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弦凌，妳真的還好嗎？」

小祺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弦凌，那天她接了她的電話，弦凌要求她幫忙找房子。雖然弦凌不願意說出原因，但知道她個性的小祺，也沒多問什麼，馬上跟同學分頭幫她找房子。

在同學的幫助下，馬上就問到另一位同學親戚要出租的空房，因為認識的關係，再加上本來行李就不多，所以安弦凌她們在隔天就馬上搬了出去。

「沒事。」弦凌不想多說什麼，但她卻忘不了那天她提着行李要離開慎言家時，慎言眼裏的怨與傷，他沒有說什麼，僅是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她與同學整理着她的行李。

「弦凌，已經兩星期了，妳什麼也不說，只是讓自己不斷的忙着，我們都很擔心妳。奇恆問我、慎為問我，連安媽媽也問我，但妳跟湛慎言兩個人什麼都不說，這樣子對我們這些關心你們的人公平嗎？」小祺忿忿的一把抽掉安弦凌手中的筆，不讓她繼續做記錄。

「就只是分手而已。」弦凌從筆筒拿出另一枝筆。

「分手也有原因吧！」

「沒有原因。」

「安弦凌，為什麼妳要這樣折磨自己，說出來不是會好多了嗎？這樣悶在心裏有什麼好處？妳為什麼連哭也不哭，是存心要悶壞自己嗎？」小祺急哭了！弦凌從搬出去后，就像變了個人，不論她與安媽媽怎麼問，她都隻字不提。

「我只是想專心工作，我是醫生，而妳也是，所以別想太多了。小祺，我真的很好，我也懂妳關心我，但真的沒有什麼事。」弦凌起身，將小祺擁入懷裏，她知道她是關心她的。

「如果妳知道我關心妳，那麼……」

「弦凌、小祺，妳們快點到產房支援，剛才連續送兩名產婦過來，學長要我叫妳們馬上過去幫忙。」另一名也是在婦產科實習的同學，匆匆的闖進了討論室，一把拉出弦凌與小祺。

「弦凌，妳到林主任那邊去幫忙，那名產婦有小產徵兆，我跟小祺去手術室幫吳學長，另外一名要剖腹生產。」那名同學在交代完畢后，隨即將小祺先帶開。

弦凌跑到產房前時，卻意外見到了湛慎行。

「湛大哥，你怎麼會在這邊？」弦凌很驚訝，這兩星期以來，她刻意不接湛慎行與湛慎為的電話，卻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他！

「弦凌！我女友大量出血，她肚子痛得很嚴重！」湛慎行看到弦凌雖然很開心，也有千百個問題想弄清楚，但此時，他沒有多餘的心思來問。

「湛大哥別擔心，我們主任很厲害的，我也會幫忙照顧你女友，現在我得先進去了，等會兒見。」

「弦凌，拜託妳了！」湛慎行朝進了產房的弦凌大聲的說著。

弦凌在產台上看到一名氣質古典，相當嬌弱的女子，但她因為大量失血，讓她的臉色慘白，顯得憔悴。

「主任！我到了，現在情況如何？」弦凌先向主任報到，卻見到平時一見到她就滿臉笑容的主任竟一臉愁雲！？

「弦凌，馬上去調血，產婦是AB型，她的血壓太低，且出血一直止不住。」林主任對弦凌迅速交代着。

弦凌立即到一邊打着分機詢問，但她的表情卻越來越凝重。

「主任，今天醫院外科動了兩個嚴重車禍的手術，用掉了大部分AB型的血，他們現在正在跟捐血中心及其他醫院調血！」弦凌走到林主任旁邊說著，卻發現產婦不斷的出血，看得她怵目驚心。

「不行！等不到他們調血了！」

「湛家人有沒有AB型的？」護士小姐在一旁問着。

「沒有，剛才產婦送進來前已經問過了。」另一位護士立即回答。

「學長，我是AB型的，我馬上請護士為我抽血，能抽多少是多少！」弦凌馬上挽起袖子，讓一旁的護士為她抽血。

安弦凌在抽完血后，隨即回到手術台邊幫忙，完全不顧自己才剛抽完血的身體。

「弦凌，妳先到一旁坐着休息，順便幫忙留意她的心跳及血壓，她的子宮強烈收縮，再這樣下去，小孩一定保不住。

「而小孩目前已經有二十多周了，可能要用引產的方式把小朋友接出來，立即請小兒科李主任來協助，不然小孩的狀況很危險。」林主任交代着甫抽完血的弦凌。

「我要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他……啊！好痛！天啊……」聽到他們對話的邵真，痛得再度掉下眼淚。

不能！她絕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別想太多，妳沒事的，很多產婦都喜歡亂想，等一下寶寶生出來妳就會放心了，雖然是早產兒，但現在早產兒順利存活的機率相當高，妳別擔心。」她緊握住邵真的手，安慰着她。

但，邵真竟冷冷的甩開她的手，絲毫不感激弦凌捐血救了自己。

「啊……」邵真突然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烈疼痛，伴隨着下半身強裂的撕裂感，讓她不禁痛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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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弦凌一直在邵真旁邊陪着她，雖然她從孩子引產後就一直沒有說過話，但她還是盡責的照顧着她。

「我先推妳回病房，有關小朋友的消息，等一下小兒科主任會過來告訴妳的。」

安弦凌緩緩的將邵真推入了醫院特地為她準備的VIP病房，但沒想到一進去，她除了看見湛慎行外，還有……湛慎言……

她在看見湛慎言時愣了一下，他變瘦了，也憔悴了，臉上還有着鬍渣，與平常那神清氣爽、意氣風發的樣子截然不同。弦凌的心狠狠的揪痛了一下。

而湛慎言似乎對她的出現也頗為驚訝，但隨即換回淡漠的眼神，比他們甫認識時還要冷摸。

不過除了他們兩人外，湛雲、湛慎為、院長、林主任以及陳秘書都在病房裏面。

「真！妳還好吧？」湛慎行一看到邵真被推進病房，隨即跑過來幫忙弦凌推病床。

「孩子有沒有平安？」邵真在一見到湛慎行后，隨即變了個樣，她不再冷漠，而是嬌柔且帶着委屈的看着湛慎行。

「別哭了，別想太多，孩子說不定已經在保溫箱裏了。」湛慎行為她拭去了淚水，在她的額頭落下輕柔的一吻。

「我先過去找李主任問問消息。」安弦凌不願意再多留在這兒一分鐘，看着湛大哥與他女友恩愛的模樣，再看到慎言那冷酷的臉，她只是更心傷。

他真的……讓她的心很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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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湛家人全都焦急的走來走去，憂心着提前來到人世的湛家第三代的安危。

「醫生來了！」湛慎為跳了起來，他看到小兒科醫生與安弦凌一起進入病房。

「對不起！我們儘力了，我們急救一個多小時，但他一出生就已經沒有心跳及呼吸，再加上他是早產，所以……」小兒科主任低聲的說著。

「不！我的孩子……」邵真聽到消息后，不敢置信的放聲大哭，讓病房內的氣氛更加沉重。

「廢物！你們真是一群廢物！枉我當初花一大筆錢蓋這個醫學中心，竟然養出你們這批廢物醫生，讓我一個好好的金孫竟然就這樣沒了……滾！你們一個個都準備給我滾！」湛雲忿忿的指責着眼前的幾位醫生，「特別是你們兩個！你們兩個沒用的婦產科跟小兒科主任，準備回家吃自己吧！」

一旁的院長不敢說半句話，雖然他們知道小孩早產的夭折率不低，也明白他們已盡了力搶救，但他們大家長的金孫死在自家醫院裏，責任是絕對跑不掉的，所以只能默默承受。

「夠了！你罵夠了沒？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家！你在那邊叫得大小聲是什麼意思？」安弦凌氣不過，於是在一群人噤若寒蟬時，勇敢的應了回去。

「弦凌，快道歉！否則妳會毀了自己前途的。」林主任趕緊拉回弦凌，如果他離職能消了湛總裁的氣，那麼就讓他擔責任就好。

「學長，你為什麼不為自己解釋？」弦凌甩掉了林主任的手。

湛慎言看着他們拉扯的手，心裏很不是滋味，因為他無法忍受任何人碰弦凌，即使她已經表明不愛他了，但他還是該死的愛着她！

「妳不過是個實習醫生，這裏沒有妳說話的餘地！還有那個林主任，既然是你決定提前引產，那你必須為小孩的死負責。」湛慎言冷冷的說出這幾句話。

「是啊！安弦凌，妳以為妳是誰，敢這樣跟我說話……妳準備被退學吧！妳別想在醫界混下去了！」湛雲大聲的斥喝着安弦凌。

此時的弦凌突然覺得自己暈了一下，她沒想到湛慎言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不禁紅了眼眶，但她在深呼吸一口氣后，隨即將注意力放在湛雲身上。

「湛老頭，雖然這間醫院是你今震集團的財產之一，身為大家長的你，卻一點也不尊重醫生的專業！

「小孩在母體裏就因為母體大量失血而缺氧，再加上胎盤也有提前剝離的現象，如果沒有引產，一樣會胎死腹中，甚至母子兩個都保不住！更何況小孩又是早產，器官都尚未發育完全，本來就比較虛弱，夭折機率更高，所以我們真的儘力了！」安弦凌義憤填膺的訓完湛雲后，突然暈了過去，讓所有的人一時間措手不及。

「弦凌！」林主任欲將安弦凌抱起，卻被湛慎言給推開！

「不準碰她！」湛慎言狠狠的瞪了林主任一眼后，急忙抱住弦凌，將她往另一空床上放。

「我先幫她打個點滴。」林主任接過護士拿來的點滴，詢問着怒視着他的湛慎言，他不懂他為什麼對自己有這麼強的敵意？

「二哥，你如果為了弦凌好，就讓林主任幫她打點滴吧。」湛慎為輕拉着湛慎言的手，他也不解二哥為什麼突然對這位林主任這麼凶？

湛慎言冷冷的退了一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緊盯着林主任對弦凌做的每一個動作，生怕他偷吃弦凌豆腐。

「她沒事了，我已經幫她打了點滴。」林主任在為弦凌檢查后，隨即幫弦凌把被子蓋上。

「總裁，請您不要跟弦凌計較，她個性向來直來直往。請您念在她奮不顧身的捐了一千CC的血給產婦的份上，原諒她的無禮吧！」林主任語重心長的說著，如果沒了這份工作，他可以再換家醫院上班，但弦凌如果被退學了，她的前程就毀了！

「你說她捐了一千CC的血……」湛慎言驚訝的站了起來。難怪剛才弦凌的臉色那麼蒼白！

天啊！他竟然還說了這樣的話來傷害她。

「嗯，依平日醫院的備血是足夠的，但今天動手術的大都是AB型的患者，所以在調血來不及的情況下，弦凌自己不顧危險的捐了一千CC的血。

「總裁，您如果真的要怪，就怪我好了，請不要傷害她這個無辜的實習醫生，一切都由我負責。」林主任深深的鞠躬。

「夠了！孩子已經死了，怪誰都沒有用！」湛慎行突然開口說話，他對父親無理的責備感到煩躁。

湛雲緩緩的開了口：「林主任，剛才是我的情緒失控，我……不會去追究任何人的！」

剛才安弦凌的那一番話雖然讓他氣到極點，卻也讓他認清自己真的太過分了。而當他在聽到安弦凌竟然不顧自己安危，想盡辦法救邵真時，不禁讓他對她有了新的看法。看來這個小女生，真的與平常人很不同！

看到慎言這段期間魂不守舍、愁眉不展的模樣，再看到安弦凌也一副憔悴消瘦的樣子，他不禁懷疑自己當初執意拆散他們的行為，是否錯了？

他將目光轉向那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弦凌，看着她的左手打着點滴，右手還有一小片瘀血，她為了救人寧可犧牲自己的精神，的確令他佩服，他對於這個勇氣十足的小女生，首次產生了好感。

「大哥，你的手機在震動。」湛慎為發現湛慎行的手機正震動着，但湛慎行卻仍一動也不動，他只好從大哥口袋拿出手機接聽。

「邵……邵伯父。」湛慎為一聽是邵真的父親，不知道怎麼接話。「爸，我不知道怎麼說！」湛慎為將電話交給了父親，湛雲在接過電話后，隨即走出病房。

「你們都先回去工作崗位吧，弦凌有我們看着。」湛慎為對仍杵在病房裏的主任及院長示意，讓他們先離開。

在其他礙事的人離開了病房后，湛慎言走到病床前，看着弦凌。

他多想摸摸那雖變得憔悴，卻仍一樣美麗的臉；他多想抱抱那消瘦，卻仍舊吸引着他的柔軟身體。

他再也剋制不了自己的思念，伸出了手，但就在他的手即將觸摸到她前，他發現她的眼皮微微的動着，似乎要醒過來了。

沒多久，弦凌緩緩轉醒，當她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邵真的病房時，她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妳昏倒了，所以讓妳先在這病房裏休息。」湛慎言走向前，欲將弦凌扶起，卻被她一手揮開。

「不要碰我！」她還記得剛才他說的話，讓她多麼心痛！

接着，弦凌的臉轉向了湛慎行，「湛大哥，請節哀。」

而湛慎行給了弦凌一個安慰的微笑。

「弦凌，妳為什麼一次捐這麼多血？為什麼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雖然明白她是為了救人，但湛慎言一想起她剛才昏倒的模樣，他仍是膽顫心驚。

「這與你無關吧！」安弦凌沒有看他。

「什麼叫與我無關……妳是我的女人！永遠都是！」湛慎言突然握住了安弦凌沒打針的手，失控的喊着。

「請你安靜點，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家！」弦凌掙開了他的手，然後動手拆掉了點滴，下床打算離開這間病房。

「妳在做什麼？」在他反應過來前，弦凌已拆掉手上點滴，在找她的鞋子了。

「跟你無關！我要回去工作了。」只想趕緊逃的弦凌找不到自己的鞋子，決定打赤腳離開。

「妳才剛醒來，不要拿身體開玩笑！」他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大哥和他女友才剛失去孩子，你去關心他們就好，不用關心我！」弦凌撞開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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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我明天得回美國了，邵真的父親打電話來說，慎行跟真兒在美國的家突然間起火，燒得什麼都不剩，我必須趕回去處理。

「而這件事我不打算讓慎行知道，同時間突然發生這麼多事，我擔心對慎行的影響太大。」湛雲無奈的說著，他原以為終於能含飴弄孫了，沒想到孫子卻跟他有緣無分。

「請您放心，其他的事我會與慎言、慎為處理，總公司方面我也會繼續幫忙他們的。不過，我覺得有一件事，您還沒處理好。」陳秘書在湛雲的身邊緩緩的說著。

「我想，你應該是指安家那個小女生跟慎言的事，對不？」湛雲與老陳相識三十多年了，對彼此的想法都很清楚。

「是的。」

「你覺得那女生如何？」湛雲不動聲色的問着。

「她是個好女孩，或許就像慎為說的，只有她製得住慎言！成全他們，讓年輕人自己去發展，會比強迫他們照您的想法走，還要來得更好。」

「交給你去做吧。」湛雲決定放手，的確，讓年輕人自己去發展，或許才是最好的方式吧！

「是的。」老陳拿起了電話，撥給了湛慎為。

只有他，是最適合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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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弦凌站在保溫箱前，看着一個個新生兒，她突然想起，自己也曾有過為慎言生個孩子的夢想，但此刻似乎已遙不可及了。

「弦凌，外頭有人找妳唷！」護士小姐輕輕推了弦凌一下，因為她似乎正看着嬰兒發獃。

「謝謝。」弦凌收回了神，離開嬰兒室。

但是她沒想到，要找她的人，竟然是湛慎為……

「幹什麼這種表情？」

他給了弦凌一個微笑，雖然這兩天因為接二連三發生的不幸事件，讓大家的情緒都很低落，但他不喜歡把低潮的情緒帶給別人。

「有事嗎？如果你要追問我跟你二哥的事，那麼我沒時間跟你哈啦！」弦凌轉過身，她想逃避他的逼問。

「我爸今天要離開台灣了。」

「這跟我沒關係。」

「但是，我爸卻要我告訴妳他的決定，他不會再去過問及干涉妳跟二哥的感情，他要你們自己去決定未來的路。」

「我們……已經分手了。」雖然湛慎為的話給了弦凌力量，但她卻也想起，就算沒了湛雲那一關，因為她父親的關係，仍會為他們帶來影響。

「妳以為黑道動得了我們湛家的人嗎？妳太小看我們湛家與黑白兩道的關係了，不論是誰，根本動不了我們湛家一絲一毫！

「妳跟我哥在一起非但不會影響到我們，反而可以因為得到我們的幫助，加速還原妳父親之死的真相。當初我爸是唬妳的，他只是擔心妳跟我媽一樣見錢眼開，所以才想盡辦法逼走妳。」湛慎為在陳秘書的說明后，知道了一切。

「你……是說真的嗎？」弦凌轉了過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這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不就代表着她與慎言能再在一起了！可是她這樣狠狠的傷害他后，他還願意原諒她嗎？

「妳還在猶豫？唉！枉費我哥這麼愛妳，在妳走後他變得失魂落魄的，妳留下來的手機、信用卡、衣服等有的沒的，他都收得好好的，捨不得丟。

「結果妳那天竟然在病房這樣冷漠的傷害他，讓他因為情傷過重，決定離開台灣，等等！現在幾點了？」湛慎為故意看了看錶。

「慘了！現在十點五十分，他們是一點半的飛機，妳若現在趕去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湛慎為一副着急的表情。

他要離開台灣……

弦凌的腦海突然浮出，那日邵真對她說的話：

如果妳真的愛一個人，就應該互相信任，有事一起承擔。否則有一天，當妳失去了，後悔也就來不及了！

「不！我要去找他！」弦凌不想失去他！

她拚了命也要阻止他離開，她要告訴慎言，她是愛他的！不管他原不原諒她，她都賴定他一輩子。

「喂！妳往哪跑啊？我就是現成的司機啊！」湛慎為三兩步追上像無頭蒼蠅般跑開的安弦凌。

「你……」

「我載妳去機場啦！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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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機場——

「慎言，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湛雲突然叫住了湛慎言。

「爸，怎麼了？」他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向父親。

「弦凌……是我逼她離開你的！我不知道她跟你說了什麼而跟你分手，但當初是我要求她這麼做的！」

「你……你的意思是說，你沒有給她一億要求她離開我……」

「一億……哈……」湛雲突然意會了過來，沒想到她竟然編了個這麼糟的理由！而這個笨兒子也真的相信了，看來他們還真是一對。

「該死的女人，竟然這樣騙我！」

湛慎言突然有想掐死安弦凌的衝動，發生這樣的事，她竟然也不跟自己商量，還用這爛方法逼他跟她分手，害他白白傷心了兩個多星期……

「你們年輕人的事，就讓你們自由發展吧。」湛雲輕輕的拍了拍湛慎言的肩膀。

不管他們曾經吵得多凶、鬧得多僵，但他們畢竟還是父子，他仍希望孩子幸福啊！

「爸！謝謝你的成全，我相信弦凌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們趕快走吧，否則我怕會來不及。」湛慎言拉起了行李箱，準備往入關口報到。

「湛慎言！你不準走！」安弦凌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

「弦凌！？」他驚訝的轉過身，果然看到往自己方向奔來的弦凌，他張開手臂，把抱住了飛撲而來的人兒。

「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都賴定你了！我不准你走、我不准你離開台灣！」她緊緊的抱住了湛慎言，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好險！她趕上了。

「我……我沒有要走啊？」雖然對她的到來感到萬分驚喜，但他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

他僅是來幫父親送行，他並沒有要離開台灣啊！

「你沒有要走……但是慎為說你要離開台灣啊！」安弦凌驚訝的看着湛慎言，發現他也一臉莫名其妙，突然意識過來被湛慎為捉弄的她，氣得欲轉身去找他算帳，卻被湛慎言一把拉了回來。

「不準妳再離開我，等會兒送爸上飛機后，我們再一起去修理他！」湛慎言用眼神暗示弦凌，他父親正在他身旁。

「湛伯父……你好。」安弦凌這才發現湛雲在旁邊，趕緊鬆開了湛慎言的手。

「妳不叫我湛老頭啦！」湛雲調侃着安弦凌。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沒禮貌的。」弦凌的臉紅到了極點。

「算了，等我把慎行的事處理完，回國后妳再好好的跟我陪罪！我現在得趕飛機了。」湛雲知道小倆口有萬語千言想說，他決定不當電燈泡，早點入關去。

「謝謝你，伯父。」弦凌露出了一個感激的微笑。

慎言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從他掌中傳來的溫度，暖和了她那冰冷了兩星期的心。

這一次，她很確定——幸福，不會再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