛。」官聿銘趕緊補充道。
「你們真的誤會了，我沒有哭。」誰來救救她，這種情況真的很尷尬。
「若橘，妳受了什麼委屈就說出來。我爸媽會替妳作主。」
「對對對，哪個傢伙欺負妳，妳告訴我爸媽，他們一定會替妳主持公道。」
這兩個人真的很「番」，尹若橘決定不理他們了，直接向在座的兩位長輩表示稍早就作好的決定，「伯父、伯母，謝謝你們這些日子的照顧，我決定搬回家了。」
「為什麼？」官聿琳第一個大叫。
「我昨天回家走了一趟，鄰居的阿姨告訴我，小偷已經抓到，我可以放心搬回去了。」
「可是，妳一個人住還是不太安全啊！」官夫人已經把她當成媳婦了。
「妳住的那個地方真的很危險。」官聿琳當然趕緊附和。
「沒這麼可怕，我現在還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裏。」
「那是妳幸運。」
「我以後會更加小心，我在這裏真的住太久了，再不回去的話，房子都要長蜘蛛網了，說不定過些日子就會變成鬼屋。」
「若橘，如果妳是怕打擾我們，妳就跟聿顥先訂婚好了。」官夫人終於逮到機會說出她的期待，她知道兩個年輕人只差沒辦手續，其它的事情都做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尹若橘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夫人，現在的年輕人喜歡多談一下戀愛，訂婚的事交給他們自己去決定。」官老爺連忙打圓場。
「喔！」官夫人失望的雙肩下垂。
「我吃飽了。」放下碗筷，官聿顥優雅的站起身，「若橘，妳準備好了告訴我一聲，我送妳回去。」
「大哥，你怎麼可以答應讓若橘搬回家住？」官聿琳忿忿不平的瞪大眼睛。
「房子空太久不好。」他隨即轉身走出餐廳。
她以為他會留她，至少叫她待到明天早上。尹若橘忍不住垮下臉。
看到好友那副失神的樣子，官聿琳擔心的道：「若橘，妳不用理我大哥……」
「我吃飽了，我去收拾行李。」既然他不希望她留在這裏，她再待下來還有什麼意義呢？
一路上，兩人各懷心事沉默不語，直到車子停在尹若橘住處的巷口。
「你不用陪我上去了，路上開車小心。」她覺得自己快哭出來了，他們為什麼搞得彼此好象陌生人似的？
抓住她正要開車門的手，官聿顥的口氣有些惱怒，「妳沒有其它的話告訴我嗎？」
「我……我應該告訴你什麼？」她知道自己欠他一個道歉，可是現在，她卻懷疑自己說了有什麼意義，他把賀芝琪安置在身邊，這代表什麼意義？他們兩個又舊情復燃了嗎？她真的不願意這麼想，可是，她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這其中沒有一點私情。
「我還以為妳有話告訴我。」對於那天的事，他也有自我檢討，他對她要求太過嚴苛了，他一心一意希望她相信他的愛，卻忘了好奇乃是入之常情，今天換成是他，他也會想知道曾經惹她傷心難過的男人是誰。
「對不起，我要令你失望了，我無話可說。」
「看樣子，妳還是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他該拿她怎麼辦？
「我從來沒有拒絕承認自己做錯了。」
「妳哪裏做錯了？」
尹若橘激動得忍不住提高音量，「你老是問我哪裏做錯了，那你呢？你不知道自己也做錯了嗎？」
「我知道我對妳的苛責太過分了，妳想知道賀芝琪的長相也沒有錯。」
「我根本不在乎你的苛責，我難過的是你的態度。」
官聿顥緊緊皺趄眉，「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認為我沒有資格碰觸屬於你和賀芝琪的過去？」
「不是……」他不想讓她知道賀芝琪長什麼樣子，完全是擔心她會產生不必要的懷疑，可是現在向她解釋這些，恐怕會越描越黑。
「可是，這是你表現出來的態度，我知道為了過去的事情鬧情緒很可笑，我們應該珍惜的是現在、未來，可是，我很貪心，我想擁有你的全部，現在、未來，甚至包括過去，你明白嗎？」甩開他的手，她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雖然眼睛看着手上的資料，心卻飛到十萬八千裡外，這幾天，官幸顥不斷的咀嚼尹若橘的話，他知道自己傷了她的心，然而，她不也傷了他的心嗎？她心裏覺得難過，她可以告訴他。可是從頭到尾，她對他都充滿了不信任，他不過是認為她沒必要知道賀芝琪長什麼模樣，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也許，他們兩個都應該好好冷靜一下，所以這幾天他保持沉默什麼也不表示，過幾天他再跟她溝通，她才可以明白他的心情。
砰！官聿琳氣呼呼的衝進書房，她真的生氣了。
「妳太沒規矩了。」官聿顥的視線完全沒有離開手上的資料，官家上上下下只有一個人會如此莽撞。
雙手握成拳頭，官聿琳真的好想衝過去揍人，「你太過分了，若橘每天為你哭得眼睛都快瞎掉了，你竟然連一句關心都沒有！」
彷彿有人揪住他的胸口，他感覺到一股疼痛，可是，他不認為現在適合表現脆弱，「妳怎麼沒有問她，為什麼她到現在一句道歉也沒有？」
「你幹麼那麼計較？如果你那個好朋友不要雞婆的跑去告訴她，她跟你的初戀情人長得很像，她會擅自翻閱你的相簿嗎？」
官聿顥一怔，原來他一直弄錯了，這才是她想知道賀芝琪長相的理由。
「還有，你跟初戀情人吃飯又是什麼意思？不但如此，還把人弄進公司，如果我是若橘，我也受不了！」官聿琳越罵越爽快，今天她非要把所有的事情攤開來。
「妳說什麼？」
眉一抬，她語帶嘲諷的道：「我也有看見，你可別想耍賴不承認哦！」
「妳們看見我和賀芝琪一起吃飯？」
「對，初戀情人重逢，你們是不是舊情復燃？」
「妳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八道？」官聿琳冷哼了一聲，她可是有憑有據，「既然沒有舊情復燃，幹麼把人弄到公司？你有沒有想過若橘的感受？」
「我只是基於朋友的立場幫助她，我不曉得若橘已經知道她的身分。」他擔心克俊又會惹出麻煩，這一次還特地交代他不可以亂嚼舌根。
白眼一翻，她怎麼不知道大哥也有這麼天真的時候？「你以為這種事可以隱瞞多久？」
「我……這是我的錯，我疏忽了。」他會讓賀芝琪擔任總秘助理原本是權宜之計，因為公司目前沒有適合她的職務，一旦人事部那邊有了妥當的安排，她就會轉調其它的單位。
「很好，你總算知道自己錯了。」官聿琳神氣得快要飛上天了，沒想到她在大哥面前也有這麼一天。
「妳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妳們看到我和賀芝琪一起吃飯？」
「我……我那時候沒想那麼多，我怎麼知道事情會越鬧越大？」她承認自己真的很沒出息，氣勢一下子矮了半截。
跳了起來，官聿顥拿起車鑰匙和外套往外衝去，離開前，他不忘拍了一下官聿琳的肩膀道：「不過，謝謝妳跑來為好友主持公道。」
這，是不是表示雨過天青了？不管怎麼樣，她能夠幫忙的就到這裏，剩下的還是得靠他們自己兩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