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哥,救命!”曄兒倉皇的推開書房的大門,向案前的聖絕凡呼救。
聖絕凡愕視如逢鬼魅的她,起身提高警覺探視她身後,卻不見絲毫動靜。
大步跨至她身側,拍拍她喘息劇烈的後背,聖絕凡懷疑的道,“曄兒,到底何人在後追殺你,大哥怎不見人出現?”
氣息逐漸調勻,曄兒穩下來道,“她是不至於殺我,但如果我被她捉到,鐵定會被整得很難看!”
聖絕凡一聽她的生命無危,玩笑之心繼起,“喔?有誰有如此天大的本領,讓咱們的鬼靈精惴俏不安!”她困坐愁城,而他居然幸災樂禍,曄兒小手握拳的在他胸膛上重重的捶了下,悻悻然的說:“再調侃我,小心往後沒你好日子過!”
聖絕凡翻了翻白眼,大嘆無奈,誰教他聖某人心甘情願娶個刁鑽任性的小嬌妻,說也奇怪,天下眾多女人,他卻惟獨能忍受她的撒野,如果別的女人如此,他卻覺得潑辣,反感得緊,想來他還自覺好笑。
這段空檔,曄兒的腦袋也沒閑着,迅速的連轉,謀求反攻的計謀。
驀地靈光乍現、巧謀頓生,她眼球子骨碌碌的一轉,縴手緊扯着聖絕凡的衣角不放,美眸剎那間被薄霧所籠罩住。
“大哥,你是知曄兒的好勝心的,就是瀕死也不想受半分屈辱,所以六年多前,你才會使計讓我逼留聖家莊的,不是嗎?”
聖絕凡瞅着她,對她的話感到疑慮,急待她下一步的解釋,難道——
“可今天我這決心怕是要用上了,大哥,恐咱們緣是盡了頭,無法再續,與其她來羞辱我,倒不如我先自行了斷的好!”她抽起袖中的匕首,作勢欲刎。
聖絕凡急忙奪走她手上的短匕,面有慍色,怒斥道:“別胡來,有事大哥會為你扛着,以後別再舞刀動劍惹人心驚肉跳的,知道嗎?”
曄兒聞官大喜,戴着滿懷的愉悅,故作憂愁的說:“不騙人?大哥真的要扛?”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迫,但你得答應不做傻事,可以嗎?”聖絕凡急躁難安。他的父母幾乎都可算是自絕身亡,生母載雪晴因不願就醫而故,父親聖楚天因滿懷歉疚自斷筋脈逆血氣而辭世,他不想見到心愛的曄兒重蹈覆轍。
曄兒見他鬱鬱不樂,伸手撫平他緊攏的眉頭,歉然道:“電,我答應你不再有輕生的念頭!”其實她本來就沒有,但聖絕凡凝重的神情令她心動,不由脫口而出加以慰藉。
他苦笑幾聲,將她擁進懷裏,下顎抵在她絲般的長發上磨蹭着,心底掩埋的脆弱此刻渲泄而出。
曄兒敏感的感受到他的悲傷,後悔自己的行為魯莽,悄聲的偎在他的胸膛上,分享他的愴側苦楚。
諸葛玉明從半掩的門縫中窟見一切,體貼得不予打擾,信步的往來時路踱去,抬眼一看,朱君霆在前方候薯。
諸葛玉明雖想清算曄兒,但她有主人聖絕凡在幫她護盤,所以,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決定把這筆帳留到往後再算,況且近來聖家無戰事,除了打點辭官退役弟兄們的差位,實在閑得發慌,所以和曄兒“狼狽為奸”懂是最好的打發消遣。
“你確定?不怕你無辜的小屁股慘遭主人的毒打?”煉丹房裏曄兒和諸葛玉明在葯柜上尋着,好頗為質疑曄兒的行為不會受罰。
“反正又不是沒被打過!但是我真的看不慣戈芙柔色迷迷的盯着大哥,活像要將他吞了似的,噁心板了!若不讓她吃點苦頭,豈不枉我一世英名。”曄兒將手上的幾味藥材唐成粉和在一起,滴上玉明遞上來的藥水,拌了拌,高呼:“大功告成!”
“就這麼送去?”諸葛玉明感染到她頑皮的笑意,打算提些點子玩玩,反正“死是死別人,不是死貧道?”
“好像還少了些什麼!曄兒忖道。
諸葛玉明笑着搜出瓶香料,“你做的胭脂沒有香味,很容易讓人識破。”
“是了,加上。。”曄兒取了香料放入粉盒裏,嗅了嗅,喜道,“你想得好周到,這下那女人可慘羅!”
★★★
隔日天氣晴朗,風光明媚,曄兒不知是哪根筋錯亂,居然要聖絕凡去邀戈英柔一同去游湖。
戈莢柔雖驚訝,但想那“童養媳”倒識相,也知自己不夠格而自動退讓,心喜之餘,裝扮得更是嬌艷。
乘上轎子,攜着隨身侍女小紅,直往湖邊畫舫與聖絕凡會合,不料除了他以外,尚有曄兒以及諸葛玉明和朱君霞等人,不過,她雖不滿意但可接受。
小紅撐了把紙傘罩着戈芙柔,怕這炎熱的太陽曬着了她家小姐。
“怎麼辦?若一路上不曝熱,那豈不算失敗了!”曄兒着急的對諸葛玉明低語着。
“不、不會失敗,你瞧——“諸葛玉明微指往畫舫步來的戈芙柔,擠擠眼睛的說。
曄兒望之得然,又沒曬到陽光,怎會——
“待會兒更精采!諸葛玉明期待惡作劇的成果,瞄一下身旁恍然大悟的曄兒,頗有志同道合的感覺。
戈英柔在家丁的攙扶之下登上了畫舫,見佇立在甲板上的聖絕凡不禁女兒羞態畢露。哇!她臉龐怎麼黑成一片?雖說他聖絕凡是卓越的冷靜,但也被她的黑臉哧得倒退一步。
而聖絕凡身後爆笑聲更是絡繹不斷,曄兒笑得彎了腰,諸葛玉明也笑得岔了氣,再加上為她拍背順氣、面露嘲笑的朱君霆。
戈芙柔卻不知情,楞在當場,直至小紅附在她身邊說了幾句,才大驚失色,掩面逃回小轎,命人速速回府。
見狀,聖絕凡轉身沉聲質問:“曄兒,你動的手腳?”
曄兒拭了拭笑出的淚,美眸機靈得一轉,無辜的說,“大哥,你怎不問別人,光懷疑我?”
“是啊!主人,曄兒雖頑皮了些,但她也識得大體,不會辱了公主身分的!”諸葛玉明接腔。
曄兒狠狠白了諸葛玉明一眼,但隨即想想,這也對,她沒有辱了皇家尊貴啊!因為她現在是“宣養媳”嘛!
明知是這兩人搞的鬼,但一搭一唱令他無力招架,而且畢竟還得給朱君霆一個面子,他護着請葛玉明,而曄兒是他的皇侄女,能動嗎?
何況自己太寵愛曄兒,說要處罰怕也下不了手。
曄兒瞧出他的心思,咯咯嬌笑的僵到他懷裏。
★★★
京城·聖家底
層峰獨坐中庭哀聲嘆氣,說來他也真夠可憐,這六年多來,聖絕凡為曄兒奔披,有四分之三的時間都不在總壇,大部分的擔子都落在他這位年高德劭的老人頭上。
本以為諸葛玉明一來就有好娛樂的,沒想到她靖蜒點水一下,就直趨揚州,莊裏上下兒郎不少,但豪邁有餘,風趣不足,沒被悶死,他自己也噴噴稱奇呢!
“展老,別嘆了,主人從揚州捎信來了!”蒲揚海揮着手上的信封,咧嘴笑着。
“是嗎,我瞧瞧!”展峰雙眼頓時發亮,接過信,將它拆了封,細讀道:“展老,婚期將近,聖家迎娶細節,煩請打點,兩個月後,可望迴轉。”
“唉呀!不提倒忘了,難怪近來宮裏張羅,得緊,原來皇上是為公主的婚事忙得不亦樂乎!”蒲揚海笑道。
“咱們也不能落人話柄,揚海,咱們可有得忙!”展峰只要有得作樂,就心滿意足了。
就在此時,外頭高昂的宜報聲響起。
“皇上駕到!”
晨峰和蒲揚海相視愕然,若丞巳在這當兒走了進來,隨手揮退侍從。
“皇上駕到有失遠迎,草民罪無可敖!”他倆一回過神來,就連忙叩首請罪。
“哎!愛卿何必拘禮,朕挑這場合來此,乃有私事相商,非要治你們的!”若丞臉上綻出一抹居上位者不常表露的稚氣,六年多來的君王生涯,練就他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氣度。
“不知皇上有何事相商?”平身後的展峰開口問道。
若丞笑屑盈然道:“皇姊久不回京,朕念得緊,想請賢卿幫忙,讓朕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江甫會晤姊姊,事成自當感激不盡!”
兩人面有難色,如此重費大任他們怕是擔不了的,可是又不能拒絕!
若丞瞧出端倪,笑嘻嘻的說,“你們別憂心,政事我巳請尚書及袁將軍擔待,只是缺了個替身,袁卿推薦展老的易容術,朕特來懇請晨老幫忙”
展峰拍拍胸膛,豁出去了,保證道:“草民為皇上鞠躬盡粹,死而後巳!”
“好,就全靠你了!”若丞露出一臉滿意的笑容。
“蒲護法!你想嘩姊姊會住在什麼地方?若丞揮汗如雨,用袖子拭了拭,問着騎在另一匹馬上的蒲揚海。
“這點主人沒提,不過非別館便是總舵了!”蒲揚海對眼前貴為九五之尊的天子不由心生敬佩,他竟能無畏艱苦,一路風塵僕僕的趕至楊州,連自己是個粗漢子都腿軟了,更何況嬌養慣養的他。
“好,咱們在日落前要抵達,走!”若丞韁繩一勒,馬廢一夾,直往目標奔去。
蒲揚海“加”的一聲也隨之而去,兩匹馬後滾起黃抄湮天,蹄聲不絕於耳。
夕陽映得大地一片艷紅,兩匹馬蹄“達達”聲由遠到近停在一座大宅前,馬嘶叫的聲音驚動了門內的家丁。
蒲揚海出示令牌,只見家丁立刻欠身恭迎。
“蒲護法,裏邊請!”
蒲揚海躍下馬,雙手接過若丞遞來的韁繩,一同交予小廝,並問,“主人可否在此?”
“主人正在廳里用膳!小的通知人領護法前去!”家丁張口便欲喊叫。
蒲揚海一手阻止,“不用了!”反身向若丞打個手勢道:“公子,請!”
他們繞過幾座曲廊,在廳門約莫十步開外,便巳聞曄兒笑語如珠。
若丞打算哧哧他們,便令蒲揚海收斂腳步聲,悄悄的貼近門板,正欲推門大喝時,誰料——
“誰鬼鬼祟祟的躲在門外?”聖絕凡耳力敏銳,一聞異樣的步伐聲,便沉着嗓子問道。
若丞拍拍胸口,聖絕凡的音量並不算大,但卻宇宇鏗鏘送進他腦里,迴音猶在耳邊回苗,他打消哧人的念頭,乖乖的推門而入,果其不然,飯桌前只要是認得他的人都訝異得閹不攏嘴。
曄兒首先反應過來,小臉上笑意可掬,用嬌嫩的聲音取笑遭:“丞兒,你是被人給蹋下來了嗎?咱們是否要改朝換代了?”
“哈!本公子祖先留下的百年績業豈會輕易的毀於一旦,嘩姊姊,請你少幸災樂禍!”若丞在他們揭露自己身分之前先發制人,並告知目前自己的稱謂。
聞言,聖絕凡等人皆瞭然於心。
朱君霆接着發育,“賢侄,你今兒個好興緻,趕來了揚州?他的神情有嚴厲的苛貴。
若丞被他這麼一問,反而不知如何回答,幸虧曄兒打圓場,“叔叔,丞兒自有他的因應之道,別忘了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管人家閑事!”
戈長齡夾在這堆話中有話的人中間,不禁一頭霧水。
朱君霆背脊一涼,心想,曄兒有辦法將諸葛玉明送到他身邊,自有能力將她帶走,他決定還是少說為妙。
曄兒嘻嘻一笑,上前搭着若丞的手臂道,“丞兒,我們再數天便要啟程回京了,你這麼晚才來,怕是玩不到什麼面!”說著瞄了瞄聖絕凡,似乎要算計他什麼。
“可我想多玩些時候呢!聖大哥,你的意下如何?”若丞玩興頗濃的問。
聖絕凡白了曄兒一眼,這小鬼老出壞主意,很累人的那種,“好吧!再延些天啟程。”他喟道。看着曄兒向他皺皺鼻頭,淘氣的神采令他又愛又氣。
戈長齡聽到聖絕凡要多留幾天,迫不及待的要告訴這些天都深鎖閨閣的女兒這樁好消息,現下這位不知名的年輕公子真是位福星。
夜涼如水,月光篩過葉縫灑得遍地碎銀,曄兒披着衫子在聖絕凡房前來回徘徊,小手幾次想敲門,卻又都硬生生的抽了回來。
“曄兒!有事就進房來說,老站門外小心着涼!”聖絕凡本來巳熄燈就寢,但卻輾轉難眠,曄兒苦惱的呻吟聲又飄了進來,丁燭,他亮了燭火,將房門拉開。
“大哥,我……”她吞吞吐吐,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聖絕凡將她攬進房裏;反身帶上了門,輕撫她散下的青絲,眼底盛得儘是憐愛。
曄兒一雙哭眸映智羞怯,垂下眼險遭:“有些話,我希望在完婚前向你說明白!”
“你就說吧!大哥聽着。”
她凄楚的一笑,磋瓏講直:“這故事好悠遠,就從十七多年前開始吧!從我誕生的那一剎那,似乎所有事都是註定好了的,父呈寵幸皇娘,但因皇娘出身平民,不能封后,父皇為示他的真情,向天祭告併發誓,今生今世他朱君霆永不立后。但子嗣總是要留的,所有後宮嬪妃都是必須的,但眾多皇子公主中,他最疼的是我,取名“如意”,要的是我萬事皆能如我所願,小名曄兒,“嘩”,乃示光明,皇娘告訴我,這代表的是他們愛情的引領。
“父皇在國家慶典上,攜的不是嫡長子,而是身為長公主的我,這引起後宮的恩怨,七歲那年,我被庄妃摑了個巴掌,半邊臉頰紅腫了三個天日,父皇大怒,差點下旨將庄妃打入冷宮,但被皇娘阻止,她見我終日惦着這委屈,心疼不巳……”說到這兒曄兒勾起一段傷心往事,哽咽得接不了口。
聖絕凡將她顫抖的身子摟進懷裏;拍着她的背疼惜道,“別說了,別再說了!”
她掙脫安穩的胸膛,雖有絲不舍,但決心巳下了,就要篤實做到!
“你讓我說完。”曄兒拭去情不自禁留下的淚,吸吸鼻子,又道:“皇娘懂得些迷魂大法,她說:人生十之八九不順心,與其牽挂着煩心,不如忘了它還快樂些,於是那天夜裏她向我施了咒語,自此以後,我不想要的過往,都可全盤掩埋,破除的關鍵,是要我過上舍不下的事,再苦再悲,也都拋不下,大哥,在我說出那句話之前,我要先說聲謝謝,感謝你六年多來陪我共度悲歡歲月,我何德何能值得你為我付出這許多,謝謝……”她泣不成聲,淚眼迷濛的望着他。
聖絕凡緊抱住她,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感動的說:“或許是聖家對寧家血統的瘋狂着迷,又或許是三生石上早巳註定,見着你的第一眼,我便被內心澎湃的情濤所震撼,愈是接觸,愈無法自拔,荊說感激,我要的是你的愛,你毫無保留的愛,”
“我無法再自欺欺人,我愛你,好愛你,愛得願章承擔苦痛,因為舍不下你,所以,心甘情願拾回記憶,只因不願忘了你!”她的淚如泉般遭涌。
他忘情的摟着她,印上她的唇,纏綿的吸吮着其中的繾綣柔情。
曄兒挑了件豎領的衣衫藉以掩示昨夜激情在白嫩頸項上所留下的吻痕,再罩上綉着藍色小粉蝶的薄紗外衣,絕美之餘,更添了份往昔不見的柔媚。她睡到日上三竿,聖絕凡體貼的關照下人別去打擾她,可是她挺不高興醒來見不到他的人,打扮好后,她便跑到四處找他質詢為何一大早就不見人影,卻在書房見到鐵着張臉的朱君霆,和極力逗他的若丞。
“嘩姊姊,你來得正好!”若丞將曄兒拉了過去,氣呼呼的說:“他這做叔叔的挺不給我這小侄子個面子,勸了半天,連抹笑容都吝於施捨!”
曄兒嫣然一笑,“叔叔,你今天可挺稀奇的沒跟在玉明身旁,怎麼?熱度退了?”
朱君霆的臉更加冰冷,不耐的重哼了聲,銳利的鷹眼掃過曄兒挑釁的神色,“不要惹我!”
“姊姊!”若丞拉拉曄兒的袖子,示警的低聲說道:“他就是被人家硬趕出來的,他現在可是氣惱得很,你可別火上加油!”
曄兒聞盲笑得更古靈精怪,咬着耳朵和丞若說話,但音量足以讓朱君霆聽見,“承兒,我告訴你喔!咱們叔叔的心上人是玉。…盧還來不及接下去,便被朱君霆掩住口鼻。
“你別多話!”他威脅着說。
曄兒瞪着他,頗有:你最好識相的放手,否則本姑娘將這件事公告天下,你拿我奈何的意味。
朱君霆鬆手,他實在拿這小女娃沒辦法。
曄兒乘機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上一口,以逞報復的快意,咬完后,好嘻嘻一笑,拉着若丞連忙跑開,回頭丟下一句話:“我雖為弱質女流,但知道的可不少喔!”
朱君霆揉揉泛着血絲的牙印,頗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慨。
“嘩姊姊,莫怪你不想住在宮裏,原來外頭的世界是如此吸引人,我玩得好開心!”若丞和曄兒手上都拿了根糖葫蘆,坐在湖邊的護欄上。
“玩可以,但可別玩野了,要是搞得朝政腐敗,曄兒我豈不成了罪魁禍首!”她打開紙包,丟了根雞腿給蹲在身旁的狗兒福福,其餘的交給若丞。
“不會的,遊山玩水雖愜意,卻不如治理朝政來得刺激,要我放下朝政不理,是千萬不可能的!”
“你是個天生的王者,這皇朝若由他人來統御,或許不會像現下這般太平,丞兒,姊姊不求什麼,只是希望將來我的孩兒能活在沒有紛爭的太平天下,你能答應我嗎?”
“嗯!我保證在有生之年,竭力守護父親締造的時局,並勵精圖治,開創新氣象!”
若丞認真的說。
這對姊弟一直暢談到夕陽西下,才緩緩步向歸途。
曄兒和若丞因沒帶護衛,擅自出府被聖絕凡訓了一頓,他威脅再有下次,就立刻帶她回京。
稍後曄兒獨自踽踽的踱回房去,小嘴嘟得半天高,受了他整天的忽視后,居然還得挨罵,這世上還有天理嗎?她忿忿地想着。
走到房門口,見聖絕凡自迴廊的另一端迎面走來,不禁美目含嗔,她跺進房去並將門大力甩上,“砰”的巨響了聲。
“曄兒,你開門聽大哥解釋啊!”聖絕凡敲門並撩着性子說道。
“我不聽不聽,你走開啦!”曄兒惱怒的嬌斥着。
“曄兒,你不要使性子,大哥全是為了你們的安全着想,並非是遷怒於你,聽話好嗎?”
她拉開門,紅着眼眶委屈道:“你不理人就算了嘛!還說狠話來恐哧人家,我又不是生來讓你欺負的。”
聖絕凡輕撫她的臉頰,“疼你都來不及了,怎會恐哧你呢?實是太擔心你的安危,話才不由得說重了些,別放在心上,嗯?”
曄兒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這悶氣可得找個替死鬼來發泄,否則憋出病可就糟了。
見她水靈靈的大眼閃着一抹刁鑽,聖絕凡大概也摸清了七、八分,他不禁無奈的輕喟,這小東西什麼時候才能真正不讓人操心?多日後,戈芙柔終於啟門而出,或許風華依舊,但周身散發出一股陰狠,聖曄兒那小丫頭耍了她,昨天她派出的探子回報,聖絕凡和如意公主訂親的事滿京城的人都知曉,只是揚州偏遠,消息沒有傳到。
而那如意公主的別名便是聖曄兒!
戈芙柔在心底發誓,如果她得不到的東西,她也要別人得不到,尤其是聖曄兒那賤丫頭。
她踩着小石子步道,走向天井中正梳着金黃大狗兒垂的曄兒。
“曄兒妹妹好雅興哪!”戈芙柔假意虛笑。
“別攀親附戚的噁心肉麻,我可不是你妹妹,少佔我便宜,還有,我也不認為梳狗毛有何雅興可官,不要沒話找話說,很沒格調的!”曄兒不客氣的反駁她。
“你——”戈莢柔氣得臉色發青。
“我怎麼了?老實告訴你,少打我大野的壞主意,本姑娘喜歡的東西,是絕不可能拱手讓人的,你死七吧!”
這時,戈芙柔見聖絕凡自前方走來,不怒反泣,彷彿受了多大的夠。
“聖公子,你可要為奴家評評理?戈芙柔一雙手像鐵箝似的握住他的臂腕。
聖絕凡愕異,“戈姑娘,稍安勿躁,有話慢慢比”他努力抑制抽回手臂的厭惡感。
戈芙柔含淚的看着曄兒,“她口出惡言,道奴家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
哇塞!這詞兒哪裏冒出採的,她怎麼都不知道咧?曄兒注視戈芙柔的眼神像是觀賞雜耍團里的猴子。
“曄兒;真有這回事。”聖絕凡雖不相信,但得意思意思的問一問,免得事端愈鬧愈大。
“你說呢?”曄兒聳聳肩。
戈芙柔見聖絕凡就要收口,頓時聲淚俱下,憤恨遭,“聖公子,奴家或許不是貞節烈女,可也玉潔冰清,她的話要真傳出去,教奴家還有何顏面示人嘛!”
聖絕凡翻了翻白眼,安撫的說:“戈姑娘請先回房歇息,聖某自會訓斥曄兒的出盲不遜。”
他的神色堅定不容反駁,戈芙柔志得意滿的睨了曄兒一眼,即以手絹掩臉含羞房。
“難不成你還真信她呀!”曄兒見戈芙柔回房,連忙不可置信的說。
“若非你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或許我會信,既然如此,你想可能嗎?”聖絕凡挑眉笑道。
她綻放一抹如雨後初晴的笑靨,純潔燦爛,撲進。他偉岸的胸膛,低語着,“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不能生氣喔!”
低頭輕吻她的髮際,聖絕凡充滿磁性的嗓音有着萬般的寵愛,“好,絕對不會。”
“在還沒恢復記憶以前,有一陣子我對你的心理,就像個小孩要玩具般的執勘,但是——”
“玩具!?”聖絕凡震驚的箝住她的肩,打斷她急欲解釋的下一句話。
“但是——”她慌得不知該說什麼。
他驀地大笑,又是親她,又是摟她,曄兒被他的突然轉變搞得迷糊了。
“你這被慣壞的小傢伙,虧你真敢開口坦白,莫非當初你開口要我娶你,只因我這“玩具”意義非凡?”
曄兒老實的把頭點一點,俏臉通紅道:“但是現在改變了,玩具丟了沒關係,再買一個便是,可是你不同,我無法形容心中莫名的情慷,只知道就是愛你!”他們的濃情蜜意盡落在躲在一旁的戈芙柔眼底,她抱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理,她決定一定要拆散這對愛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