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偶遇

第七章 偶遇

智凡一聽來人開口就要十斤酒,不由得來了興趣,轉頭朝門口望去

只聽一陣踢踏踢踏的腳步聲,走進來的卻是個衣衫襤褸的叫花子。這冰天雪地之中,這人卻只穿了一件破爛的單薄褂子。

酒店最不歡迎的人往往就是叫花子,更何況是如此張揚的叫花子。那兩桌的客人甚至看都沒看門口一眼。

這個掌柜卻與其他掌柜有所不同,並沒有收起臉上的笑容,反而笑道:“十斤?客官真是海量,少坐片刻,小的這就去熱酒來。”

那叫花子找了張桌子坐下,用破爛的衣袖抹了抹桌子,舌頭舔着乾燥的嘴唇,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樣。

智凡見他也就二十幾歲的樣子,臉上虯髯糾結,骯髒不堪。但眉眼間卻透着勃勃英氣,要是換身行頭,想必也是個俊俏的青年。

不一會,掌柜的托盤上放着熱好的酒壺已經端了上來。叫花子提起一壺便往口中倒去,頃刻間竟將一壺火辣的燒刀子喝了個點滴不剩。

叫花子舔舔嘴唇,又抄起一壺來,仍是一口氣喝光。沒過多會兒,就將那十壺酒喝了個精光。

店掌柜眯縫着一雙笑眼,舉起大拇指贊道:“客官當真海量,讓小得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兩句話想必是由衷而,因為店掌柜自己平時就是浸在黃湯之中,這時候見了此人,就像是修道人見着道法高深的宗師一樣,不由得肅然起敬。

叫花子嘿嘿一笑,掏出十幾個銅板來丟到桌上這是酒錢,夠不夠?”

店掌柜笑道:“夠了,夠了。客官可要再來幾壺?”

叫花子搖頭道:“兜里的銅板都給你了,再來可就沒錢付賬了。”

智凡心道:“這人當真是嗜酒如命,將自己所有的錢都買酒來喝,卻也不買一身禦寒的衣物。”見他意猶未盡的樣子,正想請他過來喝個痛快。忽聽門外有人叫道:“再給這位爺上十壺酒,酒錢算我的。”

話音未落,一個衣着華麗的青年人走了進來,手中還拎着一隻鳥籠,鳥籠裏面裝着一隻白頭鸚鵡。這人油頭粉面,一身錦衣華服。頗有點頤指氣使的公子哥模樣,只不過他這身打扮,在這冰天雪地的遼東地區,看上去卻是有些不倫不類。

掌柜的答應着去了,不一會就又端了十壺燒刀子上來。叫花子卻看也不看那公子哥一眼,自顧拿起酒壺,一口氣一壺的又喝了起來。

那公子哥似乎也不以為意,四處打量了一下,挑了張與智凡不遠的桌子坐了下來。

公子哥還未點菜,門帘一掀,四個鷹鼻深目的大漢簇擁着一個面容冷酷的男子走進店來。

智凡一見那冷酷的男子,心中突地一跳,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彌天宮兩大長老之一的冷衍。

早前與他一戰,令他身受重傷,後來智凡與慕容柯等人漸漸熟絡,心中更是覺得愧對冷衍。

一直想找個機會向他致歉,卻沒成想在這苦寒之地相遇。他來這裏做什麼呢?莫非也與碧波壇有關?

冷衍冰冷的目光在店內掃視了一遍,與那四人在那老太婆的隔桌坐下。

智凡此時全身上下都罩在貂皮大衣中,頭臉也都圍着厚厚的毛領,冷衍似乎並未認出自己。正尋思要不要前去搭話,卻聽冷衍忽然開口道:“把男孩留下,你可以走。”

智凡一愣,不知冷衍為何冒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忽見那角落裏的老太婆輕咳了一聲,聲音蒼老的道:“官人,你說什麼?老太婆聽不懂。”智凡這才恍然,原來冷衍是在對那老太婆說話。只見那老太婆老態龍鍾,那孩子雖然看不清樣貌,但瞧身形也格外瘦弱。卻不知冷衍要那孩子做什麼?

冷衍冷冷的道:“少跟我裝瘋賣傻,我既然能從江南跟你到遼東,就不怕你再從我眼前飛了。”

老太太緩緩轉過身來,藉著燭火,可以看見她鶴雞皮,老的已經不成樣子,似乎大風一吹都會散架。

老太婆顫聲道:“官人,我這孫兒雖然又聾又啞,可也是我們家的香火,我兒子媳婦早死,就剩我祖孫二人相依為命。官人可不能持槍凌弱,欺負我老人家啊。”這幾句話說的既怯懦又蒼涼,店內眾人不禁為之感染,心頭都是一酸。

冷衍冰冷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冷笑,漠然的看了老太婆一會,道:“你難道還想就此騙過我的眼睛,讓我放你走不成?”

老太婆還未搭話,卻聽那公子哥模樣的男子嚷道:“你這人也當真不講道理,人家好好的孫子,憑什麼你說留下就留下?你是皇帝老子么?”

智凡心道:“這位大哥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這裏強出頭,可有得苦頭吃了。”

冷衍對那公子哥的話聽若未聞,那四個鷹鼻深目的漢子忽然站起一個,緩步走到哪公子哥的身前,抄起他桌上的一隻酒杯,也不見他如何用力,大手一揚,那酒杯卻已化作一團細沙。

公子哥驚得橋舌不下,喉嚨里咕嚕嚕作響,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大漢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卻又故作兇惡狀道:“再多嘴多舌,這個酒杯就是你的下場!”

忽聽一個極其古怪的聲音道:“再多嘴多舌,這個酒杯就是你的下場!”

那聲音就像一個人捏着鼻子出來的,明顯是在學那大漢說話。

大漢眼睛一瞪,才現聲音原來是公子哥籠子裏那隻鸚鵡出來的。大漢揮掌就要往那鳥籠擊去,忽聽冷衍道:“住手。”

大漢手掌都已貼在鳥籠之上,聽了冷衍的話急忙收回,垂手侍立主人。”

只能那鸚鵡古怪的聲音又再響起:“我地媽呀,嚇死我了。化血掌已經練到七成,這要打在身上,毛都剩不得一根啦。”

它這話一出,店內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一直面無表情的冷衍也不由得悚然動容。

那大漢名叫冷冬,乃是冷衍的一個遠方親戚,也是冷衍的心腹。適才擊碎酒杯的一掌確實是化血掌,這掌力極為霸道,擊中人身後不出片刻,被擊中之人就會化作一灘膿血。冷冬在冷衍的指引下,確實剛剛突破化血掌的第七層,適才就是想用這分外霸道的一掌將這鸚鵡化為膿血,以便震懾他人。

卻不想竟然被這鸚鵡一語道破,不但叫出了自己的功夫名為化血掌,而且連自己練到幾成都清清楚楚。這隻鸚鵡固然是奇物,那鸚鵡的主人也必然不簡單了?

想到這冷衍緩緩朝那公子哥看去,見他正指着那鸚鵡的鼻子訓斥道:“你還多嘴,告訴你多少次了,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唉!就是不聽,你就是不聽。”

那鸚鵡低頭不語,待公子哥說完,才忽然道:“謹言慎行,謹言慎行!”

公子哥微笑着點頭道:“嗯,這還差不多。”

那鸚鵡又道:“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沒有那金剛鑽,別攬那瓷器活。”

公子哥越聽越覺得不是味兒,稍刻才緩過勁兒來,指着鸚鵡道:“哦。。。。。。你是在諷刺我啊你?看我不拔光了你的毛?”

冷衍見那公子哥看似裝瘋賣傻,卻絕不是個簡單的膏腴子弟。說不定這人來此也是跟我一個目地,那可要小心應對才是。

想到這裏示意冷冬歸坐,五人形成合圍之勢,將那老太婆與她的孫子圍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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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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