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你做什麼!”甄艷妮一坐進車裏就質問他。

“我不過是滿足他們的需求。”雷森淡淡的說道,拿起手機撥回公司。“曲威,你明天派律師到艷妮家一趟。”

“你不能這麼做!”她伸手去搶手機,但他的動作更快,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很快的跟曲威交代完就收線。

“誰要你這麼做了?誰給你權力這麼做了?”甄艷妮氣呼呼地瞪着他。

“早在你坐到我腿上開始,我就有權力了。”他沒有放開她的手。

“你有病嗎?錢太多不會捐給慈善機構嗎?不然拿去做更有意義的事啊!”她很火大的低吼。

“如果我不這麼做,你怎麼脫身?”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她根本不想接受他的好意,那隻會讓她難受。

“抱歉,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你母親,用難聽的字眼說你。”雷森光是聽到前面幾句就皺起眉頭了,對方若不是她的父母,他早就抓着她走人,用不着再談下去。

“所以,你就乾脆順她的意?這樣算什麼?難道……難道你想用這個來逼我答應讓你包養嗎?”她直覺的想到。

“我沒有這麼想過。”雷森微皺眉頭。他原來的想法不過是想看看她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罷了,至於後續的發展則出乎他意料之外。

“夠了!停車,我要下車。”現在說什麼她都不會信的。

“我不會放你回去找他們的。”他絕不會讓她的父母再有機會辱罵她。

她閉上眼,知道自己再爭論也沒用。過了好半晌,她才又開口問:“你現在要去哪裏?”

“先帶你到飯店。”在陰暗的車內,他仍然可以藉著往來車輛的燈光,看見她蒼白的臉色,於是又開口:

“艷妮,幫你堵住你父母的嘴跟包養你是兩回事,我曾說過給你時間考慮,就表示我有耐性可以等,若結果你還是拒絕,我也不會多說什麼。”

甄艷妮沉默着,對於他所說的話,她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記住,只覺得腦子裏亂烘烘的。

進了飯店的總統套房,甄艷妮像一縷遊魂似的晃到沙發旁坐下,不發一語。

雷森沒有多問,只要求飯店人員送吃的過來,然後坐到大書桌後頭繼續工作,任由她發獃下去。

果真沒有改變!

甄艷妮心裏有股悲哀的感覺在蔓延,她真的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父母貪財的心理仍然沒改變!

這麼個小地方,只要有什麼流言就會傳得很快,而他們只要知道有男人對她有興趣,就會想辦法敲竹杠。如果對方是有婦之夫,那更是不客氣的猛挖,含蓄點說是面子問題,白話點連“遮羞費”三個字都說得出口。

最扯的是,她根本沒有和這些人有過一點關連,都是他們主動追求,然後流言就沸沸揚揚的傳開,而她的父母從來不聽她的解釋,心裏只想着怎麼樣才能要到錢!

最後一次的經驗最令她永生難忘——學校里,男老師在追求她的消息傳到師母耳中,師母氣得直接到學校找她質問,還賞她一巴掌。這事不久就傳到她父母耳里,他們沒有問過她,就請人去找男老師來到家裏,狠狠地敲了人家幾十萬遮羞費。

至此,她真的傷透了心,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父母親生的?否則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對待她?

後來,她選擇北上念書,遠離這一切,可是今天他們見到雜誌里的內容,態度仍是一樣,偏偏雷森又順了他們的意,看到他們見錢眼開的心喜模樣,她除了悲哀之外,已經流不出淚……

其實,回頭想想,這都是她自找的,如果當時她沒有主動吻了雷森,事情又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而雷森想包養她的事,她還需要考慮嗎?她父母的行為等於是把她賣給雷森了,她點不點頭已經不是重點了。

“雷森。”她忽然起身,來到他面前。

“嗯?”他停下工作,抬頭看她。

伸出纖細的手指,她開始解開胸前的鈕扣,一顆又一顆,棉質的襯衫刷地一聲,掉落到地上。

在燈光的照射下,她胸前的白色棉布胸罩服貼的罩着她高聳的雙峰,帶着幾分純真與性感。

當她的手伸向背後的胸罩暗扣時,雷森已經先一步將她擁入懷中。

“艷妮,別這麼做。”他不喜歡她此刻的眼神。

“怎麼了?你不是想包養我嗎?”她的聲音里沒有溫度,只有漠然。

“你今天太累了。肚子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再去休息。”他蹲下去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為什麼拒絕?”她木然的看着他的動作。

“我沒有拒絕。”

“那為什麼——”

“這事我們以後再說,你先吃點東西。”他打斷她的話,拉着她到滿是菜肴的餐桌旁坐下。“你先等一下,我讓人再送新的來,這些菜都冷了。”

“不用了,我吃這些就行了。”甄艷妮拿起叉子,下意識的撥弄瓷盤裏的麵條,然後送入嘴裏,一口接着一口,機械式的吃着,眼瞳沒有焦點的望着前方。

“別吃了!”雷森皺起眉頭,搶過她手裏的叉子,非常不喜歡她現在這副模樣。

她沒有反應,只是靜靜的坐着。

“艷妮,你不要這樣!”雷森輕搖她的肩。

“我怎麼了?”她抬頭看他,眼神沒有焦距。

看來她父母的做法真的傷了她。他在心裏想着,卻又不知怎麼安慰她。

“艷妮,我們去休息。”睡一覺之後,會不會好一點?

她仍然沒有異議,任由他牽着走到卧室,帶到床邊、躺下來、蓋上薄被。

“好好睡一覺吧!什麼都別去想。”雷森坐在床沿,輕撫她的臉頰道。

她聽話的閉上眼睛,而雷森沒有離開,就這麼握着她的手,靜靜的陪伴她。

凝視着她的臉,雷森的心裏泛疼。

他到現在還不了解自己為何這麼在乎她的感覺,只知道看着她憤怒,他覺得有趣;看着她難過,他覺得生氣;見到她木然,他覺得心痛,只想讓她恢復以往的開心,他對她的關心已經超出太多,卻是那麼的自然。

聽聞她平穩的呼吸,雷森知道她已經睡着,才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然後起身,動作輕緩的放開她的手,幫她調整好薄被后離開,繼續坐回書桌後頭工作,至於包養的事,他早已經不在意了。

一夜無夢,當甄艷妮睜開眼睛時,陽光正從窗外透照進來。

她坐起身來,偌大的卧室只有她一個人,而雷森卻不知在哪?

眨着眼看着四周的景象,所有的記憶與思緒全湧上腦中,包括昨天她脫掉上衣想獻身,卻被阻止的事。

為什麼他不碰她?反而拿衣服給她披上,拉着她吃東西,又帶着她進房休息?

她低下頭瞧着自己,還是跟昨天一樣只穿着內衣,原來披在肩上的襯衫則被她壓在床上。

“艷妮,你醒了!”雷森原本只是想看她醒了沒,這一進來剛好見到她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麼,那嬌弱模樣令他怦然心動。

“我——”

“先到浴室去梳洗一下,衣櫃裏有你需要的東西,弄好了再出來吃東西。”他很快的說完,又走出卧室,根本沒給她機會說話。

“呃——”他剛說什麼?甄艷妮拿着襯衫下床走到衣櫃前,一打開,不由得瞪大眼。

滿滿一櫃的女裝,各式各樣都有!她隨手抽出一件米色的裙裝。視線往下移,居然還看到十幾套的內衣褲,拿起來其中一套,尺寸還和她一樣。

他是怎麼辦到的?不過一個晚上,他就可以弄出這一大堆東西來。她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一邊走到浴室里梳洗。

半小時之後,她就穿着他準備的衣裙走出房門。

“過來這邊吧!先吃點東西。”雷森坐在餐桌旁笑道。

原本他早該出發到分公司的,但為了她,特地將工作順延到下午,就怕她醒來找不到人會亂跑.

她順從的坐到他對面,拿了一片吐司來吃。

“精神好點了嗎?”

“嗯。”她微點頭。

“那就好,等會兒,你陪我到分公司巡視一趟,然後我們去參加一個晚宴。”他神態自若的說著今天的行程,絕口不提昨晚發生的事。

事實上,在她陷入昏睡的期間,他已經把她父母的事處理完畢。

“為什麼昨晚你不碰我?”她半垂眼睫,低聲問道。

“因為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定睛看着她,發現她的眼裏仍沒有以往的活力,但至少比木然好多了。

“我還沒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她抬眼回望着他,心裏的決定並沒有因為一覺醒來而有所改變。

“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沒有改變初衷?”

“是。”

“為什麼?”他希望她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你又為什麼問,你不是一直要我答應?”她把問題丟回去。

“因為我不需要一個任我擺佈的娃娃。”他深深的凝視着她。

“你的要求真多啊!”甄艷妮忍不住諷刺道。

“我向來只要最好的。”他回道。

“你真的把錢送到我父母那邊了嗎?”她換個話題問。

“是。”

“既然你都把錢給他們了,那我就成為你包養的女人,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突然間,她覺得很荒謬,明明就沒什麼好爭的,他現在在考慮什麼?

“艷妮,我昨天就說過了,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要不要答應跟我在一起,那是你的決定,不用受他們影響。”他並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笑話!”她乾笑兩聲。“我倒覺得你給我父母錢,等於是在付他們訂金來買我,所以你一點都不用在意。現在是我心甘情願讓你包養,麻煩你把之前說的四億給我。”

雷森沉默的望着她堅持的表情,“你真的不後悔?”他再次確定。

“不會。”

“好,四億我會讓人馬上匯進你的戶頭。”

她,甄艷妮,正式成為他的女人。

原來被包養就是這麼一回事,出門有人接送、什麼都不用做、閑來無事血拚就好,現下她就拿着雷森給她的無上限白金卡,在逛街買東西,身後還跟着兩個負責提東西的保鏢。

“麻煩,我要這件、這件,還有那邊那件衣服。”

幾天下來,她已經學會不看標價、看中意就買,要墮落果真是很簡單的事。以前她連買個東西都要貨比三家,挑最便宜的買,現在根本不用,反正有人會幫她付帳。

她的闊綽讓各家的店員眉開眼笑,爭着巴結奉承。

很快地,她的作風在各地名店流傳開來,更有八卦雜誌跟拍她的一舉—動,在雜誌上爆料說她是揮霍無度的女人。

而她對這些流言早已麻痹,繼續過着奢靡的生活。

唯獨一件事,讓她感到怪異——

被包養是怎麼回事,她不至於單純到什麼都不懂,雖然他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可是雷森卻從不要求她做那件事,只是要她打扮得美麗動人,陪着他參加一堆宴會。

為什麼?難道他包養她,只是因為錢多花不完嗎?她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那他到底在想什麼?

“總裁,這些是信用卡公司寄來的帳單,還有各部門的進度報告,請您過目。”曲威抱着整疊的文件夾放到桌上。

“艷妮花了多少錢?”雷森不看帳單的明細,直接問他。

“報告總裁,一共是二千三百萬。”

曲威說出數目時,雷森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嗯,你可以出去了,記得打電話到銀行,把欠款付清。還有,提醒艷妮晚上要參加劉家的晚宴。”

“是。”曲威沒有多問便離開。

一個月了,雷森很清楚甄艷妮是用買東西來發泄自己的情緒,她買的東西從大型傢具,到幾十克拉的鑽戒都有,多到要用貨車載到其他的住所放置。

這些錢他根本不在乎,他介意的是,看不到她真正的笑容,她像戴着面具似的陪着他出席各種場合,在眾人面前,會故意表現他們有多親匿,但只有他知道她的笑容有多假。

他並不急,他在等,等她敞開心房。

一如往常,參加完宴會,他們一塊兒回到住處。

甄艷妮一進門就解下珍珠發簪,讓大波浪的頭髮傾泄而下,再卸下紅寶石項煉、隨手放到玄關的矮柜上,一點都不在意這些珠寶有多貴重。

她邊走邊脫掉絲絨手套,還拉開禮服的拉煉,露出完美無瑕的裸背。

她在引誘他嗎?雷森拂起眉。

從今晚他們出發到晚宴的會場,她就一直有意無意地貼着他,還用她的手在他身上滑動,她想做什麼?

“雷,我們一塊兒洗澡好嗎?”在進浴室之前,甄艷妮硬是壓下羞赧,用着充滿誘惑的音調道。

為了弄懂他的心思,她決定主動勾引他。但作決定簡單,施行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

“艷妮,你還沒有準備好。”雷森笑了。

“胡說,我早就準備好了,倒是你,我才覺得奇怪,難道你不想碰我嗎?”這是她第二次被拒了,甄艷妮不禁有些惱怒。

“你多想了。”他說完,大步一跨,低頭吻住她的唇瓣,舌頭撬開她的貝齒,給她一個結結實實的熱吻。

她的眼瞳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他放大數倍的臉,腦袋呈現當機狀態,突然間,她的下腹莫名的一陣燥熱,並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不自覺的閉上眼睫。

“感覺到了嗎?”他不舍的抵着她的唇低喃道,伸手拉着她的手來到自己的下腹。

“雷——”堅硬的物體灼燙着她的掌心,甄艷妮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紅暈。

“別再說我不想碰你這種話。”雷森深吸口氣後放開她,有一瞬間,他可以感覺到亢奮的慾望在吶喊着想解放。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繼續?”她不懂。

“我說過了,你還沒有準備好。”他的聲音低啞。

“那是你覺得,我並不覺得。”他為什麼這麼堅持?

“愛說謊的小騙子。你敢說你不害怕嗎?你敢說你的心裏沒有半點抗拒?”雷森搖頭笑道。

“廢話,第一次誰不會害怕啊!”她紅着臉抗議,心裏因他說的話而感到震撼。

為什麼他要這麼關心她的感受?

“只是因為這樣嗎?”他深深地望進她的眼底,像是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為什麼要管我有沒有準備好?還有,你為什麼從來不追究我大肆地花你的錢?”甄艷妮忍不住心頭的疑惑,問道。她還沒麻木到沒感覺到他的縱容。

“我在等你把心裏堆積的傷痛釋放出來,不再因為你養父母的作為而難過。”他坦言道。

“你說什麼?養父母?”她有沒有聽錯?

瞧見她驚訝的表情,雷森這才察覺到問題點。

原來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剛說什麼?再說一次。”她衝到他面前。

“你沒有聽錯,他們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是在幾個月大的時候被他們領養的。’他收起笑容,嚴肅的說道。

“真的……真的不是……”沒想到她的懷疑是真的。甄艷妮的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即追問:“你怎麼知道?”

“很抱歉,我請人調查過你。”

“我真的不是他們,親生的……我真的不是他們親生的……”她口裏不停地念着,人也失神的晃到床邊,癱倒在床上。

“艷妮,聽着,也許他們對你有養育之恩,但在他們如此對你之後,你就已經跟他們沒有關係了。”雷森半蹲在她面前安慰道。

“這……第一次了……”她語焉不詳的低喃。

“你說什麼?”他沒聽清楚。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這麼做了。”

“哦?”原來在他之前早就有先例了。

“我高一的時候……”她低着頭,喃喃地把過去發生的事都一一告訴他,卻沒有流下半滴眼淚,平淡的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而雷森則是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雖說世上無奇不有,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但她的事的確讓他怒火中燒。

“所以我後來才會報考北部的大學,遠離他們,過自己的生活。”

“可是偏偏又遇上我,讓你又遭受一次打擊。”雷森自行接話。

“這事其實跟你沒有關係,是我自找的。”她自始至終都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不過,知道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之後,我不再那麼難過了。”無怪乎他們會這樣對她,說到底,她不過是他們領養來的一棵搖錢樹。

“那麼你還想繼續我們的關係嗎?”

原來這就是他一直不肯碰她的原因?甄艷妮的心狠狠的震了一下,有股暖流從崩裂的心房中湧出,覆蓋了她的傷。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了包養她,所以他願意付出這麼多心思嗎?

雷森見她不發一語,心頭不禁一沉,於是起身道:“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有什麼事,我在書房裏。”

“慢着。”她抬頭叫住了他。“雷,你不想聽我的答案嗎?”

他的腳步一頓.

“雷。”她深吸口氣,起身走到他的背後,雙手輕輕的環住他。

他的背脊明顯一僵。

“這就是我的答案。”她低聲道,臉頰輕靠在他的背上。

“你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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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亨的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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