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胡說!」
對於童心妙宣告自己已經有論及婚嫁的男友了,凌非的反應正是迎面拋回來這麼一句。
童心妙只得又深吸了一口氣。
「什麼叫做胡說?我有男朋友是那麼不可置信的事情嗎?」她說完才自覺受到侮辱,雙頰不禁鼓了起來。
凌非的反應則是嗤之以鼻。
「你不要編出這種無聊的借口,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有沒有男朋友。」
這回,童心妙感覺受到「嚴重」的侮辱。
「你憑什麼這麼說?就算我不像你那般閱人無數……」
「誰閱人無數了?」凌非的眼睛又眯了起來。
「你不是挺得意的嗎?什麼一眼就能看出我有沒有男朋友,不瞞你說我才是鐵口直斷呢,我敢打賭你根本就是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根本不知道何謂愛情。」
凌非一時無語,臉也微微泛紅。
「你用不着為這種事情生氣,我對那些女的沒一個是認真的。」最後他說。
「想像得到,你跟不是你女朋友的人都可以摟過來親過去不是嗎?」
「你真的在生氣?」凌非自己下了結論。「在找到你之後我就沒有再跟那些女人來往了。」
「什麼『找到』?我們是偶然在路邊碰到的吧?」
「那又怎麼樣?你以為我沒找過你嗎?」凌非不耐道。「是真的,我現在只有你一個女人。」
童心妙一聽後退了兩大步。
「別搞錯了,我可不是你的什麼女人。」她嚷。
「你要鬧彆扭鬧到什麼時候?」
童心妙這才明白凌非根本就沒有接受她的說法,他確信會擁有她,把她從剛才到現在所說的都當作是借口、是鬧彆扭。
是她用詞不當呢?還是她態度不夠堅決?
「我再說一次,凌非,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已經有要好的男朋友了,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這麼說夠堅定了吧?
「你從哪裏找來的充數的?」
「充數的?」童心妙握起拳頭。「你簡直不可理喻!信不信由你,我不想再多說了。」她說著逕自走向沙發並坐下。
凌非沉默了許久,也端詳了她許久。
「是不是真的?你有男朋友的事。」之後他問。
「我都說要介紹你們認識了啊!」童心妙立刻道,卻不敢抬頭看他。
大廳一陣寂靜,而後凌非開口了:
「那就介紹我們認識吧!這個星期我比較忙,忙完后我會跟你聯絡。我走了,你記得鎖好門。」他說著轉身往大門走去。
「等等!」童心妙不由自主喚住他。「你又要忙功課又要忙工作的,不會太累嗎?」
凌非轉身凝視她,半晌后說道:
「你絕對是屬於我的。」
他走後,童心妙莫名其妙地掉了一缸子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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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又失眠了一整夜,一早童心妙就撥了好友的行動電話。
「早安,妙妙,起這麼早啊?要不是有小孩子在旁邊吵,我還真想多睡個幾十分鐘呢!」
聽着好友談笑風生,童心妙忍不住呻吟道:
「怎麼辦?我想我已經不行了。」
「怎麼了?一大早就要死不活的。」梅蘭問。
「我又失眠了,再這麼下去我會未老先衰,房屋貸款還沒付清前我就會失去工作能力了。」
「你在說什麼鬼話啊?最近你不是挺好的嗎?輕輕鬆鬆的,也和小張出去吃了幾回飯。」
「正所謂好景不常,凌非出現了。」
「咦?這麼說來,小張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你為什麼這麼興奮?你究竟能不能了解我的辛苦?」
「我是替小張高興,你也知道他是臨時演員,最期待的就是自己的演技能受到肯定。」
「很高興你們都把我的事當笑話看。」童心妙咕噥着。
「你少污衊我,我什麼時候嘲笑過你了?」
「背地裏你一定覺得我是庸人自擾吧?」
「這點我不否認,我也當著你面要你別理會那個老女人不是嗎?」
「阿姨真的很反對我跟凌非來往,她非常恨我的樣子。」
「喲!這麼說你其實很想跟凌非來往嘍?」
「我指的是姐弟或朋友間的正常交往。」
「不管是哪一種來往,何必去理會一個變態的老女人。」梅蘭忽然壓低了聲音:「糟糕!我婆婆在瞪我了,她八成以為我說的變態老女人指的是她。」
「你這麼降低音量豈不是更可疑?」童心妙提醒她。
「可疑就可疑,橫豎她成天都把我當間諜看,我習慣了。」
「算了,」童心妙嘆息。「跟你抱怨也沒有用,不好意思,這麼早就打電話煩你。」
「別這麼說,倒是你今天上班嗎?你不是一夜沒睡?」
「沒睡也得上班啊,再請假這個月就要喝西北風了。」
「健康最重要。」梅蘭對她說,童心妙想起自己也曾囑咐過凌非要注意身子,不由又輕嘆了聲。
「我會吞一顆綜合維他命,沒事的。」她說。
「你要是昏過去可就糟糕了,這麼快又要以照顧你的理由外宿你家,我那個好好老公也會皺眉頭的。」梅蘭則回了她這麼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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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竟然不幸被陳梅蘭說中,童心妙在百貨公司倒下了。倒也不是說太累昏了過去,而是在打瞌睡時手沒搭好,額頭撞上了展示櫃,就這麼姿態可笑地摔倒在地。
首先趕過來的就是陳梅蘭,她在弄清楚狀況后便指示童心妙裝死。
「快合上眼睛,否則你就要一輩子背負因為打瞌睡不慎而差點摔死的可恥包袱了。」
「我的裙子……我的裙子翻到大腿上了。」童心妙不敢亂動,甚至不敢伸手去摸疼痛的額頭。
「還沒看見內褲啦!不要去拉比較有真實感。」梅蘭這麼說,然後樓長就過來了。
「童心妙昏倒了,她好象吃了不潔的食物,拉了一整天,大概是虛脫了吧!」
側躺在地的童心妙聽着梅蘭跟樓長解釋,真想睜開眼睛好好說一說她。
這個梅蘭,難道就不能編個比較上得了檯面的理由嗎?對她老公這麼說,對樓長也是這麼說,老是說她吃壞了肚子上吐下泄,她可是未婚女性耶!這麼一來還嫁得出去嗎?
之後樓長說要打電話叫救護車,童心妙就在陳梅蘭使勁掐了她的大腿后倏地坐了起來。
「你醒了?要不要緊啊?」樓長問,向來嚴肅的臉上難得地寫着關心,令童心妙心生歉疚。
「我不要緊,只是頭有點昏。」是被玻璃櫃撞的,她在心裏補上這麼一句。
此時正是正午用餐時間,零星的客人都集中在餐飲樓層,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困擾。最後樓長決定童心妙還是回家休息比較好,於是緊急從服飾公司調來固定代班,還體貼地替她叫好了計程車。
「回去好好睡個覺,下班后我會去看你。」梅蘭低聲對她說,伸手將她推進計程車裏。
短短的路程還搭計程車,這太奢侈、太浪費了。
童心妙一路上都在盯着計程車計費表,到家后要掏錢付車資時,她覺得心比她的額頭還要痛上幾分。
童心妙一進門就倒在沙發上,經過數秒她已經昏昏欲睡,於是勉強撐起身子打算爬上閣樓她的卧室好好睡一覺,電話鈴卻偏偏在這個時候響起了。
爬了兩個階梯的她只得又回到客廳接起電話。
「喂,請問找哪位?」這裏就只住了她一個人,還這麼問實在有點蠢,不過梅蘭說這樣子可以製造她並非獨居的假象。
「請問童心妙小姐在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
她皺着眉:
「我就是,請問你--」
「敝姓林,是凌非的朋友……」
童心妙沒等他說完就擔心問道:
「凌非怎麼了嗎?他出了什麼事了?」
「是有一點小事,不過沒什麼大礙。」
「他受傷了?」
「呃……稍微。」
「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我馬上過去。」童心妙抄下地址,摔下電話抓起皮包衝出門去。
她又攔了計程車前往目的地,這迴路途較遠,只怕要花兩、三倍的車資。此時童心妙心疼得呼吸困難,早已忘了她額頭上那個隱隱作痛的腫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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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車后依着住址找到的地方,童心妙按了門鈴,靜靜等候並打量着這棟老舊的建築物。
凌非在這裏做什麼呢?他受傷了不是嗎?為什麼沒有上醫院去治療呢?
大門「啪」地一聲開了,對講機傳來方才打電話給她那個男子的聲音。
「請上來。」
於是,童心妙爬樓梯上樓,平時缺乏運動的她不一會兒就氣喘吁吁,但總算是來到了住址所示的樓層,以木板簡單的隔間顯示這是一間出租公寓。
她停在一扇微開的門前,伸手輕敲了敲。
「請問--」
「啊,童小姐嗎?請進,請進。」
童心妙推門而入,一位長相斯文的男子迎了上來。
「不好意思就這麼把你找來。我是凌非的同事,敝姓林,林文和。」
童心妙伸手與他握了握,隨即問道:
「凌非呢?他還好吧?」
林文和指指被塑膠衣櫥擋住的床。
「他睡了。」他說:「我等會還有雜誌的拍攝工作,不能久留,而他的手機電話簿里又只有你的名字,所以只好麻煩你跑一趟。」
「只有我的名字?」童心妙喃喃自語。
「是啊,那傢伙從來不去記女孩子電話,你對他而言肯定很特別。」林文和微笑着說。
「啊!」發現對方誤會了,童心妙搖頭道:「我不是--其實我是凌非的遠房表姊。」她說了個最相近的謊言。
「是這樣啊!我還以他終於動了凡心,不再遊戲人間了呢。」
童心妙回以勉強的一笑。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的傷嚴重嗎?」她問。
林文和皺起眉。
「凌非喝了酒,差點誤了今天早上的拍攝工作,然後又跟工作人員起了衝突,就這麼打了起來。總共有三個人挂彩,不過還好,都不是很嚴重。」他說。
「怎麼會這樣呢?凌非他……他經常喝酒嗎?」童心妙憂心問。
林文和搖頭說:
「有工作時他是不喝酒的,我從沒見他耽誤過拍攝工作。」
「那為什麼……」
「我也搞不懂。」林文和看了看手錶。「我該走了,凌非就麻煩你好嗎?他說頭痛,我硬逼他吃了葯,接着他就睡著了。」
「我知道了,我會照顧他。」童心妙微笑對林文和說:「謝謝你,林先生,謝謝你送凌非回來,他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林文和揮揮手。
「用不着客氣,我跟凌非是好哥兒們,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凌非醒來要他打個電話給我,我先回拍攝現場探探狀況,我想沒什麼事啦,畢竟凌非在這一行是數一數二的,公司絕不會開除他的。」
林文和走後,童心妙到床邊看了看猶在沉睡的凌非,然後放下皮包,自然而然地收拾起屋裏的一片凌亂。
怎麼說呢?她沒想過凌非會住在這樣的地方,木板隔間的小房間,塑膠衣櫥和一張床墊,衛浴設備顯然得和其它人共享,如果他從事的是收入不差的模特兒工作,應該有能力住在更好的房子啊!
將幾個空了的泡麵碗裝進垃圾袋裏,童心妙不由一陣心疼,雖然她和現在的凌非就像陌生人一樣對彼此沒什麼了解,她仍不願見到親人般的他過這種似乎頗為辛苦的生活。
要兼顧課業和工作,要自己負擔學雜費和生活費,這對他而言或許還是太勉強了。
邊想着一些瑣事邊用濕抹布擦着桌子和地磚,一個小時過後,小小的房間看起來已經乾淨多了。
童心妙坐在唯一的一張椅子上揉着酸痛的腰,然後轉過頭去看看床上的凌非,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側着身子躺在那兒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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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吵醒你了?」童心妙站起來走向他。「怎麼樣?頭還疼嗎?」
「你怎麼會在這裏?」凌非問。
「你那位姓林的朋友找我來的。」
凌非一聽連聲咒罵:
「多管閑事的傢伙!」
「你怎麼這麼說?人家也是關心你啊!」
「他哪裏來你的電話?」
「聽說在你手機里找到的。」
又是一連串不堪入耳的三字經,童心妙皺起眉說:
「你嘴巴不能幹凈點嗎?我聽了都要臉紅了。」
「你不用來的,我根本沒什麼事。」他說。
「沒事才怪,瞧你臉上青了一塊,嘴角也破皮了,除了這個還有其它的傷嗎?」童心妙說著掀起他身上的薄被就要檢查。
「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凌非試圖阻上,然而被子已經早一步被掀開了,一雙纖纖小手在他身上摸過來找過去的,讓他幾次都倒抽了口氣。
童心妙還是摸個不停,直到不小心掃到一個「異物」才觸電似地抽回手來。
「呃……你好象精神不錯。」她清清喉嚨說,尷尬得不知道該看哪裏才好。
凌非狠狠瞪了她一眼,此刻的他不僅頭疼、傷口疼,連「那裏」都疼得很,而那種疼可不是吞顆止痛藥就能解決的,她到底懂不懂?
凌非愈想愈是惱怒,乾脆轉過身對着牆壁生起悶氣來了。
童心妙只當他害羞了,心想着身為姐姐的自己或許應該說些話安慰安慰他,可是她對這方面的事沒什麼概念,要是說錯了話豈不是弄巧成拙?
她跪坐在床墊旁邊左思右想,煩惱了許久還沒有個結論,反倒是一室的寂靜令凌非誤以為童心妙已經走了,心裏一急,轉身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等他發現她其實還蹲那裏在已經來不及了,凌非的腳絆了一下,整個人就往童心妙身上倒,這麼一來,兩個人都會撞上衣櫥,於是凌非憑藉他靈活的運動神經,拉着童心妙將她拉向一旁。
如此一來,兩個人雖然還是倒在地上,卻避開了塑膠衣櫥,而且童心妙沒有被他高大的身子壓在下頭,反而是半躺在他身上,鼻尖距離他的嘴只有短短的幾公分遠。
「啊!對……對不起!」童心妙掙扎着想站起來,結果卻只是在凌非身上摩蹭而已,凌非忍了又忍,最後不得不呻吟着抓住她低吼:
「拜託你別再動了,我可不是石頭做的。」
「對不起,我……我只是想起來。」童心妙撥了撥掉落在額前的頭髮。「你是病人,我這麼壓着你一定很不舒服。」
「很不錯的感覺。」凌非說道。
「啊?」童心妙不解地眨眨眼。
「我想就這麼一直抱着你。」凌非說著將她壓回他身上。
「凌非!」
「你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他在她耳際低語,之後以舌尖輕舔她的耳垂。
「凌非!」童心妙彷佛忘記了其它的詞彙,只會呼喚他的名字。「凌非!」
「我該喊你什麼?」凌非以沙啞的聲音問。「心妙?還是妙妙?」
「你一直都喊我姐姐的。」她也啞着聲音說。
「不了。」凌非將唇移向她的唇。「再也不了。」他吻了她,是比以往的每一次都還要熾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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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妙醒過來時正躺在凌非那張單人床墊上,即使是背對着,她也能清楚地感覺到凌非就躺在她身後,因為他的一隻手正擱在她的腰際。
用不着那散落一地的衣物提醒,她也記得自己做了什麼,或許該說她讓凌非對她做了什麼。她沒有推開他,任由他吻她、碰觸她,她把自己給了他,卻不覺得後悔,這是為什麼?
直到悄悄離開了凌非的住處,童心妙還在想着,此時夜也深了,已經沒有公車可搭的她只能又一次搭乘計程車返家。
計程車上播放着旋律優美的歌曲,女歌手動人的嗓音彷佛唱出了她的心情,令她的心微微絞痛,無奈她對流行歌曲沒有研究,完全不知道這是首什麼歌,唱歌的又是什麼人。
付過車資下了車,這回童心妙連心疼的感覺都沒了,她人懶懶的,腦袋空空的,甚至沒看見好友梅蘭正在對街她住處的大門口對她猛招手。
她穿過馬路,閃過了兩輛車子,這才看見梅蘭。童心妙眨眨眼,頗為詫異地問:
「梅蘭?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還敢問呢,我差點要報警了。」梅蘭在大門邊跳腳,這種幼稚行為她可是結婚後就不曾再做過。
「報警?」童心妙還是不明白。
「你知不知道你門沒鎖就出去了?」梅蘭咬拉着她。「我進屋去找了個半死,甚至連冰箱冷凍庫都找過了。」
「你找什麼啊?」
「找你啊,小姐。」梅蘭咬牙道。
童心妙閉了閉眼睛。
「拜託!我怎麼會躲在那種地方。」
「那你究竟跑哪兒去了?」
「啊?」
「啊什麼啊?你少給我裝傻……咦?」梅蘭突然嚷道:「你在哭耶!妙妙,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我?我什麼時候哭了?」
梅蘭伸手碰觸她的臉頰。
「哪,又沒有下雨,你臉上這是什麼?不就是眼淚嗎?」她說。
「咦?是嗎?」童心妙也伸手去摸了摸臉頰。「真的耶,濕濕的。」
「什麼真的假的?你怎麼回事?變得傻呼呼的。」梅蘭拉着她往裏走。「走,我們先進屋裏去。」
進屋后,梅蘭倒了杯水給她喝,也不再問她什麼,就這麼靜靜坐在一旁陪她。
後來是童心妙先開口說:
「對不起,梅蘭,讓你擔心了,我真的不記得自己沒有把門鎖上。」
梅蘭輕嘆道:
「你今天不是撞到頭了嗎?我從百貨公司打電話過來沒有人接,我還以為你睡得太沉了,誰知道下了班過來竟然找不到你,門又沒鎖,我真的差點就要報警了。」
「對不起。」童心妙又說。「你又跟老公說謊了?這麼晚還不回去沒關係嗎?」
「這回說的是實話,我說那個麻煩的朋友失蹤了。」
童心妙笑說:
「你老公一定很受不了我。」
「誰理他?你沒事就好。」
「其實我也很受不了我自己。」童心妙低下頭。「怎麼會有像我這樣的人呢?梅蘭。」
梅蘭皺眉回說:
「我覺得你沒什麼不好啊!你怎麼了?心情很差的樣子,是不是那個老女人又來煩你了?」
「什麼老女人?」童心妙抬起頭問。
「就是你阿姨,凌非的媽。」
「別喊她老女人啦,阿姨的年紀也不是很大。」
「你就是這副軟心腸,怪不得會被人欺負。」
童心妙一聽長嘆了聲:
「怎麼辦?我真的被欺負了。」
「這有什麼?反正你應該也已經習慣了。」梅蘭忽然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並抖着聲音再問:「你……我說妙妙,你說的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你想的是什麼意思?」童心妙頭都不抬地問道。
「我難以啟齒。」梅蘭說。
「那大概就是了吧!」童心妙頭都要藏到桌下去了。
「什麼!?」梅蘭跳起來。「你被強暴了?喂!這跟『欺負』可不一樣,很嚴重的。」
「不是,不是啦!」童心妙拚命揮着手。「你想太多了,什麼強暴?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梅蘭眯起眼睛直盯着她瞧。
「不是這樣嗎?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對我說你還是百貨公司我們那個樓層里唯一一個處女?」
童心妙只敢看着地板跟天花板。
梅蘭一副要昏過去的樣子。
「誰?誰是孩子的爸爸?」她扶着沙發問:「這個你知道吧?啊?你『應該』知道吧?」
「孩……孩子?」童心妙大吃一驚。「你說什麼啊?我又沒有懷孕。」
「有沒有還是未知數呢!像你這種沒經驗的倒霉鬼最容易『中獎』了。」
「你別嚇我。」
「誰嚇你了?我問你,那傢伙戴了套子沒有?」
「套子?」童心妙一臉茫然。
梅蘭一拍額頭嚷道:
「你不是被強暴?這麼說來是自願的嘍?沒有經驗也該有點常識嘛,怎麼可以不做預防措施呢?」
氣氛正緊張時,電話鈴忽然響起,童心妙還來不及反應,梅蘭已經跳起來冷冷道:
「是那個不戴套子的傢伙吧?我來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