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你可回來了。」

「啊!」宮月雪被屋裏頭傳出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別緊張,是我,不是阿爹。」宮鳳堯愜意地喝着茶,吃着花生米。

宮月雪鬆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阿堯。」

「若真的是阿爹在這兒,你還來不及被嚇到就小命嗚呼了。」雖是無情話,卻道出了事實。

宮月雪走到屏風內靜靜地換上另一套輕便的服裝,準備去練功房練功。

夜晚玩水、練功這是他從以前就養成的習慣。

只有在夜晚,當大地一片寧靜時,他才會覺得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寂寞。

「要去練功?」宮鳳堯明知故問。他現在無聊得很,需要有人當說話對象;況且「那個人」也沒有來陪他。

「嗯,你呢?」在整個明火教裏頭,宮月雪唯一可談天的對象就只有宮鳳堯一人,因為照顧他長大的奶娘已經過世了。

從小時候就是這樣,他爹不喜歡看到他,他就躲着宮堯;其它人更是對他視若無睹,他已經習慣被人忽略的日子。

宮鳳堯不一樣,他繼承了宮堯的名字,這代表着他將是新一任明火敦教主,這個名字讓他受到眾人的尊重與崇拜。宮風堯自己也憑着天資聰穎及後天的努力,漸漸鞏固了自己在教內的地位。

宮月雪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與限制,能將宮堯要他學的武功練到今天的這般程度,已經是勉力而為了,所以他從沒想過、也不願與宮鳳堯競爭教主之位。

「如你所見——喝茶、吃花生米。」

「那你慢慢吃吧。」

當宮月雲推開房門,準備去練功時,身後又傳來宮鳳堯的問話。他低頭撥弄着花生米問道:「你遇到什麼人了嗎?」

宮月雪沒有回頭,淡淡地答道:「一個朋友。」不想再多談的宮月雪,話一說完就離開了。

真的只是個朋友嗎?為何你看起來那麼興奮?宮鳳堯對他的話雖然起疑,卻沒開口多問。

準確地丟進一顆花生米入口后,宮風堯起身拍拍屁股,離開了宮月雪的住處。

當他踏出房門時,抬頭看到一輪明月,不禁讓他想到以月為名的異母兄弟。

「天月色極為迷人,月雪,你是否也曾注意到?」他深情望着正在練功房練功的人兒,「是否……也曾注意過我對你的感情呢?」

宮風堯很清楚他的愛將無疾而終,但是,他也絕對不會把宮月雪讓給任何人的,絕對!

「唷!這不是咱們關大少爺嗎?」嘲諷的聲音,從關紹岩身後傳了過來。

真衰!竟然會遇到他!「唉呀,這不是咱們上官少爺嗎!」關紹岩一轉身,也學着對方的腔調稱呼他。

上官翱——上官世家的嫡長子,也是關紹岩從小到大的哥兒們兼死黨。

「你怎麼有空來谷關?」他記得上官翱不是很喜歡谷關這種酷熱的地方。

「我常來的,你不知道嗎?」上官翱走到關紹岩身旁,跟他搭起肩膀來。

關紹岩頓了頓,「我倒還真不知道你常來。」

上官翱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不是重點,難得會在谷關碰到你,我們該去喝上一杯的!」

「啊?喝酒?」不行,他正準備去跟月雪見面呢!「阿翱,改……」

「走吧、走吧。」上官翱由不得他推辭,強硬把他拉往路旁的一家酒館,「今天我們一定不醉不歸!」

「等……等等……」

可憐的關紹岩連拒絕都還來不及說,就被上官翱拉去灌酒了。

關紹岩風塵僕僕地趕往與宮月雪約的地點,他擔心宮月雪會因為等太久而誤以為他失信不去了。

原本他今天可以提早到達相約的地點,只不過在離開客棧時碰巧遇到了上官翱,被他拖往酒館喝酒。上官翱醉得不像樣,好不容易安置好他后,這才溜了出來。

不曉得為什麼,昨晚回到客棧后,關紹岩整顆心全是宮月雪的影子。他的身段、他的眼神、他的一顰一笑都深深讓自己着迷不已。

現在已是夜半時分,明月已高掛在夜空上了,關紹岩還真怕宮月雪會因等不到人而自行離開了。

終於見到那小湖了!

關紹岩放慢了腳步,想無聲無息地靠近,給宮月雪一點驚喜。他看到他了——宮月雪蹲在湖邊,看着自己在湖中的倒影。為了能早點見到自己頭一個結識的朋友,所以今天他很早就溜出門來等關紹岩了。

等了許久的他,一直盼不到與他相約的人。不知怎地,他的淚水不自覺地滑落了下來……

他……不來了嗎?

宮月雪用雙手環抱住自己,任由淚水不停地掉落。好下容易……好不容易有人肯跟自己作朋友啊!為什麼他不來呢?

「月雪!」

關紹岩突然出現在他身後,輕聲喚他的名。

「啊!」

宮月雪抬頭看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人。

原本想給宮月雪驚喜的關紹岩,見到他淚流滿面,整顆心頓時像被撕裂般的疼痛。

「怎麼哭了呢?」輕柔拭去他臉上的淚水,關紹岩有一股想把他抱在懷裏的衝動。

一見到他,宮月雪想也不想地就抱住了他!

「我以為你不來了!」

被他這麼一抱,關紹岩心裏泛起陣陣的甜蜜。

關紹岩擁住他纖細的腰身,在他耳邊低語道:「不會的,我既然答應你會來就一定會來!」

宮月雪含着淚水輕輕點頭,「我等好久。」

「對不起……」關紹岩真的感到很抱歉,「別哭了,嗯?」

「嗯!」

宮月雪胡亂地擦掉眼淚,牽起關紹岩的手,「我帶生魚來了,還很新鮮喔。」因為哭過的關係,所以宮月雪的音調輕微帶了點鼻音。

「真的?在哪兒?」雖然還是怕吃生食,但為了博取「佳人」一笑,關紹岩仍硬着頭皮準備試吃幾口。

宮月雪小跑步到湖邊的一個水凹處,取出用荷葉包裹住的生魚。

「就是這個羅。」宮月雪像個孩子獻寶似地將荷葉遞到關紹岩的眼前。

「這就是生魚?」怎麼看都不像是魚肉!

關紹岩用手指拿起幾片紅白色類似魚肉的東西,「怎麼不是一整條的?」原來不是一整條吞下去?

噗哧一聲,宮月雪被他的問題給惹笑了。

「一整條的我也不敢吃啊!」連頭一起吃下去不是很心嗎?

「我……」關紹岩尷尬地摸着頭,不知該怎麼接話。

看他出糗的樣子,宮月雪開懷地大笑起來,「你這人真有趣!」

長那麼大第一次被人當笑話看的關紹岩並無不悅,反而被宮月雪那清脆的笑聲給深深吸引。

「你怎麼了,紹岩?」宮月雪在他眼前揮揮小手要他回神。

為了掩飾心中突來的悸動,關紹岩連忙指着荷葉上的魚肉問道:「沒什麼、這……這怎麼個吃法?」

「這個啊」宮月雪拉他坐下,從袖口拿出一小袋沾醬倒在荷葉上,「這樣沾來吃就可以了。」他順手沾了一片魚肉遞到關紹岩的嘴邊,「吃吧!很好吃喔!」

關紹岩想也不想地,一口就吞到口中咀嚼起來。

「嗯……」肉質相當滑嫩甜美,沒有絲毫的血腥味……「奇怪,還真是挺好吃的!怎麼會這樣?」關紹岩真不敢相信生魚肉竟也會這麼美味!

「我沒騙你吧!」宮月雪笑得更開心了。

「好奇怪。」關紹岩一瞼疑惑,「為什麼吃起來的口感會這麼好?生的食物都這麼好吃嗎?」

宮月雪聽到他的疑問后,正經解說起來。

「不是每樣食物都適合生食的。我說過了,我跟我弟弟也只吃這種生魚而已,其它生的食物我們也不敢嘗試。在更遙遠的東方有很多的人也會吃這種不經過烹調的生魚還有蔬菜喔。」

「這樣啊,」開始理解生食美味的關紹岩,又吃了一片道:「真的很不錯!」

宮月雪笑得柔美,「如果你喜歡吃,下次我再帶給你吃。」

看着他美麗的臉蛋,關紹岩突然一陣心悸,他不自覺地伸手撫摸宮月雪那細緻的臉龐。

「怎麼了?」對關紹岩突來的舉動宮月雪感到臉紅羞怯,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撫摸他、這麼看他。

頓時發現自己異常舉止的關紹岩,急忙放下手窘迫地解釋道:「對、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

「沒有關係,我們是朋友嘛!」宮月雪俏皮地一笑,也伸出手摸着關紹岩的臉龐,「中原人都生得像你這麼好看?」他不是沒見過中原人,只是沒見過長得像關紹岩如此玉樹臨風、丰神俊朗的美男子罷了。

關紹岩撫摸着他那爬上自己臉頰的柔細手指,大言不慚地說道:「我是最好看的一個。」

「你好臭美!中原人不是都很謙虛?」宮月雪捏着他的手背,嬌斥着。

關紹岩搖着頭一臉正經說道:「謙虛是得看場合的,過份謙虛就是矯揉做作了。」

「是這樣嗎?」看他說得自信滿滿,「我沒去過中原所以不是很清楚,要不,你多講一些中原人的風土人情給我聽。」

「你沒去過中原?連谷關都沒進去過?」不可思議!老爹都要打過來了,做兒子的竟然連中原本土都沒去過?

「我阿爹不准我去的!」宮月雪解釋道:「他說我去只會給他惹麻煩。」每次話到嘴邊,一見到宮堯那厲人的眼神,他就不敢再說下去。

「你爹很有先見之明。」關紹岩挺贊同宮堯的作法。

中原有不少人都有「養男妾」的特殊癖好,像宮月雪這麼少見的「美人」,若真到了中原將會成為那些人追逐的目標。

「但我想去!」宮月雪緊握他的小拳頭,說出自己心裏真正的想法。

「那我帶你去。」關紹岩說得相當乾脆,「你什麼時候要去?」

「你要帶我去?」宮月雪感到很詫異,「沒騙我?」

「騙你的是豬公。」

「那好!」宮月雪毅然站了起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東西,你等我一下。」

「現在!?」這回換關紹岩感到驚訝了,「你爹不是不准你去?」

「如果找我的弟弟一起去,我阿爹會同意的。」他算準宮堯不會拒絕宮鳳堯的要求,「你等我一下喔!」話完,宮月雪立刻施展輕功奔回明火的教區。看着宮月雪遠去,關紹岩笑了起來,「他可真是完全符合「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的最佳典範了!」

關紹岩坐在原地一邊欣賞明月一邊等待着他。

「希望會很順利。」

※※※※※※※

頂着月光一路奔回明火教的宮月雪,不一會兒就找到在書房裏看書的宮鳳堯了。

「阿堯!」輕輕開門進屋后,宮月雪快步走到宮鳳堯的身旁。

合上書本,宮鳳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難得你會主動來找我。」

「我想去中原,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宮月雪拉着他的衣袖,立刻說出自己的乞求。

「你要去中原?不行!太危險了。」宮鳳堯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拒絕了。最近阿爹才準備要入侵中原,現在去會出亂子的。

「拜託你啦!我們可以跟我朋友去,他會照顧我們的。」

「你朋友?」宮鳳堯想起昨晚他提過的朋友,「認識不到一天的人是不能信任的,阿雪。」

「紹岩是好人,拜託你啦!」

「紹岩?」聽他喊對方的名字喊得這麼順口,宮鳳堯的心裏溢滿了醋意。

「阿雪,那種來路不明的人你少跟他接近了。」最好成為拒絕往來戶!

「你跟不跟我去?」不想聽宮鳳堯說關紹岩的壞話,宮月雪的態度也強硬起來,「如果你不跟我去,大不了我自己跟他去!」

「你不怕阿爹殺了你?」宮堯說一是一,他不準任何人違背他的話的,尤其是對宮月雪。不曉得為什麼,宮堯很討厭看到月雪,就連聽到月雪的名字他都會感到厭煩。

宮月雪身體輕微一顫,強忍心中的懼意說道:「沒關係,反正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他很清楚宮堯的行事作風,但是他不想每天都活在他的陰影下。他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見識一下地大物博的中原,除此之外,他再也別無所求了。

宮月雪堅定的態度,讓宮鳳堯只能妥協了。他嘆了口氣,起身拿了件披風,說道:「好吧、好吧,咱們就到中原去玩幾天……只能「幾天」喔!」

「嗯!就「幾天」!」宮月雪高興地點頭答應。

宮鳳堯牽着宮月雪離開了書房,在路上遇到了宮堯的四大護衛攔路。

「少爺,夜深了,您要上哪兒去?」

「我有要事要與月雪前往中原一趟,你們不必跟來了,幾天後我就會回來。」

「是,少爺請慢走。」

四大護衛一聽完,立刻讓出路來,並未有所阻撓。畢竟宮風堯可是他們將來要服侍的主子,聽從主子的話是他們的職責也是義務。待走遠后,宮月雪才敢出聲。

「我就知道跟你一起出來絕對不會有問題。」

「是嗎?」牽着宮月雪的柔荑,宮鳳堯覺得相當幸福。曾幾何時,月雪不再讓自己牽着手、不在夜裏一同睡覺了?又曾幾何時,月雪漸漸疏遠自己,不再與自己出遊了?

「阿堯,」宮月雪凝視着宮鳳堯邪美的側臉,「我有沒有說過我很喜歡你?」

「真的?」宮鳳堯可開心了,「我也……」

「你是我最喜歡的弟弟了。」宮月雪閃動着他靈活的美眸,笑得純真。

「……是這樣啊?」宮鳳堯的心霎時冷了下來。早該知道是這樣了,自己又何必有所希冀呢?宮鳳堯暗地笑自己過於痴傻了,月雪怎會愛上他呢?他們兩個人的心:水遠都不會有交集的……

「紹岩!」宮月雪大聲喊着坐在湖邊的人。

真的來了!關紹岩回頭就見到兩人站在前面不遠處。對他揮手的是宮月雪,而另一個應該是他的弟弟——宮鳳堯了吧,但是他看起來好象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你弟弟?」他指着站在宮月雪身旁神情顯得不悅的人。

也是很美的男人。這是關紹岩看到宮風堯的第一個感覺,但宮鳳堯美得過於邪魅,與宮月雪的清麗之美完全不同,看來他們兄弟倆應該都是傳承到母親的美貌了吧?

「嗯!」宮月雪點點頭,「他就是鳳堯。」

「你好,在下關紹岩。」

「關紹岩?馭聖世家當家的那一個?」還真是巧得不得了,他們才剛準備要攻打中原,領導中原的頭頭就出現在大漠,他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

「馭聖世家?」連聽都沒聽過的宮月雪,自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你不用知道,也不必知道。」宮鳳堯打住他的疑問,對關紹岩打了個招呼,「初次見面,你好。這趟來大漠有什麼收穫嗎?」

真夠直接的!「有,認識月雪是我這趟最大的收穫了。」他說的雖是實話,但也拍下他的手,卻故做抱歉樣,「真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謝謝,剛剛急着要出門,我忘記帶披風出來了。」關紹岩體貼的態度讓宮月雪更欣賞了他幾分。

「喂!姓關的,我們可以走了吧?」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在宮鳳堯眼裏很不是滋味,口氣自然不會好到哪兒去。早該注意到月雪沒有帶披風的!宮鳳堯心裏可是氣得牙痒痒的。

宮鳳堯抓過宮月雪,招呼也不打一聲地從關紹岩的身旁走過。

「阿堯?……紹岩?」搞不清楚狀況的宮月雪,不安地回頭看着關紹岩。

「放心,我跟在你們後頭就好,小心點走,月雪。」

看來宮鳳堯是個相當棘手的人物了。關紹岩摸着剛才被宮鳳堯拍打下的手,到現在仍然能感到微微的麻痹感,足見其內功修為相當不凡,但宮月雪就無此功力了,看來宮堯花費很多心力在栽培宮鳳堯,而對宮月雪也只是給予基本的教導罷了。

同樣是兒子,為什麼對待的態度會差這麼多?難道只是因為宮月雪的出生讓他的妻子難產而死嗎?他覺得宮堯的處事態度很怪異。

「紹岩,你在想什麼?」宮月雪突然晃到他的眼前問道。

「沒什麼。」關紹岩溫柔地看着他,「不是跟你弟弟一同走嗎?」奇怪,宮鳳堯怎麼不見了?什麼時候不見的,他怎麼沒發現!

「方才推說有事就走了。」他也挺納悶的,鳳堯走得這麼突然。

關紹岩可一點也不在乎宮鳳堯的去留,他走了也好,省得跟他爭月雪,「那他有沒有交代什麼?」

宮月雪偏頭想了想,「他只有說要你在十五天後的中午送我回綠洲小湖,他會在那兒等我。」

「就這樣?」沒別的了?他對自己防得挺嚴的啊!

「還有說要你小心點,就這樣。」宮月雪雙手貼在背後微笑道:「你看!他很關心你呢,只要你小心點也沒要我小心點。」

「是嗎?」關紹岩皮笑肉不笑地說:「看來我們能成為好朋友了,是不是?」臭小子,竟敢對他撂狠話,也不想想自己幾兩重!

「嗯!」宮月雪很自然地挽着關紹岩的手,對他柔柔地笑着。

「月雪……」他的親密舉動,令關紹岩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不曉得為什麼,月雪似乎很喜歡與他有身體上的接觸,擁抱、牽手,雖然他並不覺得不妥,因為他很清楚這是月雪對喜歡的……朋友所會做的動作。但是他們兩人畢竟都是男人,若進谷關后他依然這樣行事,很容易造成其它有心人的誤會而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什麼事?」宮月雪愉快地踩着月光光影,好不快樂。

關紹岩決定先對他做一些入關前的教導。「月雪,我告訴你,中原的男人是不會跟一個男人有擁抱、牽手等這些身體上的接觸的,所以……」他話還沒說完,宮月雪立刻放開挽着他的手。

「對不起,我……我只是……我……」宮月雪感到很羞愧,他知道男人都不喜歡被男人碰觸的,但因為關紹岩是第一個對他伸出友誼之手的人,他感到很高興、很想讓關紹岩知道自己也很重視他這個朋友,所以才……

見他急着要解釋的模樣,關紹岩感到很不舍。他輕輕地將宮月雪纖細的身軀攬在懷裏,在他耳邊低語道:「月雪,我沒責怪你的意思。我很喜歡你抱我、牽着我的感覺,只是中原里有很多男人喜歡像你這般貌美的男人,為了避免他們誤以為你跟他們有一樣的癖好而騷擾你,在我們人關后你對我的身體接觸就要減少一點,知道嗎?」

「我不是很懂你們中原人的喜好,但聽起來你是為我好,對不對?」

「沒錯。」關紹岩回答得漫不經心,宮月雪身上傳來淡淡的自然體香讓他非常沉醉其中。

「那我進谷關后就不抱你、不牽你的手了。」被抱住的宮月雪說得委屈。

明白他不喜歡受拘束,關紹岩只能柔聲哄着他,「別這樣,沒辦法。」

宮月雪嘟着嘴,心中雖不是很高興,也只能依言照做。

「好了、好了。」關紹岩用力地抱住他一會兒才放開他,「再不走可是會耽誤你游中原的時間喔!」

「好吧,走吧。」宮月雪緊緊握住關紹岩溫暖的大掌,似乎想趁現在多靠近他。

看他孩子氣的動作,關紹岩也任由他握着,反正他也想多親近他一點。

他們兩人就這樣牽着手漫步在月光照射的沙漠小路上,往谷關方向前去。兩人絲毫都沒發現有一股奇妙的情感正圍繞住他們,慢慢開始滋養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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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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