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在回家的路上,天空開始下起雨。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從毛毛雨變成傾盆大雨,在天地間形成一道雨簾。

白羽始終看着窗外,」句話都沒有說。

伊修恩和尤傑普雖然都很擔心,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直到回到家裏,白羽一言不發的走進房裏,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下個不停的雨。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許她真的想讓自己思考些什麼,可是腦袋裏好像空空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她可能是腦袋裏塞了太多東西,讓她不自覺的想要逃避!

「小羽,該下去吃飯了。」伊修思走到白羽身邊。

白羽轉過頭看着伊修恩,突然抱住他。「我不想失去你。」

伊修恩輕輕的摸着白羽的頭,「不會的,你不會失去我。下去吃飯吧!」

伊修恩帶着白羽下樓吃飯,他知道赫爾黎森的話已經在她心裏起了作用。

白羽順從的跟着伊修恩下樓,食不知味的吃了幾口飯便回房休息。

過於安靜的白羽讓伊修恩和尤傑普都很不放心。

深夜,雨還在下着,一點都沒有停的意思。除了雨聲,整個世界像是沒有別的動靜,所有人都在睡夢裏。

但這樣的夜總是會有輾轉難眠的人,白羽就是其中之一。

暗夜中,白羽並沒有開燈,憑着對房間的熟悉找到自己的小背包。

背上背包,白羽輕輕的走出房間,關上房門。

走到旁邊的房間,輕悄的打開房門一點點,從門縫中瞥見伊修恩還躺在床上。

白羽輕輕的將他的房門關好,再看向另一邊,尤傑普的房門緊閉着。

很好,他們都睡著了。

對不起,我要走了。祝你們有個好夢!

白羽在心裏向他們道別,輕輕的走到門口,打開門走出去,關上門。

離開——真的這麼簡單嗎?

可是,為什麼想離開傷心的心情卻那麼難呢?

深夜的冷雨中,白羽一個人站在門口,任雨侵蝕着她。

為什麼腳像灌了鉛?為什麼邁不出離開的那一步?還在留戀什麼嗎?

是的,她還留戀着這裏的一切,可是,她必須要離開的。

堅定想法,白羽不再留戀地邁出步伐。

她不敢回頭,怕在回頭的那一刻堅強會迅速瓦解。

快走出前院時,白羽停了下來。因為,有一個人正站在她正前方。

「你要去哪裏?你忘了帶上我和它了。」說著,那人舉起手中拿的一把小提琴。

白羽一咬牙,依舊邁着步子往前走。狠下心不去看那個人,那個她最捨不得的人——伊修恩。

他早就猜到白羽會這麼做,在墓區碰到赫爾黎森,聽他對白羽說了那些話后,他就知道赫爾黎森的目的,他就是要刺激白羽,讓白羽自動離開他身邊,他好坐收漁人之利。

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他拉住她。

「為什麼要離開我?」

「你放開我,讓我走吧!」白羽分不清臉上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至少,你要給我一個理由。」伊修恩平靜的道。

「沒有什麼理由,我就是要走。」他為什麼要出現呢?面對他,她會很捨不得啊!「我不離開的話,異族人都會來傷害你和尤傑普,你們會出事。我不要你們和叔叔一樣,我不想再看見有心愛的人死去,我不想再有誰因我而死。」

「不會的,我們不會出事,不會的!」伊修恩大聲的否定。

「會的,叔叔不就出事了嗎?那麼疼愛我的叔叔還不是一樣死掉了?要不是因為我……」白羽痛哭着。

「那只是意外,不是因為你,不是啊!」伊修恩打斷她的話。

「可是住在在英國古堡時,那些異族不就去找過你們嗎?那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他們都是因為想得到我才去找你,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們陷入危險里。這都是因為我啊!」

「可是那並不意味着我就會死!我是異族的血王,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我自己,同時也保護你。我不會那麼輕易的死去,因為我不是脆弱的人類!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小羽,你相信我。」伊修恩抓着白羽的手咆哮。

白羽掙扎着要擺脫伊修恩的箝制,「可是,因為我讓你成為整個異族攻擊的對象,我不要!」

「就算要與整個異族世界為敵又怎樣?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那個總是對我笑着拉小提琴的小羽到哪裏去了?那個曾經一臉堅定的說要讓我快樂起來的小羽到哪裏去了?你想就這樣離開?你當初的承諾呢?你走了,還有誰來讓我快樂呢?」

「這樣的我,根本就不可能讓你快樂,只會讓你更加傷心而已。」

伊修恩將白羽拉到懷裏,緊緊的抱着,「小羽,你到底要我怎樣做?你到底要我怎樣?」

聲音里滿是傷痛與無奈,直刺白羽心房,一點點的堅強立刻消失殆盡。

不再掙扎,白羽哭倒在伊修恩懷中,哽咽道:「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啊!」

原本應該寂靜的深夜充斥着悲涼的雨聲和凄切的哭聲。

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在黎明前停住,而折騰了大半夜的白羽也累得睡著了。

倒是伊修恩好像精力無限,一大早就起來,現在正在客廳和尤傑普談事情。

「尤傑普,歐洲那邊準備得怎樣了?」伊修恩問。

「人員都調配好了,只等着主人的命令。」尤傑普回答。

「那就行動吧!」伊修恩淡淡的道。

「是的,我馬上通知他們。」尤傑普拿出電話撥了一組號碼,接通后簡單交代了幾句就掛了。

「我就不相信他家後院失火了他會不回去看看。」伊修恩冷冷的道。

是的,伊修恩已經開始調動人馬向赫爾黎森發動攻擊。

因為讓他留在中國對白羽而言是個太大的刺激,他就是要把他趕回歐洲去。

「可是,主人,這樣做的話,我們這邊也會有所損失,而且這和我們預期的時間似乎早了很多。」

「反正都是要開始的,無所謂。」只要能讓白羽安靜的休息就好。

「你們在聊什麼?」白羽的聲音突然響起。

「醒了嗎?」伊修恩笑問。

白羽看着伊修恩,「醒了,完全醒了。」

「那就好。」

白羽笑了,她知道伊修恩明白她在說什麼。

「能看見你的笑容真好。」伊修恩也笑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再看到她的笑容。

這也是白羽心中想說的話。她又何嘗不是為了能看到他的笑容?

她深深的知道她離開的舉動傷到伊修恩的心,她那樣做只會讓他更不開心。

所以,她決定要變得更堅強,堅強到不要總是讓伊修恩站在她前面保護她,而是要堅強到她也可以保護他。

該傷心的她已經傷心過,為了讓她深愛的人不傷心,她要學着堅強。

這時,她終於懂了赫爾黎森和叔叔說的那句話——

她大純潔了,也許該讓血沾染一下,那對她不是毒藥。

「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伊修恩握着白羽的手問。

「在想怎樣可以變得更堅強。」

「不堅強也沒關係,我一個人堅強就夠了,我會一直讓你依靠着。」伊修恩看着白羽,眼中儘是溫柔。

「不可以總是讓你一個人這麼累。我也要變得堅強,變得可以保護你、讓你依靠。」她就是想和他一起分擔。

伊修恩什麼也沒說,只是笑着,很快樂的笑,眼角眉梢儘是笑意。

那是白羽一直想看到的笑容,和她夢想中一樣迷人的笑容。

當時間慢慢流逝,白羽心中的傷痛也差不多癒合。漸漸的,她又回復成以往的白羽——喜歡賴床、喜歡拉着伊修恩曬太陽、喜歡待在伊修恩身邊。

可是,終究還是有和原先不同的地方。白羽再也沒有碰過她心愛的小提琴!

「小羽,不想拉首曲子給我聽嗎?」伊修恩知道她一直在迴避某些事情。

白羽知道伊修恩是在幫她面對心中的障礙,於是點點頭,「好吧!」

當伊修恩將琴交到白羽手上時,白羽的手還是忍不住輕顫了一下;接過琴,愣愣的看着琴好半天,猶豫的架起琴,開始演奏。

白羽已經很努力的集中精神,但是,她的腦中卻不斷出現白毅出車禍的畫面。

白羽在演奏中錯誤不斷,從剛開始拉錯一兩個音,到後來完全無法記起樂譜,自己的手和腦完全無法配合。

拉到一半,白羽終於撐不下去,頹然的放下琴。

「對……對不起……我……」眼淚開始在她眼眶中打轉。她知道自己剛才拉的根本是噪音,剛學琴的人都拉得比她好,她再也無法拉出以前的程度。

伊修恩走到白羽面前,將她抱到懷裏。「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白羽搖頭,「不會的,我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演奏出好聽的音樂。只要一碰到它,我就會想起那場車禍,就會想到它身上沾滿叔叔的血,我……」

伊修恩輕輕的安慰:「過去了,不是嗎?你看,它現在還是和原先一樣的潔白啊!」扶起白羽低着的頭,讓她看着他。「看着我,看着我再演奏一遍,好嗎?為我而演奏。」

白羽看着伊修恩,看進他的眸里,點點頭。

伊修恩鬆開她,白羽又架起琴。

這次,白羽只讓自己看着伊修恩,心裏只想着和伊修恩一起在英國度過的快樂時光。漸漸的,她的心沉靜下來,靜得像無風的湖面。

白羽閉上眼,任自己沉醉在音樂的世界裏,那裏讓她覺得安全上抹笑不禁浮現在她臉上。

伊修恩看着白羽,知道她找到了原先的感覺。因為現在她臉上的表情就是當初在英國那個大霧瀰漫的早晨,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正在演奏小提琴的表情。

也就是那迷霧中的驚鴻」瞥,她那天使般的氣質深深烙在他心裏,他從此愛上那個天使女孩。

一曲拉完,白羽臉上滿是笑容,直接衝到伊修恩懷裏。「我找到了。」

「為了慶祝,我們去外面吃大餐!」伊修恩捏捏白羽的臉頰,寵溺的道。

「可是,尤傑普怎麼辦?他前天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不等他嗎?」

「我忘了告訴你,我讓尤傑普出去辦事,他今天下午才會回來,所以我們不用等他。」

「這樣啊,那好吧,我們去外面吃。」白羽倒是很高興。

其實呢,是他們倆都不太擅長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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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他們在街上散步,但不像以前那樣一玩就是一整天。

自從知道伊修恩是吸血鬼后,白羽就盡量減少讓他在外面曬太陽的時間。

她知道他的力量很強大,但是陽光畢竟還是對吸血鬼不太好吧,少曬一點對他總是好的。

「不逛了嗎?這種天氣很適合逛街呢!」

伊修恩看看天空,陽光很強烈,是白羽最喜歡的天氣!

「不逛了,我累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否則尤傑普回來看不到我們會擔心。」白羽一副不想再逛的樣子。

伊修恩知道她是因為怕他曬太多陽光才不逛,於是點點頭,和白羽一起回家。

兩人剛走到家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到他們身邊。

伊修恩似乎知道是來者是誰,警覺的將白羽拉到身後;皺着眉,一臉陰沉。

車門打開,赫爾黎森從車內走出來。

「兩位,好久不見,玩得似乎很開心啊!」赫爾黎森向他們打招呼。

「我以為你這些天也會過得很開心。」伊修恩撇撇嘴。

赫爾黎森笑了笑,「當然,多謝你的幫忙,幫我除去了我家的垃圾。」

「既然如此,你何不在那邊多享受一下?何必匆匆跑回來?」

「你以為我會在意那些垃圾?」赫爾黎森笑了笑。「你把他們看得太有價值了。」

「是喔,我都忘了,現在對你最有價值的東西在這裏。」伊修恩也笑了,只不過是皮笑向不笑。

「沒錯,最吸引我的東西在這裏,我怎麼會離開太久呢?」赫爾黎森冷笑着轉向白羽,「天使小姐似乎很快樂的樣子,人類真是健忘的動物呢!」

「我並沒有忘記什麼。」伊修恩剛準備說話,白羽卻搶在他之前開口反駁。「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忘掉什麼,我只是把那些都放到記憶里沉澱下來,讓自己重新站起來而已。」她不再畏懼赫爾黎森,她不會再讓伊修恩一個人去面對本該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問題。

顯然,白羽會站出來說話讓赫爾黎森吃了一驚,但很快的,他臉上再次露出笑容,而且笑得很深。「說得還真好聽。沒有想過要忘記?哈哈,天使小姐,誰都有資格說這句話,唯獨你沒有,因為你早就忘了很重要的東西。」

「我忘了什麼?」白羽問。

「小羽,我們走。」伊修恩不想讓白羽和赫爾黎森多作糾纏;對於赫爾黎森而言,白羽太嫩了。赫爾黎森之所以會被稱為「睿王」,就是因為他擁有過人的智慧,他做事一向都是以智取勝。

「也許等聽完我下面的話后,天使小姐就不會那麼想跟你走了喔!」赫爾黎森輕笑。

「我沒有必要聽你繼續往下說。」

白羽不想和他多接觸,在她的印象中,只要他出現,她就會很痛苦。

也許這就是這個人的可怕之處,不用一兵一卒就能讓人棄械投降。

「你認為他當初為什麼會主動的幫你,還留你在他的古堡里住?」赫爾黎森根本不理會白羽的話,依舊自顧自的說。

這個問題今白羽駐足,轉過頭面對赫爾黎森,一臉認真而堅定。「不需要為什麼,伊修恩他想這麼做就這麼做,他本來就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赫爾黎森大笑,「善良?哈哈,你大概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封為血王吧。」

「你住口!」伊修恩大喝。

「怎麼?怕讓天使小姐知道事實離你而去?原來你們的感情並不是那麼堅固嘛!」赫爾黎森聳聳肩。

「我不會離開伊修恩,不論你說什麼都沒用。」白羽大喊。

「即使關於你父母的死也無所謂嗎?」赫爾黎森挑眉。

「夠了,小羽,我們走。」伊修恩只想帶她離開。

「不要,我要證明給他看,我們都在變堅強,不會輸的!我要讓他知道他的話對我沒有任何影響。」白羽很堅定的道。「我父母是病逝的,和伊修恩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要胡說。」

「沒關係?關係可大着呢!你以為你和他在英國真的是第一次見面嗎?」

「當然是第一次見面,之前我從來沒有出過國,怎麼可能見過伊修恩?」

「你沒出過國不代表他沒有來過中國。」

這一點白羽倒是沒有想到。是啊,伊修恩活了那麼久,怎麼可能總是待在同一個地方?那豈不是要悶死他了?

「但是我沒有見過伊修恩是事實。」白羽敢肯定她之前沒有見過伊修恩,他那麼漂亮的人根本就是過目難忘,她要是見過,哪裏會忘記?

「這種自欺欺人的事你還真是死守了十幾年呢!」赫爾黎森輕蔑一笑。「好!我們先不說這個,先說你自己吧!你該知道你身上的血是異族趨之若騖的。你可別忘了,他可是異族之首,他之所以幫你、收留你不過是為了一己私心,再來就是一點愧疚,或者,還有些同情。」

「你胡說!伊修恩才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他幹嘛要愧疚?他又沒有做什麼傷害我的事。這些都是你胡說的,不要以為我會相信。」

白羽始終相信伊修恩,這讓伊修恩感到很欣慰。

「他要愧疚的事太多了,他對你父母的死可是了如指掌,不信的話,你問問他,你的父母是不是病死的?看他怎麼說。」

白羽為了證明赫爾黎森是錯的,看向伊修恩,「告訴他,你不知道我父母的死對不對?」

白羽原本很有自信的認為伊修恩會毫不猶豫的告訴她他不知道;可是,伊修恩看了她好半晌,最後點點頭。

白羽心中頓了一下。

伊修恩怎麼會知道她父母的死因?難道他真的以前就認識她了嗎?

「那……我的父母是病死的嗎?」白羽心中有些發寒,她不敢想像如果伊修恩給了她否定的回答她會怎樣。

「不是。」伊修恩輕聲吐出兩個字。

白羽愣在當場。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伊修恩會認識她的父母?

為什麼連他也告訴她,她的父母不是病逝的?

「可是……我清楚的記得我父母是病死的啊。救護車是我叫的,醫生說他們是病死的,我記得很清楚啊!」

白羽真的被搞胡塗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父母的死她是不會記錯的呀!

「是不是你改了小羽的記憶?」伊修恩盯着赫爾黎森。

他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白羽會認為她的父母是病逝的呢?

她應該十分清楚當時發生的事才是。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擅自將她的記憶動了手腳。

「我?難得你這麼看得起我,可惜,又讓你失望了,不是我。改變一個人的記憶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即使強大如你都辦不到,更何況是我這個非純種的魔物呢?再說,我把她的記憶改成那樣對我有什麼好處?讓她有原來的記憶,然後恨着你,對我不是更有利嗎?」赫爾黎森澄清。

伊修恩想了想,認為赫爾黎森說得也沒錯。

他沒有道理竄改白羽的記憶,那對他而言反而更不利,他不會做那麼傻的事。

白羽完全亂了。

他們在說什麼?什麼改了她的記憶?難道真的是她的記憶出了問題嗎?

那她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死的?難道真的和伊修恩有關嗎?

赫爾黎森為什麼說她會恨伊修恩?

「不過。」赫爾黎森又開口。「我唯一在她記憶里動的一點小手腳就是讓她相信他父親有個弟弟,而她有個叫白毅的叔叔。」

「什麼?」白羽和伊修恩同時大叫。

白羽一臉不信的看着赫爾黎森。他剛才說什麼?那是什麼意思?

「你……說什麼?那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父親根本就是獨生子,他根本就沒有別的兄弟姐妹?難道……我根本就沒有叔叔?到底是怎麼回事?」白羽瞪大眼睛問。

「事實就是……我養了你十幾年。」赫爾黎森拋出一句更令人震驚的話。

「不……不可能,這……這不是……不是真的……」白羽搖頭拒絕相信。

「可笑!」就連伊修思都不相信他說的話。

看出他們不相信,赫爾黎森冷笑,「不相信?請等一下。」

說著,赫爾黎森轉過身,背對着他們。

大約一分鐘后,當赫爾黎森再次轉過身時,那張臉令他們兩人倒抽一口氣。

那是白毅的臉!

她絕對不會看錯,那是叔叔的臉啊!

她和他生活了十幾年,不可能會認錯!可是為什麼會……出現在他身上?

「白羽,你再不起來,我就讓你的小白身首異處。」頂着白毅臉孔的赫爾黎森突然冒出這句話。

白羽往後倒退數步,有些站不穩。

這是叔叔的聲音,而且這是以前叔叔每天早上喊她起床時說的話!

「哇!又破記錄了呢!今天我才數到四,平常最少不都是要數到五的嗎?」

赫爾黎森繼續說著讓白羽深深震驚的話語。

「小羽,你……」

當赫爾黎森再次用白毅的聲音說話時,白羽大聲阻止了他。

「夠了,你別說了,別說了。」白羽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真的迷惑了,這一切在在說明眼前這個人是她叔叔沒錯。

可是他不是赫爾黎森嗎?怎麼會是她叔叔呢?

而且……叔叔出車禍死了啊!

「怎麼?相信我是你叔叔了嗎?」赫爾黎森看着白羽。

「可是……可是我叔叔他明明出車禍死了,我親眼看着他被火化的。」白羽白着一張臉問。

赫爾黎森笑了,「我不是脆弱的人類,那場車禍算什麼?別說那場車禍是我一手安排的,就算是真的車禍,流那麼一點血,對我們吸血族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至於被火化嘛!當然不可能是我啦,我早就買通殯儀館裏的員工,到了裏面隨便換個死人代替不就好了?」

「你對小羽做了催眠,讓她認為父親有一個弟弟,然後你再易容當起小羽的叔叔?」伊修恩分析。

「沒錯,你分析得完全正確。」赫爾黎森肯定的點點頭。

「該死,我居然忘了你會易容。這麼說,你失蹤到中國這十幾年的時間就是在小羽身邊?」

「是啊!要當一個人類真是有些辛苦呢!更何況還要養大一個小女孩。」赫爾黎森嘆口氣。

白羽被眼前的事實弄得手足無措。

赫爾黎森居然就是她的叔叔?這十幾年來,她居然都和他生活在一起?

這……太讓她難以接受了。怎麼她的世界全都亂了套?

突然間,他將她原先的生活都否定了。

那麼疼愛她的叔叔居然就是眼前這個人?就是這個屢次讓她傷心的人?她不相信,這教她怎麼相信?

「那小羽的記憶是怎麼回事?」伊修恩最想弄明白的是這件事,皺着眉想了半夭,突然領悟到什麼似的。「難道……」

「你想的和我猜的一樣。」赫爾黎森笑了笑。

「是小羽自己忘了那段記憶?是她自己拒絕想起來而把記憶封起來?然後潛意識自我暗示她的父母是病逝的?」伊修恩道出心中的揣測。

「如果是她自己的話,就算能做到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她是擁有天使血的人!」赫爾黎森也是這麼想的。

白羽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什麼叫她把自己的記憶封起來?他們是在說自己記錯父母的死因嗎?

「那……我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死的?」白羽顫抖着問。顯然,連她自己都害怕知道真相。那一定是一段很可怕的記憶,要不然自己怎麼會拒絕接受呢?

「讓我來告訴你,你的父母就是被你現在深愛着的這個男人殺死的。」赫爾黎森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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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要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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