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高闊的開心只維持到當無晚上。

他的身影才出現在自家公寓外,正要開門,一桶水已毫不客氣的自他的頭頂澆下。

「搞什麼鬼!」夜晚九點的寧靜讓高闊的咆叫聲打破。

淋成落湯雞的男人仰高粗頸,怒氣滿滿瞪着五樓陽台外,那抹清晰可見的笑盈盈倩影。

圓潤的臉蛋沐浴在月光下,如細瓷般完美無瑕,水亮雙眸在夜晚中更加熠熠生輝,精緻上揚的紅唇笑得跟天使一樣,同一張美麗臉孔又如何,他一眼就能辨識出那道身影屬於誰。

「汪天藍,你神經病呀!」

「怎麼?不喜歡我特別為你準備的謝禮嗎?多虧你在我主管前美言了那麼多句,讓他對我印象深刻,瞧,為了送你這份謝禮,我還特地在陽台上等你等了兩個小時呢!」小巧如彎月的細眉一揚,不是只有他會守株待兔,她也會。

報仇,等待絕對值得。

「你這個度量小的女人,不過就是嘴巴說不過我,居然來陰的這招。」

「比起你早上的驚喜,我算是客氣的了。」汪天藍傾靠在陽台欄杆邊,享受夜晚涼風吹拂,一邊欣賞樓下那隻聒聒叫的落水大熊。

「我給你的驚喜分量可沒有你回送給我的這麼多!」不過濺她幾滴泥巴,瞧她回他的是什麼,一大桶水!

「很晚了,高二哥別打擾鄰居安寧,說話請輕聲細語呀!」

高闊黑眸一沉,抿緊唇,恨恨的瞪着她,視力二點零的他,很難忽略她展露的得意笑容,礙眼極了。

徐風一吹,勾起汪天藍飄逸的髮絲,平常方便起見,她向來將頭髮整個綁起來,只有放假或休息時,才會放下頭髮。

秀髮飛揚在空中,高闊鼻問似乎沁入一股淡淡的香味,距離這麼遠,他不可能聞到洗髮精的氣味,但,他就是覺得她身上該有這樣氣味。

那股清清淡淡,如百合花般的香氣,清新……動人……

內心起了騷動,不知道吃錯什麼葯,今天一連兩次發覺,汪天藍也有女人柔性的一面。

他肯定是被這桶水澆得腦袋發昏,這八婆跟他認知里的女人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呀!

「今晚景緻這麼美,高二哥就慢慢欣賞,恕小妹我回房歇息了。」大眼瞪小眼,她累了。

人已閃,高闊卻仍蹙眉苦思,任身上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哈啾!」不知站了多久,當他意識冷的時候,已經連連打起噴嚏來。「搞屁呀!我是在發什麼神經?居然想那個三八想到忘了進去……哈啾!該死,我要是感冒,鐵定不會讓你好過……哈……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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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藍,中午可以幫我送便當嗎?」

一個問句,讓享受周末的汪天藍彎眉一攢,臉色變得萬分難看。

「求求你啦!藍藍,我正在趕一組花布包,客人急着要,恐怕沒時間出門,可我不希望高二哥餓肚子。」

「那傢伙人高馬大,少送一餐又不會怎樣。」汪天藍埋怨著,姊姊對高闊的好,讓她這個妹妹真不是滋味。

「藍藍~~」汪天虹懇求着。

「好吧!」勉強答應。

這傢伙昨天故意在電器行跟她搶買限量喇叭,到手後在她面前轉賣給別人,哼!替他送便當?她看着桌上鄰居送來的夏季冷藏草莓禮盒,嘴角詭異地彎了彎。

她絕對會讓高闊有個難忘的午餐。

中午時分,汪天藍拎了個便當袋,晃呀晃地來到高闊的傢具店。

大老遠她就見到玻璃窗內那副高壯身軀忙碌穿梭在不同的女顧客中,一臉討好嘴臉,讓她見了就不舒服。

「都有了姊姊,還愛跟其他女人糾纏不清,真是找死。」

玻璃門「叮」的一聲,在汪天藍身前自動打開,周末客人多,高闊無暇注意進門的新客人,由李潔曦上前招呼。

「汪小姐,你今天真早。」即使人就在對面工作,李潔曦見過汪天藍的次數卻是零。

「嗯。」汪天藍點頭打招呼,沒多做解釋,分得出她和汪天虹的人向來不多。

李潔曦帶著汪天藍穿過幾扇門,走進一間略有十坪大小的獨立空間裏。

長型辦公桌上的電腦還開著,角落堆放着由檜木製成的半成品,散發著檜木特有的淡淡香氣,一堆傢具圖監和廣告單隨亂擱在矮小書架上,看得出常常經人翻閱。

「你在這裏等一下,老闆很快會進來。」

「你們今天客人好多。」第一次進入高闊的辦公室,汪天藍一雙眸子好奇地四處打轉。

「很多老主顧都會在假日過來晃晃,順便添購傢具。生意好,都要歸功老闆,每樣傢具都由他親自監工,跟木工師傅研究討論,一人兼做好幾人份的工作,不但辛苦,還不能出半點差錯,老闆的構想富有創意和新意,所以每有新作推出,沒多久就銷售一空,當然,老闆對客人的認真態度,也是有口碑的喔!」

「他態度好?我看是想吃客人豆腐吧!」汪天藍不屑地輕嗤一聲,是啦~~反正只要除了她,高闊對任何人都好。

李潔曦沒留神她說了什麼,留下她一人,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電腦螢幕上的草稿圖吸引汪天藍的注意力,驀地,一抹賊光點亮了她的瞳眸。

老天給了她這麼一個深入敵巢的機會,不好好把握似乎太對不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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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肚子好餓呀!天虹妹妹,你知道我多想念你……」宏亮嗓音伴隨高闊高大的身影閃入,卻在見到辦公室里那張花容月貌時,笑容僵住了!

「啊~~怎麼是你!」

不用說一句話,他也分辨得出來眼前的那雙笑眸不屬於以往熟悉的溫柔小妹妹。

「幹嘛?你地盤是鑲金帶銀,不得人入嗎?」一屁股坐上辦公桌的汪天藍,眨眨晶亮的杏眼,回以微笑,心情因剛完成的「任務」而愉悅著。

「該死,我要在門上貼張符驅邪。」好避她這個禍害。

「妖怪住的地方早就烏煙瘴氣,我才是那個需要護身符,怕沾了穢氣的人好嗎?」

「你沒事來我這裏做什麼?」

「送午餐啰!」跳下桌,讓身後桌上的便當盒進入他眼底。

巧笑倩兮,她展現的善意令高闊的劍眉擰得更緊,眼中滿是懷疑。

「何必這副表情,我不能替你送便當嗎?今天姊姊有事,如果不是她千拜託、萬拜託,你以為我會想隻身進入你這妖巢?」她警告自己,不能表現得太開心,這會讓他有所防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改性了,肯好心替我送便當?」笑中恐有詐,說不定飯菜早被人動了手腳。

「不吃拉倒,反正餓肚子的人是你,只是你最好自己去跟姊姊解釋,為何嫌棄她做的便當。」

炯亮的黑瞳絲毫不敢懈怠,直勾勾盯着汪天藍臉上無所謂的表情,他該相信她純粹好意來送便當,沒有其他陰謀嗎?

「你不想吃就說一聲,我好把便當收走,反正讓姊姊傷心的人又不是我,你一定不知道姊姊得多早起床,為你的午餐做準備。」

她作勢想把便當袋拎走,他的大掌卻比她快一步。

「我又沒說我不吃。」

「那就快點,我沒多少耐性等你。」語畢,汪天藍繞過他身邊,開始東摸西摸那些半成品,總之,注意力就是不放在他身上。

狐疑盯着她好一會兒,高闊才戰戰兢兢打開便當盒,嗯,一如以往,華麗豐盛的菜肴,似乎沒有遭人移花接木過的痕迹。

拿起筷子,先嘗了口紅燒牛肉,確認口感無異常後,高闊才敢大口享用起午飯來,不過卻吃得小心翼翼,黑眸半刻不離汪天藍身上。

奇異的寧靜回蕩在兩人之間,漸漸的,他的防備因她臉上的迷惑表情,起了變化。

對未知的木工世界,她會因手中半成品的細緻觸感發出好奇聲,小臉充滿不可思議,像發現多麼什麼有趣的事,雙眸閃閃發亮,這是他從未見過的。

這樣不吵不鬧的汪天藍,意外讓他覺得挺……可愛耶!

可怕,與她對抗十幾年,嘗過多少她賜予的苦頭,他居然會把可愛一詞,用在她身上。

高闊晃着頭,試圖冷靜自己,不經意發現電腦螢幕上的畫面不一樣了,早上他明明在修改新傢具的開發藍圖,誰動過他電腦了?

不好的預感晃入腦海里,他扔了便當,粗魯拉開椅子,一屁股坐進去,手指猛點滑鼠,想尋回那些藍圖。

但是,沒有,什麼也找不到!

「汪天藍!」

突如其來的暴怒聲,嚇著了汪天藍,心中暗喊一聲糟。

她已經刻意降低他的警戒,以為他等她離開才會使用電腦,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不管收不收得回便當,矯健的雙腿自動奔向門口,她的指尖才剛碰上門把,腰上就陡然一緊,強大的力道圈住她,將她拉離逃生之路,木門更是狠狠在她眼前被人關上。

她被固定在門板及他的雙臂間。

「汪天藍,我的圖呢?」

惡狠狠的吐氣聲噴洒在她頭頂,她屏氣凝神轉了身,面對一張殺氣騰騰的男性臉龐,頭一回感到他的身形對自己具有強大壓迫感。

「圖?什麼圖?」她試著面不改色回瞪他。

「別裝死,我電腦里的設計圖呢?別說你不知道,我離開辦公室時,螢幕上還顯示著那張草圖,你把我的圖弄到哪裏去了?」

「重要的檔案請備分好,不要不見了就亂找人要。」看來她一挑就選中他的要害,不錯。

「我再問你一逼,我的圖呢?」他低下頭,縮短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將嬌小的她整個困住,讓兩人間再無任何縫隙。

「閃開啦!這麼大的人壓得我快不能呼吸了。」

「先說出我的圖到哪裏去了!」高闊挑起濃眉,僅存的一點點良心讓他稍微退開一步,但雙手卻還撐在她的頸側,沒有放開對她的禁箍。

「我說了不知道。」

人都在他掌控下,還在嘴硬,看來他得用其他辦法逼供。「別以為我真不敢拿你怎麼樣,有沒有聽過先奸後殺再鞭屍的,你想試試嗎?」格格的笑,他的笑容顯得格外猙獰。

「沒想到你只能靠這種低下的話來恐嚇弱小。」她鄙視他。

「弱小?你?」他刻意垂眸瞄了瞄,口語輕佻道:「我想你一點都不『小』,D夠大了。」

「高闊!你太下流了!」

「我下流?」他挑眉,意外見到她因羞惱而雙頰浮現嫣紅的嬌態,看來添了幾分誘人度,一小簇火焰躍入黑眸深處。

「你再不說出把我的圖弄到哪去了,相信我,我會比現在更下流。」結實的身軀放肆緊抵着她的溫軟嬌軀,欣賞着她緊張的模樣。

汪天藍狠狠抽口氣,雙手抓下那隻探上她雙峰的手,沒想到高闊會來這種下賤招式,色魔一個。

她的表情清楚呈現她的心思,高闊不屑的一嗤。「如果不是為了逼問,我會碰你?算了吧!我對你這種完全沒有女人味的生物,一點興趣也沒有。」

「既然沒興趣,就請你放開我。」他的話令她眼底微黯,也再一次激怒她。

「快給我說出來,你把我的圖……」

「我刪了。」

好半晌,高闊才回神,他橫眉一豎,怒目一掃,「你說你……」

「從、你、電、腦、里、刪、除、了。」怕他沒聽清楚,她一字一宇的說。

「你瘋了嗎?居然刪除了!你知道那是多重要的圖嗎?我熬了幾個晚上才設計畫出來,你……」他在她耳邊大聲咆哮,恨不得親手掐死她。「這批傢具從明天就要開始製作,沒有這些圖稿,你要我怎麼工作?下個月我還有訂單要送,該死的你……」

他見她一點反省模樣都沒有,反以見他的生氣為樂,當下心頭火竄燒,一發不可收拾。

給她個教訓,是他心裏唯一想法。

如果她是男人,他一定會揍下去,可惜她不是……該死!

高闊索性抓起她的下顎,怒不可抑的粗暴吻了她,利用男人佔優勢的身形,將她的掙扎反抗全部抵擋下來,絲毫沒有半點溫柔,吻着她的同時也狠狠咬着她。

好痛!

這是汪天藍唯一的感覺,來不及哀逝自己的初吻,她的唇讓人咬破了,直到兩人都嘗到了血腥味道,高闊才肯離開遭他肆虐的唇瓣。

「你……渾蛋!」顧不得唇上的刺痛,汪天藍開罵,但她的聲音卻不爭氣的顫抖,雙腿也抖個不停,要不是靠在他胸前,她肯定早就軟倒在地上了。

這個殺千刀的傢伙竟然用這種卑劣手法……吻她!

「給你個教訓,有些事情做不得,如果不是你這麼惡劣,我不會氣到失去理智……吻你,嘖,果然跟我想的沒錯,你的吻生澀得很,讓人提不起勁,就像你的人一樣差勁,惡劣又討人厭。」

嫌惡的表情讓汪天藍受傷了,渾蛋,是他強吻她,卻把她說得如此不值、不堪。

「你問到答案,也報復完了,可以放我離開了吧!」

高闊放開她,意外瞥見她眼中藏不住的憤怒和受傷,一股不知打哪來的悶氣毫無預警籠罩在心頭。

汪天藍將便當盒收好,離開前,冷冷的扔下幾句話。「你的圖檔我存在桌上的隨身硬碟里,我這個人是小氣,會記仇,卻沒惡劣到會毀去別人的心血。」純粹只是想看看他被耍的表情。

「喂,你……」

想叫住她,厚重的門板卻已關上,高闊愣在原地久久不動,胸口讓那張黯淡難過的小臉,壓得喘不過氣。

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他知道她本性並不壞呀!

他只是控制不住嘴巴,因為他氣瘋了呀!誰教她要擺出一副欠扁的模樣,才讓他……

可惡!是她活該愛整人,他為什麼要在意這女人的感受呢!

接下來的時間,高闊都無心工作,腦里總讓一條人影佔據滿滿的,不得不承認他對中午的事,有了那麼點愧疚……

不過,當他身上漸漸浮現紅色發癢的疹子時,所謂的愧疚早就消失殆盡。「汪天藍,你居然在便當里放了草……莓!」

他對草莓過敏,只要吃上一點點,蕁麻疹就找上他。

其癢難耐,抓抓!

不該對那女人有仁慈之心,高闊暗斥,他與她,終究誓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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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天藍在門口見到一雙男用鞋,想起今天星期六,姊姊會請高大哥來家裏吃飯。

「藍藍,你回來……啊!你的嘴怎麼了?」驚呼聲出自汪天虹之口,她扔下手中針線,一個勁抓着汪天藍,想檢查她唇上傷口,卻被汪天藍拒絕。

「只是咬傷,沒什麼大不了。」

「好好的,你咬破自己的嘴唇做什麼?齒印還好深呢!不行,這傷口不小,你要是不理,小心細菌感染。」

「真的沒事啦!姊,我想回房間休息。」這傷口就是拜那個大病菌所賜,再怎麼消毒也沒用。

將便當盒交還給姊姊,她無精打采繞過餐廳,朝坐在餐桌前的高洋打了聲招呼。「高大哥,你好。」

「天藍,平常見你精神都很好,今天怎麼了?」那雙深思熟慮的深眸,掃過那雙不知經歷什麼東西蹂躪過的紅唇時,閃過瞭然的光芒。

「只是遇到一隻脾氣壞又亂咬人的……算了,沒什麼。」汪天藍搖搖頭,高洋和那傢伙完全不一樣,高洋就像大哥哥,從以前就對她們姊妹相當疼愛。

每回她被高闊欺負,只要找高洋抱怨,高闊免不了會被教訓一頓。

「沒關係,你繼續說下去,是不是高闊又欺負你了?」高洋微挑左眉,對她未完的話顯得興緻滿滿。「儘管跟高大哥說,別委屈自己,高大哥會幫你作主。」

「我……」紅唇半掀,汪天藍卻不知該說什麼。

總不能要求自己回咬他一口吧!

不,她不要!

「天藍,你嘴上的傷是高闊造成的嗎?」高洋好整以暇盯着她的唇看。

這點,汪天虹聽不懂了。「讓高二哥弄傷的?藍藍那個傷口看起來就像咬傷的嘛!高二哥是怎麼咬……」

「姊,是我不小心自己弄傷的啦!」汪天藍強調。

某種女性化的情緒讓她羞於啟齒,不好意思宣佈這「傷」是高闊造成的,那傢伙真是夠變態,居然利用他的嘴當武器攻擊。

這段讓她氣得咬牙切齒的記憶,讓她一想便喘不過氣來。她的初吻耶!居然被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奪去。

「高大哥,我沒事,只是和高闊吵架吵輸了而已。」

「藍藍,送個便當你也能和高二哥吵起來,你們就不能和平共處嗎?」

「姊,你見過黃鼠狼跟雞能和平相處嗎?」自然是不可能!

「可是……」汪天虹就是不懂,把對方整的慘兮兮的遊戲,為什麼他們怎麼玩都不膩?

「天藍。」高洋突然開口,聲音一樣沉穩,臉上卻是變幻莫測的神情,「高闊那小子就是這副爛個性,你愈是容忍他,他就愈造次下去,是時候對他表達你的不滿和抗議,讓他知道你也是有脾氣,你不會再理睬他這些幼稚的行為。」

汪天藍眉頭輕擰,一臉的不解。

容忍?

她有容忍過高闊嗎?

沒有吧!她哪回不是破口大罵,就是以行動回整過去。發火?

嗯,她為了高闊而發火的事迹已經多到不可數了吧!還需要讓高闊知道自己有什麼脾氣嗎?

想不透的汪天藍,踱步回房清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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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再度相見,並沒有隔多久。

手臂上一道道可怕的抓痕顯示了主人極盡瘋狂的對待,渾身上下仍帶著淡淡紅斑的高闊,沒想到出來倒垃圾都會遇見汪天藍。

兩人一語不發,各自把垃圾袋拋入社區垃圾桶內。

儘管不出聲,那雙揚起漂亮弧度的紅唇仍舊泄漏了汪天藍的好心情。

「你挺開心嘛!」高闊緊眯雙眸,第一眼就落在她傷口結痂的雙唇上,喚起下午讓他異樣煩躁的委屈容顏,胸中怒氣瞬間消了大半。

「是不錯。」汪天藍眼一抬,大方打量自己的戰果。

那張老自以為帥氣的臉龐,這會兒全然變了形,紅腫的慘狀讓她想到電視上脹鼓鼓的河豚,汪天藍按捺不住那股笑意,在他面前逸出笑聲。

有一年的惡作劇,她讓高闊誤食草莓,害他臉腫得跟氣球沒兩樣,把她嚇到了,再也不敢拿他的身體開玩笑,不過這是小時候的事,現在知道適量一點草莓汁效果就很顯著,而他,半天時間後就會退疹沒事。

「很滿意你的傑作?」被人誇張的嘲笑着,高闊臉色暗沉下來。

「算滿意。」

「而你一點愧疚都沒有?」

「我為什麼要愧疚?」一雙杏眼眨了眨,發現他一怒,整張臉變得更紅更可笑,笑聲再一次遏止不住傾泄而出。

高闊冷睨這沒良心的女人,卻無法忽略她燦爛的笑臉,電線杆邊的她,彎唇甜笑,一雙明眸因開心而熠熠生輝。

那種逼近可愛的感覺再次浮現,好像,所有的不快都跟隨她的笑顏一起消失了,「這……太奇怪了!

笑得太過火,唇上傷口傳來撕裂的疼痛,她輕輕一呼,笑容微微收斂。

微不足道的舉動看在高闊眼中,拉扯了下心弦,她的傷是他造成的,也許,他該為他失控的行為道個歉。「那個……」

「我警告你,既然要姊姊照顧你,從現在起就杜絕你的三心二意。」

道歉的話被吞入腹,他不解的問:「什麼叫三心二意?」

她斜睨他一眼,不信他一點都不懂。「世界上的女人很多,你愛招惹誰我管不著,不過,就是不准你玩弄我姊姊的感情。」

「什麼玩弄?你把我說成什麼人?」天地良心,他對每個女性朋友都一樣的好,從來沒有玩弄任何人好不好?

「你是什麼底細你自己最清楚。」她哼聲,最看不慣他獻殷勤的舉動。

「你說夠了沒?你就是這副討人厭的表情,脾氣又差勁,所以才沒有男人看上你,搞不懂天虹這麼好個性的人怎麼會是你姊姊。」

「我的脾氣怎樣你憑什麼管,誰說沒有人欣賞我的脾氣,別忘了被你氣走的約瑟夫還有以前我的學長、前學長、前前學長,他們都不像你,只會對我壞。」

「我不對你壞,難不成要對你好?我又不是腦袋壞了,怎麼會對一個愛跟我作對,全身上下沒優點的你好呢!」

想當然,接下來又是一番爭鋒相對。

兩人口戰數十分鐘,就連爬個樓梯都可以爭個你死我活,直到汪天藍在他眼前甩上鐵門,他仍是抱怨連連。

相較於下午慘兮兮,被尋麻疹整得死去活來的高闊,與汪天藍對罵後,像重新活過一般,整個人精神奕奕。

「真是的,那個三八,嘴巴非得那麼討人厭嗎?」害他道歉的話說不出口。

「你以為自己又討喜到哪裏去?」懶洋洋的聲音自高闊身後傳來。

高闊瞅著從卧房出來倒水喝的男人,相當不滿大哥的偏心。「哥,你別老是站在那傢伙身邊好不好?我是你親弟弟耶!我被人整你都不管,小小報復那女人一下,你就幫她嗆聲。」

「那你的氣度又到哪去了?天藍畢竟是個女人,你對女人不是向來疼惜有加……」

「等一下,她哪一點像女人了!」高闊立即否認。

「哦?」鏡框下深幽的黑眸閃過恥笑,「不是女人,天藍唇上的傷,真是妖怪咬的不成?」

這個蠢弟弟,從小到大一路破壞天藍的約會,害她連個交往的男人都沒有,好不容易得到人家第一吻,卻把她弄傷。

「那是……」

「不用跟我解釋,我只勸你,都快三十歲的人,別再這麼耍小孩脾氣,哪天天藍被你氣惱了,真不理你了,你就不要後悔!」撂下意喻深遠的話,穿着睡袍的高洋踱步回房。

冷冷清清的客廳里,只剩高闊一人對著電視螢幕發愣。「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不要後悔?」

大哥的那番話,高闊想了老半天,腦袋瓜還是轉不過來。「我後什麼悔?汪天藍不理我,我還求之不得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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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仇,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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