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從第一次見到他,她就該曉得像他這樣的男子,是絕不適合交心的,但人總學不會教訓,非要錯了又錯以後才會真正了解。

那是在大一新生開學典禮后,當她懷着興奮的心情在校園裏探險,想為自己大學生涯的開始留下美麗的回憶,不意竟撞上那樣的畫面──

“我哪裏不好?你告訴我,我會改的!不要這樣不理我……”一位長發披肩、氣質動人的學姊。捉住他的手哀求着他。

“你到底要我說幾次才明白,我們已經結束了。”他──那個長相帥氣英俊的學長──竟然不耐煩地甩開她!

“為什麼?她比我好嗎?”

年輕女子絕美的臉上滑落下晶瑩的淚珠,讓她覺得心有戚戚焉,誰忍心拒絕這樣的美人?

不料。他完全無動於衷,撇撇嘴不悅地說:“我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單憑這點就證明我們根本不適合在一起。你別再來找我了。”他話一說完,轉頭就走,一點都不在乎那個美麗學姊的感受。

看着趴伏在草地上痛哭的學姊,還有那愈來愈遙遠的無情背影,當時錢曉竺就決定了──她要徹底唾棄這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學長,不僅因為他傷害了那位美麗學姊,也因為他破壞了她大學生涯第一天的美好回憶。

開學后,她才知道,他──江柏恩──是聞名全校的“四大天王”中最引人注目的。

在錢曉竺就讀的這所大學裏,再龐大的社團都敵不過“四大天王”的影響力;學校里甚至有為四大大王迷成立的牟利社團,全天候跟蹤、拍攝他們的一舉一動,每周結集成出版刊物,販賣圖利。

這四大王子自然是由四位男生組成,依年齡的大小來說,第一位是“國貿王子”張漢森,國貿系四年級;雖然他仍是在學學生,但因家庭背景,早已涉足商場,替自己累積了相當的經濟財力,第二位是“建築王子”江柏恩,建築系四年級,將門之子,外表帥氣英挺。第三位是“外文王子”何秉碁。外文系四年級,出身國際集團第三代,這所大學即是他家族的事業之一,第四位“醫學王子”朱毅,醫學系四年級。出身醫學世家。

原本不相識的四人是在網球埸上結識的,都熱愛網球運動的他們彼此欽贊對方的球技,進而成為知己好友,四人不論家世、相貌、能力皆有出眾的一面。他們確實有權利狷狂自傲。只是畢竟是年輕,在他們以自我中心的行為中,傷害過不少女子的心。

※※※

錢曉竺大三時。四大王子的魅力仍風靡全校。除了醫學系朱毅還在大學部以外,其餘三人都已是碩士研究班的准畢業生了。

一晚,錢曉竺自打工的餐廳騎腳踏車回宿舍。意外看到宿舍燈火通明。她納悶地鎖好腳踏車。一進入宿舍,她發覺宿舍中隱含着惶惶不安的浮動。她匆匆地回到與同系同學范亦萩合住的寢室。

“亦萩,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她一開門就急着問。

范亦萩不等她說完就宣佈道:“小豬,你的直系學姊自殺了。”

“芳華學姊?為什麼?”呂芳華是大錢嘵竺一屆的同系學姊,也是他們國貿系的系花。

“被‘醫學王子’朱毅拋棄了。”范亦萩話中夾雜些許譏諷。怎麼她們就是學不乖?

從這個學期開始,繫上就議論紛紛,關於芳華學姊跟醫六學長朱毅的這段戀情能持續多久?不知是哪個無聊的人統計出朱毅平均兩個半月換一個女朋友,但錢曉竺始終看好芳華學姊,認為只有蠢到極點的男生才會拋棄像芳華學姊這樣才貌雙全,既溫柔又有才氣的大美人。

“芳華學姊沒事吧?”錢曉竺關心道。

“應該沒事,她的室友一發現她吞下安眠藥就叫救護車了。”范亦萩意興闌珊地爬上床準備就寢。

“不知道她住在哪家醫院?我想去看看她。”芳華學姊一直是她效法崇拜的偶像,希望她這次沒事,錢嘵竺心裏祈禱着。

“錢小豬,你別傻了。”范亦萩翻身坐起,無奈地搖頭說:“現在你去看學姊,八成她也昏沉沉的。有什麼事還是明天再說,也許明天一早她就回來了。”范亦萩再度躺回床上,想起什麼又爬了起來。“對了,明天早上第一節的體育課一定要到。今天趙老頭上企管的體育課時點名了,趙老頭說過誰要是給他點到一次缺席,期末的體育測驗絕對讓他難看。你別太晚睡,要不然明天早上叫不起來,我可是不管你喔。”

“嗯,我知道了。”錢嘵竺機械地點點頭。緩慢地卸下背包,自衣櫃裏拿出換洗衣物,往宿舍共享的大浴間走去,腦中仍是一片混沌錯愕。

她怎麼就是不懂,朱毅怎麼捨得放棄像芳華學姊這麼好的女生,如果他根本對學姊沒有真心過,又為什麼大費周章追求學姊?

唉,難道愛情這門課的學分真的這麼難修?尚未修過這門課的錢曉竺唯一的結論是──幸好愛情這門課只是選修,不是必修,要不大家不就慘了。

※※※

“趙老頭真狠,我今天晚上還要打工耶。”錢曉竺說得有氣無力,走路的姿態就像是個老太婆。

“才跑五圈你就累成這樣。”范亦萩雙手擺在胸前,伸長舌頭學着狗吐氣的模樣,一邊發出怪裏怪氣的喘氣聲取笑錢曉竺。

錢嘵竺不在乎地也學她扮起小狗說:“是呀,我就是那種中看不中用的寵物狗。親愛的主人,請你可憐可憐我,讓我在這裏休息一下,待會兒再回宿舍討論專題報告,拜託拜託。”

范亦萩拍掉錢嘵竺正抓着她的手,莫可奈何地搖搖頭。“真受不了你,隨便你啦,說好的,今天一定要做完報告,你要是來不及去打工,我可不管你喔。”

“好、好,一定沒問題的。”

錢嘵竺拉着范亦萩踩上草坪,遠遠地瞄到涼亭里已有人,就繞道到涼亭背後的大樹蔭下。兩人正要坐下,正巧聽到涼亭內的談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朱毅,你知不知道呂芳華──”何秉碁一跨進涼亭劈頭就問。

涼亭左右各坐着兩個高大的男子,右邊那個雙腿架在石椅上,雙手枕着後腦袋,正合眼假寐的就是朱毅。他眼睛張也不張的,懶洋洋地應道:“知道。”

左邊正理首在書中的江柏恩抬起頭問:“知道什麼?呂芳華……”他瞇着眼想了想。“朱毅的現任女友怎麼了?”

“不是現任女友,是前任女友。”何秉碁糾正道,擔任辯論社社長的他,最善於玩弄文字。“朱毅又成功地替學校的附設醫院拉了一筆生意。”

“又鬧自殺?”江柏恩眉頭一皺,轉向朱毅。“難怪你今天心情不佳,一定又被你爸訓了一頓。”朱毅的父親是學校附設醫院的院長,發生這種事必然是立即通報上去。

“他被訓是活該的。”又冒出了一個聲音。“我早就警告過他,別追呂芳華,他偏不聽。”

朱毅猛地睜開眼,一雙濃眉大眼瞪着最後來到的張漢霖。“我以為你這麼說是因為她是你繫上的學妹,哪曉得她真像你說的那樣。”

張漢霖聳聳肩,表示他已盡了力,不能怪他,他也算是受害者之一。“發生這種事,我對繫上也有些說不過去,還好她沒事。”

何秉碁忽然笑出聲:“哈,朱毅,你運氣還真好,連續三任女友都為你自殺。”

江柏恩一聽也忍不住笑了。“早告訴過你,別那麼隨便,起碼也要經過篩選一下,像你這樣接二連三遇上這種麻煩的女人──”

“你們有完沒完,遇到這種事我已經夠倒霉了,你們還落阱下石,算不算是兄弟呀?”

“就是兄弟才會勸你。”何秉碁走近朱毅,勾着他的肩膀說:“兄弟我請你吃豬腳麵線去霉運怎樣?夠義氣吧?”

朱毅斜眼一勾,問道:“你家廚子做的?”

“當然。”

朱毅一掃臉上的悶氣。“那我們還等什麼?走吧。”

“你們來不來?”何秉碁問江柏恩、張漢霖兩人。

兩人極有默契、異口同聲說:“這還用問。”何秉碁家的廚師個個都是自五星級飯店請來的百萬名廚,所以他們常藉機到何秉碁家打打牙祭,而現在有此大好機會,豈容錯過?

四人一陣吆喝,匆匆走了。

“亦萩,你聽到了嗎?他……他們竟然說芳華學姊是霉運,還……還說要吃豬腳麵線去霉運!”衝動跳起的錢曉竺激憤得有些口吃。

“我聽到了。”

“那你剛才為什麼拉着我,還摀住我的嘴,不讓我出來教訓他們?”

“你憑什麼教訓人?”范亦萩冷靜反問。

“我……我……可是,他們實在太過分了!”

“小豬,如果他們不過分就不像他們了。”見錢嘵竺一臉“莫宰羊”,范亦萩只得再說明:“就好象牛如果不吃草就當不成牛了。他們之所以能風靡全校女生,就是因為他們不把她們放在眼裏。如果他們都是專情好男人,就不會讓她們迷成這樣了。說起來,這都是市場供需造成的結果。”

錢曉竺聽得一愣一愣的,搞不清重點地問:“難道就這樣算了?”

范亦萩瞟她一眼。“你以為你能做什麼?你要是有這麼多體力和時間,應該先完成我們這組的專題報告。”

※※※

“來來來!新出爐的王子周刊!”常崇堯一邊叫賣、一邊忙着找錢包裝。

袁效舜用手推車運來成疊的周刊。擺放在臨時架設的木板上,聽到上課鐘響了,他看看錶說:“這是最後一批了。看來第六節下課就能賣完了。”

“謝謝,下次再來。”常崇堯一副生意人嘴臉。送走了最後一位顧客,回頭說:“一定沒問題,下一期我們可以考慮加印五百本,你爸那邊沒問題吧?”

“怎麼會有問題?我跟我爸是親父子明算帳,只要我們付餞。印多少本都沒問題,而且印刷品質保證一流。”袁效舜對自家的印刷廠深具信心。

常崇堯點了點鐵盒裏的錢,開心地捧着錢喊道:“我們環遊世界的夢想又更加接近了!”

“Yes!”袁效舜興奮地與他互擊一下掌心。

常崇堯跟袁效舜是大傳系有名的“哼哈二將”。他們兩人同是大傳系四年級學生,由於身材的極端懸殊──常崇堯高瘦有如長竹竿,袁效舜矮胖有如圓桶──再加上名字的對比巧合,讓人一看到兩人同時出現,就不由發自內心一笑。

略過兩人滑稽的外表不提,他們可是相當有商業頭腦的;自大一開始就成立了“傳播媒體研究社”。表面上打着堂皇的名號招募社員,私底下卻是想藉此販賣知名影視名人的海報相片,為自己環遊世界的夢想攢錢。後來他們發現對本校學生,尤其是佔多數的女同學來說,自家校園的四大王子魅力遠比那些屏幕上冰冷的偶像來得吸引人;從此兩人將鏡頭瞄準四大王子,結果業績節節上升、供不應求。為了滿足廣大消費者要求,他們乾脆每周發行一份以四大王子為主角的周刊,除了四大王子一周的活動寫真,還添加些校園八卦花絮,當然絕大多數還是關於四大王子的。

這期周刊上的頭條標題是──“醫學王子”朱毅的新女友出線了!

自從呂芳華為情自殺的消息傳遍校園,大家就忍不住議論紛紛,猜想到底是誰擊敗國貿系才女呂芳華,佔據朱毅身旁的寶座?

下課鐘聲再次響起,常崇堯、袁效舜的攤位即被下課經過的學生包圍得水泄下通,正巧與同學路過的錢曉竺看到的就是這一副生意興隆的畫面。

“‘傳媒社’這期的周刊出爐了!”吳意芬眼尖地注意到鶴立雞群的常崇堯,興奮大叫。

“那種沒水準的刊物,有什麼值得看的?”錢曉竺嗤鼻一哼。

“錢小豬,你等等我,我過去買一本。”

吳意芬聽而不聞地拋下錢曉竺,奮勇殺進擁擠的人群,獨留下氣悶的錢曉竺,走也不是、留也下是。

不一會兒工夫,吳意芬得意洋洋地回來。“你看,我買到了。”

“無聊。”錢曉竺興緻缺缺。

“哇!這期揭露朱毅的新女友了!”吳意芬不受影響,仍保持興高采烈的情緒,迫不及特地扯開封住的塑料膜,邊走邊看了起來。“天!搶走朱毅的竟然是尤素棱!”

“尤素棱?她不也是國貿四的學姊嗎?”錢嘵竺吃驚地停了下來。

“對呀,你學姊真可憐,竟然被同班的好同學搶走自己的男朋友,真是人間第一慘事。小豬,你說你學姊會不會受不了打擊再自殺一次?”

“你別胡說,芳華學姊才不會那麼傻!”錢曉竺急急地否定吳意芬的猜測。“那個朱毅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根本配不上我學姊,學姊只是一時不察才會被騙,等她看清他的真面目后,一定會為自己能跟那個低級的朱毅分手額手稱慶!”

“小豬,小聲一點。”吳意芬發覺錢嘵竺激昂憤慨的談話引來不少視線。“被朱毅甩掉的又不是你,你幹嘛這麼激動?你不會想跟全校女生為敵吧?你可別小看了四大王子的魅力,當心──”

“哼!四大王子有什麼了不起,他們就像是四隻臭襪子,遠遠擺着還勉強能讓人忍受,靠近些就會被他們的衝天臭氣給熏走,你完全不了解他們有多沒品,才會替他們說話!”錢曉竺一想起她跟范亦萩聽到四大王子的那段談話,心裏的怒氣就漸漸發酵。

“不會吧?我們繫上的學長張漢霖人就很好,非常照顧我們這些學弟妹。”

這點錢曉竺無法否認。“漢霖學長例外,其它那三個都不是好東西。”

“小豬,你真的有問題喲,你是不是打工打太多了,神經失常?”吳意芬將臉湊到錢曉竺面前,仔細研究她。

“你有毛病呀?”錢曉竺給她看得毛毛的,伸手推開彼此的距離。

“有毛病的是你,不是我。”

錢曉竺賞了吳意芬一個大白眼,吳意芬仍是一本正經地繼續說:“正確的說,是你的眼光有問題,竟然說四大王子是臭襪子,真不知道你的眼睛長在哪裏。”

“是你們的眼睛有問題,竟然會為他們如此瘋狂,還每個禮拜花冤枉錢買王子周刊,真搞不懂他們有什麼好看的,也不擔心看多了會作惡夢。”

吳意芬不服氣地翻開雜誌。將跨頁的近照遞到錢曉竺眼前說:“我真懷疑你的品味在哪裏,你睜大眼瞧瞧,誰敢說他們不帥?尤其是江柏恩,你看他的笑容多麼迷人。”

雜誌上,江柏恩開懷地笑着,英挺劍眉下一雙灼灼黑眸似乎正盯着她看。錢曉竺內心有種怪異的感覺,她防衛地說:“他哪裏吸引人,我一看到他就覺得噁心。”

“小豬!”吳意芬忽然一聲大叫,再次湊到錢曉竺眼底。非常認真地問:“你是不是暗戀江柏恩,卻自知沒機會,故意說反話貶低他?”

錢曉竺兩道細眉糾得緊緊的。深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眼睛又沒脫窗,怎麼可能暗戀江柏恩!”

“嗯,愈是激烈地否認,準確性愈高。”吳意芬自言自話地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泄漏出去的;不過暗戀江柏恩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全校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女生暗戀他。”

“吳意芬,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跟你絕交!”錢曉竺氣急敗壞地跳腳。

“小豬,你幹嘛這麼激動?小心被江柏恩看到你這副潑婦模樣。一切就毀了喔。”吳意芬將錢曉竺激烈的反應一概歸因於惱羞成怒。

“我怕他看呀?他要是敢出現在我面前。我就一拳揍扁他!”錢曉竺比劃着拳頭。彷佛江柏恩就在眼前,吳意芬還想開口說些什麼,錢曉竺一個眼神斜睨過去。威脅道:“你要是再說些我不愛聽的話,我就把你的借款利率調高三成。”

錢曉竺之所以被稱為錢小豬,就是因為她是班上的金主。一般大學生為了吃喝玩樂的基金來源,都會兼個小差、打打工;錢曉竺是個異類,她不僅“打”遍天下下無敵手──絕下放過任何可以打工賺錢的機會,而且從不參加繫上的聯誼、同樂活動,所有賺來的錢都存進銀行戶頭裏。想讓她拿錢出來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跟她借錢,當然得加上合理的利息。

非常不幸,吳意芬就是她的借款人之一。

“錢小豬,你這是搶錢嘛!”吳意芬大聲哀號。

“不高興,你立刻把錢還來,哼!”錢曉竺高姿態地一揚頭,甩下她自顧自地走了。

“錢小豬,我們有事好商量嘛。等我一下啦。”

“哈!哈!哈!”

她們走遠后,豪邁的朗笑聲接續響起,正是不巧路過,聽到錢曉竺激昂演說的話題人物──江柏恩等四人。

“我真想看看她一拳揍扁你的樣子,不過你放心,我很講義氣的,保證提供最佳的醫療服務。”

朱毅促狹地拍着江柏恩的肩膀,江柏恩不領情地甩開他。

“不知道你被揍扁后,是不是仍然能風靡全校女生?”何秉碁摩擦自己的下巴,裝模作樣地研究江柏恩不悅的臉龐。

張漢霖一如住常發揮協調的功能:“別鬧他了,小心他惱羞成怒。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在江伯父的要求下,他的空手道、跆拳道都上段。”接着,他對江柏恩說:“你別介意那兩個學妹說的話──”

“我為什麼要介意?被稱為臭襪子的又不止我一個。”江柏恩嗤鼻一哼。

“對呀,難道我們之間有人得罪過她?”何秉碁有意無意地瞟向朱毅。

直性子的朱毅嚷嚷着:“你看我幹嘛?我對那種青澀的酸梅子可沒興趣。一定是柏恩,要不人家不會氣得想揍扁他那張俊臉。”

話題又兜回江柏恩身上,他終於忍不住氣說:“我連看都沒看過那個……那隻小豬。她真是莫名其妙。”

“想不想給她個教訓呀?”朱毅臉上露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

江柏恩不置可否地等待他進一步說明。

“你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快說。”反倒是何秉碁沉不住氣,出聲催促。

“她……呃,那隻小豬竟然看扁了我們四個,我們就讓她自食其言。先追上她,再把她甩了。”

“這樣好嗎?”何秉碁一愣。

“有什麼不好的?你想想看。我們不是常換女朋友?她們也早就習慣了。沒聽過‘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說不定她還會感謝我們呢。”

“朱毅,你學的教訓還不夠呀?已經有三個女生為你自殺了,還不收斂一點?”張漢霖試着勸告他。

“唉,那是我運氣不好,所以我只好忍痛讓賢,把這次的機會讓給柏恩。”朱毅誇張地一擺手揮向江柏恩,有如馬戲團的魔術師。

“別聽他起鬨。柏恩。這樣玩弄人家的感情是不道德的,”張漢霖搶着阻止。

朱毅連忙強調道:“只要不做得太明顯,她不會知道我們故意玩弄她的,誰叫她無的放矢,亂批評我們一番,此仇不報非君子。”又轉向張漢森說:“漢霖,你太沒原則了吧?只因為人家說‘漢霖學長例外,其它三個都不是好東西’,隨便灌你一下迷湯就倒向人家那邊,討厭。”朱毅裝出小女孩的嗲狀。

張澡霖直噴氣,拿朱毅沒辦法。

何秉碁想想,只是個小遊戲,無傷大雅,他詢問考慮中的江柏恩:“怎麼樣?被她批評得最厲害的是你,難道你真的無所謂?”

“既然柏恩不願意就算了,你們別再慫恿他了。”張漢霖誤以為江柏恩遲遲不語,是因為他也覺得這樣的遊戲不應該。

江柏恩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傲然的笑容。“追那隻小豬,我犧牲未免太大了。”

“不會不會。”朱毅是恨不得天下大亂的人,他一聽江柏恩的意思是八成肯了,立刻加籌碼、提出誘惑:“只要你成功地追上她,我就把我剛買的那套雷射音響送給你。”

何秉碁揶揄道:“你還真凱。”

“你準備把那套音響裝箱送到我家來吧。”江柏恩帥氣地一昂頭,豪氣干雲地說,早把錢曉竺當成囊中之物了。

“放心,我不會賴皮的。”

“你們別做得太離譜呀。”張漢霖眼看大勢已去,直嘆氣。

“看在她是你繫上學妹的分上,我會手下留情的。”江柏恩拍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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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大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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