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丁育彬發現黎真似乎變了。

雖然她還是一樣的愛笑、愛促狹,舉止都沒任何改變,但是丁育彬還是發現她不對勁。

這幾天他忙於躲避紀珊珊的追求攻勢,忽略了阿真這個乾妹妹,他有點愧疚,也有點自責。

他看見黎真將送來的紫玫瑰收下來,然後又叫花店收走。

這樣已經好幾天了。

“你沒事吧?”他擱下工作,坐在黎真的辦公桌前。

“沒事,你怎麼會這麼問呢?”黎真微笑道,表情的確一如往昔。

“那些花……”

黎真的笑容驀然隱去。“那些花沒什麼,不提它好嗎?”

不可能沒什麼吧!丁育彬很了解她,畢竟他們從大學時代就認識了。可是如果她不肯說,他再怎麼逼她都沒用的,除非他想看見她落淚,而他不想,死也不想。

“小妹跟我說她最近接了很多CASE。”他陳述一個事實,期待黎真回應。

黎真沉吟半晌,“我想試試看自己的極限在哪裏,這幾年我太懶散了,覺得沒什麼存在感。”她靜靜地說著,透出深思熟慮后的嚴肅。

他發現她在蛻變,變得越來越遙遠,遙遠的令他擔憂。如果毛毛蟲會蛻變成美麗的花蝴蝶,那蛻變的黎真會變成怎樣?

“然後呢?知道自己的極限后呢?”他問。

黎真沒有回答,有一段時間她只是微笑着,眼神透着縹渺難懂的幽思。

“然後……或許再找一個極限,人生總是要過下去的。”她試圖輕鬆,丁育彬看透她內心深處的簫索。

“你變了,以前的你絕不會這麼說。”他嘆息。

“人都會變。”

“可是你變得不快樂。”

黎真含笑的雙眼變得迷離,她知道自己不能多想。

“我想跟你談談紀珊珊,可以嗎?”這個話題她早就想談,可是丁育彬老是不給她機會。

看!丁育彬果然又露出拒絕的表情。

“不想談嗎?”黎真用筆輕輕敲着桌子,口氣點遺憾、帶點傷懷。

她知道丁育彬最怕她這樣子。雖然有點抱歉,她還是狠下心來。

“好,你說吧!”丁育彬勉強答應。

黎真淺淺一笑,嘴角有着詭計得逞的得意。“你怎麼會認識紀珊珊的?”雖然會觸及私隱,可是這是開始的重要關鍵,她必須先弄清楚。

丁育彬苦笑。“你記得一年半前維祥的案子嗎?就是我朋友介紹的那個,他們幕後的金主就是紀氏財團,我去新加坡時遇上了紀珊珊,就這樣認識了。”他的表情明顯阻止黎真再繼續問下去。

黎真點點頭,沒再深究。“紀珊珊喜歡你,你對她做了什麼嗎?類似讓她誤解的行為舉動。”

“沒有,我什麼都沒做,我根本就不喜歡她。”丁育彬輕哼道:“她喜歡我就是因為我什麼都沒做,我看她根本只是在玩我而已。”

“可是像她這麼堅持的人很罕見,她從新加坡追到這裏,然後勇往直前,毫不退卻。”黎真笑了笑,又說:“我很欣賞她,也很羨慕她,她不但美,也很真情,這點跟夢姊非常相像。”

秦夢瑤是她大學時的學姊,也是丁育彬的愛人,可惜因為兩人彼此的倔強脾氣,秦夢瑤遠走美國,飛機在太平洋上爆炸,造成永久的遺憾。

如果她還活着,一切或許會不同。黎真這麼想着。

丁育彬苦澀地搖搖頭,“別拿紀珊珊跟夢瑤比,她們根本不能比。”

夢瑤是那種外柔內剛的女孩,外表看起來溫柔典雅,內心卻十分深情執着。他們哪裏像?紀珊珊根本是任性胡來兼濫情,十足十的一個花痴。

“她們很像,對愛情都一樣堅持,一樣固執。”

“完全不像,根本是南轅北轍的兩極化個性。”丁育彬否認。

黎真知道他的成見太深,而秦夢瑤在過去的回憶里漸漸被美化,變成誰也無法擊碎的美夢。

“如果夢姊是水,那紀珊珊就是烈火,雖然看起來不同,其實都是一樣的。”黎真希望丁育彬能走出夢境,看看紀珊珊的真心。

她想,如果他能夠走出來,或許她也可以辦得到。

她想試着再去信任一次。

丁育彬沒有再說什麼,她的話他聽進去了,難以置信。

他必須好好想一想。

☆☆☆

紀明傑坐在辦公桌前,眼前又是一束紫色玫瑰。

花是杜世暹親自送進來的,他露出探詢的眼神拚命暗,不,想要一個答案。

紀明傑閉上眼睛,疲累地不想多說話。

“你看起來似乎不太好?”杜世暹端詳他,一半好奇一半關心。“我聽說你又和羅佩妮舊情復燃,是不是她惹你生氣?”

“你明知故問!”紀明傑撥了一下頭髮,不高興地看着他。“我只是和她吃了頓飯,別忘了你也在現場。”

“是這樣嗚?”杜世暹笑嘻嘻地裝傻。“我最近太幸福了,所以壞事都記不起來。”

紀明傑看他一眼,明白這傢伙是故意來找碴的。

“這花送給你,你拿去吧!”他指指桌上的花束。

杜世暹眼睛亮了起來,欲拿之際又縮回手。“還是不要好了,雖然你送我花我很高興,可是我還是打算用自己賺來的血汗錢買一束百合送給筱雅,筱雅比較適合清純高雅的百合花。”

“是嗎?那你就趕快滾出去吧!”紀明傑不耐煩地揮揮手。

一看見世暹那充滿幸福的白痴笑容就令他反胃。

杜世暹突然一語不發坐上辦公桌,雙手撐住桌面,靠着紀明傑近近的,一臉正經八百。“明傑,我以朋發的立場勸你一句,請——你——不——要;嫉——妒——我。”說完他跳下桌子,奔到門口,露出可惡的笑容。

紀明傑回他一個殺人的眼光。

“還有一點,你聽不聽?”杜世暹繼續挑戰他的權威。

紀明傑沉默不語,算是默認。

杜世暹向他伸出手,“我的車子送去修了,你的車子借我吧!”

這次紀明傑直接拿出車鑰匙朝他用力丟過去!

正中目標!

☆☆☆

下班時間,前往天母的路上。

“你真是有夠狠的,砸這麼大力。”杜世暹苦着臉,一邊駕駛一邊埋怨。

他打算先把紀明傑送回天母的公寓,然後再去筱雅的雅工坊,兩邊的距離極近,而且又順路,這是杜世暹的如意算盤。

紀明傑冷眼一瞪,“你是咎由自取,我肯借車就該偷笑了。”

“是,是,我非常感激,感激得五體投地。”杜世暹隨口說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怎麼了?失戀啦?”他推推眼鏡,注意力轉向前方,沒看見紀明傑眼底一閃而過的痛苦。

“喂,你說話呀!”杜世暹催促道。

“沒什麼?”紀明傑閉上眼睛,什麼也說不出口。

杜世暹誇張地大笑兩聲,“沒什麼?你有沒有照過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像你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得了絕症快翹辮子,另一種就是……”他觀察紀明傑的反應,發現他很注意在聽,雖然他閉上眼睛,還是騙不過他。

他清清喉嚨,續道:“……另一種就是失——戀——了!”他宣佈答案。

紀明傑竟然無動於衷,真令人泄氣。

杜世暹再接再厲,也不管紀明傑有沒有在聽。“我看你一定是生病了。你怎麼可能失戀呢?有一拖拉庫的女人倒追。而且談戀愛多麼簡單啊!像我和筱雅就是這麼順順利利、幸福美滿,這都要歸功你那天相親找我幫忙,我才能撞上我的美滿姻緣。”

咦,有反應了?

紀明傑側過身子。轉頭望向車窗外。

難道是那個不知道叫什麼的女同性戀小姐?杜世暹一閃神,差點撞上前面的車子。

紀明傑轉過頭來,眼神多了一抹嚴厲的譴責。

杜世暹急忙先聲奪人,“啊!那個小姐,笑得很大聲的小姐……”他偷顧着紀明傑的反應,發現他十分不快。

“你在發什麼神經?什麼小姐?還笑得很大……”他的話突然中斷,他知道杜世暹在說誰了。“跟她沒有關係。”他立刻否認。

我什麼都還沒說呀!杜世暹在心中暗想,看來問題一定出在那位小姐身上。

“我記得那位小姐好像是姓張……不對,應是姓沈?羅?胡?好像都不對。啊!是姓王,咦,是姓趙吧!唔——難道姓錢?不會跟筱雅同姓吧?洪……聽起來怪怪的,還能姓什麼呢?姓杜!不對,她跟我不同姓,喂,明傑,她到底姓什麼?”他猝不及防轉頭問了一句。

紀明傑果然掉進他的陷阱,想也不想的答道:“她姓黎,黎明的——”他住口,恍然大悟。

杜世暹得意地接口:“黎?原來她姓黎啊!”他又開始自言自語,不理會紀明傑越見冷冽的眼神。“黎小姐,嗯,黎聽起來很不錯,不過,也像他離的離,一拍兩散,撒喲娜啦!”

紀明傑靜默幾秒,嘆道:“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沒有營養的朋友。”

“不錯啦!至少還能幫你解答困惑,也不想想我平日這麼忙,還不忘抽空幫你,還嫌?”杜世暹揉揉鼻子,不服氣的說。

車子緩緩停在一條巷弄內,紀明傑看看窗外,不解道:“這是哪裏?”

杜世暹“啊”了一聲,突然笑了起來,笑容中有點尷尬。

“我忘民了,跟你說話說過頭,結果方向盤就自動轉到愛情的方向。這裏是筱雅住的地方,喏,就在前面左轉大約三十公尺而已。”他伸手指了指方向。

紀明傑沉默地看着他。

“這樣吧!”杜世暹狀極愉快地對他合掌,道:“你在這裏等一下,我會儘快出來。”說完,立即打開門奔出來,還不忘帶走車鑰匙。

看着他像一隻歸巢的快樂小鳥般奔向雅工坊。紀明傑突然很羨慕他,羨慕他簡簡單單的愛情、完完整整的幸福。

不過,杜世暹對他太一廂情願了!

他根本不喜歡黎真,怎麼可能失戀?胡扯!他又沒愛上她。

他只是覺得她很特別而已,因為她每次都會帶給他新的驚奇,就像一個百寶箱,等他看完裏面蘊藏的一切,她就不再特別了。

他怎麼可能愛上她呢?荒謬!

他知道杜世暹擔心他,他最近的舉止的確很失常,他並不否認。

這些天他是怎麼了?紀明傑苦笑,他當然知道自己怎麼了!他不但知道,也知道要如何讓自己恢復。

只要他去向黎真道歉,取得她的諒解就好了。

問題是他不敢。

他曾經想乾脆就從此不再見她吧!這樣就毋需道歉,也毋需承擔結果,就算是逃避又何妨,誰規定一定要正面迎戰。

偏偏問題不在這裏,見與不見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欺騙自己,他的內心忠誠反應着他的悔恨與歉疚。

是的,他並不喜歡黎真!他對自己強調,他只是自我嫌惡,他有強烈的罪惡感,而最糟的是,這些不好的感覺與日俱增,讓他極度厭惡自己,沉甸甸的心靈裝滿了自責與後悔。

只要去道個歉就沒事了!

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他就是做不到!

因為他極少道歉,也可以說他根本不道歉,他更是從沒向任何女人道過歉。

他根本不向女人道歉,而且他也不需要。一向只有誠惶誠恐討好他的女人,沒有需要他費心勞力呵護的女人。

所以他惶恐、不安,擔心他的道歉不被接受,擔心他的自尊心必須赤裸裸地遭受踐踏。

如果她不接受怎麼辦?紀明傑腦海拚命徘徊着這句話,一天又一天,他越來越沒有自信。他想,她一定會拒絕他的!

她一定不會原諒他,因為連他都不覺得自己該被原諒。

“黎真呀黎真,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讓我處於自責的崩潰邊緣?為什麼?”紀明傑困惑地呢喃,他真的不懂!

誰來救救他?

☆☆☆

晚上七點,黎真走進雅工坊,探望筱雅的傷勢。

“筱雅,我來了。”她推開門,看見與筱雅正熱烈交談的杜世暹。

“啊!你不是那個同、同……黎小姐!”杜世暹驚訝地伸手指着她,活脫脫像看到異形現身。

黎真反應沒他誇張。不過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筱雅,他是……杜先生?”她詢問筱雅,目光卻望向杜世暹。

筱雅很高興的拉着她的手,“是啊!他就是杜世暹,我跟你提過的那個人。”她又轉向杜世暹,指着黎真笑道:“世暹,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小真,對了,你認識她嗎?”

杜世暹尷尬地點點頭,“曾有一面之緣。”

黎真附和道:“雖然只見過一次,不過杜先生給人的印象很深刻呢!”她的眼神在指控:他是同性戀!

杜世暹真是叫苦連天,他不希望筱雅知道這件事,都怪紀明傑……對了,紀明傑,他頓時有了主意。

“筱雅,時間也晚了,我該走了。黎小姐要不要同行,我順道載你一程。”他向黎真示意。

“可是,小真你才剛來……”筱雅有點捨不得,她好久沒看見小真,有好多話想跟她說。

黎真何嘗不懂她的意思,不過她正準備和杜世暹談判,這點比較重要!

要是她知道筱雅口中的杜紳士就是杜世暹,她一定會在車子報銷那天就奔來筱雅的身邊。

誰知道杜世暹打的是什麼主意?

“我過幾天再來,筱雅,你知道我最近忙,我還得回去趕企畫案。”她安慰失望的筱雅,然後答應杜世暹的請求,“既然杜先生盛請,我就不客氣搭個順風車。”

兩人各懷鬼胎地笑着走出雅工坊,一脫離範圍,立刻對峙起來。

“你怎麼會和筱雅交往,同性戀先生?”她不容許有人拿筱雅的純真開玩笑。

“你不用咬牙切齒,我不是同性戀,那是一場鬧劇;這點我會找人跟你解釋,來。”他拉着她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黎真得先搞清楚他的動機,“你對筱雅是什麼想法?”

“她是個很單純、很善良的女孩。”他回答的毫不猶豫。

“那她撞毀你的BMW……不用賠償?”

“沒關係,她又不是故意的。”

對!就是這點有問題。“誰車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故意就不用賠償——怪了,你家是印鈔票還是開銀行的,錢太多了是不是?”

“如果我是,你也差不多,小真提過你的事。肇事的車輛能理賠嗎?”杜世暹其實對她印象不錯,可是她的措詞實在太刺耳。

當然,他當時並不知道她就是黎真,還替筱雅有這種好友感動不已。

黎真沒想到筱雅會把這件事說出來。“反正我早就想把那輛車報廢。筱雅正好幫我一個大忙,省了我許多麻煩。”

“報廢不到兩年的新車?”杜世暹要是相信才有病咧!

“我高興,要你管!”黎真嘴硬道,然後覷着他,滿臉的懷疑,“你呢?你是不是對她有什麼不良企圖?”

黎真的話實在令人生氣!“對,我對她是有不良企圖!因為我喜歡她,我想跟她交往,希望她能嫁給我,這樣你滿意了?”杜世暹低吼。

他不懂,為什麼愛的告白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吼出來的,而且還是對一個同性戀小姐。

“當然滿意,滿意極了!”黎真忙不迭的點頭,“原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她,對不起,筱雅太單純,我擔心她被騙。”

“我才不會騙她。”杜世暹沒好氣的說。

黎真抿唇微笑,輕聲道:“我很高興筱雅能遇上你,她說過你很好,幽默風趣又有內涵,一點都沒錯,可惜她漏了一點,閣下還是個專情的好男人。”

人家都這麼說了,杜世遏哪好意思繼續鬧情緒,“你也很不錯,筱雅說你是個能為朋友兩肋插刀的至情女子,當我聽她說起車子的事,我就知道她漫說錯,我也很高興她能有你這位好朋友。”

“你說得很誠懇,我卻聽得不自在。”黎真頻頻搖頭笑道:“我沒那麼好,我只是能幫就幫、舉手之勞罷了,不像你是刻意接近,成本大得驚人呢!”

杜世暹戲諂地拱手道:“我還得感激你的小成本呢!謝謝你的喜美車讓我認識了筱雅這麼好的女人。”

“好男人當然得配好女人,這是你的福氣。不過如果你真想感激我,就快實現你的承諾載我一程,我住得很遠的。”她四處張望,道:“你的車呢?停在哪兒?”

“就在前面轉角。”杜世暹說著,卻一步也不動。

他和黎真之間雖然前嫌盡釋,不過還有一個大問題沒解決。

“怎麼了?”黎真問。

杜世暹一臉防備,“我還沒問你,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戀?”他小聲說著。

黎真噗哧的笑了出來,“你當真啦?拜託,那當然也是開玩笑的。”她邊說著,邊想起紀明傑,笑容頓時變得黯淡。

杜世暹沒看見,天黑的巷弄里除了路燈和霓虹燈,實在不易看清楚別人的表情。更何況他也沒心情看,他讓紀明傑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這傢伙該不會等掛了吧!

“不是真的最好,走吧,車子就在前面。”他急着催她去見紀明傑,想幫紀明傑解決失魂落魄的失戀症候群。

在看到那輛車時,黎真的臉蛋倏地蒼白許多,同一款車嗎?哪有可能。

她無識地朝後退了幾步,撞進一個人懷裏,她抬頭,血色盡褪。

紀明傑陰鬱的眼神正無聲地看着她。

☆☆☆

八點半的天母街道,有着踴踴獨行的身影,一左一右,一前一後。

杜世暹坐在車裏,趴在方向盤上看着不遠處的兩處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呵欠。

他實在無聊死了!

紀明傑和黎真已經走了將近四十分鐘,一句話都不說,既不坐車,也不叫計程車,他又不好意思撇下他們兩人,畢竟這輛車是紀明傑的,而他也承諾過要送黎真回家。

其實他本來打算給紀明傑一個機會,讓他送黎真回家,順便把事情解釋清楚。

可是黎真一看見紀明傑掉頭就走,只對他說了句:“我想我還是搭計程車好了。”

接着他聽見紀明傑說:“好,我陪你。”

然後就是這樣的情況,四十分鐘……不,四十五分鐘了,杜世暹看着手錶,心想:他是不是乾脆閃人算了!

現在才八點半過五分,如果他回頭去邀筱雅看個電影、喝杯咖啡……杜世暹考慮了三秒鐘,立刻發動引擎掉頭離去。

還是他的多情比較重要,他快樂的想着。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情人百分百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情人百分百
上一章下一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