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他們回到關紹岩投宿的客棧時已經接近黎明時分。
「好累、好想睡覺喔!」一進到房裏頭,宮月雪累得直撲關紹岩睡的床鋪。
關紹岩嬌寵地幫他脫下腳上的鞋,好讓他舒服點。
「這間是你睡的房?」宮月雪趴在床上,好奇地打量着房裏頭的佈置。「跟我們大漠睡的房間差不多嘛!有床、有桌子、有蠟燭台,只是我們不像你們有掛幅山水畫當裝飾罷了。中原人似乎很喜歡畫山水畫跟寫毛筆字喔?」
關紹岩倒了杯茶給他,順便澄清道:「不一定,不過只要是文人雅士,他們大部分都很喜歡附庸風雅,有的人是將畫畫、寫毛筆字拿來做打發空閑用的,而有的就專以畫畫、寫毛筆字為生。」
「我的天!寫毛筆字都會把手跟臉弄得很臟很臟,真搞不懂那有什麼風雅的!」
他的話讓關紹岩忍不住地笑了起來,「那可能是你不會拿毛筆的關係吧!」
宮月雪捧着小茶杯,邊喝邊抱怨道:「還有啊!我真覺得寫字好睏難,我再怎麼練,還是只會寫自己跟阿堯的名字而已。」
「就這六個字?」關紹岩很是驚訝!
宮月雪用力點着頭,繼續說道:「不曉得為什麼,不論阿堯怎麼認真教我,我就是看不懂他寫的東西,老覺得那些字好象是鬼畫符。」
「那你不就也不會寫我的名字了?」聽起來關紹岩似乎是很介意這件事。
宮月雪拍起手來誇讚他道:「你答對了!紹,你好聰明喔!」
關紹岩一聽差點暈倒——「這沒什麼好讚美的,月雪。」他說得很無奈,「不行!我要教會你寫我的名字。」關紹岩想了想逕自決定替他惡補學會自己的名字。
「不要!」宮月雪也拒絕得乾脆。
「不能不要!」說著,關紹岩就要把他從床上拉起來——「不要啦!我好累、好想睡喔!」宮月雪用被子把自己整個人給包了起來。關紹岩也很堅持,不死心地動手拉扯他身上的被子,「月雪,只要一下下就好,不會花太多時間的。」
「不要!不要!死都不現在學!」
見他這麼堅持,關紹岩也只能退一步了,「好吧,但是你睡醒之後就得學,好嗎?」聽關紹岩說出妥協的話語,宮月雪這才從棉被裏頭鑽了出來,悻悻然地說:「好啦!遵命。」真奇怪,他幹嘛這麼堅持?
「那你可以睡覺了。」關紹岩幫他把床鋪整平,讓他躺在床的內側。
「紹,你呢?」宮月雪睜着大眼看着他。
「我睡你旁邊,可別把我踢下床了。」關紹岩脫去外衣,吹熄蠟燭后也躺上床。第一次跟外人同睡一張床的宮月雪,此刻心情顯得很興奮。
「紹!你要睡了嗎?」他挪挪自己的身體往關紹岩的身旁靠去。
「若你睡不着可以起來,我教你練字。」
「別這樣嘛!」宮月雪撒嬌地說著,「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等一下就會睡著了。」
關紹岩嘆了一口氣,轉身面對他,「月雪……」
「嗯?什麼事?」
「沒……沒事,你想說什麼?」本想要他乖乖睡覺的關紹岩,在看到他嫵媚的臉龐后竟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他指着關紹岩寬闊的胸膛問道:「我可不可以靠在你那裏睡覺?」
關紹岩聳聳肩膀,讓宮月雪躺進自己的懷裏,輕輕摟住他的纖腰。宮月雪的髮絲傳來陣陣清香,讓關紹岩瞬間感到全身相當輕鬆舒服。
「好奇怪,你全身似乎都有令人舒服的香氣。」關紹岩舒服地摟着懷中人,輕撫他的發梢。
「阿堯也這麼說過。」宮月雪調整了一下睡姿,更往關紹岩的懷裏鑽去。
關紹岩怔愣住——「他也這麼抱過你!?」他不允許其它人也這麼碰他!
「才沒有呢!那是以前他教我寫毛筆字時說的啦……你在生氣?」宮月雪不懂他在氣什麼。
「我在生氣?」關紹岩被他這麼一講,也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是動怒了,而且,對象竟是月雪的弟弟?「我只是不喜歡別人碰你罷了……」好奇怪,自己好象是在吃醋……
吃醋?關紹岩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為什麼……
「那我以後就不讓阿堯牽我的手了,你別生氣喔。」宮月雪打了個呵欠,輕拍關紹岩的胸膛安撫他。
「真的?」看來自己已在月雪的心中佔了很大的份量!這項認知讓關紹岩感到相當滿意!
「嗯……真的……」
「月雪?」關紹岩輕喚懷中的人兒,才發現他已經人睡了。
擁着懷中人兒,關紹岩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他輕輕落下一個吻在宮月雪光滑的月形印記上,在滿足中睡去……
※※※※※※※
「紹!這裏有好多漂亮的耳環!」宮月雪混在人群里,對關紹岩喊道。
在谷關的的頭一天,他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所以為了彌補那失去的寶貴時間,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宮月雪總是一醒來就直嚷着要上街買東西,而在他的百般催促下,關紹岩也配合地當他專屬的嚮導。
當然今日也是一樣的情形。
好不容易鑽進宮月雪所在的攤子前,關紹岩看着他手上拿着兩副耳環道:「你買這個做什麼?」
「戴啊!」簡直是在問廢話,他不買來戴要幹嘛?
「你要戴?」雖然樣式很別緻、也很適合月雪配戴,但是……
看出他的疑問,宮月雪很自動地撥開耳邊的頭髮,「你看,我有穿耳洞。」
「你怎麼穿耳洞?又不是女人……」雖然月雪比女人還美上千百倍。
「我們的習俗啦。在我們那裏提早出生的男孩因為怕養不大,都會在一歲左右穿個耳洞的,你們中原人不是也會這麼做?我聽我奶娘說的。」
「是有聽過……」他的四弟不就是這樣養大的。
宮月雪直盯着那兩副耳環笑道:「你知道嗎?奶娘不僅幫我打了耳洞,我一直到十四歲時還穿着女裝呢!這說出去真會給人笑死的。」
「真的?」關紹岩倒想看看他穿上女裝的樣子,肯定比天仙美上幾倍。「穿來讓我看看吧?」
「才不要呢!」宮月雪說得很小氣,「你幫我看看哪副比較好看。」
「都很好看,兩副都買吧!」
「不要,你只能選一副。」
「為什麼只買一副?」關紹岩不懂,若真喜歡就兩副都買嘛!
宮月雪靠在他耳邊輕聲說著:「我沒那麼多錢啦!」來了數天,他已花了不少,現在得節制點。
原來是這樣。「沒關係,來者是客,我買給你。」語畢,關紹岩就叫老闆把那兩副耳環包起來。
「不好吧,要不然,等會兒遇到阿堯我再叫他把錢拿給你。」宮月雪無法平白接受人家的贈與。
「月雪!」關紹岩的神情相當嚴肅,「我喜歡你,所以才想送你東西,你再推拒我會生氣的。」
知道關紹岩說的是真的,宮月雪也就不再拒絕了。「好吧,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
「只要你喜歡,再貴都值得。」他溫柔地注視着宮月雪嬌美純真的臉蛋。只要月雪喜歡,不管什麼東西,自己都會很願意替他買下來的。他一點都沒發覺自己對待宮月雪的態度已經超出一般友情了。
被關紹岩這麼俊朗的美男子注視着,宮月雪想不臉紅都難。
「你這麼看着我,會讓我很不好意思。」他害羞地低下頭,不自在地緊抓着自己的衣擺。
發現自己失態,關紹岩連忙別過頭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指着對街的小攤子說道:「我們再到那邊看。」
「好。」宮月雪本想握住他的手,突然想到關紹岩曾交代過,來到谷關千萬不能在大街上牽手,他只好又把手放下去。
關紹岩見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牽起宮月雪的小手往剛才所指的方向走去。
「紹……」不是說會造成麻煩嗎?
「現在想想我可真是夠笨的,如那些無聊人來打擾你,我不會打跑他們嗎引」關紹岩緊握住宮月雪的手,邊走邊責備自己魯鈍。
看到關紹岩這般樣子,宮月雪除了覺得好笑外,心裏充滿的儘是關紹岩帶給他的甜蜜與溫柔。
接近傍晚時分,谷關整條大街上都高掛滿燈籠。白天的小攤販都已經收攤了,晚上緊接着是另一批販賣不同物品的攤販出現。
「這麼多燈籠一起掛上去,好壯觀、好漂亮!」宮月雪從飯館二樓放眼望去儘是一片閃閃發光的燈海。今晚他們在谷關最為有名的「金凰樓」用晚膳,不想讓人打擾到的關紹岩包下整個二樓,以方便他與宮月雪「獨處」。
「你若喜歡,咱們每晚都來這裏用膳好嗎?」
「耶!那真是太好了!」宮月雪舉雙手贊成。
正當宮月雪開心地四處張望時,店小二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恭敬地走了進去。
「關少爺,您的晚膳小的給您送來啦!」他可是費儘力氣與其它小二爭來這個服務的機會的,大家都想服侍關紹岩,只因為他出手闊氣。
「多謝。」關紹岩給了店小二十兩銀子,「月雪別看了,先過來用晚膳。」
店小二手拿銀兩,眼睛瞥向宮月雪,瞧見他那國色天香的面孔,店小二不自禁地誇讚道:「關少爺,您夫人真是個大美人。」宮月雪身穿大漠的華服,其服裝樣式本來就沒有性別之分,也難怪他把宮月雪誤認為是女人了。
宮月雪噗哧一聲輕笑起來,令他原本柔美的臉蛋頓時更添增媚人的氣息。
「謝謝你的讚美,我聽了也很高興。」關紹岩並沒有說出真相,他又拿出十兩銀子遞給店小二,「我想跟我夫人單獨用膳,勞煩你別讓人上來打擾我們。」
「一定、一定。」店小二彎腰道謝后離開了二樓,留給他們安靜的空間。
宮月雪指着他的鼻子嬌罵道:「你好壞!你騙人!」
關紹岩溫柔地捉住他鼻頭上的小指,輕笑道:「我只是滿足他的想像罷了。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宮月雪聽話地坐下來開始用膳。
※※※※※※※
「唷——我還猜是哪個大人物能夠重金包下金凰二樓呢,原來是咱們的關當家啊!」上官翱靠在門邊戲諷着。
看來上次把上官翱獨自丟在酒館讓他不高興了。關紹岩轉頭回道:「我才正想挑個時間去找你,你就自己跑來了。」
「是——嗎?」上官翱笑得邪惡,「不曉得是誰不告而別,讓我孤單一人度過寂寞的夜晚。」原想找他喝上一整夜的酒,沒想到半夜醒過來,周圍只有等他醒來等到打瞌睡的小二。
「別這麼說嘛,那天我與朋友有約,得先一步告退啊!」語氣真酸,關紹岩討好地倒了杯酒給他。
上官翱疑惑道:「朋友?哪個朋友重要到讓你把兄弟給丟在酒館?」
「就他了!」關紹岩指着宮月雪說著。
「嘿嘿……」宮月雪尷尬地對上官翱揮手打招呼,「你好,我就是他說的那個朋友啦。」
看到宮月雪,上官翱的眼底瞬間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地就被他掩飾過去。他挑了一張椅子坐下,「好美的人,你的情人?」他問得淡然。
「不是。」關紹岩替他斟了一杯酒,「他是我在大漠認識的朋友,叫他月雪就行了。月雪,他是我的童年玩伴兼死黨上官翱,你叫他阿翱就行了。」
上官翱用深情的眼神凝視着宮月雪清麗的臉龐道。「你好,月雪。這幾日我都會待在谷關,改天我們一起出遊可好?」
上官翱也是倜儻美男子一個,被他這麼認真瞧着的宮月雪害羞地點頭道:「好啊……」
「不好!他沒空,你找別人陪你出遊吧。」關紹岩不悅地將手擋在上官翱的面前,「還有,阿翱,別這麼看月雪,怪讓人難為情的。」
「連看都不行?太強人所難了吧?」上官翱真是沒見過這麼霸道的人,佔有欲這麼強,說宮月雪不是他的情人打死他都不信。
「你配合就是了。」關紹岩夾了一些菜到宮月雪的碗中,「月雪,嘗嘗看,這裏的名菜很好吃的。」
「真的?那我得多吃一點!」宮月雪開心地吃了起來。
看着宮月雪變化多端的表情,上官翱若有所思地開口道:「你的表情很豐富。」跟印象中的人差很多。
宮月雪一聽怔愣住,筷子舉在半空中,小嘴半開着,還不小心讓菜渣從嘴巴里掉了出來,他驚呼一聲,急忙用手接住掉落的菜渣。
「上官翱!你閉嘴吃飯行嗎?」關紹岩下意識地用衣袖擦去宮月雪手上的菜渣與油脂,真是的,若月雪被飯菜噎到怎麼辦?
看到宮月雪呆愣的模樣,上官翱忍俊不住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的天,月雪,你真是天真!」難怪是你贏到「他」的心……上官翱大笑的表情下充滿了不為人知的苦澀。
「上官翱!」關紹岩出聲制止他再笑下去,因為他看見宮月雪露出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
「好啦、好啦,不笑了。」上官翱喝了口酒道:「你繼續吃啊,月雪。小心別又讓菜渣掉出來了,到時可得拿小二的抹布來擦嘴了!」
被他這麼一講,宮月雪哪還有面子再吃下去!他放下碗筷,紅着瞼低頭道:「我……我等一下再吃好了。」
「月雪!」關紹岩生氣地看着上官翱,「阿翱,你跟我出來。」氣死他了!他敢肯定上官翱是故意要這樣說的。
「出去做什麼?」找他打架嗎?上官翱雖不想跟關紹岩出去,但還是被他給硬拉了出去。
到門外后,關紹岩雙眉緊蹙地問他:「你是故意來鬧我們嗎!?」
看關紹岩真的生氣了,上官翱立刻安撫他,道:「我沒有要鬧你們的意思,我只是很喜歡月雪,同他說笑罷了。」小小的玩笑也生氣,太誇張了吧?
「你喜歡月雪!?他是我的!」關紹岩氣得不經思考就脫口而出。
「你的?紹岩,他只是你的朋友,你的佔有欲太強了點吧?」他現在的樣子就好象是他上官翱要搶他的妻子一樣。
「要你管!反正我不准你喜歡他!」關紹岩說得蠻橫,過於嚴肅的態度與佔有表現,讓上官翱不禁猜想到——「我的天!紹岩,你不會愛上宮月雪了吧?」
「我愛……月雪?」上官翱的話讓關紹岩嚇了一大跳!「別開玩笑了!我們才認識不到幾天,況且他跟我可都是男的,我怎麼可能……」愛他?
「原來你都沒有察覺自己已經愛上他。」上官翱說得心傷。這就好象「他」也無法感受到自己也是如此深愛着他。
關紹岩被他一語驚醒——難道自己先前對月雪的心疼與滿足就是愛上他的心情?
「紹岩,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別再陷下去了!這條感情路不好走,要背負的包袱太多了。」像他,是想回頭都來不及了。
第一次愛上一個人,好不容易發現自己感情歸屬的關紹岩說什麼也不肯放棄。「但是,我好不容易才真正感到心動啊!」不是心柔,不是別的女人,而是同是男兒身的宮月雪。
「紹岩,這種感情很難見容於世人眼中,你得想清楚,不要一頭栽下去了!想想在家等着你成親的心柔吧!」上官翱苦口婆心地勸着。
由於馭聖世家是中原武林第一大家,所以關紹岩要與路心柔即將成親一事已經是眾所皆知了!
「心柔……」他忘了自己已對心柔許下承諾了!他後悔了,後悔當初決定得太草率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月雪不早一點出現?關紹岩痛苦地望着坐在桌旁等着他用膳的宮月雪,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他的心。
瞧見關紹岩正看着自己,宮月雪亦天真地與他對望。關紹岩像無事般地對他溫柔一笑,毅然決定了他的感情路。
「沒辦法,算我對不起心柔……我決定退婚。」
「退婚。」上官翱睜大眼珠子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你有沒有搞錯!婚事可是你說退就退的?你家人要如何做人。心柔跟她已過世的父母顏面又該置於何地?你可曾替他們想過?紹岩,你太自私了!」
「所以我說對不起她!」關紹岩真後悔當初沒聽二弟關紹風的話,搞得自己現在進退兩難。
「紹岩,你冷靜地聽我講,宮月雪他不適合你。他的生長環境與性格特質都不適合作為你的伴侶,他的感情世界過於空白很容易受到傷害的!」
「你怎麼知道我——等等!」開紹岩從激動當中清醒過來,「為什麼你會知道?」
上官翱一愣,「知道什麼?」
「知道月雪姓宮、知道他的生長環境、知道……我曾告訴過你嗎?」連他都不清楚月雪的成長背景,為何上官翱可以這麼肯定地說出月雪不適合他?
上官翱感覺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大拍,他支支吾吾地說:「我……曾在大漢看過他,所以知道他姓宮,至於其它的事都是我瞎說的。」
「真是這樣?」紹岩直瞧着他,沒別的了?」
「真的,我發誓。」
關紹岩撂下狠話道:「我當你講的是真的。不過,若讓我知道你有所隱瞞,小心我揍你。」
「我不敢有所隱瞞。」唉!註定是要被你揍了。「不過,退婚的事你還是再考慮一下,這關係到太多人了。而且,你承受不起與宮月雪相戀的後果。」兩個男人相愛是不被世人允許的,這條感情路很難走……
「若跟心柔成親,我們三個人都不會幸福的,這條感情路是我自己選的,我自會承擔其後果。」
「三個人?若我沒看錯,宮月雪對你的感情應該還不是愛情。」知道關紹岩已經不會再改變心意,但上官翱仍忍不住想潑他冷水。
「以後就會變為愛情了。」他有自信能讓宮月雪愛上他。
上官翱嘆了口氣,「好好愛他,月雪很脆弱……」看到關紹岩疑問的表情,他連忙補充道:「這是他給我的感覺……」他可真敏感!
宮月雪的小臉從門邊露了出來,「你們在講什麼?我可以聽嗎?」
「我在告誡阿翱要他別欺負你。」關紹岩用眼神示意要上官翱點頭。
「對對對,月雪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欺負你。」接收到暗示的上官翱配合地說著。
宮月雪一臉呆愣,「你什麼時候欺負我了?」上官翱對他憨直的反應大笑起來,連關紹岩也忍不住一起笑着。
宮月雪不明白自己的話有什麼好笑的,為何他們笑得這麼誇張?「你們讓我覺得自己像是白痴。」
「你多心了。」關紹岩摟着他,坐回飯桌前。明白自己的感情歸向後,關紹岩也準備出擊攻陷月雪的心房了。
上官翱也跟在他後面走了進去,「小月雪你太敏感羅!」
「別加『小』好嗎?我都快二十了!」宮月雪咬牙切齒地說著。
「別這麼小氣嘛,月雪。我們中原人為了拉近彼此的距離,都喜歡叫對方親昵一點的名字,像叫你『月雪』這稱呼太有距離感了,所以我幫你加個『小』,好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懂嗎?」上官翱把宮月雪唬得一愣一愣的。
「原來是這樣!我懂了,那還有沒有別的?」宮月雪對中原人的習性相當有興趣。
看了關紹岩一眼,明白他不介意他唬弄宮月雪,於是上官翱繼續說道:「還有呢,我們中原人對喜歡的人都會摸摸他的頭髮啦、臉啦,來表達喜歡對方的心情。」
「這我知道!因為紹岩也常對我這麼做,所以他喜歡我羅?」宮月雪笑得甜美。
「沒錯。」上官翱簡直快笑死了!「還有,我們中原人對不喜歡的人都會賞他白眼,嚴重一點的還會給對方吃拳頭,所以小月雪你可別胡亂離開紹岩的身旁,以免被亂拳擊中,不過這不太可能啦,你長得挺討人喜歡的,還有啊……」
上官翱的讚美,惹得宮月雪高興地笑倒在關紹岩的懷裏,關紹岩也很理所當然的抱住他,聞着他髮絲上的清香。
※※※※※※※
月娘悄悄爬上夜空中,將大地籠罩在它美麗的月色中。金凰的二樓不時傳來清脆動人的笑聲,引得樓下的客人都想一見清脆笑聲的主人,無奈都被「為錢忠誠」的店小二阻擋在二樓門外不得其門而人。
用過晚膳后,上官翱說約了朋友要見面就先離開了金凰樓。待他離去后,關紹岩又帶着宮月雪在街上四處看看、買買東西后才回到投宿的客棧。
一回到房間裏的宮月雪,一看到床就很習慣地往床上倒去。
宮月雪似乎很喜歡與人同睡,使得關紹岩原本想幫他另外再訂一間上房的,也因為他的堅持而作罷。
「上官翱好會說好聽話喔!」想到他方才將自己從頭到腳地誇讚了一番,宮月雪又笑得合不攏嘴。
「這是他最大的優點了。」他還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哩!關紹岩偷偷地在心裏加上了附註。
「你們似乎很要好?」宮月雪用手撐起躺在床上的身體,偏着頭問着。
「嗯,除了親兄弟之外,他是五大家族裏頭跟我最要好的。」
「五大家族是什麼啊?」宮月雪從沒去過中原,自然也就對中原的勢力分佈一無所知了。
「五大家族是中原最有勢力的五個家族,除了我們馭聖世家之外,還有南宮、上官、歐陽與追日,其中以我們馭聖世家最為龐大。」曾經聽宮鳳堯提過關紹岩是馭聖世家的當家主子,在不認識馭聖世家時宮月雪倒不覺得關紹岩有什麼了不起的,但聽關紹岩這麼一解釋,他才明白眼前的人很不得了。
「原來我認識了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宮月雪驕傲地揚起下巴自大地說道:「不過你也很有福氣才能認識我,因為我阿爹也是很厲害的人,所以我也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月雪,你得學學中原人的謙虛。」
宮月雪學着關紹岩之前所說的話,回道:「謙虛得看場合的,過份謙虛就是矯揉做作!」
「你——我被你打敗了!」關紹岩搖頭輕笑着。
宮月雪躺在關紹岩的大腿上笑道:「所以我也很了不起,對不對?」
關紹岩低下頭俯視着他,眼裏漾滿柔情。「你又這麼看我了!」宮月雪的小臉被他盯得發紅,他羞怯地伸出手想將關紹岩的雙眼給遮起來,「別這麼看我啦,我會不好意思。」
冷不防地,關紹岩握住他的柔荑,放在嘴邊親吻着。
宮月雪倒抽了一口氣!「紹!?」為什麼……吻他的手?
「討厭嗎?」他問得溫柔。
宮月雪老實地搖搖頭,「不討厭,可是為什麼……要吻我的手?」
「因為我喜歡你。」明白對他的感覺是愛情后,關紹岩壓抑不住心裏那份強烈的悸動,他想碰他、想吻他、想……更進一步的擁有他。
「中原人對喜歡的人都會吻他的手?」怎麼沒聽上官翱提過?
「我最喜歡你,所以只吻你的手。」
「真的?」宮月雪顯得相當開心,「我也最喜歡你了!」
不行了!關紹岩剋制不住自己,低頭就給宮月雪一個深吻——宮月雪相當錯愕,因為他再怎麼無知也明白兩個男人是不能……接吻的!他掙扎着要推開關紹岩,無奈力氣大不過他,最後只好放棄任由他吻着。
關紹岩不滿足於只是雙唇的碰觸,他緊抱起宮月雪,輕撬開他的貝齒,舌頭直驅而入他芬芳的小嘴裏。
「紹,別……」宮月雪正想說出口的話,在被關紹岩的舌頭碰到的那一剎那全都消失無蹤。
「嗯……」好奇妙的感覺!從未接觸過人事的宮月雪被這種火熱的感覺給迷住了!
他整個身體癱軟無力地倒在關紹岩的懷裏。關紹岩將吻順勢落在宮月雪的眼、眉,最後又吻住他的小嘴。關紹岩整個人都沉醉在這美好的氣氛里。
吻了好一會兒,關紹岩不舍地離開宮月雪甜蜜的小嘴,鬆開緊抱住他的雙手,讓他面對着自己。
宮月雪從方才的激情中清醒過來,他整張小臉佈滿暈紅,被吻得紅腫的雙唇襯着白晰的肌膚顯得十分動人,目光流轉間充滿了情慾與几絲的水氣。
「為什麼吻我?」他該生氣的,但他沒有,因為他並不排斥這種肌膚之親,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關紹岩會吻他。
「討厭我吻你嗎?」關紹岩的語氣充滿了不安與愛憐。
宮月雪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讓關紹岩很難明了他的意思。「我不討厭你吻我。」他低頭緊握小拳頭羞怯地說著,「只是,兩個男人是不應該接吻的……我們這樣,不是很怪嗎?」
明白他的疑慮后,關紹岩溫柔地摸着宮月雪那誘人的雙唇道:「我對你有感覺、我愛你,所以才吻你,我不在乎世人的眼光,我只在乎你的感覺,月雪,你會看輕我嗎?」
「不會!」宮月雪立刻搖頭抱住他,道:「只要你不介意世人的眼光,我就不介意!不過……」他的表情有些猶豫、不安。「你說愛我是真的嗎?」宮月雪怯怯地說出自己的擔憂,「我們認識才沒幾天,為什麼你確定你愛上我了呢?」他害怕他的愛是一時的衝動與激情。
關紹岩聞言溫柔的笑了,「你肯定沒聽過一見鍾情。」他吻着他的發柔聲道:「當初我們一相遇時我就愛上你了,只是我不知道那就是愛。當上官翱說喜歡你時,我很生氣,那時我才知道我已深深為你着迷。」
宮月雪聽了滿心歡喜,他害羞地捧着關紹岩的臉,輕觸他的唇辦道:「我相信你。」雖然從沒愛過人,但他知道自己絕對是喜歡眼前的俊毅男子。
關紹岩哪甘於那輕輕的吻,於是他迅速地將宮月雪壓倒在床上態意地吻着他。他吻的霸道、狂烈,「月雪……」他好高興月雪不排斥和他相愛!
宮月雪情不自禁地將雙手環住他的頸項,陶醉在他的深吻里。
他的動作對關紹岩來講無疑是種鼓勵,他輕輕解開宮月雪的衣服,將雙唇到他的胸口慢慢輕吻着。
宮月雪緊抓着棉被,喉間不時送出令人陶醉的低吟聲,他覺得自己的體內開始騷動起來。
關紹岩的大手在他身上四處遊走、撫摸着,雙唇不停地吻着他的細頸、胸膛,最後停駐在宮月雪的蓓蕾上,輕輕挑逗着。
宮月雪低吟一聲,全身一陣顫慄,這種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
聽見他激情誘人的叫聲,關紹岩剋制不住地悄悄解開宮月雪的褲子,將手伸向他……
激情過後,關紹岩躺在宮月雪的身旁,讓他半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摟住宮月雪的香肩,滿足的親吻他額上的月形印記。
「月雪,你還好嗎?」關紹岩低沉的嗓音中充滿了方才的情慾與關心。
宮月雪羞怯地點點頭,不知道該怎麼看向關紹岩,怕想起方才兩人共同經歷到的激情。
關紹岩把玩着宮月雪柔細的發,「明天我帶你到一個風景很秀麗的地方。」這幾日一直都在谷關裏頭玩,他想帶他進到中原看看。
「好,你說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宮月雪的小手撫摸着關紹岩寬闊的胸膛,在經過剛才的肌膚之親后,他已認定要跟關紹岩一輩子了。
宮月雪的柔順,讓關紹岩更加憐愛他幾分。「這麼說來,若我要你跟我回中原你也肯羅?」
「嗯!」宮月雪抬起頭看着關紹岩,眼神充滿了堅定。「紹,你去哪裏,我就跟你到哪裏。」
「真的?」關紹岩很吃驚,「我以為你會猶豫的,畢竟中原對你來說是個陌生的地方。」他以為他會捨不得宮鳳堯或宮堯。
宮月雪笑得嬌媚,「你會陪我,不是嗎?」
關紹岩給他一個吻,「當然,我會永遠陪着你。」
宮月雪緊摟住關紹岩的脖子,在他耳旁低聲道:「說定羅,紹。要永遠陪我、不能離開我喔!」
「放心,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天不老,情難絕。」他許下一輩子的承諾。隔天一早,關紹岩寫了封家書託人帶回馭聖世家。
信中內容除了說近日內會回去之外,還有便是要與路心柔退婚之事。他知道這封信一到家中將會引起一陣大混亂,但是無奈他心中已有了深愛的人,也只能對路心柔說抱歉了。
回到房裏頭,他看着正在屏風內更換衣物的宮月雪,心裏漾滿了柔情。
「紹,我好了。」宮月雪換好衣服從屏風內走了出來。
關紹岩順手摟住他的纖腰,低頭就給他一記深吻。而宮月雪也柔順地任他吻着。
「你好美。」關紹岩的語氣里儘是情慾的味道。他從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在歡愛過後也可以變得如此美麗動人。
「只有美麗?嗯?」宮月雪的纖纖玉指悄悄伸進關紹岩的衣服里挑逗着他。
他的情人真是越來越大膽了!關紹岩抓住他挑逗的小手,放在嘴邊吻着。「你不想出門了?還是你想在房裏多睡一天?」
他的話讓宮月雪搗着嘴輕笑起來,「我才不想在床上躺上一天。」
「那你就不要做出會惹得我懲罰你的動作。」關紹岩溫柔地牽起他的手,步出房門。下樓后,關紹岩便與掌柜結算這幾天以來的住宿費用,然後帶着宮月雪離開了谷關,往馭聖世家的方向走回。
「我們要去哪兒?」宮月雪抬起他的小臉,柔柔問着。
關紹岩朝他溫柔一笑,道:「我們要回馭聖世家,回去的路上會經過很多好玩的地方,我會一一帶你去。」
「真的?」宮月雪開心的笑着,「那我可以買東西嗎?」他已經喜歡上買東西的樂趣了。
「當然,我們可以買任何你想要的東西。」關紹岩寵膩地說著。
關紹岩在一家店前買了一輛馬車,以防宮月雪旅途奔波。
「坐這個?」
「對,路程太遠我怕你會太累。」關紹岩將他扶上馬車后,便啟程回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