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輕輕的轉開了門把，害怕一個不小心，吵醒了床上熟睡的人兒，湛慎言拉了拉領帶，走到床邊。

他仔細的瞧着弦凌的睡顏，思緒才慢慢的緩和下來。

原本想上床好好擁抱她，又害怕自己一身煙味讓她不高興，他只好在親吻她的臉頰后，往浴室走去。

他疲倦的解着身上的鈕扣，在解到第二顆時，心情煩躁的他想一把扯開襯衫。

此時，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正巧阻止了他毀掉這件襯衫的舉動。

「妳不是睡了？」

「你還沒回來，我怎麼睡得着？我在床上裝睡等你來抱我，結果你竟然跑來洗澡！？」她伸手幫他解着扣子。

「妳還好嗎？」他知道她故意逗自己開心，但她眉間淡淡的憂愁，他卻看得一清二楚。

「一點也不好！你怎麼又抽煙了？」

「噓！別說話，我想吻妳。」

湛慎言一邊輕吻着那柔軟的唇，一邊為她褪去睡衣，待兩人身上不着一縷時，他將她一把抱起，輕放入已溢滿熱水的浴缸。

弦凌舒服的躺在湛慎言的胸膛，她好喜歡靠在他身上的感覺，那樣的溫暖與充滿安全感。她不想再去討論今晚的事，不想讓那些情緒影響了她與慎言的相處時光。

「弦凌，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一無所有，妳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為什麼這樣問？」

「告訴我。」

「嗯……如果你戒掉兩個習慣，我就願意。」

「哪兩個習慣？」

「第一是抽煙，第二就是不要再亂花錢！那麼我當醫生的薪水，應該是養得起你的。」

「妳要養我！？」

他沒想到弦凌竟然想要養他！雖然他對這個回答不是頂認同，但她讓他這個大男人的心裏，有了一絲絲的甜蜜。

「我沒差啊！以後我當醫生的日子會很忙，你如果是大企業老闆，你一定更忙，所以我們未來有寶寶后，我們倆都忙工作不能陪他，這樣寶寶會很可憐的。但，若是你不反對在家當家庭主夫，我當然就願意養你啰！」

弦凌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她不禁幻想着，如果有一天能有自己跟慎言的寶寶，不知道有多棒！

「妳這麼想要有我們的寶寶嗎？」湛慎言的身體整個暖了起來，今天的不愉快全部一掃而空。

弦凌果然不在乎這些名利的問題，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她已經想到他們未來會有孩子的事了。

「當然會啊！看你大哥那一臉幸福的樣子，害我也突然想生個寶寶了。」

「好！那我們現在來……生寶寶吧！」湛慎言的手不安分了起來。

「哇……不行啦！現在不可以，我還是學生耶！挺着肚子上學很丟人的，湛慎言，你不要……」

弦凌的話被湛慎言給完全堵住，他深深的吻着他深愛的女人。

沒有人能阻止，他要定她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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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還有問題嗎？一定要記得如何靠自己去測量子宮底的高度，這對判斷妳子宮收縮是否正常是很重要的！

「現在我們還可以幫妳評估，等妳明天出院后，就要靠自己來測量唷！還有，妳要多注重保暖，別感冒了。」

安弦凌將被子拉回產婦的胸口，剛才測量子宮底高度，恢復的情況很正常，她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

「謝謝妳，安醫生，妳那麼認真教我，要是還有問題，就是我這個學生太笨了！」吳太太一邊感謝着安弦凌，對一旁的先生猛使眼色。

「安醫生，我們家是賣西點的，我太太很感謝妳每天這麼熱心的照顧她，所以特地做了一盒手工餅乾，希望妳笑納。」吳先生拿出一盒漂亮的餅乾，遞給了安弦凌。

「吳先生，我們醫院規定不能收病患的謝禮。真的很謝謝你們的心意，但我真的不能收！更何況我還是實習醫生，這本來就是我該盡的責任，真正有功勞的是主治醫生才對！」

弦凌紅了臉，雖然一路實習過來，不是第一次遇到病人家屬要送東西給她，但每次遇到這種狀況，她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請妳收下吧！我們準備了三盒，一盒給婦產科主任，一盒給主治醫生，一盒是特地給妳的！」

吳太太也加入勸說行列，這並不是她第一次生孩子，卻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可愛的實習醫生，竟然每天不嫌煩的來教她一堆產後護理知識，連她先生也被她逼着要一起學，才能把老婆照顧好。

「真的不行收，我會被學長罵死的！」安弦凌從不拿病人東西，雖然她也很喜歡這對親切的夫妻，但這是醫院的規定。

可，看到吳先生、吳太太失望的表情，她又覺得很掙扎。

「等等！」弦凌拿過餅乾盒，將上頭的住址抄在手中的記錄本後方。

「我把住址抄下來了，等妳出院后，我一定親自到你們店裏買幾盒來解解饞！你們的餅乾這麼香，我怎麼會放過這等美食呢？」安弦凌聰明的化解了自己的困境，與吳氏夫妻的好意。

「這怎麼好意思！」吳太太沒想到她會有這種反應，心裏頭更加喜歡這個小醫生了。

「不蓋妳！我們的手工餅乾是最出名的，妳吃一塊看看。」吳先生一聽到安弦凌誇餅乾香，馬上打開了餅乾盒，拿出一塊厚厚的香蕉甜餅，遞到安弦凌面前。

「老公，妳不要讓安醫生為難，她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能吃東西，你真是有夠笨耶！」

「對……對不起！」吳先生的手尷尬的收了回來。

「沒關係，不過……不可以說出去唷！」

安弦凌看到吳先生的表情，覺得他真的很誠懇，雖然明知不妥，但一再拒絕似乎也太不近人情。

她伸手接過吳先生手中的餅乾，整塊塞進嘴裏，在伸出大拇指比出讚不絕口的動作后，隨即離開病房，她可不好意思讓自己的吃相嚇到了病人！

「我們醫院的實習醫生是怎麼教的！竟然在實習時間吃東西！？哼！如果這就是你們口中那位最優秀的准醫生，那麼我想，你們不是瞎了狗眼，就是我們醫院的素質差勁到了極點！」湛雲的聲音，冷冷的敲進安弦凌耳里。

她沒想到湛雲竟然直接到醫院找她！？

弦凌突然全身發冷，因為在湛雲的身後，除了站着慎言的秘書外，還有醫院院長、婦產科主任及她的幾位學長，頓時她僵立在原地。

她該怎麼解釋？

她的嘴巴此刻明顯的鼓起，罪證確鑿，她百口莫辯啊！

「李院長，我想私底下跟這位安醫生談談。」

「是，湛先生，旁邊有醫生討論室，請您先移駕過去。安弦凌，馬上把妳口中的東西吐掉，然後到討論室去。」李院長冷冷的交代着，他沒想到原本他很看好的安弦凌，竟然在醫院大家長面前捅這個大樓子，而且還是在剛才他稱讚她沒多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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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凌坐在椅子上，不斷的深呼吸，她的眼光一直沒有離開湛雲，她發現慎言在神韻上跟他父親很像，特別是在冷漠的態度上，與當初她甫認識慎言時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但她卻不懂，為什麼湛雲對她有這麼深的敵意與排斥？

「陳秘書，把契約拿出來。」湛雲交代着身旁的陳秘書。討論室里他僅留下陳秘書與安弦凌，其他人則先回到工作崗位。

「是。」

「什麼契約？」安弦凌不解的看着桌上那份陳秘書遞出來的文件。

「妳知道，昨天慎言為了妳，竟然要跟我斷絕父子關係嗎？」

「我……我不知道！」

「哼！我不知道妳對我兒子下了什麼蠱，讓他迷妳迷得那樣深，不過妳別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麻雀永遠就是麻雀！」

「伯父，我從來沒有……」

「我不信這一套！妳別說些好聽話來驅我，妳騙得過慎言，不代表連我也騙得過！」湛雲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我從不騙人！請不要污辱我的人格。」弦凌忿忿的起了身，她的忍讓不代表軟弱！

「人格……笑話，我如果真的與慎言斷絕父子關係，他就一文不值了，沒有名車豪宅，沒有名與利，妳還會跟着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吃苦嗎？」

「我不怕吃苦，對我而言，腳踏實地得來的幸福與財富才是我真正希望的。而您也太低估慎言了，什麼叫一無所有？慎言年輕有想法，他的認真與智慧才是他最寶貴的財富！我相信就算沒有您一分一毛的支持，他一樣可以靠自己再打出一片天！」弦凌的眼裏充滿了勇氣與信任，她對慎言很有信心，也百分百的支持他。

「妳……」湛雲被安弦凌的這番話，給深深震撼住，但隨即他又恢復了冷靜。

他怎麼可能會去相信一個沒吃過苦的小女生，編織出來的美夢？

「妳太天真了！妳真的以為慎言在沒有我的護航下，他能輕易的在詭譎莫測的商場裏成功生存嗎？」

「我愛他，所以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的！慎言不一定要跟您一樣功成名就、揚名立萬，我們只要生活簡單、幸福，就會很快樂的！」

「妳如果真的愛他，就應該成全他。」

「成全他？」弦凌不懂，為什麼湛雲會說出這句話？

「一個沒有成功事業的男人，妳真的以為他會有多快樂嗎？不要拿婦人家的思想放在我們這些有大志的男人身上！

「妳父親背着罪名而死，在黑白兩道都沒有什麼好名聲，慎言如果真的娶了妳，對我們湛家的名譽是多大的傷害！娶一個警界敗類、毒蟲之女，對我們是多大的恥辱！」

「不！我父親不是那樣的人，他是被人陷害的！」弦凌的情緒瞬間跌入谷底，她不要父親的死被人說得這麼不堪！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父親尚未洗清的罪名，的確有可能帶給慎言困擾。

「是不是陷害我不想知道，但台灣媒體喜歡揭人瘡疤的事，妳應該比我更清楚，到時候被拿出來炒作成什麼樣子。我們都不敢想像。

「到時黑道若知道妳跟我們家慎言在一起，而把矛頭對向我們湛家，妳影響的不只是慎言在商場上的前途，還會影響到我們湛家人，以及今震集團下的企業，因為妳一個人所謂的愛，害得其他人相連受害，妳不覺得妳很自私嗎？安醫生！」湛雲知道自己這麼說是太離譜了些，但他絕不放過這個擊退她的機會。

「我自私……」

弦凌跌坐在椅子上，眼淚一滴滴的落了下來，她從來沒有想到影響會這樣的深！

的確，上一次的火災事件已經牽連到慎言，如果她與慎言結了婚，消息一曝光，那些曾經逼他們到絕路的黑道，會不會把壞念頭動到擁有深厚財力的湛家身上？

天啊！她該怎麼辦？

「安小姐，妳沒事吧？」陳秘書不忍的問着看起來彷彿失了魂的弦凌，他不懂總裁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把事情誇大成這樣？

「安弦凌，妳如果真的愛慎言，就應該離開他。妳的條件那麼好，可以隨便找個醫生嫁了，一樣有好日子過，何必纏着慎言呢？」湛雲滿意的看着安弦凌的反應。

弦凌沒有說話。她愛他啊！她是這樣的愛慎言，除了他以外，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嫁誰，但……

「我知道妳現在跟我們慎言住在一起，只要妳同意離開他，那間豪宅就送給妳當謝禮，另外我會再匯三千萬到妳的戶頭，這些應該夠了吧？」他翻開契約，遞給了安弦凌。

「不！我不會要你的半毛錢！我不要……我不要……」弦凌揮開他遞來的契約，痛哭失聲。

「妳最好……」

「湛伯父……我愛慎言絕對超乎你的想像，除了他，我什麼都不想要！不過……你放心！我……我會離開他的，我……我會聽你的話，離開他！請你，不要再為難慎言。」安弦凌在話一說完后，隨即往門口走去，她不想在湛雲面前再掉一滴淚。

「等等！」湛雲突然叫住了安弦凌。

弦凌的腳步僵在門口，她沒有回頭。

「希望妳不要把今日的對話告訴任何人。」湛雲冷冷的說著。

「我不會的。」弦凌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想大哭一場，好好的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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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心好痛好痛。

弦凌躺在床上，卻再也掉不出一滴眼淚。

在離開了討論室后她立即請了假，回到她與慎言的家。躺在床上，她抱着他的枕頭，上頭還有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抱着枕頭放聲大哭，一直哭到彷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哭到彷彿耗盡了一生的淚水，再也滴不出眼淚后，她才緩緩的睡去。

湛慎言看着床上仍在哽咽的淚人兒，他實在心疼不已。

他正奇怪今天父親怎麼沒來找他的麻煩時，卻在下午接到小祺的電話，說弦凌請了假回家。

在電話里，他只知道弦凌因為在醫院吃東西，剛好被他父親及院長等人看到，而被叫去罵了一頓，其他的事因為小祺不在討論室內，弦凌也僅是哭個不停，什麼也不肯說，所以無從得知。

所以，他一接小祺的電話后，隨即趕回家。

看到床上那濕透了的枕頭和紅了雙眼的弦凌，他的心好痛好痛，他不知道父親對弦凌說了什麼，但他很清楚，弦凌一定受了傷，否則向來開朗又勇敢的她，怎會哭得如此傷心！

他上了床，緊緊的抱住那淚人兒，他深深的吐着氣，從來，他沒有為愛掉過一滴眼淚，但看到弦凌的樣子，他竟然心痛到無法呼吸，剎那間，鼻酸的感覺一涌而上。

才剛睡着的弦凌，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給驚醒，她知道是他，他身上的味道是如此的熟悉，也只有他，才有這麼溫熱的擁抱。

「為什麼哭，發生什麼事了？」

他一把將她扶起，讓弦凌面對他坐着。

慎言認真的看着她的表情，想從她的眼裏知道些什麼，但看到平時那晶亮美麗的眼，因為哭泣而紅腫了起來，那應該清澈的眼，卻蒙上了一層輕霧，一瞬間，他怒不可遏！

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傷害他所深愛的人？

「該死的！又是我爸搞的對不？我……」湛墮百欲起身，卻被弦凌給拉住。

「抱我好嗎？」她的鼻音仍重。

「弦凌……告訴我到底……」

安弦凌突然捧住了湛慎言的臉，吻住他的唇。

他不解弦凌為何如此，她的吻，是如此柔軟，卻也帶着莫名的傷痛。

「不要說話，好嗎？」弦凌緩緩的脫下了身上的衣服，她將慎言推倒在床上，解去了他身上的衣物，一反平時總是被動的樣子，她這次主動且大膽的挑逗着湛慎言。

「妳……」雖然他此刻只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弦凌的動作卻引起了他生理對她的渴望。那美好的身子，一再引誘出他內心對她永遠也不會用盡的渴求。

「噓，我想好好愛你。」弦凌點住了他的唇，她貼上他那精實的身子，感受着自己與慎言相擁為一體的感覺。

但，她的淚，卻一滴滴的落在他身上。

「吻我。」弦凌輕聲說著。

湛慎言吻去了她的淚水后，反身將她壓在身下，他知道弦凌現在什麼也不想說，所以他吻住了她的唇，繾綣且深情的吻着他心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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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凌靜靜的看着湛慎言的睡顏，或許，這是最後一次，在他懷裏看着他那像孩子般沉睡的模樣。

昨晚她與慎言纏綿了多次，她不讓他有開口問的機會，直到他沉沉的睡去，但她卻在他懷裏一夜難眠。

「我愛你，請原諒我。」她輕吻了他的臉頰后，起身穿衣服，在床邊靜靜的看着他，直到他醒了過來。

「怎麼醒來了？」湛慎言看着坐在床邊的安弦凌，她的眼睛仍浮腫着，但臉上的表情，竟然讓他……覺得陌生！

「我明天會搬出去。」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弦凌？發生什麼事？為什麼要搬走？是不是我爸……」

「沒錯！跟你爸有關。」弦凌走向了落地窗，背對着湛慎言，她不敢看他的眼，害怕自己冷漠的面具會在他的柔情里瓦解。

「妳不用管他說什麼，我……」

「我們分手吧！你爸給我一大筆錢，前提是要我離開你。」她的雙手緊緊的握着，努力維持着平穩情緒。

「什麼意思？」湛慎言走到她身後，一把轉過了安弦凌，「妳是什麼意思？」

「你爸給了我一億，只要我答應離開你，這一億就是我的了。」她佯裝微笑，對上了滇言的狠。

「我不相信！妳個性不可能是這樣的，妳怎麼可能……」

「別天真了！你爸昨天告訴我，如果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他會斷絕你們父子關係，你將會一無所有。沒有了錢，更沒有這間漂亮的大房子，我也會跟着失去一切！

「但如果我主動離開，我就能有一億，可以買間漂亮的房子照顧我媽。就算不當醫生，剩下的錢也夠我下半輩子不愁吃穿。我已經過怕了苦日子，不想再回到那種窮困的生活。」

她編了個謊言，希望能騙過湛慎言，因為她清楚他們之間絕對沒有未來。就算今天湛雲同意他們在一起，但她仍會為湛家帶來麻煩，她不要拖累他們，絕對不要！

「不！妳在騙我！」湛慎言不可置信的大聲吼着。

「我為什麼要騙你？」她冷冷的說著。

「妳如果騙我，為什麼昨天妳會哭得那樣傷心？到底是為什麼？告訴我啊！」

「我哭是因為高興，誰說我傷心了！？有一億誰都會開心到哭出來啊！你別自作多情了，在你身邊我演戲演得夠累了！

「像我這樣的高材生，卻一天到晚要聽你這個沒什麼內涵的富家子的話、當你的床伴，我受夠這種日子了！我哭，是因為我終於解脫了！」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但心卻滴着血。

她就像拿着一把雙頭刀，狠狠的，不留餘地的斬斷了她與慎言的愛情，也傷害了自己。

「妳之前不是這麼說的，我不相信！妳一定瞞着我什麼！」

「拜託！那次你問我，我以為你只是在試探我，我當然得說些好聽話啊！但你父親已經表明了，如果我們再繼續在一起，你就真的會一無所有！

「我說過了，我不想再過苦日子，我要享受這種有好屋住、有車坐的日子，我絕不想再吃苦了！聽清楚了沒？」

恨我吧，慎言！

我知道你是如此愛我，唯有這麼說，才會讓你徹底絕望。你應該找個更好的女孩，陪在你身邊的，弦凌在心裏說著。

「哈……」湛慎言突然笑了出來，他不敢相信弦凌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懂為何她會一夕間變了個人？

他腳步不穩的後退，趺坐到床上。

他笑得絕望，眼角滑下了一滴淚水。

弦凌看得心神俱碎，她欲往前走向他，卻被他的聲音給嚇阻住。

「不要靠近我……妳出去！我不想再看到妳！滾！」湛慎言失控的大喊着。

「也好，我得趕快去物色新房子了。」安弦凌走向了門口，重重的甩上了門。

當她走出來時，發現媽媽、奇恆、慎為全都醒了，三個仍穿着睡衣的人都不解的看着一大早就吵得大小聲的情侶。

「媽，妳行李準備準備，我們要搬家。」弦凌輕聲的跟安媽媽說著。

「弦凌，發生什麼事了？」安媽媽不解的問着女兒。

「妳快點整理就對了，我們明天就搬！」

「弦凌，妳瘋了嗎？」湛慎為也不懂安弦凌的舉動。

「我不想再跟你們湛家的人多說一句話，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請不要打擾我。」安弦凌走進自己房間。

「對不起！慎言，對不起。」一進入房間后，她跌坐在地上，眼淚決堤。

所有的面具卸下后，她痛得不能呼吸。

她雙手環着自己的膝蓋，不斷的啜泣着，她強迫自己不能痛哭失聲，怕好不容易演出的戲碼被拆穿，但慎言剛才絕望的表情，卻深深的撼痛了她的心。

他哭了！他竟然哭了……

慎言，我懂你痛，但……請你忘了吧！

在她慢慢的平靜了自己的情緒后，她打了通電話給小祺。

她必須儘快離開，否則再看到慎言，她害怕自己會再一次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