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艷妮,你沒有後悔的機會了。”雷森回身擁抱她。
“我不會。”她抬頭望着他。
“艷妮——”她眼裏的堅定撼動他的心,雷森激動的抱着她,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一度的交歡,幾乎讓甄艷妮用盡全身的力氣,她緊上眼眸,沉沉睡去。
“艷妮——”不忍讓她承受他的重量,雷森翻轉過身,讓她俯趴在自己身上,過程中,她只發出一聲嚶嚀,並沒有醒來,可見她的疲累。
他輕撫着她光滑的背脊,拉過薄被覆蓋在他們身上,臨睡前,他的嘴角揚起了笑容。
他終於等到她了!
二年多以來,甄艷妮始終記得那一夜,他說他是屬於她的,雖然他再也沒有說過。
她想,這就是愛吧!
但是她也從沒有開口說愛他。
曾經,她在他倆獨處時,試探的問他對電影裏談情說愛的場面感覺如何,結果他笑說那是騙人的玩意兒,還反問她會相信嗎?當場令她打消念頭,讓她的愛成為秘密……
開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雷森回來了。
甄艷妮抬頭望向牆上的時鐘,發現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但是,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因為這還算是早了,有時他會忙到凌晨三、四點才回家。
雖說如此,他還是令她感到安心,因為不管他工作到多晚,甚至只能回來二小時,他也一定會回來。
“嗨——”她起身迎上前。
“艷妮,怎麼還沒睡?”雷森很自然環抱住她的腰,輕吻她的唇。只有跟她獨處時,他才能完全的放鬆。
“等你啊!”她接過他的公事包說道,“你肚子餓不餓?我煮東西給你吃。”她記得冰箱裏好像還有一些食材。
“別忙了,我才跟客戶談完生意,肚子還很飽。”跟着她走進客廳,就發現電視還開着。“又在看舊電影了?”
“對呀,不然還能看什麼。”沒有外出或等他回來時,她習慣看舊電影來打發時間。
“你哦!真的太累就去睡了,別老等我。”他不忍心讓她太累。
“習慣了嘛!我先去幫你放洗澡水。”不然超大的床鋪她一個人躺在上面,根本難以入睡。
甄艷妮轉身走進浴室。
“不如我們兩個一起洗好了。”雷森跟在她身後,引誘似的說道,她的依賴讓他感到很窩心。
“才不要呢!你每次都不讓人家好好洗。”雖說已經不是初嘗人事了,他的話還是讓她臉上浮現些許紅暈。
她拍開他的手想走,卻又被他攔住。
“沒辦法,你讓我不能專心——”他邊笑着邊吻她的唇,雙手開始拉起她的T恤。
“嘿!”她扭動着身體不讓他脫,卻還是敵不過他的堅持,只得任他為所欲為。
不久之後,浴室里傳來了令人臉紅心跳的嬌吟聲。
閑得發慌,一直血拚也沒什麼樂趣,幾次經過成人才藝教室,甄艷妮決定到裏頭看看,說不定有什麼課程是她感興趣的。
於是,她請兩名保鏢留在外面后,一個人走了進去。
“你好,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服務的嗎?”櫃枱小姐一見有客人來,親切的起身招呼。
“你好。”甄艷妮回以微笑。
“呃——請問有什麼需要嗎?”櫃枱小姐被她的笑容攝去心魂,差點說不出話來。
“我想來看看你們有開什麼才藝班,可以麻煩你幫我介紹一下嗎?王小姐。”她瞄到她胸前的名牌。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她從抽屜里拿出課程表。“這是我們目前所開設的班別,你看一下有沒有感興趣的項目,還是要我一個個作介紹?”
“嗯,這個油畫班你們開多久了?收不收完全沒有學過繒畫的人啊?”甄艷妮看了一整排的課程,之中她比較有興趣的,大概只有油畫了。
“哦!這個油畫班是我們開班以來就有的,一期兩個月,每星期上一次課,你不用擔心沒有學過畫,因為老師會個別指導。我們目前每一學期的學員都很固定,只有一、兩個是新進的。”她很詳盡的解說道。
“那費用大概是多少?上課時間是什麼時候?”
“每一期的費用是一千四百元,但材料費不包含在內。至於上課時間,你可以選擇星期四或者星期五下午二點到三點的課。”
“好,我現在可以報名嗎?”她毫不考慮的問道。
“當然可以!麻煩請你填一下表格。”王小姐眉開眼笑的拿出報名表和筆給她。
甄艷妮很快的填寫着,當她把報名費一起交給她時,一旁的走道突然出現很多人,手裏都捧着一盆插好的花,想必是插花班下課了。
“咦?你是不是甄艷妮?”
當她接過收據與上課證,想跟着人群離開時,身後突然有人叫着她的名字,她回頭一看,一名打扮的頗為時髦的女人朝她走過來,一臉的驚奇。
“哎喲!真的是你!”
“你是……”她覺得對方很眼熱,卻認不出是誰。
“你忘啦?我是你高中同學江琳啊!幾年不見,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她熱情的抓着她的手,臉上還掛着燦爛的笑容。
“你是以前的康樂股長扛琳?”甄艷妮想起來了。當年她是班上最活潑的同學,待人熱情又直率,很得人緣,也是唯一在她受到一堆流言攻擊時,還願意替她說話的同學。
“沒錯!真沒想到會在台北碰到你。對了,你現在在做什麼?結婚了沒?我倒是快結婚了,現在是利用一點時間來學插花。”她一古腦兒地說著。
“恭喜你。”甄艷妮笑笑的說道。她還是一樣熱情。
“別恭喜了,一說到結婚,才知道要忙的事可多着了,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有時候想想,還是別太早結婚的好。你呢?結婚了沒?”她說了一串之後又把話題繞回來。
“我還沒結婚。”她搖搖頭。
“真的啊!我還以為你會很早結婚。那有沒有男朋友啊?”她十分好奇。
“呃——算有吧!”她頓了一下才回道。男朋友?他應該算是金主吧!
“啊!糟了。”她低頭看錶,突然叫道。“艷妮,我們這麼久沒見,應該要好好聊的,可是我突然想起跟未婚夫還有約,你能不能留個電話給我?我再打電話給你!”也不管人家答不答應,她已經先從皮包里掏出手機準備存檔。
“好啊!”她的熱情讓她難以拒絕,便留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給她。
“太好了!那你也記一下我的。”江琳很大方的說出自己的手機號碼,“啊——對了,我下個月初要結婚了,你要不要來?我還有找幾個高中同學來參加,剛好可以開個小型同學會。”
“這——”聽到要開同學會,甄艷妮打從心底浮現抗拒之意。
高中時期她根本沒有朋友,同學幾乎都很排斥她,那她去有什麼意義?
她想開口拒絕,又見到江淋盛情邀約的模樣,話到嘴邊硬是說不出來。
“唉,你是不是還很在意過去的事啊?其實我也知道當年你被那些流言攻擊得很慘,可是都事隔這麼多年了,大家也都成熟不少,早就知道那些話,都是嫉妒你漂亮的人所放的消息。之前,我跟幾個同學聚會的時候,她們自己還說當年有多不應該呢!”江琳又是皺眉、又是唉嘆的說道。“看在我們久未聯絡的份上,來給我請啦!”
“好吧!”甄艷妮實在擋不住她的熱情。
“YA!太好了!那先這樣了,我明天再打電話給你,跟你約時間出來喝茶,順便把喜帖交給你。”江琳笑咪咪的比個勝利的手勢。“那我先走了!拜拜!”
就像一陣旋風,甄艷妮目送着她離開,心裏還在想——
答應參加婚宴好嗎?
在定期的幫務大會上,雷森一如往常的坐在首位,聽着各個堂口的報告,手邊則翻着公司的文件,一心兩用。
“報告首領,最近興起的三聯幫動作頻頻,三番兩次到我們看管的酒店鬧事,甚至囂張的跑到堂口開槍示威,您覺得該怎麼處理?”南部的堂主劉揚請示道。
“人家都上門來挑釁了,我們還客氣什麼?”雷森抬眼看了他一下,繼續批閱文件。
“是。”
“報告首領,最近我的手下,還有虎幫的幾名大哥,全栽在一個女人手上,她周旋在他們之間挑撥離間,差點引發虎幫與我們的不愉快,現下那名女人已經被我們抓住,請示首領的意見。”北部的堂主劉裕道。
“哼,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這事說出去不怕被人笑話嗎?”雷森冷哼一聲,說的讓他低下頭去,不敢多言。“既然她有膽玩我青幫的人,就要有本事接受下場,一切按照幫規處置。”
“是。”劉裕聽了不禁打了個寒顫。
按照幫規處置,就等於要那個女人生不如死。
“首領,有傳言日本相澤組想將毒品及槍枝,運到台灣來販賣,以擴展他們的勢力,您覺得該怎麼處理?”負責北部幾個堂口的總堂主白雲道。
“有我們在,還容得了他們來作怪嗎?各分堂注意一點,我要你們全面封阻他們進入台灣,有消息就通知警方,讓他們去圍捕,聽到了嗎?”他們青幫從不做毒品、槍枝的生意,那些日本人竟敢跨海來挑釁,那就別怪他發狠了。
“是。”所有堂主齊聲答應。
“沒事的話,散會。”他起身離開,桌上的文件則由兩名保鏢收好帶走。
歡愛過後,雷森與甄艷妮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聽他們說,你去報名油畫班,學得如何?”雷森低聲說道。
“才剛上第一堂課而已,還不曉得……”她有些疲累的說道,已經快睡著了。
“以前都不知道你對這方面有興趣。”
“我是沒有啊!可是老去逛街、健身也很無趣,只好找件事情來打發時間……”她翻轉過身貼在他胸口道。
“嗯!你開心就好。”
“今天去上課時,教室里充滿了松節油的味道,那味道重得連回到家都還聞得到呢!”雖然味道不好聞,她還是覺得這是個新鮮的嘗試。
“我沒有聞到啊!”他故意在她的頸間嗅來嗅去,惹得她頻頻閃躲,想睡也睡不着了。
“啊!停——討厭啦!我要報仇!”她也伸出手往他的腰間摸去,知道他最怕癢的地方就是那裏。
“雷,如果我畫出興趣了,我想把樓上的房間清出來當畫室,好嗎?”她突然抬頭問道。
“好啊!將來學有所成,我再幫你辦個畫展。”他伸手拂過她額前的髮絲。
“我才不要辦什麼畫展,不過我倒想做一件事。”
“什麼事?”
“請你當我的模特兒。”
“你想畫我?不會把我畫丑吧!”他笑道。
“喂!你很不給面子哦!那我去畫別的男人好了。”她翻過身背對他。
“你敢!”他又把她翻回來。
“哼!誰理你啊!想畫你,是你的榮幸耶!還怕我會把你畫丑!”她皺起鼻子扮鬼臉。
他大笑。
“算了,不理你了!”懶得跟他說,甄艷妮再度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要不要問呢?雖然閉上眼睛,甄艷妮卻沒有馬上睡着,反而想到江琳的喜帖。
一直很想開口問他,要不要陪她一起去參加,但摩蹭了一晚還是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