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這個死丫頭鬼混到哪裏去了?」方琳琳尖銳剌耳的怒罵,瞬間穿透龍悅猶沉浸在甜蜜中的心情。
龍悅的微笑僵在臉上,雖然已經有了一點心理準備,但實際面對時,才發現這樣的準備似乎不夠。
她一踏進客廳的門,又聽見大媽的怒吼,她趕緊低頭,深怕引來更多的責怪。
「你給我說,你死到哪兒去了?竟然敢不回來做飯!」方琳琳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龍悅的頭髮。
龍悅痛得不得不抬起頭。
「嬸嬸,你先放開她吧!這樣她怎麼說話?」龍宇文不忍心看龍悅受苦,趕緊開口阻止。
龍悅感激的看了龍宇文一眼,沒想到他今天會來。
「哼,我教訓個丫頭,還輪不到你來管。」方琳琳毫不理會龍宇文說的話。
「大嫂,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大家都想知道龍悅去哪兒了,你這樣抓住她的頭髮,她該怎麼講話?」龍承達並不真的在意龍悅的死活,只是受不了自己的兒子被念。
「她根本不配姓龍。」方琳琳更加用力的拉扯龍悅的頭髮,讓龍悅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好了,先放開她。」龍耀天此話一出,方琳琳只好放手。
「龍悅,你過來。」龍耀天手裏的拐杖用力拄地。
「爺……爺爺。」龍悅畏懼的走過去,看來今天這一關是很難過了。
「跪下。」
「爺爺!』龍宇文一驚,沒想到爺爺竟然要她下跪,而龍悅也真的跪了。
龍耀天抬起頭望了龍宇文一眼,龍承達急忙拉開自己的兒子。
「這件事你別管,爺爺自有分寸。」龍承達低聲對着龍宇文說。
「可是……」他怎麼能眼睜睜看着龍悅被欺負?
「別再可是了。」龍承達再次阻止了龍宇文,然後轉向父親,「爸,沒事的話我們先走了。」
「嗯。」龍耀天微點頭。
「我……」龍宇文還想說些什麼,卻硬是被龍承達拖走。
臨走之前,龍宇文瞧見龍悅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離開無妨,他心一嘆,疾步走出了龍家祖屋。
「龍悅,說實話,你今天為何遲歸?」龍耀天銳利的眼直望着龍悅。
「我……」龍悅低下頭,不敢面對爺爺的眼神,也不敢說出她是跟上官烈出去,她不想連累上官烈。
「哼,說不出口,必定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搞不好就跟她那個媽一樣,專門去搶別人的男人呢!」方琳琳嘲諷的說著,她對龍悅母親的怨氣,她會好好的回報在龍悅身上。
「我沒有,我媽也沒有。」龍悅聽見這句話趕緊搖頭,她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母親被污辱。
「沒有?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敢說沒有?」方琳琳氣不過的打了龍悅一巴掌。
龍悅沒有哭,也沒有叫,她只是不斷搖頭。
「好了,讓我來問。」龍耀天不太高興他的話一再被打斷。
「是。」方琳琳心中一驚,龍耀天可不是她惹得起的角色。
「爺爺,您別生媽媽的氣,是龍悅太不知好歹了,我們龍家供她吃住,還供她上學,她竟然一聲不響就晚回來,造成大家的困擾,您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不然她一個不高興就離開龍家,那龍家這幾年對她的栽培不都白費了?」一直在一旁看戲的龍鈺開口說。
她知道爺爺最疼她,只要她開口,龍悅的下場就更不會太好過了。
「我自有分寸。」龍耀天微點頭,「龍悅,你還是自己說吧,你應該清楚,我真的要查,是不可能瞞得了我的。」
「我……」龍悅遲疑着,她不想說,生怕害了上官烈。
「哼,你最好是照實說,一旦讓我查出來,我可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龍耀天再次用拐杖用力擊地。
龍悅心頭一顫,看來是非說不可,如果讓爺爺查到,只怕對上官烈會更加不利。
「我……我是和上官烈出去。」龍悅一咬牙,說了。
「上官烈?」龍耀天微微沉吟。
「哼,還說不是去勾引男人,明明就是跟男人出去鬼混。」方琳琳毫不客氣的說著。
「說,你們到那裏去?做了什麼?」龍耀天接着問。
「我……我們去漁人碼頭看夕陽,去淡水吃東西。」
「呵,真是浪漫啊。爺爺,她竟然跟龍家的死對頭約會,您說該不該罰呀?」龍鈺微笑,卻是皮笑肉不笑,自從她被上官凜拒絕之後,就恨死上官家的人了,這下可好,她討厭的人全都聚在一起。
「龍悅,如果你能幫爺爺做一件事,那今天你的遲歸就不必受罰。」龍耀天想了想,這也許是個弄垮上官企業的好機會。
「爸!」
「爺爺!」
方琳琳母女同時驚呼,他竟然要輕易的放過龍悅,這怎麼可以!
「龍悅,你答應嗎?」龍耀天毫不理會她們的抗議。
「當……當然。」龍悅點頭,但卻不由自主的害怕起龍耀天將說出口的要求。
「很好。那我要你繼續接近上官烈,趁機奪取上官企業的機密。」
什…什麼?!
龍悅訝然,爺爺現在在說什麼?他怎麼可以要求她做這樣的事情?而且她也不可能做到這件事,竊取商業機密是犯法的啊!爺爺怎麼會要求她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一直以為爺爺雖然對她有點狠心,但應該是個光明正大的企業家,難道她從頭到尾都想錯了嗎?
何況,別說她和上官烈不過是普通朋友,就算她真的做得到,她也不能做出這種會危害到他人的事情。
「只要你辦成了這件事,我就正式恢復你龍家千金的身分。」龍耀天提出最誘人的條件。
「爺爺,這怎麼可以?!」龍鈺忿忿不平,她是龍家唯一的千金,誰都不能奪取她的地位,即使只是分享也不可以!
「是啊,爸,她的出身這麼不幹凈,怎麼可以正式承認她?那會笑掉人家的大牙的。」方琳琳也趕忙提出意見。
她才不會讓龍悅有機會來瓜分龍家的財產,而且當初答應龍承運讓龍悅住進龍家的條件,就是永遠不能讓龍悅入籍。
「你們都別說了,我的心意已定。」
「爺……爺爺,我不能答應你這件事,這件事是犯法的啊!」龍悅鼓起最大的勇氣拒絕他。
就算她在龍家的處境再艱難,她也不能拿別人的安危來換取自己的利益,她也不希望爺爺做出這樣的事情。
「嗯?」龍耀天重重哼一聲,她竟然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真是不知好歹,這樣的機會居然拒絕。」龍鈺聽見龍悅的話安下了心,這下子龍悅慘了,惹爺爺生氣是很可怕的。
「爺爺,很抱歉,但是這件事我真的做不到。」龍悅訥訥的道歉。
「哼,是做不到還是不想做?我看你只是在找借口吧。」方琳琳見龍耀天將要發火,更是在一旁努力搧風。
龍悅只能低頭沉默,她確實是做不到,而且也不想做。
「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肯做這件事?」龍耀天眯起眼。
龍悅堅定的搖了搖頭,不管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她都不能這麼做。
「好,很好。」龍耀天憤怒的站起,「從今天起,一個禮拜你不準出門,三天內不準吃飯,每天就待在家裏做事,所有的活兒你一個人完成,一個禮拜之後,除了學校,哪兒也不準去,更不准你跟他聯絡,我會派人去查,要是你違背了,下場你很清楚。」
話一說完,他怒氣沖沖的回房。
「哈,準備好好的過這一個禮拜的假期吧。」龍鈺用腳踢了踢龍悅,心情愉快得很。
方琳琳走近龍悅,用力捏緊龍悅的下巴,「你的本事可真大,敢這樣頂撞長輩,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本事。」用力甩開手,方琳琳和龍鈺也各自回房了,反正要整龍悅的機會多的是。
龍悅不敢動,也不敢多說話,徘徊在眼裏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被打的身軀雖然疼,但比不上她的心痛。
她以為她可以不在乎,可是每一次這樣的場面只是讓她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妄想,他們是永遠也不可能把她當成親人的,偏偏她還抱着細微的希望,才會在每一次被責備的情形下還感覺得到痛。
也許她應該放棄希望了,這樣她才不會覺得痛,只是……他們是她僅有的親人啊!她如何能說放棄就放棄?她又要如何面對母親的遺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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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天辛苦的工作之後,上官烈回到他居住的五樓。一進門,他就癱在沙發上,然後拿出手機撥下龍悅的號碼。
毫不意外的,依然是處於關機的狀態。
這樣的情形已經三天了,他完全聯絡不到龍悅,不只手機不通,連到學校都找不到人,要不是礙於上官家和龍家敵對的關係,他真想直接到龍家去找人。
他也找過杜子蘋,沒想到連她都聯絡不上龍悅,不過杜子蘋似乎曾經遇過這樣的情形,只跟他說,如果無法聯絡到龍悅,那就是龍悅被禁足了,在禁足的期間,龍悅所有對外聯絡的工具都會被沒收,而且上龍家找人也沒用,龍家人根本不會讓龍悅被找到。
他一聽之下,差點就衝去龍家把龍悅帶出來,這是什麼時代了,竟還有這種事情?他們根本就是違反人身自由!
要不是想到他這樣做可能對龍悅更不利,他一定立刻就衝到龍家。
只是龍悅畢竟還是龍家的人,如果要帶走她,她就要有脫離龍家的決心才行,但據杜子蘋所說,龍悅根本沒有離開龍家的打算。
這件事真是棘手,他想幫她,但卻不知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才是最好的,偏偏又一直聯絡不上人,害他為她擔心死了。
「烈,可以開門嗎?」上官昀溫潤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二哥?」上官烈起身開門,「怎麼?你今天不用陪親親女朋友嗎?」
「你這兩天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我總要來關心一下。」上官昀帶着一貫的微笑。
「我沒什麼,你不用擔心。」上官烈的直接反應是否認,除了龍悅的事情讓他有點擔心之外,其它的事情確實都很好。
「喔?」不過烈表現出來的樣子可不像沒什麼。
當然,他公事上的處理確實是沒有異於平常,只不過烈整個人的感覺有點不太對,他這幾天看起來就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平時最開朗的他竟然也會嘆氣,而且沒事的時候就陷入沉思,這樣還能說沒什麼嗎?
「我真的沒什麼。」
「好吧,但既然我都上來了,就聊聊天吧。」上官昀不想點破,反正他大概猜得出來上官烈的不對勁是為了什麼。
「你今天真是很閑啊,要水還是要酒?」上官烈見上官昀好整以暇的在沙發上坐好,心裏明白他是有話想說了,
「既然難得,就一同喝一杯吧。」
上官烈倒了兩杯威士忌,「二哥有什麼話就說吧。」
「那就來談談關於龍悅吧,這件事你處理的如何了。」上官昀開門見山的問。
跟上官烈談話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太過迂迴他聽不懂,因為他懶得動腦筋去想。
「甭提了,我根本聯絡不到她人。」提起這件事,上官烈的心情又沉重了一點。
「怎麼會?」上官昀有點驚訝,之前他聽說他們一起去過淡水。
「是真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從我上次跟她出去之後,我就找不到她人了。」
「問過子蘋了嗎?」
「問了,她說可能是龍悅被禁足了,龍家不准她跟外界聯絡。」要不是聽杜子蘋這樣說,他還真要以為是他太嚇人了,讓她怕得非要躲他不可。
「有這回事?」上官昀擰眉,真難置信。
這樣看來,龍悅在龍家的遭遇確實令人同情。
他見過龍家的龍鈺,她是個名副其實的千金大小姐,沒想到兩人擁有同一個父親,命運卻如此不同,真不知道龍家人是怎麼想的,既然都有血緣關係,就該一視同仁才是呀!
「我也不能肯定,但杜子蘋是這樣說的,」就因為是杜子蘋說的,他才覺得很有可能。
「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麼做?」
「我當然希望幫助她離開龍家,問題是,她得願意離開才行。」上官烈仰頭將酒吞下,他實在不能明白為何龍悅不願意離開那樣的家,要是他,早就跑了,哪可能乖乖留下來被欺負!
「嗯。」上官昀也聽過這件事。「你想過要說服她嗎?」
「那也得讓我先找到她人。」
「嗯,明天我讓人探探消息吧,看她是不是真的被禁足。」上官昀一向是最有辦法的人。
「好啊。」上官烈見上官昀將酒喝完,話也講得差不多了,拿過杯子就要去沖洗。
「對了,你覺得龍悅如何?」上官昀狀若平常的問。
「什麼如何?」上官烈沒有停下手邊的動作。
「就是她給你的感覺。」
「喔,她有點膽小,但當朋友還可以吧。」
「就這樣嗎?」上官昀盯着上官烈的背影詢問。
「不然咧?」上官烈飛快的回了一句,但說完話之後卻頓住,他突然想起在漁人碼頭看夕陽時,那個令人着迷的容顏……
上官烈甩甩頭,趕緊揮去腦中的畫面,他不會再對任何女人動心的!
「嗯,那我離開了。」上官昀微笑,他已看出其中有些不尋常的地方,接下來就繼續期待下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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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淡的夜,經過一天的勞動之後,龍悅疲倦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間並不在祖屋內,而是在祖屋旁邊一棟專供僕人居住的房子裏,不過她已經很滿足了,當初她和媽媽相依為命的時候,住過更小、更簡陋的房子,能有個擋風遮雨的地方已經夠了。
這幾天,她做的家事比之前多了好幾倍,從一睜眼就開始打掃整棟房子,下午幫忙整理庭院,晚上煮飯,還要外加大媽和姊姊隨時的召喚。
她每天回到房間休息時都已經半夜了,但是她還是睡得很少,也許是身體的疲累讓她難以入眠吧,因此她總是利用這些睡不着的時間念一點書,她沒忘記期末考快到了。
她坐在書桌前,遙遙望着那一輪彎彎明月,那不圓滿的寂寞,彷彿是她的寫照。
也許她不該這麼想,畢竟她身邊還是有好朋友,只是,在面對這些名為她的家人的人時,她無法不產生這樣的落寞。
她真的已經儘力和她們好好相處了,只是幾年下來,她真的覺得累了,不管再多的示好,總是不能讓他們滿意……
也許她是不該回龍家的,她根本就不屬於這裏。
那麼,她屬於哪裏呢?
天下之大,何處是她容身之地?
她的要求很小的,她只希望有一個能讓她安心的家,以及能讓她感受溫暖的家人,只是這個希望在她父母死後就破滅了,因為她所認定的家人,並不把她當家人看待。
她並不怪他們,她只是累了……
眨了眨眼睛,這次的禁足至少讓她不必做出傷害上官烈的事,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想到上官烈,她自然的想起他們認識的情形,以及和他出遊的那一天。事實上,這幾天她一直想起這些事,次數之頻繁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想着他故意和她開玩笑,以減輕她的緊張;想着他霸道的約她出門;想着他帶她去吃好多淡水小吃,差點沒撐死她,為了吃到好吃的孔雀蛤,他們還坐上渡輪到八里去。
還有他見義勇為的那個舉動,當天她看得很仔細,能愛護小動物的人,心腸必定很好吧,母親生前曾經告訴過她,做人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心地要好,將來才會有好報。
她相信這是真的,因為她希望像上官烈這麼好的人,能一輩子平安順遂。
她也想起他騎車載她時,在她面前是他寬厚的肩膀,那像是一座令人感到安穩的山頭,如果可以依靠在那上頭,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只是……誰會有這樣的福氣呢?
她不敢奢望是自己,但她知道她的心裏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想到這兒,她雙手撐着臉頰,有點不好意思。
特別是每當想起在夕陽落下時,與他四眼凝望的瞬間,她在他的眼裏看到自己,他的眼裏只映出了她,那讓她感受到一種既害羞又甜蜜的感覺,她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事,不但經常想起他,更在想起他的時候感覺到心頭悸動。
是她心動了嗎?雖然她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感覺,但是她知道這是很特別的,這樣無端的思念、莫名的心跳似乎都只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已經讓他的影子印上了心頭。
就算是喜歡上他又如何呢?她對他的認識還太少,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女朋友,更不知道他對她的想法如何,她只知道他是一個直率的好人,是一個強勢卻體貼的人,但,也許這些就夠了,夠讓她為他心動。
分開的這幾天,他有想過她嗎?
有找過她嗎?
會不會在夢裏夢見她呢?
呵,她想得太多了,他們之間應該是不可能的,想這些都是多餘,她現在連龍家大門都出不去。而且爺爺不准她跟他聯絡,她想見他一面、說上一句話都難,更何況其它呢?
就算她回到學校,情況大概也不會有所改變,再說,他還會再來找她嗎?
她是那麼平凡無奇的一個人,一定無法吸引他吧,他想認識她已經叫她夠驚訝了。
只怕他認識了她之後,已經感到失望了吧……
龍悅吁了一口氣,若果真如此,那麼她會有一點難過,但也無可奈何……希望一切只是她想太多了。
不過不管如何,她都很高興能遇見他,因為他說他們是朋友,至少在他的心裏,她是他的朋友。
這個際遇對她來說,就像是一份天賜的禮物,在她貧乏的生命中,讓她有機會認識他,不管長久或是短暫,她都會對此永懷感激。
夜更深了,獨自懷想的人兒早該入睡,但是她遲遲無法成眠,只為了貪看那一輪彎彎的明月,只為了念在心頭上盤旋不去的人影。
想念呵,從來都不為人所控制,固執的佔據了心中所有的念頭。
想念時的酸甜苦辣,想念的人兒總是心甘情願的接受。
願意不睡啊,只為了想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