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喂?妙妙嗎?」電話那頭果然傳來凌非的聲音。

「我就猜是你這個傢伙。」梅蘭的聲音冷得能令熱水結冰。「喂!妙妙是你叫的嗎?」

電話那端靜了一會,然後凌非也以同樣低溫度的聲音回應:

「你是誰?」

「我是妙妙最好的朋友梅蘭姐姐,咱們見過一次面你還記得嗎?就在百貨公司里。」

「哦?」

「哦什麼哦?我不是要你多給她一點時間嗎?結果你做了什麼?居然把她給『吃』了,你知不知道她今天在公司撞傷了頭?萬一興奮過度引發腦震蕩怎麼辦?」

童心妙簡直聽不下去了,想搶話筒偏偏又搶不到,兩個人在客廳里沿着桌子繞圈,實在非常可笑。

「讓我跟她說話。」凌非說。

「你別想,等我先跟她說完才輪到你。」梅蘭回答,並「喀」地一聲切掉了連線。

「梅蘭!」童心妙錯愕低嚷。「你這樣他會衝過來的,你信不信他馬上就會到這裏來?」

「你是說他會來這裏扁我?」梅蘭挑高了眉間。

「這倒不會啦,他對女生很有禮貌的。」

「你指的是十年前的他吧?」

「還是讓我打個電話給他比較好。」童心妙終於搶過話筒,從茶几旁的電話簿里翻出凌非擅自留下的行動電話號碼。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然後凌非低沉的聲音傳來,童心妙的心霎時漏跳了一拍。

「是我。」她忙說:「我……我沒事,你可不要跑過來,已經很晚了。」

電話那頭先是一靜,繼而聽見凌非長長嘆了一聲。

「你真的沒事?」他問。

「嗯,我很好。」童心妙低聲回答,臉有些紅。

「我醒來沒看見你,床單上有一些……」凌非停了停。「我以為我弄傷你了。」

「沒有,沒有啦!」童心妙拿着話筒猛搖頭,梅蘭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很正常,那個……總之我很好,就是這樣。」

「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訴你什麼?」

「告訴我你根本就沒有什麼男朋友。」

童心妙想起了阿姨,想起了小張,想起了自己真的做了難以挽回的事。

「我有男朋友。」她亡羊補牢。

「到現在你還說這種謊話?」凌非提高了音量。

童心妙現在才開始頭痛。

「拜託你別大聲吼我。沒有經驗並不代表我就沒有男朋友!」童心妙也喊了回去,梅蘭則在一旁搖頭兼嘆氣。

「我過去找你,我們當面談。」

「你不準過來!」童心妙又嚷。「拜託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就不能有一點睡覺的時間嗎?你敢來的話,我一輩子都不再理你。」然後她也掛了他的電話。

「你不是說這麼做只會讓他直接殺過來?」梅蘭打着呵欠問。

「這……我警告過他不準過來了。」童心妙將電話放回桌上。

「你不是千方百計想要和他保持距離?怎麼才一眨眼你就跳上了他的床?」梅蘭皺眉盯着她。「喂!你確定你的腦袋沒問題嗎?我發現展示櫃的玻璃裂了一道縫耶!」

童心妙給了她一個白眼。

「你別糗我了,我知道自己很傻。啊!」她一拍額頭,隨即因為拍在舊傷上而疼得呻吟。「糟糕!我忘了要轉告凌非了,那位林文和要他一醒來就打電話給他。」

「忘了也是正常的,他一醒來你們就忙着『別的』事情不是嗎?」梅蘭戳戳她那紅透了的臉頰。「說說看吧,你應該在家休息的,為什麼又會跑到他那兒去?」

童心妙長嘆一聲后,開始解釋前因後果:

「我以為他受了重傷,到了那邊才知道他不過是喝了點酒睡著了,他當然受了傷,不過並沒有什麼大礙。」

「這個我相信。」梅蘭以曖昧的語調說著,所以童心妙很清楚她指的是什麼。

「你究竟要嘲笑我到什麼時候?」她紅着臉瞪她。

「不要嘲笑是吧?」梅蘭把她拉到身旁。「那麼讓我們來聊一聊男人的『能力』問題,因為今天以前的你是那麼無知,讓我少了許多和姊妹淘討論比較這檔子事的樂趣。」

§§§

由於公司曾打過電話來詢問她的「病況」,童心妙乾脆就在梅蘭的示意下表示希望能多休息一天,此時是隔天早上八點鐘,梅蘭已經着裝完畢打算離開了。

「今天你也休假嗎?」童心妙問。

「是啊。」

「那麼晚一點我會上你家去向你道謝。」

「你發什麼神經啊?」

「這樣子可以讓你老公和婆婆心安嘛!」

梅蘭不耐地揮揮手說:

「你儘管休息,別在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我老公很相信我的,至於我婆婆,我們在這種怪異的模式之下反而更能和平相處。」

「真的嗎?」童心妙懷疑問道:「真的不需要我跑一趟?我很願意的。」

「不用啦!」

「那麼我就打個電話,我晚上差不多八點的時候打,你可要假裝忙碌,讓你老公或婆婆來接電話。」

「什麼假裝?」梅蘭一聽聳起眉。「我本來就是個忙碌的職業婦女兼家庭主婦。」

「是,是,失禮了。」

「我原諒你。」梅蘭說著擺了擺手就離開了,而昨夜一直鬧到凌晨兩點才睡的童心妙又爬回閣樓補充不足的睡眠。

她睡得很熟,以致於對講機響了很久才勉強把她吵醒。

怎麼回事?她這陣子好象跟誰有仇似的,總有人要讓她不得好睡。

跌跌撞撞地下了閣樓,童心妙在拿起對講機時還打了個呵欠。

「童小姐,有您的訪客喔!」管理室伯伯以濃厚的外省口音說道。

訪客?誰啊?梅蘭才剛走,難不成又是凌非?

不!她還不想見他,現在的她根本沒有精神和能力跟他的霸道相抗衡。

「伯伯,我的客人就在您旁邊嗎?」她問。

「是啊!是一位太太跟一位小姐。怎麼樣?你要讓她們上去嗎?」

一位太太和一位小姐?誰啊?她印象中沒有這兩號人物啊!

「麻煩您,讓我跟她說話好嗎?哪一個都行。」

「沒問題。」管理室伯伯回答。

童心妙馬上就聽見凌非的媽媽,也就是她阿姨冰冷的聲音。

「是我,可以上去嗎?」

童心妙怔了怔,只得道:

「當然,阿姨。現在請讓我跟伯伯說話。」然後她請管理室伯伯讓她的兩位客人上樓來。

原來所謂的「太太」是阿姨,那另一個「小姐」又是誰呢?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童心妙才換好衣服,正以手指代替梳子,努力想將一頭凌亂的短髮理好,而在看見那個跟阿姨一起進門的「小姐」時,她的表情說是目瞪口呆也不為過。

她--是那個在巷口和凌非熱情擁吻的女孩子。

在明亮的光線下看她,才發現她相當漂亮,不管是五官還是皮膚都跟那些模特兒或影視明星有得比,身材更是玲瓏有致,童心妙見了都要自慚形穢。

現在的小女孩都吃些什麼東西啊?為什麼能長成這副樣子?

「你在發什麼呆?這是招呼客人的態度嗎?」凌高千惠朝着童心妙皺起了眉。「瞧你,頭髮亂的,眼角還有眼屎,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賴在床上,成什麼體統?」

「啊!」童心妙忙擦眼睛又理頭髮的,還得招呼兩個人坐下。「阿姨,還有這位小姐請裏面坐,我去替你們倒水。」

「不用了。」凌高千惠冷冷拒絕。「我大老遠上來一趟也不是為了喝杯水。」

經她這麼一說,童心妙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站在那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非常尷尬。

「我來替你介紹,」凌高千惠接著說:「這位小姐是徐露婷,她是凌非的女朋友,即將成為他的未婚妻。」

原子彈在旁邊爆炸大概就是這種威力吧!童心妙被這一番話震得頭昏腦脹不知所措。

「咦?」這是她唯一能有的反應。

「借一步說話好嗎?」凌高千惠接着拉着有如傀儡一般軟綿綿的童心妙到廚房去。「接下來的話,我不想讓露婷聽見,太--太可恥了。」

童心妙還是一臉茫然。

「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凌高千惠發怒了,抓着童心妙將她搖晃了下。「有人跟我報告過,說你昨天在凌非那裏待了好幾個小時。你是怎麼了?我不是要你離凌非遠一點嗎?你在他那裏都做了些什麼?」

童心妙總算清醒了些,也把阿姨的問題給聽了進去。

「沒做什麼,」她勉強維持面無表情。「凌非他受了點傷,我只不過是受託去照顧他。」

「你胡說!」凌高千惠氣得咬牙切齒。「我很清楚你做了什麼好事,所以我今天帶露婷來見你。她出身書香世家,年齡又跟小非相仿,也許你不知道,他們兩人已經交往有一段時間了……」

「我知道。」童心妙打斷她。「我見過這個女孩子,我見過她跟凌非在一起。」

「那就別再纏着小非,雖然他還在念書,但我打算讓他儘快跟露婷結婚。」

童心妙沉默不語,此時不管她說什麼好象都很不妥當。不知道是不是阿姨把她的沉默視為一種反抗,凌高千惠接著說出更勁爆的一句話:

「婚事不快不行,露婷肚子裏的孩子已經等不得了。」

§§§

童心妙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並不是因為此刻有個女孩子在她家,肚子裏「聽說」正懷着凌非的孩子,比起這種本來就在考慮之中的狀況,她累積多日來的壓力和缺乏充分的睡眠更令她身心俱疲。

說來也奇怪,阿姨何須刻意帶這個女孩子來見她呢?應該直接帶她去找凌非,告訴他他就要當爸爸了,然後三個人一起討論一下婚禮事宜才對。

想到這裏,童心妙真想下逐客令,但這麼一來的話,阿姨或許會昏倒吧!

結果她只是靜靜聽着阿姨描述着婚禮會有多麼盛大,並暗示屆時她不需要參加,以免得向女方親戚多做解釋云云,童心妙又有朝她大吼的衝動。

她才不想參加凌非和那個女孩子的婚禮,她很想這麼嚷回去,真的很想。

誰來救救她?有誰能來救救她?梅蘭的影像浮現在腦中,令童心妙眼眶發熱。

忽然間門鈴大響,她差點沒跪下來感謝老天爺,不管來的人是誰都好,至少她能暫時擺脫阿姨的疲勞轟炸,稍微喘一口氣。

她跟阿姨道了歉,匆忙跑去開門,沒想到,來「解救」她的竟然是凌非。

「管理室伯伯認得我,就直接讓我上來了。他說你有客人,是誰?」凌非一見她劈頭就問,童心妙則是頻頻眨眼以緩和心理上受到的衝擊。

「你--」她深吸了口氣:「你知道我有客人就別這麼貿然衝上樓來啊!」她說。

「你的兩位客人究竟是誰?」凌非堅持問。

童心妙則是苦心想阻上凌非進屋,儘管之前不斷祈禱着有人能來救救她,但這時候讓他們三個人碰面的話,又會是什麼情況呢?一定很尷尬吧?

問題是凌非哪裏是這麼好說話,他想要進去的話誰又攔得住?

果然她才想着,凌非已經推開她進屋去了。看見客廳里坐着的兩個人時,他臉上的表情連童心妙見了都不免要打個冷顫。

幹嘛對自己的母親和未來的老婆擺出這種嚇人的姿態呢?她很想問他,但當然是不敢開口。

「你們在這裏做什麼?」凌非寒聲問。

「小非!」

「凌非!」

客廳里的兩個人同時站起來喊,她們臉上的神情則更奇怪,應該算是錯愕吧,也許還夾雜着些許驚惶。

「你們究竟到這裏來做什麼?」凌非又問,這次的語氣更加凌厲,童心妙看見兩位「客人」都畏縮了下。

於是,她扯扯凌非的衣服。

「阿姨和這位小姐是特地來看我的。」童心妙說,並以眼神暗示他注意一下禮貌。

然而凌非恍若未聞,一逕以冰冷的眼神瞪着面前兩位女客。

「你們來找她有什麼事?」他還是問。

「小非!」凌高千惠終於開口,她朝他靠近一步說:「媽媽想來看看心妙……」

「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從來沒有來看過她不是嗎?」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費事找過她。」凌非看着母親,眼神依舊是那麼冷,大概只有童心妙在他眸中看出了那一點點的哀傷。「你是藉由我找到她的吧?是跟蹤我的人向你報告的?」

凌高千惠的身子大幅度地搖晃了下,她臉上毫無血色,雙唇微微泛紫。

「小非!你……」聲音也顫抖得非常厲害。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凌非揚揚嘴角,卻未顯現任何笑意。

凌高千惠神情恍惚,但隨即一轉頭,兩道怨恨的眼神射向童心妙。

「是你說的?你居然跟小非撒這種謊,挑撥我們母子之間……」

「跟她無關。」凌非閉了閉眼睛。「你可以找人監視我,我就不能找人跟蹤那個監視我的人嗎?」

「你……」凌高千惠扶住沙發以平衡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

凌非嘲諷地笑道:

「太可笑了,我們這算什麼母子?」

凌高千惠以手絹擦拭眼角。

「媽媽這麼做也是因為關心你。」

「我寧可不要這種關心。」凌非冷冷道,接着將視線掃向一直站在一旁,蒼白着臉沒有說半句話的徐露婷。

「你又是來做什麼的?」對於自己的「女友」,凌非說起話來更不客氣。「你跟我媽怎麼搭上線的?是你找她還是她找你?」

「是……」徐露婷不斷揉着手裏的皮包帶子。「我跟凌媽媽本來就認識。」她說。

「鬼話!」凌非不留情道:「你們兩個會聚在一起肯定有什麼原因。如果我猜的沒錯,今天是你們兩個第一次碰面吧?」

徐露婷臉更白了,凌高千惠雙唇顫抖,但仍挺身擋在凌非和女孩之間說道:

「是我找到她的,因為你們似乎也交往了一段時間。」

「我跟很多女孩子都玩過。」凌非甚至不願意用「交往」兩個字。

「我知道,」凌高千惠急於安撫兒子。「我知道你還年輕,喜歡刺激,比較缺乏定性。」

「我故意做給你看的。」凌非說,然後將話題拉回原處。「那麼你究竟找上她做什麼?在這麼多女孩子中她有什麼特別嗎?」

凌高千惠和徐露婷都很難堪的樣子,童心妙不由抬頭看了凌非一眼。

有事好好說嘛,何必搞得烏煙瘴氣的?這裏可是她的家耶,做主的應該是她才對。

「你怎麼這麼說話?」凌高千惠皺起眉:「露婷她對你是認真的。」

「那麼她犯規了,我們說好不認真的。」

「小非!」

「你為什麼找上她?」凌非再度逼問母親。

這時候徐露婷捂着臉哭了起來,童心妙則是以手肘狠狠撞了凌非的腰。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這是對母親和女朋友講話應有的態度嗎?」她低聲對他說。

凌非揉着疼痛的腰際,皺起眉錯愕地瞪着童心妙。

「她早就不是我女朋友了。」他咬牙道。

「阿姨總是你母親吧?」童心妙也瞪了回去。「要在我的地盤『問案』就給我客氣點,否則馬上就給我滾。」

凌非連嘴巴都張開了。

「你到底是哪一邊的?」他問。

「我是中立的。」她說:「我不希望你們在我家裏吵架。」

凌非臉色難看,卻不曾多說什麼,既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奪門而出,看見凌非這不同於平常的另一面,徐露婷掩面哭得更厲害了。

凌非見了非常不耐,咒罵的話都到了嘴邊了,忽然想起剛才才受到嚴厲的警告,於是把詞彙稍微修飾了下才開口:

「你該死的究竟在哭什麼?」

沒想到這樣的修飾程度還不能令童心妙滿意,她隨即踹了凌非一腳,咬牙切齒地瞪着他道:

「你懂不懂尊重女性啊?女朋友哭了不會過去安慰一下,還這麼惡聲惡氣的,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凌非抬頭望了望天花板,強壓下怒意說:

「不要再提十歲以前的我好嗎?還有,你要我說幾次才懂?她早就已經不是我的女朋友,遇見你那一天我們就分手了。」

「咦?你的意思是我是第三者了?」童心妙閉了閉眼睛。「老天!我最討厭的就是破壞人家婚姻幸福的第三者,我自己是絕對不能成為那種人的,絕對不能。」她直搖頭。

凌非很想狠狠把她抓起來搖晃一頓,深呼吸了數次總算壓下了那股衝動。

「你是腦袋裏哪根筋不對了?」換他咬着牙問:「什麼叫做破壞人家婚姻的第三者?我什麼時候結婚了?」

童心妙靜了靜,繼而幽幽地說:

「快了不是嗎?」

凌非一聽挑起眉。

「你說什麼?」他問。

「恭喜你就要做爸爸了。」說這句話時,童心妙才對這件事有了一些真實感,她的腦子清楚了點,心卻悶悶得彷彿透不過氣來。

爸爸?誰啊?

凌非懷疑自己聽錯了,然而只要看看三個女人的表情,再加上一些連續劇的劇情來推斷,這鬧劇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用不着再問也能摸出個八、九分來。

凌非兩道足以凍死人的目光又掃向客廳沙發旁的兩個女人,之後發生的慘劇連童心妙都無法阻止。事實上,她自己也很害怕,根本就不敢插手或插嘴。

§§§

第二天早上在百貨公司門口,童心妙呵欠連連地跟梅蘭打招呼,梅蘭則眯起眼睛朝着她走來。

「喂!不是要你好好休息嗎?你怎麼愈睡愈憔悴了。」她戳戳童心妙的臉頰問。

「唉--」長長地嘆了口氣,童心妙可憐兮兮道:「我真命苦耶,梅蘭,想好好睡個覺好象比登天還難似的。」

「又怎麼了?」

「爆發大戰了,戰場就在我家。」

梅蘭聽了皺眉。

「又怎麼了?」她問。

「太精采了。你聽我說,先是阿姨帶着個女孩子來找我,沒多久凌非也來了,然後……」童心妙以快轉速度描述了昨天的情況,愈說愈熱烈,愈說愈激動,梅蘭也在一旁聽得興緻盎然。

「結果凌非發飆了,你不知道那有多可怕,我從來沒見過他那個樣子。」

梅蘭一聽點頭道:

「我也無法想像十歲以前的凌非發飆起來是什麼模樣。」

童心妙轉頭給了她一個白眼。

「我是說真的,真的很可怕。」想起那一幕她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呢!

「怎麼?他是拿刀亂砍還是持槍掃射了?瞧你敬畏成那副德性。」梅蘭哼了聲。

「你不憧,他是另外一類的可怕。」童心妙打了個冷顫。「他發飆起來變得更沉着、更冷靜,不管是表情還是聲音都冷得像冰一樣,不知道他在學校學的是什麼,質詢起來簡直跟電影裏的律師沒什麼兩樣。你都不知道阿姨跟那個女孩子有多可憐,別說要開口辯解了,根本就只乖乖有被欺凌的分。」

「這倒是大快人心。」

「你有點人性好不好?人家不過老婦人跟小女孩。」

「你誰都同情,就是不知道誰來同情你。」

「我好端端地幹嘛要人家同情?」

梅蘭搖頭嘆息。

「那麼那個女孩子究竟是不是真的懷了凌非的孩子?」她問。

「我不知道。」童心妙回答。「凌非說得挺狠的,說她就算懷孕,孩子也不會是他的,他這不是擺明了指那女孩腳踏兩條船嗎?」

「不見得啦!現在的女孩子腳踏多條船的比比皆是。」

「咦?可是一個人只有兩隻腳不是嗎?」

梅蘭翻白眼地回說:

「那是技術問題。」

「是嗎?我怎麼想都覺得很難耶!」童心妙還是納悶。

「喂!都出了這種事了,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童心妙又打了個呵欠。

「有沒有搞錯啊你?人家都大個肚子找上門來了你還不緊張?」

「我?我哪有什麼立場緊張啊?我還不就跟那個女孩子一樣,是凌非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天哪!多麼文縐縐的句子,很難想像竟然是出自你這張嘴巴。」梅蘭扯了扯嘴角,看着睡眼惺忪的童心妙說:「如果你是這種想法,預防措施可不要忘了做,有了才說要墮胎,我是不會同意的。」

童心妙霎時紅了臉。

「別扯了,我才不會再跟凌非上床。」她說。

「別太肯定比較好,這種乾柴烈火的事是很難說的。」梅蘭不以為然地拍拍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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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戀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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